芳岁帝没有出声。
小福子压着心底忐忑悄悄地抬眼一看,他们陛下今日没穿先前浅色常服,反倒换了身松散轻薄的红衣,手里握一把镶嵌宝石的锋利匕首。那如天人的慈悲眉目温柔而专注,眼里的情意让人格外舒缓,直像要羽化成仙,坐地飞升了。
再一看,陛下身边静立六名宫女,各捧着几盘样式不同的兵器,都是短刃。
小福子脑瓜子嗡地一下,想起上一个当总管的黄衣。
陛下不会是又要……千万不能!
“陛下!”他扑通跪下来,“您交代奴才的事情,奴才办完了。”
姬洵将刀刃抽出一部分,微光聚拢在刀身,映照出姬洵微微偏着的侧脸。
那张脸与他在现代的脸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瘦了一些,姬洵和刀身上的人对视,如同看一位二十多年不见的故人。
他两辈子都似乎如书中所说,是个平庸至极的人。
半晌,姬洵俯身,轻轻吻了一下那截冰冷的刀刃。
他吻得自然,丝毫没有注意周围几个宫女的脸已悄然红透,抛在他身上的眼神含羞带怯,只盼望她们陛下别再做这些事情撩人了。
刀刃花纹的走向如一条波浪纹在匕首上,两侧各有一道窄细的凹槽。
据说凹槽的部分是放血口,刺入体内不拔出来,可以让伤者血流不止,活活痛死过去。
姬洵赏玩半天,才注意到小福子跪在他脚边抖如筛糠,正闭眼睛念念有词。
这笨样子,姬洵无奈,“说什么呢。”
小福子老实交代,“奴才在念无量天尊和阿弥陀佛,希望神佛能保佑陛下平平安安,万事顺心。”
“你也是个滑头,”姬洵随手摸了一下颈间的疤,低下眼睫,“国师府昨夜情况如何?”
“奴才找人打听过了,京城里的人都说昨夜国师府的登天梯燃了整整一夜,问道香飘到卯时才散,如此阵仗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姬洵不清楚前世温城壁的问天卦是否也是如此流程,毕竟他当时人在牢里,饿得恨不得生啃了自己。
系统一定没有能力影响温城壁的卦象结果,不然也不会推荐姬洵远离皇宫和皇位了,去乡野谋求活命的机会了。
姬洵稍稍放心,“是今日申时放出卦象结果?”
“回陛下,是今日申时,北乾门外大道口张贴,届时怕是不少人要去凑热闹,”小福子自认陛下贵为当朝天子,不该注意这卦象,可偏偏对佛道都不上心的陛下特意让他去打听了,那说不准是卦象对陛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