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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吸血美人香(32)

 

吸血美人香(32)

黄牧被她狰狞的表情逗乐了,揉了揉她的脑袋,「妳个小崽子运气好,第一把玩家要么是蠢的要么是没坏心的,不然怕是一进影院就凉了。」

顾云眠:……你把你们仨定位在没坏心??

确定不是「没良心但还没那么坏」的简称吗?

而且,说狗系统没说你了是吧!你他妈就看着我去死也不拦着点儿!

黄牧光是看她的眼神变化,就知道她从辱骂狗系统改痛斥自己了,「别急着骂我,我也是担心妳被送上刑柱么。虽然之后会復活,但总归是要痛苦的死一次,我心疼。」

整句话,顾云眠就不信最后三个字,自动忽略了。

确实,如果不是死遁,那群一根筋的傻子准会把她票死,就算没票走,狼队也一定会多暴露至少一个队友,就算加百列、黄牧多么能力挽狂澜,也是个不好处理的情况,毕竟那时她、莉莉丝和黄牧都有嫌疑,加百列这匹深水狼不能引起怀疑,否则会遭遇那么多天的极致信任的巨大反弹,所以狼队总体而言其实并没有占太多优势。

虽然她也清楚他赞同这个计画更大程度是恶劣性子作祟,想看戏,瞧瞧小菜鸟是怎么提心吊胆的东躲西藏还附加送原料找证据。

算了,看在他送那么多道具的份儿上,姑奶奶不计较了。

「可是,我还是有一点不理解。」顾云眠困惑地看着黄牧,「那些人没进过这种副本吗?不然怎么这么容易被你们牵着鼻子走?连我这种不擅长玩阵营游戏的都知道,散成第一天那副鬼样子,对于好人基本是天崩开盘。要是狼全在npc里,他们不成了自作聪明的小丑?一起上才是王道啊!见过各个击破的,还没见过第一天就自己击破自己的。」

「有时候,人会过度依赖他们的认知。」黄牧顺着她的髮,漫不经心地道。

小姑娘也不反抗,偶尔他的指尖擦过敏感的头皮,她的肌肉会下意识一紧,几次手臂上还浮现可爱的小鸡皮疙瘩,但她始终乖乖任他一手搂腰一手撸脑袋,清亮的眼专注又乖巧地看着他,像隻听话的幼犬。

黄牧不是个喜欢和初次做爱的对象调情的人,但这种感觉让他爱不释手。

顾云眠忍着头顶蔓延到全身的阵阵酥麻,小声问:「我不懂。你能说得更详细点吗?」

黄牧耐心解释:「加百列在玩家中是出了名的博爱善良,对所有玩家无差别的好,对新人玩家也极有耐心的引导,再加上他的血脉是六翼炽天使,因此在玩家中声望极高,无数玩家奉之为拯救他们于水火的神使。虽然这傢伙也是出了名的薄情,但他们称之为『不拘于小情小爱的天使大爱』。」说话间,黄牧若有似无的看了看女孩尚带着薄红的娇俏脸庞。

女孩眨眨眼,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大概是没有领会到他话中之意。

黄牧在心里嘆了口气,继续道:「但聪明点的都知道,这游戏里没有谁是真正博爱的。他只是工于心计又运气满星,恰好血脉搭上了塑造的人设而已。真正狠起来,他可不输莉莉丝。」

顾云眠回想了下加百列这几天的言行举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叫不输莉莉丝?简直技高一筹。他每一句话都符合一个好人甚至神的反应,可每一步都在把神往坑里推啊……」

黄牧轻笑一声,在她耳尖点了一下,「他的心思确实缜密,但妳也好不到哪儿去。要不是第一天就翻到了妳行李里的调香工具和半成品,我也不会怀疑妳是披着兔子皮的狼崽子。」

顾云眠一噎,弱弱的反驳:「……我、我哪有他狠啊……我好歹被怀疑过吧……」

黄牧只是笑,接续方才的话题:「虽然知道加百列的真实身分,但他脑残粉太多,他本人也难缠得很,据说一些说过想撕破他面具的玩家都在副本里惨死,所以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想主动招惹他;且虽然是营造人设,他对于其他人的帮助也是真的,所以多数人都只是暗自堤防,加百列的小心机也就成了半公开的秘密。」

「要不说他运气是真好,进来的这批玩家要么是他的脑残粉,要么是脑子没那么清醒的路人,都对他的表象深信不疑,所以他们很轻易地就信了他的话。至于我……我早就和加百列互认身分、达成共识了,我俩一唱一和,他三天两头附和我的话,那些蠢货也就下意识认准了我和加百列都是好人。」

顾云眠一脸懵逼,「你俩认了身分?什么时候?」

黄牧:「第一天开会的时候。对了,莉莉丝那时也跟我们认了狼。」

顾云眠:「……?」

what?

所有玩家不是都在场吗?这仨狼大庭广众的就认身分了?他们到底是神金还是疯批??

更离谱的是,除了这仨以外居然没一个听出来的???

黄牧被她茫然、震惊到自我怀疑的小表情逗笑了,「他问了我『特殊技能』,记得吗?他只有拿狼本才可能这么问。」

「已知玩家有十个人,狼有五匹。项氏的弟子自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而在调香协会派遣的调查小队中,玩家们领到的身分是最高的,其余都是中级调香师,所以这五匹狼必然全出在玩家里;而照正常狼人杀的玩法,狼的数量一定少于好人,所以好人不只包含玩家,也包含npc。」

「首先,如此庞大的好人阵营,不可能没有神,但如果有神,这小镇还需要向外求援?他们自己都能干掉狼。再说,如果真有具特殊能力的镇民介入,小镇不可能让外人插手事件,否则镇民能力不就让其他人知道了,容易引来觊觎;其次,五狼无论对几民,以十个人为范围的小团体里,民都是弱势者,唯一的可能就是玩家五狼对五神。」

「以此为前提,加百列不是狼就是神。如果是神,他不会主动暴露『特殊技能』这件事,因为能在第一天就推出上述结论的人不多,剧本里也完全没提过『特殊技能』这件事,如果他是好人阵营,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在给狼队关于神的提示;而如果他是狼,这就是在找队友。」

顾云眠更迷惑了,「如果你不是狼,他这不就是自爆?你还有开启投票和指挥npc的能力,他不是分分钟被出掉吗?」

黄牧耸耸肩,「他无所畏惧。虽然我有能力,但民心在他,他有一万种方法能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我盯他还容易被打狼坑,今天的伍琉璃就是例子;退一万步说,他爬到如今的地位也不全靠粉丝,自身实力也够硬,要是真认真起来要灭了我,谁获胜还不一定。至于能力,军警npc不是指哪打哪的忠犬,开启投票更不是我说出谁就出谁,最终还是要看玩家被谁洗脑得更深。要知道,他可是游戏里第一邪教『伊甸园』的老大,谁能洗脑洗过一个邪教头子?」

「而且我说过了,他幸运值满星。这是真实数据。他敢赌。」

顾云眠:「……怕不是有病指数也满星。」

到底是那男人有病还是老玩家都有病?这种一个不小心就丢小命的小心机也敢说玩就玩?

黄牧哈哈大笑,狠狠揉了揉她的脑袋,「在这鬼地方待久了,玩家大部分会归于三种。一种是被狗系统玩累了,自暴自弃,你死我死一起死的神经病;一种是谨小慎微、自私自利,只要自己活下来,你们谁死、死多惨都跟我没关係,我巴不得你们死得越多越好;最后一种则是我们这种,一切都无所谓,依旧尽力玩游戏,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把命当赌注,赢了就赚到,输了就去死。」

「我们这种比起前两种还是比较安全的,虽然命在我们这儿也是可有可无,但至少我们还保持人性和理性,像加百列这种胆大心细的赌命鬼的比比皆是。当然,也不是所有玩家都是这样,还是有正常人,但在这么庞大的玩家数量中,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顾云眠沉默了。

她重新趴回他胸前,侧头,呆呆的盯着墙上柏尔西斯特之岩的绚丽花纹。

许久,她才开口,声音恍惚,彷若呢喃,「你进这儿多久了?」

黄牧漫不经心道:「几年吧?忘了。时间一久就不会去记了,反正系统会通知什么时间要再进副本,记那个没有意义。」

一股寒意自心里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顾云眠微微发着抖,喉咙彷佛被人掐住一般。

他们走了一年又七天了。

不,现在是一年又十八天了。

他们真的还活着吗?如果还活着,他们是不是……是不是也变成了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尤其爸妈年纪大了,他们……

一滴炙热的液体落在光裸的肌肤上。

黄牧没有低头看,抚摸着她脑袋的手甚至顿一顿都没有。彷佛毫无察觉。

绵绵细雨渐渐变成倾盆大雨。

雨幕中,风依旧温柔无声,却始终存在。

半晌,雨渐渐停了。

又安静了一会儿,少女的声音才响起,带着闷在鼻腔里的楚楚可怜,「所以你推出他是狼,回应就是相认?」

黄牧「嗯」了一声,「『狼可能出在npc里』就是相认信号,我们都知道狼全在玩家里。我告诉他我有开投票和指挥npc的讯息,让他和我联手打神找狼,把神都干掉,警队又信任我,狼队就能无后顾之忧。所以他后来屡屡附和我,无形中把我拉到和他一个阵营,甚至让那些脑残粉下意识产生『他听从于我』的假象;至于莉莉丝,她没有给我们捣乱就是合作了——她很能作,曾有过在boss面前活跃到把同副其他本玩家都连累死,唯独她好手好脚离开副本的壮举。」

顾云眠:「……牛逼这两个字可以用在你上面那段话的任意一句。」

黄牧笑了下,「但我们都没想过隐狼的可能性。」

顾云眠脸上一红,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转移话题:「可她能算没有捣乱吗?她踩了你好几次,差点把你踩没了……」

黄牧摩娑着她光裸的肩头,蛮不在乎的笑了下,「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反正她没把我连累死就行……」

这下隔壁的莉莉丝坐不住了,「操,那谁你别一个劲儿抹黑我行吗?互踩在狼人杀分明是常规操作!不是保我就是保你,反正活一个就行,他妈把我说得像个蠢货算什么!还有,那次副本是那群智障手贱,招惹了一山头的小鬼,我才喊出boss把那群扰人的小怪群灭了好吗!谁他妈知道他们这么不经打,全被boss的掌风呼死了,这能怪我吗!」

莉莉丝刚开口,顾云眠就石化了,并在她说话的过程中一步步风化。莉莉丝的每一个惊嘆号都像一道劲风,几乎要将她吹裂开。

她僵硬的抬头看向黄牧,综合震惊、错愕、羞耻、愤恨等诸多情绪的复杂表情取悦了恶劣的男人。

他双手一摊,笑得无辜,眼里却透着贱飕飕的得意,「我是用了道具,但这岩洞不超过十米,我有什么办法?」

顾云眠:「……」

加百列冷淡的声音传来:「而且这道具在岩洞里没发挥效用,你俩的动静才能造成回音。」

顺便给洞里其他人配饭。

顾云眠:「……」

黄牧笑嘻嘻的捏了捏她的耳垂,「哎呀,反正外面听不到就好了嘛,都是亲生队友、嗷!」

他话都没说完,少女一语不发,猝不及防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直接把人踹出被褥范围,顺势转身面对岩壁,自己生闷气。

黄牧也不生气,揉着屁股嘶了一声,「小兔崽子,劲儿还挺大。」

顾云眠不想理他。

黄牧滚回她身后,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真生气了?」

顾云眠用指甲拧起他大腿上的手,狠狠转了三百六十度。

这是她从小跟哥哥掐架掐到大练出来的绝招,有一次下手狠了,还不小心在她哥手上留下一个青紫色的螺丝,杀伤力不可谓不强。

之前她都有所收敛,这次是真生气了,下了死手,指甲都拧疼了的那种。

黄牧吃痛,「嘶——鬆手鬆手!」

顾云眠又羞又恼,势要给他一个教训。

居然毫不在意的让人听墙角,还光明正大的讲人家坏话,只把她蒙在鼓里,这人是不是有病!

黄牧见说的无效,直接上嘴,一口咬在她后颈处,舌尖轻轻扫过。

顾云眠倒抽一口气,差点叫出声,幸好脑子还清醒,将羞耻的苗子掐死在摇篮里。

她气极,鬆了手,转身又想踹他,被一把摁在了怀里。

黄牧连脚都没用上,轻鬆制住了她,「干嘛呢?利用完了就不要了?一把踹下床了?」

顾云眠小脸烧红,气急败坏的伸手捂他的嘴,「你闭嘴!」

黄牧仰头躲开了,一手锢着她,一手抓过她的两隻手,免得她又来掐自己。

顾云眠扭动着身子,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哭腔,「你鬆开我!王八蛋!」

黄牧轻嘆口气,低头亲了亲她仍泛着红的眼角,「又哭?水做的么?动不动就哭。」

顾云眠想用膝盖撞他胯下,被他眼疾脚快的制止了,怒气染上软绵绵的鼻腔,瞬间可爱起来,「又不是我想哭的!」

她的体质就是这样。情绪一激动,分明不想哭的,眼里就开始冒泪花,可真到了要演戏的时候又哭不出来,只能靠某些她不愿回顾的记忆让自己进入情绪。

她很讨厌自己这个泪失禁体质,搞得好像她像个没大脑的白莲味小菜鸡,解决事情不用脑细胞用泪腺。

黄牧啄吻她手腕上的勒痕,神情怜惜而宠溺,「乖,不哭了,不然师兄只能用大鸡巴让妳哭不出来了。」

顾云眠:「……」

这个威胁肉眼可见的有效,顾云眠当即樱唇紧抿,恶狠狠剜了他一眼。

像小兔子撒娇。

黄牧凑近她,轻声道:「副本里,妳不能总想浪费时间找密闭场所,往往只有脱裤子的时间。妳得习惯,小兔崽子。」

顾云眠看着他的眼睛。

他是认真的。

也是。在生死一线的游戏里,还得抽空做个激烈运动满足狗系统的变态癖好,谁还有时间找隐蔽的私人空间、柔软舒适的大床,不都是插进去动一动射出来就完事了。

只是她还没习惯罢了。

可她早晚也要习惯。

顾云眠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在某个人潮涌动的地方也能巧笑倩兮的勾上某个不知名的男人的腰。

她无意贬损谁,可她觉得自己那样很廉价,尤其与她曾经天真却认真的祈愿相比,简直不堪入目。

她很怕自己会变成那样的人,就像小时候她希望自己成为独一无二的星光,长大后才发现,自己还是成为了一个无聊的大人。像是一个想逃但逃不了的诅咒,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那个让她惊恐不已的影子越靠越近。

黄牧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悲哀,倾身吻向她波光粼粼的眼。

这是个残酷的世界,可他喜欢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彷佛灵界清泉,洗涤了他污秽腐烂的灵魂。

他希望她保有这份清澈。

这无关世俗的情爱恋慕,只是他自私的占有慾作祟,企图挽留冬夜里的最后一束火光。

顾云眠闭上眼,感觉到男人温热的唇落在她眼皮上,烫得她轻轻一颤。

他好像很喜欢对她又亲又抱又摸的,像在盘什么稀世宝玉一般。

「睡吧。」他柔声道:「未来的事未来再苦恼,现在妳需要的是休息。」

顾云眠这三天只睡了不到十个小时,之前全靠年轻和紧绷的神经撑着,一场大汗淋漓的激烈运动过后,缩在充满安全感的环境,依偎着他温暖的胸膛,疲惫便慢慢捲了上来。

半睡半醒间,她听到莉莉丝的声音:「小奶糖,萝卜给我一下。」

顾云眠此刻已经没什么思考能力了,支撑着眼皮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以至于眉头都用力地皱了起来。

她抬起头,看向黄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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