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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

 

【盒子哥不会是傍上富婆了吧】

【我家是卖烤鸭的,林承禾是卖得最好的一款】

【弹幕里发癫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还发vlog说自己失忆难道你们也信了?集美们的智商和盒子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直播间弹幕一股臭味】

【这么恨他还看他?以后他要真住上大别墅了你们不得恨死】

【好像真的是伤啊】

【之前看了科普说他家里挺困难的,智力也有点问题,几次看到他脸上都好像有伤】

【主播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从林承和抖音账号暴涨的粉丝数就可以看出,他的粉丝构成肯定又会进行洗牌,光是今天,直播间里蹲守的乐子人也没控住大量新进圈外人的场。

这些新来的粉丝很多是被热搜和颜值吸引过来的,对林承和的初印象就带了喜欢和同情,十分友好。

他们注意到林承和身上的伤痕,刚开始关心询问还总被玩梗阴阳的人打岔,但问的人一多起来,直播间里就隐隐开始有种要曝出大瓜的趋势,飘过的弹幕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咄咄逼人。

林承和直播给沈舜庭道歉的时候都没有像今天那样紧张,他想到周助理说的“不能提及沈总”一下就慌了,四肢躯干仿佛遭受到了雷击,手比脑子快,直接顶着乌泱泱的弹幕点了下播。

直播前怎么没想到脸上还有伤呢,总不能说是舜庭哥弄的。

不会又要上热搜,又要叫舜庭哥来帮忙解决吧?

周助理见平板界面上显示着“直播已结束”,抬头就发现林承和一脸懊悔,正把手机推得远远的。

他把林承和的行为和状态变化实时报告给沈舜庭,对面一直也没什么回音,直到现在,手机才响起了特别提示音。

【a沈总】把上网设备收走,让他在房子里待着。

【周旭】好的,沈总。

周助理拎起那电脑包放置在林承和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他的手机。

林承和光想着自己开直播是不是闯祸了,什么都没察觉到,只惴惴不安地问:“周助理,要是我说我脸上的伤是化妆的,你信吗?”

周助理看了一眼,说:“信。”就有鬼了。

他敷衍着,祈祷林承和赶紧结束直播的话题,好找个地方稍微休整一会儿,结果却又被沈舜庭指派了任务,只能暂时离开。

林承和得到了周助理的肯定答复,更认定这个方法是最合适的,心里决定顶着这幅样子拍几张自拍,要是再有粉丝问就回答是化的特效妆,简直天衣无缝。

他请佣人帮忙带着自己回到卧室,一到卧室就忙着要把包里的衣服挂进衣帽间里,似乎这样就能让房间更有熟悉感。

他抽出自己许久没穿的灰色卫衣,由于手臂酸痛,抖整齐衣服的力度很小,但就只凭他这轻轻一抖,就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从衣服折叠处掉了出来。

林承和眯着近视眼,腿脚不像自己的,废了番力气才把它从地上捡起。

鲜红色的卡片中间印着一大一小的金色星星标志,下方是林承和看不懂的英文。

“capel,?”

他盯着图案辨认,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拿了这样的东西回来,却总对这图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在这充满疑惑的瞬间,林承和的太阳穴内传来针刺般的疼痛,那痛感像是一张铺开的细密的网,伸进他大脑的每个褶皱缝隙里,强行从封锁中拉扯出那些破碎的记忆。

意志在抵抗和屈服之间激战,引得身体主人阵阵窒息,眼泪也跟着源源不断溢出。

林承和听到有人用他的声音,在他耳畔说话,不停重复着“25栋”、“星星”。

这张卡这张卡是做什么用的

他朦胧的视线中好像有剧烈摇晃着的昏黄灯光,皮革和果酒交杂的气味融进潮湿的空气,化作黏腻的液滴落在林承和的脸上。

林承和猛地抬头,便看到自己身处于一座景色衰败、花朵凋零的小园里,只听见身后压抑沉闷的黑色铁门重重关上,同时,面前那扇大开着的玻璃门内却传来了诡异至极的敲门声。

“咚——”

“咚咚咚——”

林承和的脚像被黏在了石板路上,一步也无法动弹。

他惊恐地凝视着玻璃门后深不可控的黑暗,身体僵硬得像座石雕,有个声音混杂在敲门声里,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靠近——

“咚——”

“开门”

“林承和!开门!”

“对了,张励川早上又给我打电话,说他工厂被人举报到环保局了。”

屏幕右下角的小窗口里显示着白胜州的影像:“你不会真的是要为那小主播搞他吧?当然你想搞就搞,我不反对,就是不太懂。”

沈舜庭接过管家端上的茶水,看上去心情不错:“不懂什么。”

“工厂的事真是你弄的?”白胜州满脸写着八卦,“你之前不是连哄都懒得哄那小主播吗,怎么现在搞得像要帮他出头一样,就因为张励川打了他一巴掌?”

沈舜庭一直都很反复无常,有时候还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真心的还是演的。

经过昨天餐厅那一出,白胜州就已经觉得沈舜庭有点太大费周章,演出的那副深情模样让人直发怵,后面发现他居然连“小林”这种称呼都不让别人叫,就更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了。

认识多年,白胜州很清楚沈舜庭就是个自私的怪物,做任何事的动机都是基于是否有利可图和自己的心情。

他见沈舜庭干过不少公报私仇折磨人的事,但实在是不相信对方会为了别人——甚至还是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去牵扯到那么多人。

沈舜庭抬起眼,压根不提重点:“现在想哄了,不行?”

“行行行。”白胜州想起林承和的病例单,露出个微妙的表情,“别到时候又把人搞出一身伤,我家医院反正不接,这小孩再脑震荡一次就真成智障了。”

“现在这样正好,再蠢点就没意思了。”沈舜庭抿了口茶,语气里带着些许笑意。

“那万一有天他想起来了呢?”白胜州嬉笑道,“你这小主播可是会在直播间公开喊话道歉的人,小心他到时候跑网上哭,说你虐待他。”

但这话刚被说出,听者已经收敛了笑意。

他瞥了摄像头一眼:“你们都别多嘴,他就想不起来。”

白胜州从沈舜庭那阴沉下来的目光里看到几分不悦,于是非常迅速转移了话题重点,问沈舜庭决定要怎么处理张励川的事。

沈舜庭其实早就有收购张励川传感器厂的打算,只不过为了压价,又在展会上被吵得烦了,就一直故意拖着不给他任何回应。

张励川接手自家工厂后只顾着装腔作势,却根本没半点管理能力。虽然工厂拥有先进的设备和工艺,却由于管理不善和错误决策导致生产运营的成本居高不下。

这工厂在张励川的经营下,不到一年就进入了金链断裂的状态,此番找沈舜庭求助已经是在别处无数次碰壁后做出的艰难决定,所以当白胜州抛出一个机会时,他便表现得比其他任何人都积极,却也因此走进陷阱。

沈舜庭用庄园餐厅里发生的事拿捏住了张励川,也借此顺便对林承和进行了恐吓教育。

“那座厂会归到公司生产线里。”他随意往后一靠,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宣布自己今天会吃什么晚餐。

白胜州沉默半晌,想着沈舜庭真是能把人算计到连骨头渣都不剩。

现在他也明白了,沈舜庭还是那个沈舜庭,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玩物做那么多。

————

结束了上午的会议后,沈舜庭再次回到卧室,并没看见林承和过来迎接,走进衣帽间检查,却只见到地毯上掉着一个卡派拉酒店的纪念布袋和一张鲜红色的房卡。

他注意到周助理迅速变化的表情,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周助理的背脊僵硬,在沈舜庭手下工作的这些日子里,他是第一次如此胆寒,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彻底清醒了。

在交出背包之前他也问过沈舜庭,发现对方并不在意,就存了侥幸的心理:一方面他自信自己不会出错,另一方面他觉得林承和这种全身心黏在老板身边的蠢笨情人,是不会因为什么小物件就闹着跑的。

结果就是这一侥幸,就出了大问题。

周助理受不了沈舜庭的沉默,直接开口认错:“老板,真的很对不起,我应该在把包交给他前检查一下的”

他的声音抖得像开了什么滑稽的特效,心想自己的饭碗绝对是保不住了。

沈舜庭没有理他,直接让王管家调来了监控。

他看着监控里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狂奔出卧室,还难得聪明地躲开众人的视线,最终逃到了和大屋有些距离的车库附近,不知不觉地咬紧了后槽牙,鼓起的太阳穴上显出了明显的青筋。

“去车库。”

沈舜庭一路上都在因“林承和记起来了”这种可能而烦躁不已。

一开始,林承和的失忆对他来就只是个乐子,沈舜庭想看看这蠢货什么时候才会察觉,期待着林承和发现真相后的崩溃模样,但渐渐的,他开始切断林承和接收外界信息的渠道,希望他永远保持在失忆状态。

沈舜庭确实喜欢上了这种以哄骗为基础的“恋爱”游戏,他的“恋人”不仅能任由他处理性欲,还让他得到了某种被“无条件信任”的陌生感情。

或许沈舜庭并不想领情,但这种新鲜感是别人不能给他的。

他想:要是林承和没想起来,他就继续把这个游戏玩下去,要是想起来了,他就逼着林承和继续把这个游戏玩下去。

到达车库附近,沈舜庭一眼就看到林承和躲在灌木后,露出的头发和微微抖动的枝叶都在很明显地告诉来他们——这里藏了人。

见林承和还是那么笨拙,沈舜庭心里异常的不爽和烦躁反而减轻了不少。

他对管家和周助理做了个手势,两人立马意会了。王管家打开车库门,带着自己的那批下属作势进去检查,沈舜庭则踱步绕到灌木丛后,果然看到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

林承和光着脚跑到这里,好在庄园路面一直有人收拾,并没有受伤,只是沾了脏污,他头发凌乱,身上都是叶子和草,应该是在这边狠狠地摔了一跤。

他低着头不敢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把头埋得极低,双手扶着灌木,身体的颤抖全传到了植物上。

当林承和听到隔壁车库越来越响的搜查动静时,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急促地喘息着,准备换路线逃跑。

他的刚迈出久蹲的、颤巍巍的右脚,却觉得双臂一紧,瞬间被死死搂进别人结实的臂膀里。

林承和本来就高度紧张,刚才甚至就没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个人,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惊叫出声,几乎是被吓破了胆,腿顿时软了下来,全身的力量都到了身后人的手臂上。

他挣扎着扭头望去,立刻对上了一张极其英俊的、却让他觉得比鬼还可怕的脸。

是“沈总”。

在翻找到背包里的布袋和房卡后,便有段恐怖的记忆涌进了林承和的脑子里,它只在这一小段反复放映,林承和也只能被迫一次次体会巨大的恐惧和痛苦。

出院前,他就被方主任告知恢复期间可能会出现幻觉和不真实的记忆,希望他可以顺其自然,不要在在意那些“负面记忆”。

所以在这段记忆忽然出现在他脑子里时,他是极其怀疑的,觉得这段“不真实的记忆”是自己脑震荡的后遗症。

可随着影像的一遍遍放映,他便发现那些感觉都越来越熟悉,甚至身上受伤的部位也能和记忆中的匹配上。

被“沈总”按在窗户边侵犯的时候,他的左手就已经受伤了,经过后面的拖行和对抗,手指骨折的程度就变得更加严重,身上、手肘的骨折和隐痛也是从拖行后出现的,而嘴角开裂,则是口交时的撕裂和他试图顶嘴时招致的掌掴造成的。

林承和仿佛回到了那个黑沉沉的夜晚,在极度暴力、变态的侵犯过后,他无路可退地逃进了能够反锁的房间。

他没有再往前的记忆,也不清楚自己和画面中的“沈总”是什么关系,但情绪不会骗人——那门外响起的急促敲门声和男人威胁的话让他很清楚地感受到:我怕他,真的很怕。

面对他时,自己能做的反击仅是狠狠地咬他一口而现在,自己也只能像个玩具一样,被他这样钳在怀里,一动也不能动。

想到自己如此信任的男朋友和记忆里穷凶极恶的“沈总”是同一个人,林承和心间弥漫着的不止是恐惧。

根本就不喜欢我,还这样假惺惺地骗人,把人当成狗,当成傻子。

沈舜庭见他垂着头不说话,更不想就这样摊牌了。

他一手支起林承和的下巴,凑到他面前温声问道:“禾禾,你怎么光着脚跑到这里来了?”

林承和讶异地微张嘴唇,难得想演一回,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记忆里的画面已经给他留下了阴影,他害怕被折磨,回答得很快:“舜庭哥,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东西落在车上了。”

“那我们回去吧。”沈舜庭笑着。

林承和惊恐地抬头,他从余光里看到王管家带着一群下属在车库旁待命,而周助理也在旁边,脸色难看的很。

见此情景,他努力抑制住的呼吸又开始紊乱,再也没法装得无事发生。

他鼓起所有的勇气直视沈舜庭的眼睛,语气中带着恳求:“舜庭哥让我回东城吧。”

沈舜庭那虚伪的笑容也骤然消失,眼神里透出的寒意几乎要把林承和的肉体穿透,深深渗透进骨头里。

他俯视着,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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