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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

 

“你们全都是强奸犯……”

林承和是个很容易低头的人,或者说他一贯秉承的就是家里人“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要惹事”的原则。

在尝到被沈舜庭压制的恐怖后,大脑就已经在劝林承和服软,可那极深的悲哀和失望却令他挣脱了保护机制,把内心的委屈和愤怒说了出来。

面对此刻的沈舜庭,他依旧是恐惧的,好不容易勇敢了一回,声音还是轻得像是呓语。

沈舜庭伏在他的颈畔,脸庞被阴影笼罩,像座冰冷坚硬的雕像,唯有呼吸还在一下下刺激着林承和的神经。

林承和既想让沈舜庭给自己一个交代,又不想听到沈舜庭的回答,害怕从他嘴里听到更加难以原谅的话。

而在一阵死寂的对峙后,男人忽然狂笑了起来。

林承和吓得寒毛直竖,刚要挣扎就被对方控制住,双手交叠着按在胸前。

“强奸?”他的笑声和眼神里都带着昭然的轻蔑,“谁会在被强奸的时候流那么多水?”

林承和的脑袋本来就容易打结,听到这样的污言秽语后,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沈舜庭的笑容更深了:“禾禾,你这个喜欢倒打一耙的贱货,看来昨天在餐厅也是你勾引了别人,我不该相信你。”

沈舜庭的话就像一双双无形的利爪,瞬间把林承和拼命想保住的尊严全部扒光。

表子?贱货?

自己在这个人的眼里,就是这样的?

林承和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被接连侵犯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反复盘旋,本来因“恋人”的安慰而藏到角落的痛苦记忆也卷土重来。

他红着眼睛,咬牙切齿:“我根本就不是同性恋…明明是你,你在酒店把我”

他手没法动弹,就疯了似的想咬住沈舜庭的手套,用那下面牙印证明自己不是自愿的,自己也根本不像沈舜庭说的那么不要脸。

沈舜庭早有了提防,自然不会让他咬到自己第二次。

他用手肘压住林承和的锁骨,慢悠悠摘掉手套,露出还带有浅浅咬痕的右手,嘲笑般地伸到林承和眼前,毫无犯罪的心虚。

“禾禾,这样看清楚了吗?”

沈舜庭如往常一样理了理林承和凌乱的刘海,自顾自说着。

“在酒店操你和在庄园操你也没什么区别,为什么那么在意酒店里发生了什么。”

“你好像忘了吧,在酒店的第一晚你就跪在地上吃我的鸡巴,糊得脸上全是精液,第二天就撅着屁股让我操,流的骚水把地毯都弄湿了,连裤子都不穿,就敢问我是不是要和你谈恋爱。”

“但我怎么可能会答应和你这么便宜的弱智表子谈恋爱呢?”他突然捧起林承和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你这样的,当狗合适,当飞机杯也合适,就是不适合当老婆。”

在林承和的视角里,沈舜庭简直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

他震悚着抓住沈舜庭的手臂,又害怕地松开,宛如恶咒的侮辱回荡在耳边,苦苦维持的那点意志也终于崩裂了。

这些缺失的记忆被强行补全,他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医院的时候会反反复复梦到一个追着他跑的白色鬼影,也知道了那个用“狗”来侮辱自己的人是谁。

“既然讨厌我就不要骗我,为什么不让我回东城?”林承和的嘴唇颤抖。

沈舜庭扬眉,做出困惑的样子:“现在我答应和你谈恋爱了你又要跑,难道不是你在犯贱?”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他哭叫着挣扎,很快被沈舜庭镇压。

沈舜庭:“这不都是你活该吗,谁让你非要想起来的。”

他装作是个人的时候,好歹还能装模作样地讲点道理,可一旦不打算装了,就是个毫无同理心的疯子。

林承和虽然愚笨,也听出了这话的话有多离谱。

他盯着沈舜庭的眼睛,看到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囚着自己苍白无助的身影。

“我和你根本说不通”林承和的哽咽声里带着极深的恐惧,“什么叫非要想起来,要不是周助理把包给我,我是不是可能会被你骗一辈子”

一辈子?这蠢狗还有过这种打算?

沈舜庭脸上的肌肉微僵,似乎是被什么词汇触动到,但也仅仅是一瞬。

他擅长用沉默来控制林承和的情绪,在如愿看到对方如坐针毡的状态后,突然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段拼接起来的音频。

“沈哥,我是想和你谈恋爱的。”

“沈哥,我从来没喜欢过别人,你是我的初恋,你相信我吧,我喜欢你,也想和你谈恋爱,肯定不会变的!”

“我发过誓的啊,不会喜欢别人的。”

林承和听到自己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心里一阵慌乱,下意识想要去抢夺手机,却被沈舜庭反手打在脸上,钝钝的疼痛伴随着耳朵里的嗡鸣扩散开来。

他舔到嘴里铁锈的味道,刚才没有收力的重击让他的口腔内壁瞬间出现了几个流血的伤口。

“沈舜庭,好喜欢你。”

沈舜庭面无表情地念出了林承和睡前偷偷摸摸说出的告白,随即擦拭着对方嘴角流出的血液,说:“林承和,这些话你敢违背一句试试。”

林承和的眼泪流到了沈舜庭带着血痕的拇指上,惊恐和迷茫交织在一起,没来得及擦的血水又顺着脖子流到了衣领上。

他以为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居然被沈舜庭录了下来,那些真心话不过一天就成了威胁自己的筹码。

林承和害怕到无以复加,嘴里喃喃说着“不要”。

车库内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氛,能听到沈舜庭后槽牙发出咔咔的声响。

“好,我听到了。”他说。

林承和难得提前预知到了危险,却没法逃离这危险,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揪住自己的衣领,接着就听到了丝绸裂开的声音。

“啊!!!”

林承和顿时吓傻了。

他的衣服被扯烂,就像在酒店里那次,哪怕反抗了也依旧被沈舜庭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体型的差异注定让他无法挣脱。

见沈舜庭拽着自己的手就往车库门走去,林承和脚下一个趔趄,扑通跪趴在了地上,心中最深的恐惧霎那间点燃。

刚从车盖上解放,他马上又陷入另一个可怕的境地。

“不要——”

他浑身赤裸,仅剩的一点自尊也被剥去了,被男人这样拖行着。

沈舜庭早就听够了林承和顶嘴,心里记下他的“罪状”,觉得故技重施也无所谓。

他差点就因为林承和身上那些可怜兮兮的表象而心软,差点忘记这是条会咬人、让主人失望的贱狗。

车库里响彻着低低的哭泣和奋力对抗的喘息,但沈舜庭没有回头看,直到他的手触摸到升降门的开关时,才终于听到了迟来的求饶。

“沈总,沈总”

这句求饶显然带来了反效果,沈舜庭的眼里闪过凶戾的光,铁石心肠地将开关按了下去。

他冷冷道:“林承和,你脑子有问题?”

林承和从泪光中看到快速升起的门,感到手腕上的力收紧,顺着沈舜庭的拉拽站了起来。

他甚至想不到任何对策,膝盖还发着抖,就被一把推了出去。

不行!不行!不行!

林承和心跳漏了一拍,反应过来时——已经重重地摔在车库门外,左手在摔倒前往地上按去,前期在医院的休养算是全部白费了。

而沈舜庭这些日子里带来的温情、关爱、怜惜,也跟着统统化为乌有。

浓重的绝望弥漫在林承和的胸口,一时间他甚至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愣愣地对着地面,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面掉,很快就形成一小片湿痕。

他不知道现在管家和周助理是以一种怎样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的丑态,更不敢想这庄园里那么多的工人、园丁也可能会路过这边。

在意识稍微恢复后,林承和便用磨破的膝盖迅速往回爬,他痛得直流泪,不敢再在车库外多待一秒钟。

沈舜庭像是料到他在往哪边跑似的,堵在门口抵住了林承和的去路,弯腰拽起他再次受伤的左手。

林承和咬着下唇,凄惨的呻吟还是从喉咙里漏了出去。

“唔”他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沈舜庭的身后。

沈舜庭冷眼看着地上那摊泪痕,将手伸出,接到了王管家递过来的车钥匙和皮包。

林承和似乎已经被吓得太过,本来就蠢笨,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明显更不正常了。

他像是一只把头埋在沙里的鸵鸟,把脸藏在沈舜庭的小腿旁遮住,在听到王管家的脚步声时,就开始发出恐惧的哭喊,手紧紧地抓着沈舜庭的小腿不放,生怕他自顾自走开了。

沈舜庭摆手示意车库外的两人离开,自己则拿着钥匙往回走,每走一步,林承和就跟着往前挪一步。

他心中有些无缘由的烦躁,扭头看去,瞥见林承和那蜷曲的后颈和缩起的肩膀在随着抽泣颤抖着,一头柔软的头发十分凌乱,沾着草屑。

他看了一会儿,刚伸手掸去那几粒草屑,林承和却在此时抬起头与他对望了。

林承和的眼睛是布满血丝的、失焦的。

沈舜庭的烦躁感更加强烈了,想到那天早上只披了一块毯子躲进他怀里的林承和,也有着这样的眼睛。

那时候他们之间其实是拥有一个新的。

沈舜庭瞬间产生了荒诞的念头。

一个人会不会在短期内失忆两次?

一个人会不会在短期内失忆两次?

沈舜庭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问:“小林,知道我的名字吗。”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想法可笑至极,可脸上还是浮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试探之意。

林承和像只受惊的动物,满脸呆愣迷惘,迟迟不敢回答。

当他看到沈舜庭的手动了动,才迅速低头抱住脑袋,大声喊道:“知道!是沈舜庭!”

沈舜庭按车钥匙的动作顿了一下,脸色恢复了原先的阴沉。

看来没再失忆。

他凝视着车库顶灯做了个深呼吸,又问:“既然记得名字,为什么不叫‘哥’。”

林承和听到沈舜庭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说话,更不敢抬头了。

“哥”他的手没离开脑袋,忍着难受把嘴里的血水咽了下去,声音也哆哆嗦嗦的。

“是这么叫的吗?”沈舜庭拍开林承和碍事的手,逼他抬头看自己。

林承和根本就不愿意喊他的名字,对林承和来说那个称呼是用来称呼男朋友的,但他又害怕挨揍,便自作聪明地选了个折衷的、不违背自己本心的叫法,补了一句“沈哥”。

而这种做法看在沈舜庭眼里就成了:这条教不会、只会装可怜的贱狗故意和他对着干。

他冷笑着踢开地面遗落的残破布料,把林承和粗暴地拖进了副驾。

周助理听到了车辆疾驰而去的声音,心跳的频率也依旧没有平缓下来。

以往他从没直面过老板对林承和施暴,对林承和身上的伤只会良心不安一会儿就不再多关注,可现在林承和的哭喊声却阴魂不散地回荡在他的耳畔,使他陷入了焦虑的泥淖。

老板在干违法的事——

比起道德感的折磨,他更担心自己因林承和的事被开除后,沈舜庭也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措施。

王优却似乎对这类事件没什么反应,刚才给沈舜庭递上钥匙也保持着波澜不惊的态度。

她察觉到周助理土色的脸,说:“你可以先提出辞职,可能会比被解雇要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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