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想弄死我
沈不虞嘭地把酒杯掷到茶几上,“草!别提了,顾旸今晚被老爷子叫回来,跟他待一块,我觉得空气里都是病毒。”
圈里人都知道,顾家兄弟不和,互相看不上眼。
闻言纷纷力挺沈不虞,把顾旸从头到脚挑剔了个遍。
这些人本来就都是酒囊饭袋,对顾旸这种处处优越的正经天骄,打心底里仇视,骂起来毫无压力,还同情地觉得沈不虞有这么一个大哥真他么倒霉。
“二少,要我说,你哥就是个假正经。”
沈不虞深以为然,“那是,他自己不玩女人,还怂恿老爷子不让我玩。搞得他多正经一样。”
顾旸玩男人的事,长辈们知道的不多,在同辈的圈子里却不是秘密,沈不虞出国留学前,还见过他那时包养过的几个小情儿。
但近两年可能是因为正式接过董事长的位置,顾旸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挤不出时间再玩包养游戏了,反正沈不虞回国这一年,没见过顾旸身边有人。
沈不虞自己在花丛里呼风唤雨,天天过雨露均沾的帝王生活,贤者时间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关心一下这个只有一半血缘的同父异母大哥。
他还挺担心,顾旸这样,真的不会被憋坏吗?
沈不虞最铁的哥们儿张觉给他出馊主意:“二少,你要想教训教训顾旸,我这儿有个法子。你从蓝夜找个合你哥口味的少爷,给他钱让他接近你哥,你在背后给顾旸来个艳照门,保他以后不敢再找你的不痛快。”
沈不虞给了他一肘子,“去你的。我还想没让我哥打死我。”
他要真敢这么做,顾老爷子怎么处理还是其次,他哥第一个弄死他。
张觉不死心的怂恿,“高风险高收益——”
沈不虞在张觉脑袋上狠狠一摁,“闭嘴,不然我先弄死你。”
他没跟张觉说的是,他最近刚背着他哥干了一件大好事,短时间内,还不敢再去招惹顾旸,怕顾旸数罪并罚,到时候连一点微薄的兄弟情谊都不顾了,把他往死里整。
沈不虞不但没想让他哥打死他,也没想变那么惨。
新的一天,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
顾旸出门前,在客厅转了一圈,问正走进来的徐伯,“徐伯,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紫色的瓷花瓶,前几天拍卖场的人送到家里来的。”
他前几天陪客户去拍卖场,顺手拍了一个绝版花瓶。
当时是公事外出,顾氏在拍卖场留的默认地址一直是老宅,东西就给送来了这边。
顾旸这几天都在忙,昨天才想来还有这么个花瓶,就趁着回老宅一趟顺便把花瓶带去公司,让秘书插上花,摆景。
徐伯万年不变的笑呆滞了一下。
但他毕竟拥有极高的职业素养,很快反应过来,滴水不漏地接话,“可能是让佣人收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一会儿吩咐人找出来,找到了给您送到公寓去。”
顾旸点点头,“让人送到公司来。”看起来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他走到门口,又折回来问,“沈不虞呢?一晚上没回来?”
徐伯呵呵笑,“老爷说小少爷会去公司,就一定会去公司的。”
虽然徐伯本人心里也没底。
顾旸转身离开,刻薄地说,“最好是。希望他能赶上今天来报到。”
等顾旸走远了,徐伯把一个佣人叫到身旁,“去老爷的库房看看,有没有大少爷那只紫色瓷花瓶相似的瓷瓶。”
“徐管家,前几天已经让人去看过了,大少爷拍的这个是孤品,老爷那儿没有相似的。”
徐伯不慌不忙,“那找人到翠柳坊请韩师傅,托他给做个仿品,别让大少爷看出来就行。”
另一边,醉死在会所的沈不虞还不知道自己干的好事即将暴露。
他从温柔乡里爬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日头老高。
沈不虞昨晚被两个大美人扶到会所的套房,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先吐了个天昏地暗,然后浑身难受的把人全赶出去了。
这位少爷醒了也不着急出门,先继续躺着玩了半小时手机,然后慢吞吞去浴室洗漱,终于稍微清醒了一点,又慢悠悠地给服务员打电话,让人送吃的来。
他给宿醉的身体补充完食物,才在顾老爷子八百通夺命连环call的三催四请下,招了辆出租车,赤条条地去顾氏总公司报到。
一楼的前台都认得他,半分不敢怠慢,热情地问二少好。
沈不虞没让他们跟着,自己晃到电梯口,面部识别后,从董事长专用电梯上十三层找顾旸。
他轻车熟路地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冲里面喊了一声,“哥。”
顾旸签字的手一顿,抬手看了一眼表,说,“三点二十一。沈不虞,你还真有出息。”
沈不虞大喇喇地瘫倒在沙发上,大有一躺不起的架势。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董事长特助何伟也在办公室里,他一见沈不虞这副“快来伺候我”的大少爷样,老妈子属性觉醒,都不用顾旸吩咐,很自觉地给这位大少爷泡来一杯奶茶。
沈不虞捧着奶茶爱不释手,吸溜几口,含糊不清地说,“谢啦,何伟哥。”
曾经被名为“沈不虞”的黑恶势力狠狠蹂躏支配过的何伟弱小又无助,哪敢邀功,“二少客气了。”
沈不虞软骨头一根,瘫在沙发上就不想起来了,非常真诚地问顾旸,“哥,那我这算报到过了吧?这个点可以下班了吗?”
何伟第无数次感慨,还好自家老板是个工作狂,要是顾老爷子的两儿子都跟沈不虞一个样,顾氏迟早玩完。
顾旸放下文件,拿着茶杯坐到沈不虞对面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
“入职的事不急,我先问你个事。”
沈不虞看向顾旸,“什么事?”
搞这么严肃。
顾旸四平八稳问:“我的镂玉紫云瓶盏去哪了?”
沈不虞一愣,“什么东西?”
“家里客厅,拍卖场送来的紫色瓷花瓶。”
沈不虞脸色一阵微妙,合计了两秒钟,打算来个死不认账。
“我哪知道?我连那花瓶的影子都没见着。”
顾旸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抛出一颗炸弹:“我刚让人调了老宅的监控。”
沈不虞见死不认账这招行不通了,火速换了一计栽赃陷害。
“不是我!是太阳干的!”
太阳是沈不虞养的金毛,偏起了这么个倒霉名字,也不知道在影射谁是狗。
这狗随主人,一天到晚精力旺盛,要是没人在旁边看着,能把老宅拆了。跟沈不虞一个样。
顾旸看着沈不虞为了增加栽赃陷害的可信度,绘声绘色地胡编乱造,“那天天气太好了,太阳看见太阳很兴奋,一直跳来跳去跟我闹着玩。我这么好的主人,当然是非常鼓励它做活蹦乱跳的狗狗的……”
沈不虞一张小嘴吧啦吧啦地胡说八道一通,顾旸晃了晃神,眼前闪过中午刚看过的监控片段——
沈不虞一条花裤衩搭配老头衫,抱着他那条金毛犬,盘腿在沙发边席地而坐。
“太阳,我问你,顾旸是不是狗东西?”
太阳吐着条大舌头,一副清澈愚蠢的傻狗样,一看就没听懂。
沈不虞直接上手按住太阳的头,手动让太阳赞同他的观点。
“来,太阳,跟我说,顾旸是个狗东西。”
这个不省心的玩意儿发现太阳作为一只狗不能用人话和他一起骂顾旸是狗后,又盯上了顾旸刚从拍卖场拍回来的花瓶。
他故意把花瓶放在茶几的边缘,把太阳抱到沙发上,站在茶几旁边指挥太阳说,“来,太阳,展现你实力的时刻到了。只要你能把这个装满了顾旸邪恶气息的黑暗花瓶扑倒,你就是我们顾家最最最优秀的狗狗!来吧,太阳——”
沈不虞挥手发出“起跳”的指令。
太阳腾空一跳,直愣愣地越过茶几,在空中踢着前爪子,把颤颤巍巍的花瓶轻松踢出去,然后英凛的狗身完美落地,扑向沈不虞。
只听“哧哗”的清脆一声后,花瓶四分五裂。
沈不虞则紧紧抱住太阳,在花瓶死不瞑目的尸骸旁欢呼雀跃,“太棒啦太阳!你做到了!你做到了——你将成为顾家一百五十七年的历史里最优秀的金毛——你是我最爱的太阳——芜湖——”
徐伯特邀出境,他全程目睹一人一狗的幼稚闹剧,恪尽职守地说出谢幕辞:“小少爷,碎瓷片易伤人,您到外面玩,我让人来清理一下。”
……
——要不是顾旸看过这段监控,他就信了沈不虞的鬼话了。
顾总心里冷笑。
编,你继续编,看你还能编出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