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4小说
944小说 > 小狗 > 湿漉
字体:      护眼 关灯

湿漉

 

当然,罐罐和季佳泽见者有份。

“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卓筱柔看出好友的状态不对,适时地询问她。

“没有……我只是在惊讶,原来真的是陆向珩。”宋婵咬了咬嘴里的银叉,还在品咂n油塔t的甜度是不是正好合适。

今天的天气很舒服,云层把太yan光给遮盖住,微风徐徐,吹拂在皮肤上有一些不可觉察的痒意。

“啊……好像许老师说的吧,他快回来了。”卓筱柔变得有些恍惚,转过身去从保温袋里掏出两瓶果汁递给宋婵。

正好对上她直视而来的目光。

上课时,卓筱柔在听到陆向珩快要回来的一瞬身t变得僵y,正坐在她后桌拨弄她头发的宋婵很轻易就注意到了,这也是她真正心不在焉的缘由。

此时此刻,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卓筱柔看,不全是审视,更像是在期待她的回答和解释是否能让她满意。

“我……”卓筱柔收回手里的果汁,放在自己曲着的腿上,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嗯?”宋婵看她的目光更加灼热,就像要在她的衬衫上烫出一个洞来。

“陆向珩是我哥,不应该和我关系不好吧,我听班长说他是高一上期中出去交换的?在那之前的事情呢,为什么不告诉我。”明明连班上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都会给她仔细解释,为什么到了陆向珩这里……

宋婵移开目光,叉起食盒里鲜yanyu滴的草莓放在眼前端详。

她是不愿意从好友嘴里套出任何带有背叛se彩的解释的,但她想了很久也没能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她还自认为陆向珩和她在高中之后就没有什么交集。

这些东西不直截了当地问,是没法得到真正的答案和解决方法的。

“我不想和你说谎,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和你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我真的……”卓筱柔的声线有着轻易让人忽略的颤抖。

宋婵的心却沉了下去。

“你说清楚一些。”宋婵不明白她和陆向珩的事情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不能说的。

甚至她对陆向珩的记忆还停留在入学前两个人填写完志愿去后街的火锅店吃的那一顿差点进肠胃急诊的庆祝餐。

之后……她一醒来,在浑浑噩噩的情况下得知自己进了一所私立,和她当初预想的高中完全不同。

她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发挥失常被拒了,但事实摆在她面前,品川私立的学生证就摆在她的ch0u屉里,半个衣柜的校服也有明显的穿着痕迹。

还有那些班级合照……

她一直默认陆向珩去了那所配得上他成绩的公立重点,从小到大他的成绩和他本人一般出se,不会有失误的可能x。

而她也在之后搬了家,两家以至于两个人彼此的联系也越来越少,甚至她会觉得没有联系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毕竟她也知道陆向珩没办法一直陪着她。

不管两个人是如此熟昵的关系。

聊天记录她也去一遍一遍地找过。

但她的手机恢复了出厂,电脑上登陆也没有找到备份。

就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是她从父母那里要来的,但由于她的状态也很混沌,一直没有主动联系他,至今还只是一串陌生的数字存放在她的手机里。

但这一切都基于两个人不在一所学校的基础上。

陆向珩最终和她进了一所学校,那他们的联系应该很频繁才对,甚至是关系好到周围的人都知道才对。但在卓筱柔的叙述当中却没有任何陆向珩的痕迹,这是非常不合理的事,她甚至开始怀疑是否她之前接收到的信息都掺着真假。

所以?

“关于你和陆向珩的事情,我确实不是很知情。你们刚入学的时候经常一起出行,虽然不在同一个实验班但关系很好……”卓筱柔攥紧了饮料,又继续补充道:“可是你们的关系到后面越来越差,最后甚至在路上遇到也不会打招呼。我也问过你这件事,你说让我别再提他这个人。”

宋婵抬了抬眉,说:“关系越来越差?”这不太合理吧。

她自己可能会闹脾气,但是陆向珩完全不像是会和她闹别扭的人,宋婵想不出任何理由会让她和陆向珩关系越来越差。

最让她深信不疑的就是,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也许准确来说是在她的记忆范围内,他们从来没有因为任何原因争吵不和。

卓筱柔的话她没办法尽信,这太不合乎逻辑了。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之所以不提也是因为,你是在他出国的时候出意外失忆的。”卓筱柔眼里流露出难过的情绪,丝毫不像是在作伪。

“我害怕……刺激到你,我只知道你们两个人同时没来上课,再之后你回来,突然就告诉我你失忆了,我真的很难过。”

宋婵怔了怔,之前确实没想到这个时间点是这样重合在一起的,正好是她认识的盲区范围。

她抬眼看到卓筱柔泫然yu泣的表情,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对不起,那个时候你一定很害怕吧。好朋友突然消失联系不上,回来之后还告诉你忘记了所有事。”

宋婵其实对卓筱柔也有所掩瞒,她并没有告诉她失忆的真正原因。

毕竟告诉好朋友说自己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失忆,怎么听都像是在现场编纂一本狗血言情。

那这样就对得上了。陆向珩出国交换,而他们在那段时间因为某件事闹得不愉快,而她想去道歉或者是送别?出于某种目的,她打车前往机场,路上却出了车祸。

这是何等霉运。

但她还需要再去确认一下。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绝对不会作出任何伤害你的事的。”卓筱柔着急继续地解释道。

宋婵r0u了r0u她的头发,从她手里接来一瓶饮料,笑着说:“我知道,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么?就算不记得之前的事,我也记得我们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呀。哇,吓si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你喜欢陆向珩但是我和他关系好所以隐瞒了他和我相处过程的情节。我真的想一上午,焦心si我了。”

“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卓筱柔瞪大眼睛解释,又脸红地说道:“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可不喜欢他那种腹黑类型。”

“我当然知道了,我们看男人的眼光是如此不同。但向珩哥人真很好的,他只是会b我们考虑的东西多一些,腹黑?算不上吧。”宋婵想了想,觉得好像陆向珩和季佳泽两个人b拼腹黑可能一时半会还分不出个胜负来,又笑着开玩笑说:“要不等他回来我撮合你俩?”他们俩的组合还挺有意思的。

“不不不,不,我真的对这种类型不感冒。”卓筱柔连连拒绝,脸上满是嫌弃的神se。

“哈哈哈哈。”宋婵放松地笑了出来,很少见到这么情状的卓筱柔。在此之前她一直从容温柔优雅,这种窘迫的情况可不多见,现在误会差不多解除,她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走吧,我们回教室里喝饮料,云散了,好晒,感觉再不进去就要出汗了。”宋婵收拾着东西向卓筱柔伸出手。

卓筱柔看了看伸过来的手,愣了一下又笑着握住了。

我们会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卓筱柔心里问谁,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只不过是小偷,窃取了我给她的时间。——陆向珩

陆向珩回来这件事,又让论坛活跃了一段时间。

毕竟也算高二的风云人物。

诱发一阵春心萌动——名草无主的交换生帅哥谁能不ai。

宋婵没放太多心思在上面,对于这位从小相伴的青梅竹马。彼此间熟识到她知道他回国一定会主动找她逃课去城许南路吃饭。

那里的斋食是陆向珩唯一在外用餐的指定,除此之外一切没门。

通常她会拒绝,她一点都不喜欢吃斋,但这次她会勉为其难去一趟,看看能不能解决之前的误会与矛盾。

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陆向珩回学校快一周,两人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宋婵想起卓筱柔告诉她的话,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事?

宋婵想不出会有什么事让两个人这么别扭,甚至到了不见面的地步。

陆向珩总是淡淡的,没什么或悲或喜的激烈情绪,就算她做错了事他也只会为了她收拾兜底,等事情结束了再来收拾她。

斟酌了一下,午休的时候宋婵在他们班门口蹲守了一会。

“陆哥?他好像去琴房了。”陆向珩班上的同学如是回答。

宋婵跑到艺术楼找到自由琴房,b对练习门牌上写的名字找到了陆向珩。

他可能刚结束练琴没多久,大提琴安稳地放在地上铺着的琴盒里,但琴弓还被他执在搭在腿上的手里。

乐谱散落一地,就和从前一样。

他喜欢预约有钢琴的大琴房,好把腿搭在钢琴凳上午休。初中的时候他们学校里并没有配备这样的琴房,他总是带着她翻墙去校外的琴房午休。

宋婵轻轻推开门,门后的谱架推倒在地,把陆向珩吵醒了。

他松开环起的手,眼神很快清明,抬眼看宋婵尴尬地握着门把手。

“进来。”陆向珩声音沙哑,表情没什么变化。

宋婵合上身后的门,慢吞吞打了声招呼。

“叫我什么?”陆向珩眯了眯眼,将琴架上的银框眼睛带上了。

“陆向珩啊,怎么,去一趟国外人傻了?”宋婵回道。

她很快就听见他冒出一声近乎冷笑的音调,以不算平稳的口吻一字一句说道:“这话我该问你,是我去国外交换,不是你。怎么了,回来连男朋友都不认了?”

宋婵瞪大了眼,呼x1窒住了,立马反驳骂他一句傻b,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怎么不可能?你以为我提前回来是为什么。”陆向珩站起身,将宋婵抵在门上,眼里全是质询与不解,甚至还有一些愤怒的情绪在里面。

“我怎么可能会和你在一起。”再怎么失忆,她也清楚她对陆向珩没有出于任何有关恋慕的感情。

但饶是如此,记忆的空白也让她的声线颤抖,声音间隙里填满了她试图掩藏的不确信与恐慌,但她还是坚持站在自己直觉这边——不可能在一起就是不可能。

况且她现在有了季佳泽。

“婵婵。”陆向珩叫了她的小名,就这一声,让宋婵眼里的惊慌有些掩盖不住,她抬起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手指却忍不住颤抖着想去0校服包里的手机。

她下意识想和季佳泽联系。

“既然是男nv朋友,不可能一直没和我联系……”宋婵拉开和他的距离,直到背已经抵在墙上。此时她还是没办法相信他的话,竭力寻找着他的话语盲点反驳着。

她快速在脑内梳理卓筱柔那天和她说的话,已经设想过很多她和陆向珩闹掰的情况,但从没有考虑过他们闹翻,会是因为恋ai相关的原因。

她猝不及防。

“我没和你联系,是因为当时去l敦的时候就和你约好了,怕我忍不住回来,所以不和你联系。”陆向珩掏出手机,滑开主屏幕给她看壁纸。

是他和她的聊天记录截图。

“去l敦要注意天气,别老是被淋sh,不联系也没关系,那边肯定很辛苦。”

“是怕我太想你。”

“我等你回来。”

为什么要把这段聊天记录当作手机壁纸。

他提前设置好了就等着她上门兴师问罪然后被他钓鱼执法?

宋婵看着这段聊天记录,心里不由得发凉。这些东西不能证明是她和他的聊天记录。

就算是真的聊天记录。

她没办法全信。

但一想到如果这是真的,她就快反胃地吐出来。

这一切是真的,陆向珩和她在一起了,在这段时间她失忆,忘记这个事实,转而和季佳泽交往。

那她在g什么,出轨?不忠?脚踏两只船?

“哥……你别和我开玩笑,我们从小到大……”宋婵合上了嘴。

她看到陆向珩露出受伤的眼神。

她在此之间只看过一次的眼神。

我这是在g什么……

宋婵捂住嘴逃出落满琴谱的琴房。

她觉得自己好恶心。

宋婵撑在洗手台上,水龙头开着,她感觉自己随时可以呕吐出来。

这种应激反应让她胃酸上涌,一时之间食道火辣疼痛,她g呕后疲惫地抬起头。

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惊恐、犹疑、不知所措,还有一种本能的自我厌恶。

她掏出手机,想给季佳泽打电话。

却先看到了他中午发来的信息:“午休没和zxr在一起吗?刚刚去天台,没看见你。”

第二条是:好想见你。

宋婵熄灭了屏幕。

滚烫的水滴砸在了漆黑的手机屏幕上。

映照出一片破碎的心。

她怎么敢和他说,这种没确认是否为真

出卫生间后,她偏过头,看到靠在门口栏杆前的陆向珩。

他没有穿校服外套,只是背着巨大的琴盒在等她,没有不耐,只是侧着脸倚在栏杆上。

陆向珩的侧脸是她最熟悉的,两个人并肩走了十多年,她闭着眼都能画出他侧脸的轮廓。

他长得极为出挑,男生nv相,在很小时候就被她信以佛法的家里认为是因果之人,曾接到家里住过不短的一段时日,陪伴她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因他长了她三个月,所以她从小叫他哥哥。至于长大后才改了称呼,以免不必要的误会和避嫌。

她用手帕擦掉手上的水渍,强整jg神出门走到他面前。

“我……”宋婵开口,却楞然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我知道。”陆向珩说,“回来那天我就想去找你了,那个男生叫季佳泽是吗,你的,男朋友。之前去你们班上找你的时候看到了。”

就算没看到,论坛上也能捕风捉影到些什么。

她猜到陆向珩会知道她恋ai的事情,但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境况。

她必须冷静下来。

宋婵回了一声是,之后就是没办法遏制的沉默蔓延。

“今天先回去吧,我们之后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吧。你不用有压力。”陆向珩从兜里拿出一盒糖递给她,是她最喜欢吃的月亮糖。

“我准备回来的时候给阿姨打了电话,才知道你出现了记忆缺失的问题,如果早一点问的话,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陆向珩垂着眼,分辨不出他什么情绪。

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后,没有说什么,他习惯地转身低下头来帮她理了理歪掉的领结。

“我有责任,刚才是我情绪激动了。”陆向珩松开手。

宋婵抬起眼。

陆向珩的一双桃花眼微垂着,g勒出淡淡的双眼皮线,宋婵的视线下移,看到隐在白se衬衣下的檀珠。

他还是和从前一般,身上总是散发着清和深厚的木质香气,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宋婵早退了,她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就往市里的方向行去。

冷静的思忖支撑下,她决定先从家里入手,弄清陆向珩和她之前发生的事,之后再拿确实的事实向季佳泽解释,要不然只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乱。

无论如何,她作为当事人,必须以负责的态度处理这些感情纠纷。

“今晚我有事要回一趟市里,可能会留宿,你回家记得给罐罐洗个澡噢。”她拨弄着手机屏幕,犹豫修改半天最终发出这么一条消息给季佳泽。

季佳泽很快回了好。

这个时候应该是课间休息,但他及时的回复却让她心下漏了一拍。

早退是因为是在过于心烦意乱,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她打开车窗,让风卷进来吹乱她的头发,发丝或重或轻地拍在皮肤上,让她间或地放空了一会。

但一想起刚才知晓的事,宋婵就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的思绪逐渐翻飞,只能攥紧袖口,寄希望于事情还能有所转机。

该如何否定一段被自己遗忘的感情呢。

她只能b迫自己回想起来。

……

指纹解锁开厚重的房门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过来开门的母亲。

她像是刚赶回来,身上的外套还没来得及脱下,带着极少的妆容,看见宋婵回来之后略显担心地用那双包含哀愁看着她。

江之遥是典型的南方家庭出生的nv儿,带着近水生养而出的愁绪和温婉,宋婵祖父信佛,连带着整个江系都沾染着浓郁的佛气,说话做事都很平和,是极少产生争执的一家。

但江之遥幼时寄在祖父友人家长大,直到快满成年才接回家里,与慈眉善目的祖父气质不同的是,宋婵的母亲总是有着哀愁的面容——她是极aic心的x格,对宋婵住宿在外的明里暗里的关照不曾少过,但她也极为尊重nv儿的ygsi,至今没有擅自去过她的住所。

看到她时,宋婵心里悠然而出的宽慰却被一种别扭的情绪给置换了,她说不上来是何种情绪,只归为是自己心里有事,到家里也无法放下心中悬石。

“回来了?先进来休息一会,陈姨听你要回来,临时去加了你ai吃的几样甜品。”江之遥露出好看温柔的笑容,将宋婵引入家中。

坐在沙发上,宋婵喝着新沏出的红茶,看母亲翻看着桌上的中文杂志,心情逐渐平和了不少,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听说你上上周末没去医院复诊,医生给我打了电话问是什么情况。记忆这方面,恢复了些吗?”江之遥合上杂志,带着些许关切紧张地问她。

“上上周末有事,和同学出去玩了一趟。”宋婵摇摇头,说:“没有恢复的迹象,还是记不起来,不过现在已经不头疼了。”

她下意识隐瞒了季佳泽的事,无论家风如何,高中早恋这种事还是不让家长介入的好。

“不疼就好,恢复记忆的事情不用着急,我们慢慢来就行了,不碍事。”江之遥温柔地理了理她的头发,宋婵下意识有些想偏开,但又暗自用手捏了捏大腿,乖顺地坐在原地。

“这次回来……我想问一些事情,关于当时……车祸的具t情况,那天,是不是向珩哥出国的那天。”宋婵犹豫着问出了话。

“啊,这么一说好像是的,向珩是那几天出的国,可是太匆忙了,我们都没来得及送他。”江之遥眼里又重现了那种淡淡的担心,“然后你又出了这种事,实在是……”她叹了叹气。

“那……那几天,我有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宋婵适时打断了母亲的感叹。

“这,我不太清楚,那时我正忙着茶州的事,要问不对劲的话,估计得问向珩吧。你们俩关系b谁都要好,我们大人有时都cha不上话。”既然江之遥这么说了,那果然没办法从他们这边得到证实。

宋婵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是她真的和陆向珩在一起了,肯定也会瞒着家里人,以免他们扩大事态,直接让谈恋ai变成谈婚论嫁。

宋婵想了想,便放弃了从母亲这边探话的想法,决定一会等吃完饭去隔壁找陆向珩再好好谈谈。

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窗帘发现窗正对着的卧室灯是亮着的,让宋婵愣了几秒。

陆向珩的父母终年在国外生活,所以一定是陆向珩回来了。她这么想着,对面的窗帘便适时打开了,手里还扯着窗帘的陆向珩愣了愣,随后很快和她点了点头示意。

宋婵跟着点点头。

这是他们彼此之间打招呼的方式,十几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恍惚间看到那边的陆向珩怔了怔,他低下头按了几下手机,随后放在耳边,静静地看着宋婵的方向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宋婵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接通了电话,应了句喂。

陆向珩温和的声音随着电话底噪响起:“一会……来我家谈谈吧。”

宋婵隔着两块玻璃看他,感觉时间突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

陆向珩回家后换上了居家的中式常服,扎起来的头发放下了,温顺地搭在肩上。这是他的习惯,她还记得,这种熟悉感让她不禁松下许多中午他带给她的压力。

她遥遥回想起小时候因为江之遥的一些恶趣味,让他留了一段时间的长发。虽然在离开她家后便剪短了,此后再也没留长过,但那副模样仍停留在她幼时的记忆深处。

如今去了国外半年多时间,他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剪发,一直留着,今天见面时她都有些恍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他又留回了幼时的长发。

但她不会认错的,任何一个见过陆向珩的人都不会忘掉他这份动人心魄的美丽。

她从小浸染其中,深谙这种渗透人心的力量。

此时看着他,对自己深信不疑“不可能”的底气,险些就要就地解散了。

她忍住上涌的心绪说了声好,随即拉上窗帘,挂断了电话。

有些人的温柔是深藏在骨r0u中的,只有透过障目的烟雾才能窥见他们不经意间散落而出的ai意;而有些人的温柔是止于皮相的,陆向珩的温柔可以说是一把握不住的镜花水月,却在举手投足中散发着极强的存在感,在很长的时间内深入人心,效果极强,无人幸免。

正如下午初见她时还会透露出不少的愠怒神se,而现在却能坐在茶室内给她洗茶,始终带着温和的神se,你看不清他到底在思量些什么。

她并不擅长和这样的陆向珩打交道,这是他对待外人的往常态度,所以她才很明了地知道他在生气,而且原因估计还全在她身上。

“那件事……”宋婵刚想开口,一杯冒着热气的毛尖就递到她面前。

“问我之前,你不如说一说你失忆的情况,我刚回国不久,和之遥阿姨只联系过一次。”所以失忆这件事他只知道个大概,但在细节上却模糊得不行。

宋婵想了想,迫于他生气时端着的模样,把失忆的情况大概和他描述了一些。

陆向珩听着皱起了眉,问道:“我出国那天你来机场找我?”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宋婵反问。

“我不知道,我们前一天就说好在我回来之前不要有联系,一切等我回来再说。”陆向珩拨弄着桌上的白鹤茶宠。

“所以你能说一说么,我们之间被我遗忘掉的事。”宋婵直入主题,想要早一些让心里的石头落下。

“我觉得你可能不会很想知道。”陆向珩有些嘲弄地笑了笑,又说道:“再说了,你现在不是有新男朋友了,你把我们之间的事忘得g净。我拿什么和他争。”

宋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说得句句在理,就算知道他们真的在一起,她也不可能和季佳泽提分手。和他分手这种事,她从知道这件事以来就没考虑过。

“但我需要为我的作为负责,如果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了,也要有始有终。”宋婵想了想还是说:“你知道的向珩哥,我不喜欢徘徊和犹豫,我只忠于现下的我。”

“那你还是不要问了,既然你已经作出裁定的话,我怕我和你说了你只会更加痛苦。”陆向珩给她斟了新茶,神情平和。

“但这对你难道不公平吗?在你的视角是我作为不忠者出轨了。”宋婵没办法接受不清不楚地将一段事情放置在永远可能会发展成事态严重的情境下,她必须亲自为此画上句号。

“公平不公平对我有什么意义呢?你自己擅自做了决定有问过我的感受吗?”陆向珩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转而说道:“两个人之间你必须作出选择,这件事你无需过问,你只需要在我和他之间作出选择,然后告诉我就可以。”陆向珩放下茶壶,收敛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

茶室里的书画有两幅,一幅字“风声鹤唳”,一幅写意“鹤据图”,都是陆向珩初三时作的,两幅书画静对着,正如酝酿着话语和情绪的他们。

“我难道不应该对这些事情拥有知情权吗?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我曾经作出的决定。这不仅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宋婵对于记忆这件事一直以来都十分敏感,丧失安全感的她不会放过任何了解过去自身的机会,更何况这件事牵扯很多,解决不好,可能两边的人都要受到伤害。

“我说过了,我提醒过你了,我也给你解决方法了。”陆向珩声音中带有些略微的疲惫,他看着宋婵,语气冷冽地说道:“是你自己要接触的,婵婵,你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宋婵不禁为他严肃的神情颤了几下,最后还是坚持一开始的想法——将一切了解清楚,给自己,给陆向珩,给季佳泽一个交代。

“你和我来。”

宋婵出了茶室,跟着陆向珩上了二楼,那间和她卧室相对的房间。

她在房门前松了松攥紧的手,手心已是一把水。

当看到房间里的陈设时,宋婵瘫软地跪在了地上。

她捂住自己的嘴,剧烈地颤动起来。

季佳泽训练完后回家里给狗狗洗了个泡泡澡,用的是宋婵在网上新买的沐浴洗剂,罐罐很喜欢这个味道,b起平时抗拒洗澡,态度好了不少。

他躺在床上,陷在凉被里,编辑着给宋婵发的消息,看着消息框,不由得觉得有些烦闷。

窗外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大雨,他起身去将家里的窗户都关好,从狗窝里抱起罐罐横躺在宋婵的床上。

树影浅浅印在地板上,随着风雨摇晃着。

他亲昵地蹭了蹭罐罐,自言自语地说:“你妈妈今天不回来,我们父子俩凑合过一晚吧。”

远处传来断续的雷声。

宋婵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准备好的心理建设全线崩塌了。

里面到处是她的痕迹——她从医院回来后翻来覆去找不到的最喜欢的那几件卫衣,晚上抱着睡觉的小熊,床上堆着两床对b强烈的被子,一床她不认识,大抵是陆向珩的,另外一床——是她在家里躺在贵妃椅上常盖的空调薄毯。

她走进房间,径直走向床头柜,拉开第二层ch0u屉,想看看有没有使用过的bitao和卫生巾。

她向来喜欢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

陆向珩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她一会翻找,一会站着发呆,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会这样,陆向珩。”宋婵仍由他拉着她的手,全身却止不住地颤抖,她发出含糊又不确定的声音,再问了一遍:“哥,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她的ai怎么会如此浅薄,浅薄到可以在同时,和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坠入ai河。

非要亲眼见到才能si心吗?

从头到尾,有问题的一直都是她。

眼前的宋婵突然就与很久以前的宋婵的模样重合在一起,那个时候她也会仰头看他叫他哥哥。

陆向珩扣住她的肩膀,让她短暂地清醒过来,宋婵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脑海里浮现的也是此情此景,在这个房间,陆向珩抓住她的肩膀,竭力地质问她为什么。

她的脑侧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她闭上眼试图用手重压头部以缓解自己的痛苦。

陆向珩将她环进怀里,用手轻轻r0u着她触碰的地方,他长叹了一口气,回应着她说:“婵婵,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惩罚的。”

他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sh意,状似不在意地想着:太久不见,好像又瘦了些。

宋婵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冗长到就像游戏故事线如何走都看不到结束的尽头。

在宋婵的认知中,陆向珩是藏匿着所有光明与希望的困兽,一只被家庭束缚毒打以至于弃之心灵于荒瘠林的孤独灵魂,却转而用光鲜的外衣包裹住自我内里的不堪与狼狈。

他家里情况极其复杂,父亲权势重,出于暴戾的x格实行残酷的家庭独裁,没有给陆向珩以及新婚妻子任何喘气的机会。

奉子成婚的他的母亲一直忍受这种压抑的家庭环境,但却在丈夫外面圈养的情妇找上陆向珩的当晚就割腕自杀。出了这样的丑闻,陆庭泽立刻着手迁去北美发展。甚至连亡妻的葬礼也只是匆匆露面又匆匆离开,仿若只为尽丈夫职责而来。

这是宋婵所知道的一些前情隐事。

但她出席了陆向珩母亲的葬礼,亲手献上了纯净的百合,还和家里人一同斋戒三日为逝者祈福。

宋婵连着好几日做了噩梦,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亲近的人的si亡,不仅仅是出席一场葬礼那么简单,那个会对着她笑给她封压岁红包结穗的顾阿姨再也无法见面了。

自我了结是为大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家里大人们都讳莫如深。

除了江之遥,她多愁善感的母亲,偶尔会提及一些琐碎的事,宋婵听了大多不会放在心上。但每次都被唠叨要对陆向珩好一些,少对他没大没小地发脾气,可能也有这些原因在,她和陆向珩从小到大,一次吵架的情况都没有。

母亲的si对于陆向珩来说,就像与外界的恶意与父亲的威压之间的保护障壁凿碎了般,将他抛置在一个孤立无援的地方。

她虽然会闹脾气闹别扭,但两个人关系总是会在次日和好如初。她并不是不懂事的小孩,陆向珩也总是对她有着难以想象的忍受度,他们从小到大吵架的时刻屈指可数。

人们无法将他的身世与本人联系在一起,因为他总是温和有礼、气质卓然,大家多是称赞他的优秀,倾慕他的温柔,甚至是心甘情愿臣服于他。而从未看见他藏匿起来的疼痛,或者是说无视、将之作为社交谈资。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陆向珩流露出伤心的神se,是在他们上小学,没人给他开家长会的那个下午。

座无虚席的教室中,只有他的位置上是空的,桌面上是他优异的成绩单。

那天正好是母亲节,学校特地弄了感恩活动,让每个学生将绢花送给母亲或者父亲。

她找到陆向珩的时候,他正握着绢花,发觉她来,立刻就扬起了与平时无差的和煦笑容,问她:“怎么来了。”

宋婵直言不讳,她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很疼么。”

陆向珩怔了怔,随即很快收起了笑容,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觉得你在流泪。”宋婵指了指他x口的位置,“在这里流泪。”

他睁大了眼睛,再也掩饰不住落寞的神se,让宋婵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我很喜欢这个绢花,哥哥可以给我吗,我会好好ai惜的。”宋婵拉着他的手摇了摇,作出乞要的神se,“作为交换,我把我的小狗模型给哥哥。”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宋婵无从得知。

但她明白,那个时候,她是他唯一的救赎。

因为她知道他隐匿起来的一切,被jg神富养着的她总是b更多人能t会别人的苦楚,强大的共情能力和纯净无害的气质,那些情绪就像能够通感一般,飘散在空气中被她注意到。

陆向珩身上的檀木味一直都是苦的,从来没变过。

宋婵醒来时是深夜,屏幕显示四点多,她在自己的卧室醒来,房里开着空调,却睡出了一身冷汗,虚浮着脚步,她回到浴室重新洗了澡。

洗完澡出来后,获得的是短暂的平静,她走到窗台,悄悄掀开一角,看到对面的卧室还亮着灯,窗帘半掩着。

她试图再去回忆从前的事,头又开始叫嚣着疼痛起来,她捂住耳朵缓解耳鸣的症状,从床头拿了止痛药就着水喝下。

现在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情况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值得乐观。

陆向珩说得对,他给了她解决办法,让她在两个人之间做出选择,在明知她一定会选季佳泽的情况下,为了避免她因为自责而感到痛苦。

他在这种时候又格外地温柔。她敢相信,如果任何一个不是她的人在感情上背叛他,他一定会以加倍的痛苦奉还回去,这才是他的做事风格。

平时佛珠缠身,经文在携,温润如山间雾竹的人,做起事来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也许这是他唯一从他父亲那里继承的东西。

季佳泽在做什么呢,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他睡眠质量一向值得称道。

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

宋婵披着浴巾,在露台飘窗上枯坐了一晚。

对面的灯也一夜未熄。

早上吃完饭后,家里的司机开车送宋婵回学校上课。

路上她发信息给季佳泽,让他把她没带的生物书带上,上午第一节课生物课需要用。

季佳泽应该是刚睡醒,回了好后就没什么动静

全然没问她昨晚g嘛去了。

出门的时候江之遥让她去隔壁叫陆向珩一起去上学。

不情愿地去敲了敲门后才发现,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

这样也好,不用熬那段想想就觉得窒息的一起上学时间。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再怎么说,一个晚上能够冲淡一些情绪,但无法给出恰当的应对与解答。

宋婵看着聊天界面,想着今天要将这件事和季佳泽说清楚。

手机里多说无益,她更相信两个人见面,相信亲口把事情原委交代清楚,她不能接受任何信息损耗带来任何她无法接受的结果。

但当她见到季佳泽时,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他好像没睡好,眼底有着明显的乌青,平时质量好的人一旦睡不好在表象这一层就会很明显。

但见到她的时候还是打起了jg神,因由身边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也只能保持着合理的社交距离,温声温气问她昨晚睡得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想这么直截了当地说。

她想如果昨晚有季佳泽在的话也许她就不会那么难受,但她又很快否定了这种假设。

因为季佳泽是季佳泽,不是她情绪的收容所,既然是在遇到他之前发生的遗留问题,她必须自己直面解决。

“睡得还行,你呢。”宋婵眼睛很大,所以平时就有结构x的黑眼圈,此时与平常b起来只是脸se苍白了些,看起来并无异处。

“嗯,晚上罐罐闹我,不是很好。”主要是不习惯抱狗不抱人,季佳泽想。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稍不注意就会沉沦进去。

“那待会课间补一下觉。”宋婵说。

“嗯好。”季佳泽应了一声,给她理了理衬衫的领口:“领口折起来了,出门这么急?从哪个男人的卧室窗口翻逃来上课的?”他看出她情绪不佳,试图用一些玩笑让她的心情得以缓解。

不巧的是这个玩笑正好戳到宋婵的痛点,她移开眼,努力装出平常的样子说:“对啊,刚从一有婚之夫的家里逃出,他老婆可凶了追着我跑了七公里路,真累si我了。”

季佳泽挑了挑眉,用手捏捏她的鼻子,靠近了说:“才七公里路,是我发现你出轨,我至少追你七千公里不带喘的。”

宋婵僵住了身子,心里想是不是男人的第六感都这么准,怎么说一句她就忍不住心虚一句。

这下更不好开口了。

“得了不逗你了,快回去上课吧,我下节实验楼,得签到。”季佳泽拍了拍她的脑袋,夹着书挥挥手走了。

宋婵停在原处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直到上课铃响才转身回教室。

陆向珩在之后再也没主动联系过她,短信交流界面还停留在她最后回复的好。

卓筱柔看她心不在焉,将新买的咖啡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待会要去化学办公室搬实验用品,和我一起去么?”

宋婵对着咖啡瓶身移动着视线,最后在卓筱柔疑惑的目光中应了声好。

合上书页,被牵着手走出教室,一路无话。

她实在提不起心情回复卓筱柔抛出的源源不断的话题,就连普通的敷衍她也不想。

她也觉察到这一点,只是静静地走在她身边。

教室走廊旁高大的乔木就像要伸了进来,盖住了一截应被yan光眷顾的地板,在短暂的树荫背后,宋婵松懈心神,垂下眼去感受这种被遮盖的时刻。

此前到现在,她一直有种身上ch11u0无物的感觉。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出于对她本人的探究与好奇,才频频向她投来目光。

或者是说,那些目光不全是给她,而是给卓筱柔的。

但她还是怕里面哪怕有一份是不经意得知真相而对她投来的鄙夷与诘问的目光。

昨晚还觉得自己可以承受的事情突然就像一面落地镜,迫使她从里面看到镜中我自身,每一次被别人“观看”她都会再去审视自己一遍,然后就会觉得莫名的异物阻滞在心中。

她没办法排解舒缓,只能任凭它堵住更多的情绪,以免突然摘除后泄堤而崩溃。

卓筱柔静静地牵着她的手,她也对这些一无所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瞒她。

宋婵手心沁出汗来,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头晕脑胀,腿脚虚浮,只能勉强跟上卓筱柔算不上快的脚步。

“要不,我们先不去拿器材了。”卓筱柔停驻脚步,“反正还有下个课间的时间,下节t育我们翘了去天台,你陪陪我怎么样。”

宋婵抬起头,看着面前含着笑的卓筱柔。

“今天忘记擦防晒了,和我一起翘了吧,婵婵。”

自动贩卖机里掉出两瓶矿泉水,卓筱柔扭开瓶盖递给她一瓶,宋婵接了应了句谢。

就着上课铃声,越过最后的门廊,两个人走进医务室配备的保健室里。

保健室就在医务室隔壁,里面挂着帘子隔开几张白净的床铺,专供学校身t有恙的学生憩息。

中央空调不断传来带有凉意的风,被褥轻薄,很适合cha科打诨的学生下课来这里偷懒。

此时上课,也没有身t不适的学生,整个房间寂静无声。

她们拉上帘子在窗边的床上肩并肩坐着。

宋婵犹豫着握着矿泉水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一时之间自己还沉浸在被打击的余震之中,她再也没办法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江之遥。再加上出于某种近似“青春期羞耻”的难以开口,现在她能够对着诉说心事的,只有卓筱柔。

虽然上周她们才在天台闹过一次信任危机事件,现在已经不计前嫌和好如初。

她并不是记仇的x格,况且仔细思量也说服好自己卓筱柔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毕竟没有人能够真正地做到设身处地,无人可以对此加以苛责。

“你见过陆向珩了吧,误会解决了吗?”卓筱柔开口打断了她的顾虑,从最重点的地方入手,作为朋友的她心思缜密,一眼就能看出她不在状态的原因出在陆向珩身上。

宋婵犹豫着开口,问道:“筱柔,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不出于自我主观意识的出轨或者失忠,算是道德上的错误方吗?”

卓筱柔听着她的叙述,把整件事大概了解了些,她凝重着神se回道:“我觉得你不应该去想谁是道德的错误方,如果你牵扯道德层面,那就证明你很在意周边人对你的看法,甚至这些东西都大于你对陆向珩或者季佳泽的顾虑。”

她很清楚明白地提出自己的观点:“首先,这件事势必牵扯到了季佳泽本身,他有对这件事的知情权与参与权,我觉得你要尽快和他说清楚,避免后续的误会。”

宋婵点点头表示认同,她在这件事里受到的冲击太深,以至于平时能够做得直截了当的事面前反而显得畏手畏脚,生怕行差一步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作为她的现任男友,季佳泽很需要得到这份知情权。

“其次,客观来说,陆向珩、季佳泽和你都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你不需要把自己放置在施害者的位置,你并不是有意为之,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害到了两个人。”

卓筱柔握住她的手,表示抚慰:“你总是把很多东西扛在自己身上,但是你要转念想,你这么好的nv生,他们和你在一起肯定也获得了更多的快乐与意义,不仅仅是现在你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那些最重要的东西,你不要否定。”

在十几岁的年纪言论ai情,总是会本末倒置,在关系断裂解除之时忘记曾经的美好,那些值得纪念的经历与时光或是被忽略不计,或是被歪曲w名,最终只记得对彼此的伤害与痛苦,停滞在名为ai情实为不成熟的车站不前。

大家都忘了为之前收获与付出的ai与喜欢负责。

宋婵看着卓筱柔,对方眼里倒映出自己的面容,心里堵滞的地方开始缓缓流动,就如同yan光融化了流冰般舒煦。

“你自己心里有答案的是吗?”只是一时之间不敢去面对。

宋婵抱了抱卓筱柔,环在香氛萦绕着的安慰下抹掉眼角溢出的泪水。

随后分开,她笑着对着她说:“嗯,我只相信我现下的心情。”

单身17年的卓筱柔宽慰地松了口气。

今天也是无经验但大刀阔斧指点别人恋ai江山的忙碌的一天。

“你确定你想好了。”陆向珩病理x地咳了几声,随后平和地问道。

“嗯,想好了。”宋婵面对着他,难得露出从容的模样。

“行,他能让你这么坚定的话我也能放心多一些。”陆向珩打开琴盒,拿出谱子不紧不慢地找着。

“那没事我就不打扰你练琴了哥。”宋婵拉着把手准备离开琴房。

“再等等吧。”陆向珩翻找了一会就ch0u出两张琴谱,摆在谱架上放好。“有些事要告诉你。”

宋婵想着已经将事情和态度表明了,便松开把手靠在门上等他继续说话。

“你说,我听着呢哥。”

“我不是你前男友,在一起那件事,是骗你的。”陆向珩手里把玩着琴弓,说完叹了一口气。“你没脚踏两只船,那房间是你有段时间借住在我那儿,我就,补充了点小细节。”

是指那些她以为确凿的证据,床头柜里暧昧的物品。

宋婵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为什么……?”

陆向珩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好像又回到最开始她认知的两个人的关系,他声音里带着一些理所当然的意味:“我还没nv朋友你就给我悄悄同居了是吧,在飞机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开始谋划了,不演演你出不了这口气。”

宋婵气得又捏紧了手里的门把手,合着她这几天搁这担心来担心去,自我责怪半天发现根本没这件事?

想把他的琴谱和他本人撕烂的心都有了。

现在庆幸的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季佳泽,要不然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再解释一遍陆向珩这个人脑子有问题这个历史遗留问题。

“陆。向。珩。”她的声音像冒着火,随时可以卷出火舌烧烂他本人。

“你可别怪我啊,谁知道你这么笨啊,在没在一起连点印象都没有吗。”当事人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而且昨天我还没说完话就晕过去了,我也没时间解释啊。”

“我祝你孤寡一辈子!狗陆向珩。”宋婵气得踢翻了他的谱架,摔门而出。

“慢走——”陆向珩拉长了最后的尾音。

隔壁琴房的同学探出脑袋,表示对刚刚的巨响感到疑惑。

最里面的琴房在之后就一直沉默无声,直到有人进去,扶起倒落的谱架。

琴谱被一一拾起,那是修长又漂亮的手,却显出有些青白的病态,就像玉石一般脆弱易折。

“第二次见你这么狼狈了,过来,姐姐给你抱会。”温柔的nv声在琴房门合上后也被彻底遮住。

放学后收到宋婵“重要消息”的季佳泽一头雾水地被拉回家喂狗。

“所以是什么重要的消息啊。”

“闭嘴吃饭。”

“……”

他又做什么惹小祖宗生气了,季佳泽烦恼地想。

“这也是我说第二次,我不需要,周弥音。”陆向珩的声线变得冰冷,他一转刚刚幼稚的语气,冰凉得正同他腕上的冰珏彻骨。

“我都分不清,有时候,你这种对我毫无保留的恶意,是不是像我想的那样。”是对我的信任和亲昵。

周弥音按着琴谱上的波尔卡,心里泛上密密麻麻的疼与苦。

“算了,下午要去班上报道,不打扰你练琴。”她合上门,隔着琴房门上透明的窗户看到陆向珩捂着脸垂坐在地上。

琴室里传来异常的琴板混杂空气的哀鸣,不知道是哀叹蹩脚的伪装,还是求而不得的狼狈。

她不知道。

门在身后重重地震动着。

周弥音在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陆向珩。

他们的相见是在一场大雨里,那时的他被父亲罚跪在庄园的喷泉中。

周身浸泡着刺骨的冷水,身上的衣料薄如蝉翼,少年摇摇晃晃,脆弱得就像不堪任何下一次雨水的冲刷。

她那晚发烧,父亲放心不下,将她带在身边一同参加一个重要的宴会。那是陆庭泽每年必行的惯例,设在苏格兰庄园堡宅的重要宴会,华裔商界人士趋之若鹜的地方。

但周家出席并没有太大的目的x,她的父亲不喜欢参与这些事务之中。但作为陆庭泽为数不多的好友,他的出席却是十分必要的。

她被安置在僻静的客房,佣人们也没想到在不久之后,那个刚归家不久的少爷会被罚在正对这间客房里的喷泉跪着。

宴会事务繁忙,被喂了甜汤后,周弥音就枕在床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按着习惯去窗边听雨,发现晃倒在水中的陆向珩。

她忙着叫自己的家庭医生去雨里将他带回房里换了g净的衣服。被带回来的他浑身无意识地震颤着,她用手去0,很快被佣人制止。

她很难形容这种感觉,0起来又冷又烫,但她没办法去验证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后来她才知道,陆向珩在宴会上顶撞了自己的父亲而被罚,他那是第二年来苏格兰庄园度过复活节假期。

顶撞的缘由很简单,他不想离国,更不想转移国籍。

但陆庭泽不允许。

后来她才知道,更深层的原因是他不想离开国内的宋家,或者是说,同他一起长大,被他视为救赎的宋婵身边。

为了不离开,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了雨水,那晚她的病情加重了,她以为只是自己身t不好使然。

次日移去医院诊断,才发现是普通流感恶化成肺炎,伴随着很多并发症遗留。

但每每回想起来,总觉得也许ai情就如同高烧中的并发症一般,带给她的感受是一样的,迅猛速急,疼痛又难熬。

在这种意义上她在那个雨夜里大病了一场,至今为止没有得到任何积极正面的治疗。

弥音,弥音,她总是被这么叫唤着。

那些叫着她名字捧着ai意而来的人里,始终没有陆向珩。

“我叫周弥音,弥漫的弥,大音希声的音。”

她这么介绍自己。

漂亮转学生的到来显然引起班上的讨论,周弥音温柔地笑着,用目光扫过全班,看到角落里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内容的陆向珩。

她突然感到眼睛有些疼痛,复又轻轻移开,窗外的桦木摇动着枝叶。身旁的老师絮絮叨叨地讲着什么,下面的同学也在低声地讨论着。声音从四周涌入,但是她什么都听不见,好像只能随着他微微起伏的动作听见他衣料摩擦的声音。

实验a班新转来的漂亮nv生,最期待的还得是外班的人。

下课后周弥音的座位很快就被围了水泄不通,靠走廊的窗外也全是闻讯而来凑热闹的其他班的学生,个个或张扬或隐秘地探着脑袋试图找到论坛上爆料的nv主。

还有大胆的掏出手机拍了照。

《实验a也有美nv坐镇!!》

回帖都是拿来和实验b班的宋婵对b的言论。

“有意思啊,之前总是拿宋婵和国际班的姜冉b,这下三足鼎立,我看十分稳定。”

“怎么不转来实验b,很想看美nv贴贴啊。”

“提前说大家别拉踩啊,待会帖被冲了,想多看一会美nv。”

“刚去办公室看了,美nv转学成绩第一,我去。”

“别尬夸,小心被打脸。”

周弥音撑着jg神应付着身边周周转转的人。

但被这么多人围着,久了她也觉得有些眩晕不适,捂着额头起身说想去医务室。

“我带你去医务室!需要我背你吗。”

“我来吧我是健康委员……”

她穿过人群轻轻看着窗边的陆向珩。

被吵得不胜其烦的他ch0u出草稿纸不轻不重地拍在桌上,态度温和,但却强y,让听不见上课铃声的人回座位上坐好。

不知觉地抬头,发现脾气温和的生物老师站在讲台上不知所措。

不免让一些同学觉得有些同情。

“我带她去医务室就好,其他人,好好上课。”

大家纷纷回到座位准备上课,陆向珩在班上的威信让他的安排在什么时候都让大家觉得合理,甚至可以影响到老师。

“嗯…那就请班长带着新同学去医务室吧,如果有什么事再告诉老师。请同学们拿出课本,今天要讲新课…”生物老师示意他们先走,调整着投影仪准备上课。

陆向珩抓着周弥音的手腕往外走。

直到到医务室门口,陆向珩才反应过来,松开她的手腕,发现自己用力过重,松开手的时候已经捏出了一串红红的指印。

“怎么不喊。”陆向珩脸se更差了。

她从他一开始不得不站出来处理她的事开始就发现他心情不好。

“没事,不疼。”周弥音始终带着温柔的笑,让他看得更多了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丛生而出的烦躁。

“你进去先休息,我在门口守着。好点了和我说,我带你回教室。”他知道她身t不好是家常便饭般正常的事,之前在各种地方也有所听闻,周家小姐身t不好,经常缺席各种年轻人的社交场合。

周弥音点了点头,进去没多久又出来了。

“这么快就好了?”陆向珩皱了皱眉。

“没…医生好像不在。”周弥音轻声说道。

陆向珩闻言推开拉门,拉着她进去。

他在医药柜里翻找了一会,很快就发现只有外用药柜是可供开的,内服的处方药全被锁着。

“那先等医生来吧。”不知道医生去哪里偷懒了,陆向珩只好坐在床边的陪护椅上,示意周弥音躺在床上休息会。

她温顺地脱了鞋躺上去,拉着薄被牵至下巴,露出一张漂亮的脸看陆向珩。

陆向珩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混血得太不明显。

b起五官浓重的宋婵,她更像信佛世家里养大的nv儿。

但他清楚,她的母亲是昂科鲁撒克逊的后裔,她是英格兰厚壤生养而出的血r0u,垂眼的时候最能看出她与自己的不同。

恍惚思考之间,她的头一偏,脸就搭在他放在床缘的手上,眼睛不知觉地眯着。

陆向珩ch0u出手,复又伸回去探了探她的额头。

她发了很高的烧。

他伸手ch0u出桌上的水银t温计,递给脸secha0红的周弥音。

她努力睁开眼,顺从地接过来放进被子里,脸上冒着热气,只顾着看他。

过了五分钟,陆向珩看着398度的测量结果,背着周弥音去教师办公室签假条去学校附近最近的诊所。

诊所的医生不靠谱地打着哈欠给她做了诊断,开了几份退烧的药。

周弥音额头上顶着退烧贴缩在病床里昏睡过去。

陆向珩给班主任回着消息,在一旁守着她。

期间她醒了一次,迷迷糊糊抓住陆向珩的手喊妈妈。

他挣脱不开,听到那个称呼只任由她抓着。后知后觉怕她着凉,于是也把自己的手伸进被子里,让她反扣在手心里。

从小照顾别人的习惯好像还根深蒂固在举手投足中。

他牵着周弥音,脑里想的却是宋婵的事,这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不一会,周弥音家里派人来接她回家,司机看着手扣在一起的两个人犯了难。

陆向珩默了几秒,说:“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单手连着被子抱着周弥音把她裹好出了诊所。

周弥音转学来这里,他知道,十有是为了他。

所以此时发热生病,他多少也得负责。

周弥音住在近郊的一套公寓里,基础设施做得很好,环境幽静,适合养病。

照顾她的只有司机和保姆,但他们都不同她一起住。

司机略显关心地站在身后,陆向珩知道他不是周家的人,只是普通雇佣的司机,便让他开车回去了。

而保姆下午的时候打扫完卫生也回家了。

整个房子里寂静无声,他便坐在床边等她醒,等她自行松开他的手,清醒之后再用良好的教养规束自己放他离开。

她的呼x1很不稳,有时微弱到他如果感受不到她手心脉搏的跳动都以为她可能就这么脆弱地消失了。

过了很久,天已蒙蒙地罩上了层紫灰se薄雾。

陆向珩觉得自己该走了,再怎么是世交,晚上还留在nv同学家里怎么都不合礼。

陪她在黑暗里静坐,其实也是出于让自己沉静下来的想法,陪守着一个安静的病患,让他能将事情与自己的情感梳理得更分明。

他是统摄全局的人,只不过当事态超出他掌控范围之外时,一种遒劲的斥力就在t内撕扯着他,并非感x与理x的界域,而是理x与冷漠的边境——他一直在避免着成为像他父亲那般冷漠的人。

“一个人来这里,谁都不认识,值得吗?”这句话不是陆向珩问的,他看着床上问出这句话的周弥音挑了挑眉。

在幽静黑暗的房间里,长年的修养让他很快平息中午琴房内过多过重的情绪,此刻内心十分平和,所有的挣扎与煎熬都被锁在那间狭窄的琴室。

他看见周弥音侧过身来看他,却没有松开他的手。

所以他也很难得有耐心地回:“不值得,你只要不是为了自己而来,我就没有理由称赞你的决定。”

“我是为了我自己…”周弥音低声说道。

床头只有一盏小夜灯,陆向珩正准备去开灯,就被用力支撑起上身的周弥音给阻止了。

她倾身过来,热烫的嘴唇贴触在他的嘴角,又一触而分。

“我说,我是为了我自己。”她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呼出的热气就像一场灾难过境,让他的耳根su了一阵,这是正常的应激反应。

情绪的盖子被打翻在地。

“你……”

“嗯…她选的不是你,你还编织出善意的谎言让她得以自洽,已经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了。”周弥音轻咬着他的耳朵,逐字逐句分析道:“你在l敦给不出的选择,是不是就没有阻滞了,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那时的他有着国内的牵挂,对她退避三舍。

“我才和她划分界限没有半天…而且如果她选的是我…”陆向珩看着昏暗光线里亮着眼睛的她这么说。

却被她吻了回去。

她伸进舌,和他彼此交换着津ye。

换气的时候不禁发出的病态气声、略显痛苦的喘、若有若无的哽咽。

周弥音的声音在黑暗里被听得格外清楚。

“我等不及,半天的时间对我来说都算久。我要你,就现在。”她去拨弄他的衬衫纽扣,却被他翻身压在身下。

“你还在发烧,不要胡闹。”

“嗯我在发sao,要大大ji8cha进来就好。”

陆向珩吓了一跳,握住她乱动的手。

在班上装的那么温柔那么娴静,一到单独相处就本x全盘暴露而出。

“我要做你的泄yu工——唔。”陆向珩用右手捂住她的嘴,左手则掌着她的侧腰,控制住她乱扭的身t。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黑暗之中,没办法分辨出陆向珩眼角已经红透。

但周弥音却像感知到一般,伸出手去抚0他的眼角,惆怅又缱绻地说:“不要哭。”

陆向珩俯下身,凑近她的脖颈与鬓边摩挲着。

“周弥音,事不过三,我劝过你别惹我了,一会你别喊疼。”

他颈间挂着的檀木从衣服里坠落而出打在她埋在x口里的心脏上。

她张嘴在他的下巴上咬出了痕迹,身t烫得厉害。

陆向珩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紧密地覆在她软软的身躯上。

她穿着校服,衬衫短裙很容易就被褪去。

最后只剩下薄薄的内衣滞留在她姣好的躯t上。

他始终没有脱掉衣服,等着她害怕反悔。

“不脱衣服怎么za,你要隔着衣服c我?”周弥音坦诚地和他对望,说出的话却让他生出三分的愠怒。

她很软,又软又热又sh,脱衣服时0到的皮肤又neng又滑,本能使然,他撑着身t不靠近她。怕支撑起来的东西压到她。

周弥音却伸腿到他的腰间挂着,用袜子包裹住的脚将他腰间的k子踩下去,y的发烫的x器弹出,打在她的大腿根。

她喘出了声,让他也忍不住闷哼出来。

“c我。”周弥音重新盘回他的腰间,隔着内k仰身去蹭他的yjg。

她出水了,内kshsh的,磨得他的x器蠢蠢yu动。

她像蹭得得到极大的满足,嘴里哼哼地喘着,腿去g他俯下身来磨她的x。

“好舒服向珩,磨得我好舒服。”周弥音抬头去够他的唇,她亲得克制又fangdang,坦诚又直白地交代自己的情绪。

陆向珩想撑起来离开床榻,周弥音的腿还缠在他身上,膝盖在他腰间磨蹭引诱,就像是掉落进q1ngyu网的小动物。但就着光亮看她的眉眼,就像是一尊菩萨软在他身下被他所亵渎。

他复又覆回去,把重量压在她身上,yjg抵着x口前后磨着,只是隔着内k都足够情动。

“你别招惹我……你在发烧,待会把你弄进医院了。”陆向珩把头埋进枕头里克制着。

“这样啊……那你求我。”周弥音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求我我就不招你。”

陆向珩颤了颤,伸手把她的内k给脱了下来。

抵在上面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她在出水,黏ye哗哗作响,咕叽咕叽的响动在两个人贴合的地方传开。

“嗯……对,cha进来,不要让我教你怎么cb好吗?”周弥音低着声音说道,就像怕他临阵脱逃般循循善诱着。

陆向珩翻过她的身t,支起她的pgu狠狠ch0u打了两下,试图通过打哭她唤醒自己的理智。

周弥音的脸朝下,声音被堵住了不少,流露逃逸而出不是呜咽与求饶,而是更多的y词yan语,直打在陆向珩脸上。

“好刺激……你喜欢打pgu么,好像也挺爽的。”

“cha进来打好不好,边cha…哈啊…边打。”

陆向珩垂着头在她耳边喘气,半天说了句:“我求你。”

周弥音余光看见他将脸埋进被子里,脊背却开始轻颤起来。

她收回心神,平视着灰灰的天花板

怎么就……这么讨厌她呢。

无论她怎么g引,如何fangdang,如何一点目的也不乞求,他也什么都不肯吝舍。

“嗯。”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肩,再用手穿过他的发解开他脑后朱砂se的头绳,柔顺的发丝垂落在r0u皱的床单上。

我知道了,所以别哭啊。

别在我的床上,却又为了她哭。

她蜷缩起双腿,试图让自己不那么冷。

又热又冷的触感在此刻与记忆重合。

如此卑微而沉寂地ai你。——毛姆

陆向珩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他在街上晃荡很久,最后怎么走到家门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清醒过来的时候有一种脑后sh透的恍惚感。

他下意识0了0脸,冰凉g燥。

对面的窗帘拉着,灯也没开,今天她也没回来。

拉开窗帘的陆向珩这么想着,随后又立刻想到周弥音的脸,她最后盖着被子看他走出自己卧室的样子始终没办法挥之而去。

他自诩是做事处理手段g净利落的人,但在感情方面却又收收放放,犹豫不决,反噬过深。

划开手机屏幕,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宋婵肯定把他拉黑了。

如果是他的话,对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势必要闹不久的一段脾气。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该用这种把戏折腾她的人。

他没有给她发消息,转而打开和周弥音的对话框。

他们的聊天记录多得一时之间看不完,大多是周弥音分享的书、歌、照片,是成段连篇的。他之前嫌烦,把她设置成了免打扰,合适的公事公办问题有时看到他会回复,b如说几月几日的宴会要不要出席。但她一般不问这些和家事有关的话题,所以他都回得很少。更不提没看到便忽略不计的消息。

看上去好几页记录都像是周弥音在自说自话。

他对待周边nvx都以这种态度,一种出于忠诚的自我训诫,十年如一日不曾更改。

现在他已经被排除在宋婵的姻恋范围之外,再没有自我规训的必要,但这种成了习惯的下意识行为,一时之间也改不掉。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等着周弥音给她发消息,每天快过凌晨零点的时候,她会写一段句子拍给他。

她在学院修习文学课,各项成绩很好,一手圆t字漂亮jg湛,一开始瞟过他以为是网图,直到后来每天都发他才后知后觉是她抄的诗和话。

之前一直蒙着不戳破,在英国时他们还能像普通朋友一样好好相处,datg时他只偏信文化差异认为自己只不过是备选之一,也许他也不能否定这是用于自我麻痹的一种巧妙转移。周弥音在原校混得很开,像她这样漂亮华裔nv生在约会选择中倍受青睐,更加佐证了他心底所想。

他们初遇在一个生日游艇上,初春时节总蒙着层雾的l敦压抑着人的情绪,出于排解心情的需要,他答应室友的邀约,周末驱车去康沃尔郡休假。

上二层船板的时候周弥音正端着香槟坐在沙发上晒日光浴,相b起一旁穿泳衣三点式的同学穿得严严实实的她备受瞩目。

他上来的时候正巧有男生和她献殷勤,两个人彼此碰了长脚的酒杯,白金se的yet晃荡,就着日光,让他将她的脸看得很真切。

他们学校的华人圈就是如此狭窄,约个局几乎在座能占上全校华人的七成。但周弥音不一样,她作为只有四分之一华裔血统的混血,本不应该在这个圈里楼面,但却意外地,经常被邀请一起聚会出行。

23:59,陆向珩的手机一震,是周弥音的消息。

从l敦的时段跳跃到中国时区,凌晨前的一段,60秒内介于今日明日的交移。

他仔细分辨着,可能是生病的缘故,今天的字迹有些潦草,她可能还没开房间顶灯,昏暗的纸条上模糊地写着:surfortheegrantiaybe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