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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

 

四年过去,谢景行身上再无一失少年气,身高体长,面部轮廓无一丝一毫多余,骨肉匀称,浓眉高鼻,一双眼睛很是温和俊美。

神情似淡漠,嘴角却又带着一抹笑,多亏眼里盛着一双含情的眼眸,让人顿生亲近之意。

从甲三班出来,谢景行独自一人,早在他们院考过后几月,举行了几次月末文考后,谢景行几人就分别升上了乙级班。

乙级班要课本经,需要从《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中选择一经深入研习。

而本经却不是随意就可选择的,也与自己本性有关,若是选择与自己性情相反的经作为本经,要想在此经上深入,是不可得的。

古往今来,学《诗》者温柔敦厚,学《书》者疏通知远,学《易》者洁净精微,学《礼》者恭检庄敬,学《春秋》属辞比事。(注)

谢景行自觉自己不够敦厚,也不够恭检,对易之一道不感兴趣,虽然善言辞却并不乐意以言辞巧言令色,最后他选择了《尚书》为本经。

他是经过一番艰难的心理斗争的,毕竟连韩愈都觉得《尚书》诘屈聱牙,可经他考量之后,最终还是做下了这个决定。

孟冠白也早早升上了乙级班,现在被谢景行几人拖着,经上次月末文考勉强也升入了甲级班。

但是他们现在并不同在一个班级,一来是因为他们升入乙级班和甲级班的时间不同,再来就是本经不一,其中寇准规以《礼》为本经,孟冠白和吕高轩《诗》,丘逸晨、萧南寻《春秋》,六人中,居然无一人选《易》为本经。

走出课室,一路都是熟识之人,府学变化不大,只是四年来有许多人离开了府学,有的是已通过乡试,考上了举人,有的则是在府学九年之后仍未考上举人,主动退学了。

府学所有学子并不是一直能在府学学下去,只有九年时间,九年过后,无论是考上还是未考上都得退学。

幸运的是,谢景行几人都是同年进入的府学,还可以再待几年,没人离开。

习惯也一直延续了四年,就算不在同一班级,用完饭后也会在水月亭相聚,或是为辨疑解难,或者是纯为了休闲。

谢景行还没上水月亭,就听见孟冠白熟悉的大嗓门,“寇兄,你现在虽有佳人为伴,可集体活动也该参与呀。”

谢景行往阶梯上去,四年前寇准规就已考中秀才,当然是立即回乡与林涵成了亲,他们这几人也跟着都是去帮忙迎了亲的。

他顺势还与家人回了周家村一趟,祭祖、宴客,好不热闹。

过去四年,林涵本还欲待在镇上照顾林家人和寇家人,不过成亲了几年,林、寇两家长辈急着要报孙子,寇家干脆就将林涵家里人接到了寇家一同生活,让林涵来了通州府,夫夫俩相聚在一起也有一年了。

不过想要个孩子何其难,到现在也没消息,不过因为林涵和寇准规在府学外面租了院子,日日相伴,感情越发蜜里调油,寇准规现在也同谢景行一样,每日准时回家,再不与丘逸晨和吕高轩流连藏书楼。

谢景行上去后,就见到孟冠白守在寇准规面前,一脸激动,“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也得参加,加上谢兄我们刚好六人,正好组成一队。”

丘逸晨和吕高轩仍然还是如原来一般,此时丘逸晨在一旁帮着孟冠白敲边鼓,“是呀,要是没你,我们就凑不齐队伍了。”

谢景行好奇,“什么一队?我什么时候也要参加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123章

孟冠白见到他来了,更加激动地说:“马球队呀。”

丘逸晨跟着道:“你不会忘记了吧?去年就比赛过一次,上次孟兄参加了,不过只是一轮游。”

孟冠白不理会丘逸晨损他的话,继续说:“去年你们都没参加,我只能去同其他人凑了一队,没两下就被踢出局了,他们一个个还说是我的缘故,明明是他们的技术不好,不然,我一人也不能拖垮一整个队啊。”

全然未提去年他加入进去后,因为没有默契,凭着三脚猫的功夫非要抢球,却次次被人挡回来,一个球未进,还全帮倒忙的情况。

“这次我们六个人凑成一队,绝对可以赢到最后。”

他走过来拍了拍谢景行的手臂,眼含羡慕,上下看谢景行被衣服包裹住的身材,别当他不知道,谢景行日日训练,肌肉匀称,骑马的技术又好,这里缺了谁也缺不了谢景行,绑也得绑着他去。

“马球?”谢景行一愣,算了一下时间,是又到举行马球比赛的时节了。

不过,通州府之前并无打马球的的习惯,同窗学子们要举办活动时也多是投壶和蹴鞠,马球还是经去年来府学的一位新学子首倡后,才逐渐在府学兴起的。

那位学子来自于通州府下的常会县,常会县是通州府下少有的平地多的县城,路平又宽,恰巧那边又有一个大的马场,县城里家里有条件的人家也多畜养马匹,渐渐的,就兴起了打马球这项运动。

他是打马球的好手,习惯了打马球时热血沸腾的状态,觉得蹴鞠只是为了炫技,观赏性远大于竞技性,玩着忒没意思,软磨硬泡地找了几个好友凑齐了两队,只要有闲暇时间,就跑去校场打马球。

关键,他还有条三寸不烂之舌,硬是磨得了校场百户的同意。

打马球需要骑在马上,一边控制马匹的动向,同时要用手上的球棍击球,是一项需要集中全身注意力和耐力的运动,又很能彰显男子气概,恰巧通州府学在校场练习骑射,又有场地,不过一年时间,马球运动就在府学扩散开来。

许多学子都极为喜爱,人手多少都行,少则八人就能凑齐两队进行比赛,人多时,一队八人也可以,府学比赛时采用的是中间数,每队六人。

每年入夏后,府学就会举办一次活动,让学生们舒缓身心,后来就演变成了比赛,也可以加深府学学子之间的凝聚力,以往多是单纯的比赛骑马或射箭、投壶,有时也会比赛蹴鞠,去年因为府学绝大多数人都对打马球这项新兴的运动很有兴趣,理所当然的,比赛换成了打马球。

不过,去年这时候,祝世维因故去了京城,期刊的事情就被落下了,谢景行又披上了马甲,两月的期刊发行相关的事情全由他负责统筹,那时他又要读书,又要完成祝世维单独布置的课业,每日还必须抽出时间陪双胞胎和屿哥儿,一点空时间都没了,就找借口拒绝了参加这项活动。

虽然他没去参加,但也听府学学子们兴致勃勃地讨论了许久,他们这里确实可以凑足一队。

孟冠白还紧紧盯着他,说道:“去年你就找借口推了,今年你不会还不同意参加吧?”声音都高了,生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谢景行其实无可无不可,今年祝世维早已从外省回来,有了事业寄托,一年比一年精神焕发,如果不是谢景行了解祝世维,不知情的,还以为祝世维是哪个不知道的地方焕发了第二春。

祝世维这月布置的文章他早已写好,而现在负责新闻的编辑们已出了师,写新闻的能力进步飞快,有的甚至比他写得还好,他也不需要多花心思在上面。

不过也许是他心里思考时,脸上无甚表情,孟冠白担忧地叫出声:“你不会又想放我鸽子吧?”

他脸上露出快抓狂的表情,正想扑过来恳求他,忽然文清苑那边传来了声音,他灵机一动,转头往文清苑看了过去。

扬起一抹坏笑,也不急了,手里的竹扇“呼啦”一下张开,慢条斯理地开始扇动,“你可知道此次府学举行的比赛和往年都不一样?”

谢景行疑惑,寇准规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两人齐齐看着孟冠白,“有何不同?”

孟冠白嘚瑟地笑了,“今年可不只是汉子这边举行打马球比赛,文清苑那边也会出人参加比赛。”

谢景行一愣,“也是打马球?”话语里怀疑之意尽显,文清苑有几个女子、哥儿骑马是没问题,可是要在马上击球怕是没有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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