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没有继续毫无意义的争论,徐渺带着黑猫离开了园艺馆。
打定了主意的事情她一定会去做。
如果安全局真的没有良心……她都敢招惹五大财团了,还怕安全局不讲良心吗?不能统一战线,那就把他们都消灭。
在这座连公司战争都习以为常的犯罪之都,她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沿着内城区往外城区走,平坦的路面逐渐变得凹凸不平,坑坑洼洼。一路上遇到好几波游行队伍,抗议工资低的,拒绝致幻剂合法化的,控诉能源价格上涨,要求早日通过乙醇汽油法案的。
徐渺把每个游行队伍的宣传单都接过去仔细阅读了一遍,逗留的片刻功夫,警员已经出动,维持现场秩序,驱逐暴力倾向者。
有个警员看到徐渺抓着一摞宣传单,一看就是搞破坏的中坚分子,握着电棍就往她身上砸。电棍刚碰到徐渺,就感觉到一股水流顺着手柄倒流进衣袖,释放的电流瞬间被导向体表。
“滋啦滋啦”,像突然犯了羊癫疯,警员被电得抽搐不止,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被路过的示威者趁机踩了几脚,胳膊腿当场骨折。
事后被送到医院的他冷汗涟涟地想要汇报这一异常情况,却惊愕发现,他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女孩的长相,突然出现的水流、被导回身体的电流都像是一场梦,梦醒后就被橡皮擦轻轻擦去,不留一点痕迹。
警员:“!!!”
没再管他,回到外城区的徐渺去了趟义体维修店,狐七七和白狼、灰狼正在认真打工,店长苏洋穿着一丝褶皱都没有的白衬衣,戴着防护面罩,手持一把电锯,动作优雅地把一堆报废义体从一具尸体上拆卸下来。
这具身体同样是地下拳场的拳手送来的,由于重度报废,巴莱财团放弃了回收,他的队友们却舍不得这些好材料,请求苏洋把义体尽量完整地拆下,他们好拿去垃圾站赚点废品费。
徐渺到时,苏洋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一团塑料布上随意堆着半个脑子,一只肾,以及其他一些模糊不清的人体组织。
心脏被队友们珍惜地抱在怀里,这是昂贵的能源核心,就算能量已经耗尽,价格依然是这堆废品里最高的。
有人想把它直接卖给苏洋,苏洋拒绝了:“如果你们再出一笔拆解费,我可以帮你们回收,这颗心脏只是普通型号,有价值的芯片已经烧毁了。”
队友们只好遗憾作罢。
余光瞥见走到门口的徐渺,苏洋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昨晚的事,再看到徐渺,他突然对这种习以为常的规则感到不自在,他一向的生存准则是收钱办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下后辈。能帮多少,完全随缘。
或许,她能做得更多……他心中掠过这个念头,切完最后一个人体部件,摘下面罩,保持着学长的风度问:“你来找七七她们?北灵去海选现场报名了,圆圆也去找了熟人,都不在这。”
狐七七和白狼、灰狼听到声音,抬头看到徐渺,眼睛一亮,高高兴兴跑过来:“你回来啦,昨晚……”想到旁边还有外人,狐七七掠过这个话题,“吃了吗?我们都等着你去逛街呢,苏洋学长给我们发了两百块零花钱。”
徐渺吃过了,却也没有拒绝,她点点头,跟着舍友们一起去了街上,由着她们大手一挥,“这顿必须我们请客。”
越相处,越能发现徐渺身上藏着无尽的秘密,几个人昨晚讨论了一夜,最终决定什么都不问。
徐渺注意到那具被拆解的尸体,也发现了苏洋、狐七七等人不以为意的态度,却也同样什么都没说。
在这个底层人被物化到极点的世界,冷漠并不是他们的错。
夜幕再次降临,氙气灯在城市中央摇曳,排了一天队的北灵在后台填表,紧张等待着初登场,于穗宁换上新的光学迷彩,正要出门却被一群流浪猫拦住,肖璟低头看了眼仿生蜜蜂针孔摄像头传回的拍摄画面,全息屏幕上突然出现一行鲜红的字:“原地待命。”
徐渺离开外城区,走向了巴莱公司斐文迪分部所在地。
犯罪之都
灯火通明的实验室里, 工程师们仍在伏案工作,不同型号的义体或是陈列在实验台上,或是横亘在过道里, 800㎡的大平层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残留着雨渍的落地窗映照出一排排佝偻的背影, 平均年龄不到35岁的工程师们肩颈僵硬,有的驼背, 有的秃顶。
嘭——啪——
天花板中镶嵌的led灯闪烁两下, 角落里某只义体冒出黑烟,灰头土脸的工程师熟练起身,不慌不忙把工位旁的插座断了电。
“又炸了?”有人伸个懒腰,笑问一句, 更多人头都没抬一下, 这种程度的炸板子实在稀松平常。
被问的耸了耸肩, 嘴里嘟哝着“不好搞啊, 要不明天再来”,转身往洗手间方向走。
才走到门口,刚刚只是闪烁两下就恢复了的led灯突然全灭,办公室骤然陷入一片黑暗,好在办公楼对面就是商场,巨幅广告的亮光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
猝不及防的工程师们吓了一跳,借着微光举目四顾, 昏暗光线中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面面相觑,渐渐反应过来,没什么大事, 跳闸了。
deadle快到了, 这还怎么干活啊, 众人抱怨起糟糕的电路系统,隐隐也有些责备同事不够小心的意思。
炸了板子的不敢反驳,摸索着往电闸方向走了几步,突然感觉不对。
义体实验室短路频率太高,公司就把实验室电路和其他区域隔离了,如果只是短路引起的跳闸,实验室外的走廊怎么也黑了。
应急灯散发着幽幽绿光,照得走廊略显阴森,工程师盯着走廊尽头看了一会儿,仿佛黑暗中会突然蹿出个鬼影。
但没有。
安静的走廊里只有她的呼吸声。
别想太多,她摇了摇头,走到电闸旁,正要抬手扳下闸刀,颈间皮肤被一片冰冷的刀锋紧紧贴住。
“东西在哪?”
女人的声音像一根钢针,从天灵盖直插温热的脑髓,激起大脑一阵战栗。
疲惫的工程师一瞬间清醒了。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别杀我,求你……”
“少废话。你不知道,总有人知道。还在公司的人里权限最高的是谁?给你3秒,3、2……”
“是祝总!他在67楼独立办公室。”
话音刚落,工程师就感到后颈一痛,被女人一记手刀敲晕了过去。
但她在后颈植入了冲击传感器,感应到重击后,传感器立刻工作,把她沉睡的意识又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