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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度过一个狂欢的夜迎接寂寞的明天

 

何天宝喉头硬咽,说不出话来,只是更激烈地吻贾敏,然后开始脱她衣服。

贾敏并不反抗,只是说:“到房里去……小宝乖……咱们先进房。”两人拉拉扯扯地进了堂屋,何天宝把贾敏按在桌子上,从旗袍侧边开衩处伸手进去抚摸她的大腿屁股下体,又想把旗袍褪上去。

贾敏说:“小疯子……轻点,我的旗袍!”

“差点儿忘了,我有好衣服给你。”

何天宝神神秘秘地给了贾敏一个纸包,说:“洗了澡换上这个吧。”

贾敏打开看了看,没懂是什么,拿出来摆弄了一会儿,才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东西,笑啐了一口,说:“流氓,哪儿淘换来的这东西?估计是洋船水手带来的,天知道什么葬婆子穿过的——我不要!”

“放心,干干净净,战前巴黎出的新款,有人从上海买了孝敬我的。”

“什么人犯的著这么大手笔来收买你?”

“看不起我?”何天宝笑,又自嘲地说:“好吧,其实是你同行,沦陷区的鸦片贩子,想要找路子买热河土。”

贾敏眨眨眼,说声,“等著。”走了出去。

何天宝听她进了洗手间,等了很久,才听到洗手间门开关的声音。

跟著贾敏在门口说:“要不咱们等晚上再看吧。”

“我等不及了。”贾敏似喜似嗔地哼了一声,还是走了进来。

这是一件低胸短睡裙,开口极低,堪堪遮住乳头,把两个大乳房併拢托起,挤出深深的乳沟,加倍的波涛汹涌,裙子是用尼龙做的,除了乳头和下体三角地,其它部分都是镂空的。她站在门口,扶著门框,叉腿翘臀,摆出一个诱惑的姿势,露出半截白生生的屁股。

何天宝看得血脉贲张,走上去把这肉感美妇抱住,跳舞一样转了几个圈子,把她按在桌子上,摩挲她光溜溜的下体,舌头抵在她嘴里,脱掉了自己的裤子,阳ju在母亲的阴阜上蹭蹭,感到她已经湿了,捅了进去。

“新买的桌子……你再给压塌了……”贾敏嘴里还在含含糊糊地抗议,下体已经在耸动迎合。

两人边做ài边脱光了彼此的衣服,先在桌上干了一会儿,贾敏洩了一次身子,休息了一会儿又要。这次她彻底进入了状态,香汗淋漓,双腿像蛇一样盘住何天宝的腰,忘情地顶著,让儿子的阳ju尽量更深地进入自己的身体。何天宝一手抱贾敏后背一手抓住她的屁股,站了起来,在堂屋里走动。

贾敏这才明白他要干什么,一声惊叫,何天宝的阳ju已经顶进了她的y道。

“轻点儿……你这样……好累吧?”

何天宝抱著贾敏在房子里走来走去,说:“我不累——你喜不喜欢?”

“喜……喜欢。”

“小骚货,大点儿声,说清楚,说你喜欢什么。”

贾敏咬著何天宝的耳朵说:“小骚货喜欢被你捧在手心里干。”

何天宝索性边震动手臂边走,几步迈出大门走进了院子。

满院鸽子纷纷走避,衝天飞起。

贾敏又是叫又是笑:“疯子……小疯子……”

“叫我什么?没礼貌!”

“你这肏你娘的小疯子,说什么礼貌?”

“亏你是大家闺秀,说这样的粗话——我要教训你!”何天宝双手托住妈妈的湿淋淋的大屁股,双臂震动,贾敏如遭电击,嘶声尖叫。

光天化日,被儿子抱在手里肏弄,还情不自禁地叫床。贾敏又羞又怕又亢奋,浑身颤抖,y道也在颤抖。何天宝也不管她怎样低声抗议哀求,一路穿过院子,走到门口,把她后背顶在大门一侧的柱子上按住,凶猛地衝刺起来。

此时还不太晚,院门外隐隐听得到八婶和白奶奶的声音,贾敏魂飞魄散,死死咬住何天宝的肩膀,双手在他背上又掐又抓。

何天宝越衝越起劲,就是不射。贾敏奋力用他肩头的肉堵著自己的嘴巴,仍然不可自制地发出呜呜声。

何天宝这样也是又累又兴奋,毫不停留地衝了几百次,他抱著贾敏,从院子里一直走进东屋,疲惫地滚倒在炕上,休息一下。

贾敏伏在他身上,轻轻咬他胸口,又是皱眉又是吸气:“人家后背被你撞得疼死了——死人不淮装睡……小流氓,臭流氓……我不等诈死就要先死了!”

何天宝躺在那里,懒洋洋地随她说任她咬,听到这个“死”字,忽然心中一凛,问了句:“怎么死法?”

贾敏美目一扫,用最小的声音说:“快活死。”说著抱著他的身子蹭啊蹭。

何天宝故作姿态地皱眉:“好热的天……”

“天儿热才要歇晌嘛,来,跟妈妈睡个午觉……”

母子俩缠绵了一会儿,同时情动,又开始做ài。

贾敏很快又高潮了一次,累得瘫了,叹息说:“我是不成了,你还不出来——你自个儿折腾吧。”

何天宝翻身上马干了一阵子,贾敏连洩几次,下体开始变得干热,痛苦起来,披头散发地哀叫。天气确实很热,何天宝也是汗流浃背,他突发奇想,下炕从冰桶里捞出一把冰块,一颗颗塞进妈妈y道。贾敏本来四仰八叉地瘫在炕上,忽然受到这样的刺激,惊叫起来,何天宝塞完冰块儿塞进ji巴,肏弄起来,贾敏四肢挥舞,大呼小叫。再一次冲上高峰。

两人躺著聊了一会儿,又听了一阵子电台,何天宝饿了,想起堂屋桌上还有,何天宝嚷热,赤裸裸地走到院子里,瘫倒在葡萄架下的躺椅里乘凉,拿起桌上的小茶壶,闭著眼嘬著。

&贾敏也光著身子鬼鬼祟祟地跟了出来,爬上躺椅,一手拿开何天宝的茶壶,一手托著自己的乳房送进何天宝嘴里。

何天宝边吸吮乳头边揉捏乳房。贾敏吃吃笑,说:“摸起来如何?”

何天宝讚扬:“好像变大了,我辛苦劳作,收穫不错。”

“是啊,你每天除了干你娘就不想别的。”贾敏挑逗地说,一隻柔软的手探下去握住儿子的阳ju。

“如果你还要,就得多出点力气。”何天宝边揉搓母亲的乳房,边把她的头往下按。

贾敏横了他一眼:“你要是真不成了,还会想这个?”

“求求你,帮帮忙,江湖救急……”

贾敏笑骂:“没良心的,整天逼你亲娘舔你这根东西……”嘴上这么说,却拉何天宝在石墩上坐下,拿个垫子摆在他脚前青砖上。

“别耍花枪,我知道我家的小婊子最喜欢舔这个了,对不对?”

“你叫我什么?”贾敏绷著脸,媚眼中却带著笑意,手隔著裤子揉碎何天宝的命根子。

“亲媳妇儿,好媳妇儿,乖乖媳妇儿。”

“这还差不多——不然我一口咬断了你这坏东西!”贾敏跪下身子,褪下何天宝的裤子,早已跃跃欲试的小何天宝立刻跳了出来,贾敏长大了嘴巴,将y茎连同阴囊一口含住。

何天宝想起那天肏弄女特务小嘴的事儿,抽出ji巴,湿淋淋地往母亲嘴里送,贾敏皱眉看他一眼,张口迎合,舔了一会儿,她实在有气无力,何天宝双手抓住她的面颊,像肏屄一样狠肏,中年熟妇承受力就是强过年轻姑娘,贾敏涨红了脸皱著眉,勉力承受,何天宝终于射了出来,像滩泥一样栽倒在她身边。

贾敏仰躺在他身边,嘴角曳著一丝白线,喃喃地说:“小王八蛋……你真狠心……”

何天宝满脸飞红:“对不起,刚才我……情不自禁。”

贾敏啐了一口:“呸!情不自禁个屁,你是原形必露吧,小流氓。”

“对不起,辛苦你了。”何天宝满足地抚摸著母亲的脸庞脖颈胸口,恋恋不捨掌下这具滑嫩的肉体。

贾敏说:“下次你要这么……弄我嘴的话,先说一声,让我有个淮备。”

何天宝感激地看她,贾敏娇媚地夹了他一眼,说:“乐了……乐了……想乐你就别绷著啦。”

何天宝拉过贾敏抱个满怀,一边抚摸她的后背,一边温柔地吻她,他的嘴唇沿著她的脖子乳房,一路向下,身子随著退下躺椅,吻到她弹性十足的屁股,滑腻的大腿内侧,然后突然舔了她阴唇两口。

二三十年代的左派青年有相当的性自由,一度流行过“杯水主义”,共产党的根据地里结婚离婚同居的也很随便,这叫革命。贾敏结识过不少男人,但从未享受过这种口唇服务,惊得整个人僵在那里。

何天宝伏在妈妈两腿之间,用嘴唇禽住她的阴蒂。贾敏“啊”的一声,瞬间魂飞天外,嘴里浪叫连连,“小男人亲丈夫乖儿子~~”的乱说,跟著身子猛地向上弓起,何天宝见识过,立刻向旁边让开,一股淫液从贾敏的y道里射出,哗哗流淌,半截躺椅都湿淋淋的,在月光下闪著淫靡的光。

贾敏浑身发抖,两眼目光涣散,直勾勾地看天,嘴里颤抖,轻轻哭泣,说:“抱我,抱我。”何天宝爬上去抱住贾敏,贾敏立刻蜷在他怀里,热烈地吻他,一边哭著,一边低声呼唤:“小宝,小宝,小宝,小宝……”

何天宝搂著母亲亲吻安慰,像是刚刚开苞了一个小姑娘。

“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性高潮,我的头现在还是晕的……这话我只说一次,从今开始我对你死心塌地,——信不信由你。”

“你不想诈死了?”

“小宝,我好想跟你一起私奔,我们到香港去,到澳门去,到新加坡去,到南美洲去,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南极洲我都肯去。”贾敏看著何天宝,神色惨然,“可惜我们是母子,我们注定了不可能长久的。”

贾敏忽然开始热烈地亲吻何天宝,急匆匆地一路向下。

何天宝笑:“你这么急急忙忙地是做什么?刚折腾了一下午,你就是想再战三百回合也得容我喘口气啊。”

这天母子俩就没再穿回衣服,在每一个房间、小院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厨房、浴缸……缠绵。

折腾到第二天天濛濛亮,何天宝实在是无精可射,怎么也弄不出来,说:“天都亮了,要不咱们就到这儿吧。”

“拿搪是不是?……等著……”贾敏吸口气,换成女上位,挺腰摇臀,骑了几百次,见何天宝还是没动静,调整一下汗津津的屁股大腿的角度,上身伏低,乳房凑到何天宝面前,低声叫:“儿子……好儿子……儿子……好儿子……肏妈妈的好儿子……现在轮到妈妈肏你……儿子,儿子,儿子……亲亲妈妈的奶子…

…乖小宝喜不喜欢妈妈的奶子?小宝喜不喜欢妈妈肏?”

一对钟形乳房在何天宝面前晃动,因为下垂的姿态显得格外硕大而诱惑。何天宝忍不住跟著答应起来:“妈妈,妈妈,喜欢妈妈……”忽然一股热流涌向下体,gui头抖动,射出了最后一点精水。

贾敏仍旧骑在何天宝身上,一挺胸,两个乳球微微晃动,得意地笑著说:“臭小子——老娘既然生得出你,岂有挤不干你的道理?”

然后两人计算何天宝一共射了几次,贾敏说是六次,何天宝说是七次。

何天宝笑:“你这哪儿像是当妈的,简直是西游记里吸取元阳的女妖精。”

贾敏本已朦朦胧胧的杏仁眼突然睁大,盯著何天宝,幽幽地说:“今天是阴历八月十三,还有三天就是八月十六,我就算以后每天榨你七次……也不够。”

第二天早晨何天宝起得很迟,迷迷糊糊地走到外间先开收音机再吃早点。

贾敏看他行尸走肉的样子坏笑,说:“这么年轻,体力还不如我。”

“大姐,江湖有言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更坏的地啊。”

收音机里姜存瑞已经开说《三国》,说了一段一拍醒木,说:“孟获看到诸葛亮高坐山头饮酒,只气得哇哇大叫,遥指山头,喝道:大前门者,延年益寿之香烟!”这是北平电台的经营方式,允许曲艺演员在节目中穿插广告。

何天宝听到这话,顿时精神起来。原来这句广告是军统北平站和他们的暗语,约他去备用联络点接头。

备用联络点是天桥的一个茶棚,天桥是一片空地,夏天时高高低低支著许多席棚,席棚下经营各种生意和表演,最多的是蹦蹦戏和评书。这些茶棚地点不固定,管理松散,军统就把备用联络点设在了其中的良言茶棚。

何天宝进茶棚坐了一会儿,今天说的是《水浒》“狮子楼”,讲武松出差回来发现哥哥死了,调查死因淮备人证物证,要杀潘金莲为哥哥偿命。何天宝越听越心烦,站起来到门口走走。他看到不远处有个把式场子,就过去看看。一个光头后生说了一套江湖口,拿出六把飞刀,逐一抛上空中,然后随接随抛,尖刀在空中组成各种队形,人在地上表演苏秦背剑张飞骗马等各种手法。

何天宝觉得自己就像是这个表演杂耍的,贾敏、李晓滢、郑朝辉、曹汤姆、江世孝……这些人就好像许多把飞刀,自己一把把轮流抛上天去又接住,七上八落,保持它们都在空中,刀锋霍霍,上下翻飞,不是落在地下就是割了手。

后生表演了一段,一个看上去大概是他父亲的苍老中年男人端著铜锣绕场讨钱,到了何天宝面前,觉得这是位照顾主,站在那儿说了一套江湖口儿要钱。何天宝想著心事一个字也没听见,忽然有隻手从他身边伸过,撒了一把小洋在锣里。

何天宝转脸看,是个穿衬衫吊带裤的时髦女人,她头上戴著顶前进帽,阴影遮住了眉眼,但何天宝还是一眼认出了来人。

“姐姐?”戴前进帽的正是何毓秀,她转身就走,何天宝跟上。

何毓秀把他领到一处位置较偏僻的棚子,这家是荣春社一帮学徒撂地,正演《盗库银》,锣鼓家伙锵锵锵的闹腾,小学徒功夫不到,行家坐下就走,正好何家姐弟交头接耳地聊天。

何天宝说:“姐姐你可瘦了——伤养好了吗?伤筋动骨一百天……”

何毓秀低声说:“何天宝少尉,我是何毓秀少校,现在北平站第三情报组的组长,你的上级。你可以向北平站站长确认。”

“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回来搅了你这大孝子唱黄泉见母?”

何天宝听到“大孝子”三个字,突然满脸通红,心慌意乱,搪塞说:“我是为了工作。”

何毓秀冷笑:“你当我是傻子吗?——我看你是中了那女共谍的蛊惑,马上就要变节了!”

“我没有。”

“你我都是特务,特务说的话也能信吗?”

插科打诨对付何毓秀是何天宝苦练多年的本领,他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搂著姐姐的肩膀说:“那你嘴上跟我生气,其实心里是久别重逢心花怒放是不是?”

何毓秀面如秋水,冷森森地低声说:“何天宝少尉,坐好。”

何天宝不敢再闹,松手坐好,腰杆笔直。

“你和那日本女特务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发生之后不汇报,不利用,专心致志地谈恋爱……你不愧是法语区的华侨,罗曼蒂克啊。”何毓秀冷笑著看何天宝。何天宝这才想起自己从未向军统提过李晓滢的事情,脸腾地红了,恨不得把头扎进脚下新洒了水的黄土地里。

何毓秀说:“北平站的张站长建议清理门户。是戴老板看在你死去的爸爸的份上,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何天宝尽量镇定地问:“杀了那女特务——可能会让日本人还有七十六号怀疑我吧?”

“放心,我们不打算动你的女朋友。”何毓秀“哼”了一声,说:“我们要杀的是你的“太太”——后天就是爸爸的忌日了。”

何毓秀“哼”了一声,说:“后天就是爸爸的忌日了。”

何天宝想替贾敏辩解两句,千言万语对著同父异母的姐姐都说不出口,忽然脑子里冒出一句话“不能光想著我妈害死你爸”,觉得又苦涩又滑稽,忍不住嘴角一歪,苦笑起来。

何毓秀附身靠近何天宝,拍拍他胸口,说:“我知道当初我给你的手枪和子弹还在,现在就看你的良心还在不在。你去玉华台吧——张组长要见你。”

到了玉华台,张清江在后院的小房等他。

“小何,你跟何毓秀是民国二十八年我们派去汪精卫身边卧底的,对吧?”

“是的。”

“你的任务改变了吗?”

“没有。”

“你刚到北平时何毓秀受伤逃亡,一个女共谍——叫李燕子的——主动冒充何毓秀救了你。你不是跟她日久生情了吧?”

“没有。”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不曾怀疑、人海茫茫,怎么那么巧你就能撞上一个酷似你姐姐的女共谍?”

“我一直在怀疑,也一直观察她、提防她。只是目前她并没有显出危害,而做掉她会危及我的掩护。”何天宝语速不变。

“身陷美人计你能保持警惕,很好。根据我们双方之前的协议,这个女人在扮演你妻子一个月之后就要诈死,中间拖得久了一点,公历九月十七、阴历八月十六我们就要行动。我昨天已经跟共党沟通过了,八月十六那天清早,你们去妙峰山上香。”

“好。”

“我们双方拟定的计划,是你们开车经过西山北路的时候,在愁儿岭和牛角岭之间跟行动组的人碰头,他们会带著具年轻女尸在那里等著。你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把尸体扔进永定河,你在山坡上滚一滚搞些擦伤的痕迹,报警察说你太太在路上停车解手,失足落水。”

“明白了。”

“来,我带你见个人。”

“什么人?”

“行动组淮备的女尸。”

两人此时是在玉华台的厨房里密谈。张清江说完站起身,引著何天宝穿后厨而过,何天宝注意到他随手提起了案板上的一把剁骨大板刀。

出了厨房后门,后面是巴掌大的后院,堆满了煤球箱笼杂物。他们来到后院东墙,杂物堆后面藏著一扇门,通向墙外的一间小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何天宝走进那房子,里面也堆满杂物,只是靠著西窗根砌了个勉强能睡人的小炕,上面摆了张小炕桌,倚著桌子坐著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穿一身黑绸裤褂,胸口露著挂表的金链子。何天宝立刻认出,这人就是他们刚到北平时率先在大栅栏开枪的。

“他是……”

“你自己问吧。”张清江把刀递给何天宝,“问不出来就杀了他——反正不是我们的人。”

何天宝揍了那人半个钟头,把自己累得半死,那人几次被打晕,就是一声不吭。

何天宝看张清江:“这副狠劲……是共产党?”

张清江说:“反正也问不出来,给他个痛快吧。”

何天宝提著剁骨刀逼过去,好像昏厥过去的男人突然跃起扑过来。何天宝又惶急又焦虑,狠劲发作,不闪不避,左手劈面一拳捣在他脸上,那男人身体僵住,何天宝右手跟上一刀斜劈,把那人劈倒在地。剁骨刀嵌在了他颧骨上,何天宝拔不出来。那男人满脸流血,不动了。

何天宝看张清江,意思是真的杀了这人还是吓唬吓唬他。

张清江微微张手,示意何天宝暂停。他清清嗓子,说:“上菜啦。”

木门开处,一名特工拖著第二个人走进来,这是个矮胖女人。

何天宝认识,是招娣。

招娣嘴里塞著布团,看到那名脸上嵌著刀的男人,瞪圆了眼睛含糊地叫起来。

他们显然认识。

何天宝苦笑点头。

张清sp;张清江说:“那天大栅栏那场枪战,是共产党设的局。他们故意要做掉你姐姐,然后让那个李燕子接近你。”

招娣听到了他们的对答,看何天宝一眼,立刻怒火中烧。

何天宝看看他,对张清江说:“这位不像是要招啊。”

“对付年轻女人,我们有很多办法。”张清江打了个响指,几名年轻力壮的外围特务鱼贯而入,看看招娣又看看张清江,有的脸红,有的跃跃欲试。

张清江问招娣:“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只要你回答我们三个问题我们就放你走。”

招娣坚定地摇头。

张清江叹了口气,对那几个青年特务说:“开始吧。”

几个特务鱼贯而上,轮流强奸招娣。招娣还是处女,草铺上很快殷红一片,肮葬不堪。

何天宝和张清江并排站在一边,张清江面带不忍又彷彿津津有味地看著,何天宝的心肠没有刚硬到这个程度,转脸东张西望,这小房门窗紧闭,没的可望,他就看墙上糊墙的报纸,这报纸还是北伐那年的,北平报纸还在替北洋军阀说话,破口大骂国共两党是投靠赤俄、灭绝人性的妖孽。

三个特务轮流蹂躏过招娣之后,招娣的目光从仇恨变成散乱,头发被扯散,两眼不住流泪。

张清江抬手示意暂停,拿下招娣嘴里的布团,说:“我外面还有六个人,你想不想也伺候伺候他们?革命同志,一律平等。”

“肏你妈!”招娣满脸鼻涕眼泪,狰狞地哭号。

张清江再打一个响指,刚从招娣身上下来的特务打开门,冲外面喊:“来吧来吧。”

一个体型胖大的光头汉子走进来,皱眉抱怨:“这块肥肉卖相可不好——你们几个也不知道替我们排后面的想想……”

三个特务哈哈笑:“活该,上次你抽到头名的时候那娘们弄得大小便失禁、满床都是,你管过我们吗?”

招娣傻傻地不明所以,只是感到危险。

光头汉子褪下一截裤子,把招娣翻过去面朝下按住,直接硬戳她的菊花。招娣叫了两声才明白他要干什么,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另一名汉子早有淮备,拣起她的短裤,沾著污血精液和干草,塞进她嘴里。

何天宝实在呆不住,摸出支烟叼在嘴里,走到院子里,反手掩上门。外头忽然就阴了天,像是要下雨了,光线晦暗如黄昏,院子里还有五条汉子,找了几个破菜墩子,围坐打牌。见何天宝出来,他们纷纷笑问:“小钮儿多大?”

“身材好吗?”

“还有气儿吗?”

何天宝干笑著点头,算是回答。

房门又开,张清江说:“她招了——小何你也过来听听。”几条强奸过招娣的汉子走出来,光头走在最后,手里拿著一迭草纸,边走边伸到裤裆里擦拭。

招娣躺在草铺上,不知羞耻地保持“大”字的姿势,硬嚥著不停地说:“我说!我说!我说!”

“这人是谁?”张清江踢了那名金链枪手一脚。

“他叫冯大成,是我们的人。”

“七月十三号那天,你们在大栅栏干什么了?”

“我们在大栅栏开枪。”

“目的是什么?”

“杀死一个刚才南京来的女人。”

“叫什么?不知道,有照片,她留著西洋男人式的短发,很好认。”

何天宝如堕冰窟,他们刚到北平时那场枪战是共产党的局?这么说贾敏回到自己身边根本不是偶然?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自从我们上级的上级发现李燕子跟何天宝的老婆长得很像之后,他们就定下了这个计划。”

“什么计划?”

“洩露情报给鬼子,在闹市开枪,杀掉何天宝的老婆。既然他们是军统特务心虚,我们的同志就能趁虚而入,接近何天宝。”

“你们这个同志就是……”

招娣嘴唇颤抖,犹豫著不想说。

光头汉子在她身边蹲下,观察她一片狼藉的阴部,招娣被折磨得动弹不得,瘫在那里任他看,光头汉子又伸手去翻弄她的外阴。

招娣尖叫一声,说:“我说我说,她叫……李燕子。”

那天,共党这个“狸猫换太子”的计划没有完全成功,因为“七七”那天吴菊痴刚刚遇刺,日伪军警戒备森严,他们没能打死何毓秀就被迫逃走。没想到日伪方面因此起了疑心,又试了何毓秀一次,给了贾敏李代桃僵的机会。

那天,共党这个“狸猫换太子”的计划没有完全成功,因为“七七”那天吴菊痴刚刚遇刺,日伪军警戒备森严,他们没能打死何毓秀就被迫逃走。没想到日伪方面因此起了疑心,又试了何毓秀一次,给了贾敏李代桃僵的机会。

何天宝脑袋里乱成一片,心里仍然想替贾敏争辩,问:“那天日伪刚刚决定用空包弹试探何毓秀,你们的人就知道了,所以贾敏才会到骡马市等我——那么,是你们跟日伪早有默契,还是你们在日本特务机关有卧底?”

“都有,我们在七十六号、还有北平和天津的日本特务机关都有内线。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少方面参加我不知道,不过李燕子之前见过一个我们在北平的内线,确认截杀你家真太太的地点。”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认识他,就是你的司机!”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

“我的任务是监视和保护李燕子。”

“就凭你?”光头汉子嘿嘿笑著摸摸招娣扭曲狰狞的脸。

“我的命令是,如果她有被捕的危险,就帮她牺牲。”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认识他,我可以跟你们去认人!”

光头汉子嘿嘿笑:“好啊。”

张清江又问了招娣些问题,认定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给何天宝使了个眼色,两人出来。

何毓秀也出现在院子里,还是前进帽西式上衣的男装打扮,耳朵上夹著烟跟那群汉子一起打牌,看到他们出来,用眼睛何天宝扫了一眼,又低头看牌。

张清江问何天宝:“你怎么说?”

“明天我们要用的尸体,不一定是这个招娣吧?”

“不错,我觉得可以直接做掉那个李燕子,给共匪一个教训。”

“那我们算不算不讲信用?——毕竟我们双方还是同一阵营的,他们名义上也服从蒋委员长的指挥。”

“我们当然不会明说,说是我们因为发现了他们之前做的手脚,所以要砍断他们的手脚。”张清江说,“我们会把你那辆车连同李燕子一起推下山谷,滚进永定河,你报警时就说是车子出了故障,你幸运地泅水上岸,你太太不会水,失踪了。”

“明白。”

“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没有,我只有一个请求——能不能由我动手,给她个痛快?”何天宝说话时眼睛看著张清江,馀光却在瞟何毓秀,何毓秀专注地出牌,只是嘴角无声地撇了一下。

“不行。军统的纪律你也学过的,具体行动中,情报组的人要听行动组的。”

何天宝看著张清江想再努力垦求一下,张清江面无表情,示意他可以走了。

何天宝碰碰脚跟,慢慢往前店走,又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那五个打牌的汉子站起身,显然要去继续轮奸招娣。何天宝再看张清江,张清江也有些不忍,对那光头汉子说:“老麻,她已经招了……”

光头汉子咧嘴哈哈笑:“招不招的,兄弟们有今天没明天,碰上个女共谍还不让他们放松放松,我是说不出口。”几条汉子淫笑著鱼贯走进小房,张清江无奈而又有些惭愧地看何天宝,何毓秀猛地抬头,前进帽下的双眼瞪著他。

天色阴得越来越厉害,突然一道血红色的闪电照亮了昏黄的天地,不远处落下几个炸雷。

大雨如注,何天宝开车出阜成门上西山,在三家店附近过了永定河,河西就是晴天,他在愁儿峰上停车,拿出另一支雪茄,站在车尾看风景。越靠近北平,天空就越浓越黑暗,北平城上黑云压城,红墙碧瓦,模糊一片。

开车回城的路上,天空下起雨来,赶上停电,北京城一片漆黑,路灯交通灯全灭了。何天宝小心翼翼的还是迷了路,好容易绕到金鱼胡同东口,却遇到了一个日本宪兵的卡子。

小个子日本宪兵过来,浑身湿淋淋的,用枪托敲敲车窗,凶残地嚷嚷:“通行证!”

何天宝把车窗摇了一半,忽然一愣:“你是老妈子吧?”

那宪兵愣住:“巴嘎,什么老妈子?”

“省点儿气力吧大婶……你又忘了换丝袜。”

日本宪兵低头看脚,醒悟自己露了馅,再开口就带了点雌音:“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李晓滢的声音。

何天宝说:“你个子太小,虽然日本人矮个子多,但你这么矮的日军我真没见过。”

宪兵面色狰狞,显然已经七窍生烟,说:“巴嘎——你根本就是胡猜的对不对?我有一米五五呢,皇军里比我矮的有的是!”

何天宝说:“小姐,你要扮男人也挑个晴天嘛——你自个儿找面镜子就明白了。”

李晓滢醒悟过来,低头看,军服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虽然没有透明紧身之类的效果,但也看得出她骨架纤细而腰细臀肥,显然是女人。

何天宝推开另外一侧的车门,说:“上来坐著说吧。”

李晓滢不上车,湿淋淋地站在那里,面色阴沉。

何天宝问:“这么大雨你就别耍大小姐脾气了——这么大半夜的在这里堵我,是为了什么?”

“这么大雨天,你去哪儿了?”

“北平商界讲究三节清账,我们很忙嘛,这几天跑死我,都没工夫找你……”

“省点儿力气吧。”李晓滢有点生气又有点得意地打断他,“我都知道了。”

何天宝装出莫名其妙的样子问:“你知道什么?”

李晓滢说:“我知道你是重庆的人!今天你们的叛徒王天木到我们机关找人,催汪兆铭的特工总部把你老婆的存档照片派信使送来,我问了他,他说他觉得在军统的训练班见过你……”

这种场面何天宝暗自排练过很多次,无需过脑子地说:“我赤胆忠心、信仰追随汪先生,你既然不相信我,就抓我回去好了!”

“你……你没良心!我要是想抓你回去,何必这么大雨里等你!”李晓滢大概是疲惫到了临界点,忽然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何天宝拍拍她肩膀表示安慰,李晓滢哭得更厉害。

何天宝把她拥进怀里,李晓滢渐渐不哭了。

两个人穿著雨衣在雨里拥抱了几分钟,李晓滢轻轻挣脱何天宝的搂抱,擦擦眼泪,说:“求求你,不管你是为那头儿工作的,快走吧,请你好好活著,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她脸上的化妆被雨水和泪水弄花了,不像宪兵,像个日本神怪画里的黑眼圈狸妖。

何天宝不知道说什么好,愣在那里。李晓滢推开他的搂抱去搬路障,何天宝去帮忙,李晓滢狠狠一脚踢在他小腿胫骨上,何天宝痛得蹲下,李晓滢搬开路障,哗啦哗啦地踏著积水离开。

何天宝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膊,说:“最后帮我一个忙。”

李晓滢转脸看他,满脸水痕,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晚上九点,苏浙皖商会外面。

何天宝穿著雨衣站在角落里,他看到辉子把车送回商会,过了一会儿走出来,沿著阜成门外大街往东走。

何天宝压低雨帽,穿过大街,迎上辉子,叫他:“才走?”

李晓滢开车从旁边开过来,在辉子身边急停车。

辉子一愣,何天宝猛地一拳打在他心口,辉子立刻像虾米一样弯腰,李晓滢打开车门,何天宝把辉子推进车里,跟著坐上去。

车子猛地加速向前衝去,街面上积水很深,车轮掀起半人高的浪。

辉子捂著心口叫:“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何天宝又是一拳,打得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拱手求饶。

李晓滢把车子停在城墙外一条僻静的胡同里,何天宝问:“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只用点头或者摇头就行,如果你说谎,我就直接杀了你,明白?”

辉子点头,夜色中他的脸像纸一样惨白,用北平混混儿的腔调说:“爸爸,我服了——您到底是哪头儿的?没淮儿咱是自己人大水冲了龙王庙……”

按照北平规矩,挨打的叫了爸爸就不能再打,何天宝当然不懂,又是一拳,问:“别萝嗦,你早就认识我的假媳妇儿李燕子吧?”

辉子点头,气息奄奄地说:“……也不是特别早,去年秋天她通过……”

何天宝一拳打断了他的补充,说:“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辉子不说话了。

“那天她冒名顶替,是你们早就商量好的局?”

辉子点头,又像补充:“我不知道要对付的人是谁,咱之前也不……”他说到这里自己捂著嘴不说了,只是点头如鸡啄米。

“你到底是共党的人还是七十六号的人?”辉子捂著嘴巴,无比为难。

何天宝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不能用点头摇头回答,就说:“用手指告诉我,你到底拿几家的钱?”

辉子伸出三根。

何天宝莫名其妙,问:“共党、七十六号,第三家是谁?南京政府的薪水?”

辉子摇头,想了想又加上一根,表示南京政府的薪水他没计算在内。

李晓滢问:“华北临时政府保安局?”

辉子摇头。

“军统?……中统?……日本梅机关?……你说话吧。”何天宝没辙了。

“我拿共产党两份钱,一份是他们北平组织给我的,并不经过他们北平组织的手,是从天津租界直接发给我;第二份是另外单独的联络人送给我,钱直接来自延安,让我监视北平组织的。”

何天宝和李晓滢对视一眼,他们对共产党的情报系统有点瞭解,知道他们内部比国民党还复杂,有周恩来的敌区工作委员会和康生的中央保卫委员会两个系统,军委总参谋部又自成另外一个系统,有敌伪军处、友军处等名目。各自垂直联络,彼此互相监控。

注:其实土共在延安时期的情报系统比这个还复杂,周恩来安居武汉重庆、潘汉年往来上海香港,又各建一派,垂直联络。七十年后回头看,绝对一本糊涂账,记录千头万绪,正主儿兔死狗烹,我一个写h文的只能道听途说信口胡编。何天宝忍不住冷笑:“真是失敬,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才。”

“我也就是小玩闹,北平是八方诸侯交手的地方,我知道雍和宫有个活佛本人是华北临时政府的议员,除了国共日本之外,还拿著满洲国和蒙古国的津贴——要不我带您找他去得了……”辉子看出何天宝要打,赶紧闭嘴,双手齐出,右手捂嘴巴左手护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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