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鸡和蛋
昌宁大长公主在瑞安郡主的陪同下也来了，给太后请安后，就在皇后的下手边设了座。昌宁大长公主落座后与太后聊了几句，又关心了王皇后的胎，目光就被赵明葳给吸引住了，问道：“太后娘娘，这丫头看着不一般啊，谁家的？”昌宁大长公主这句话问出来，大殿内不少的外命妇都支起了耳朵，消息灵通的只是大略知道有赵明葳这么个人，说是四皇子带回来的，但是具体的来历不清楚。消息闭塞的压根儿就不知道赵明葳的存在，只是看见她站在太后娘娘身边，看衣着打扮绝不是宫女，可又都不认识，一直猜测着呢。这会儿，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这丫头是我喜欢的一个小辈儿，”太后还是这个说辞，“想进京来看我被老四半路遇上，就一起带回来了。不太懂这宫中的规矩，皇后又喜欢她，就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昌宁大长公主差点被茶水呛着，自己这个皇太后嫂嫂还是这么的会说话。要不是林旭昨个儿去看她，跟她说了赵明葳的事，她是真的要信了太后的说辞。还‘皇后喜欢就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皇后娘娘又不是教导嬷嬷，得什么人能让有孕在身的皇后亲自费心教导？“过来我看看，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昌宁大长公主和蔼地问赵明葳。赵明葳也不怯懦，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任由昌宁大长公主打量，并敛衽施礼道：“小女赵明葳，参见大长公主殿下！殿下慈安！回殿下的话，小女今年十八岁。”“好，不错，一看就是个有福的！”昌宁大长公主一边说一边摘了一个手上的玉镯，“这个镯子我戴了几十年了，看着你我就觉得喜欢，送给你做见面礼了。”赵明葳本来想接的，可是一听昌宁大长公主戴了几十年的，就没敢接：“这太贵重了，小女不敢！”“收着吧，你这个皇姑祖母好东西多着呢！”太后笑着发了话，赵明葳就双手接过来。可是太后的一句话却让底下的一众王妃公侯夫人们心思百转：皇姑祖母？这是指着皇子们叫的啊！哪位皇子？莫不是四皇子殿下？那可是皇后嫡出啊！一些原本就打四皇子主意的心下一沉，不过想到一个没有家世的孤女，就算太后宠着，给个侧妃的名分都是抬举了，凭自家女儿的家世才貌，这个小孤女不足为虑！巳时末，前来给洪熙帝贺寿的北戎公主、西狄公主、东突厥公主、高丽公主、新罗郡主、南诏郡主都来到了兴庆宫，自又是一番拜见。赵明葳站在太后娘娘身后也跟着领略了一番异国公主的美丽，不过倒也没有太在意，世界小姐选美直播都看过，这几个一比较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反倒是那个北戎的公主有意无意地多看了赵明葳好几眼。到了午时初，众嫔妃、贵妇、公主们就都告退了。回到绛紫轩，赵明葳觉得腿都直了。就是当年跟着老爸站军姿也没有一站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的，怪不得早上沐卉不让她喝稀的，这要是半道那啥可就尴尬了。睡了一个多时辰，赵明葳才醒了过来。晚上去陪皇后娘娘用晚膳，在福宁殿门前遇到了六皇子和七皇子。看见赵明葳进来，七皇子绕着赵明葳转了一圈：“就是你要嫁给我四哥吗？”赵明葳看着这个说话带刺儿的小少年和他身后比他略高的少年就知道是谁了，按照礼节福了一个礼：“拜见六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真无趣，四哥看上你哪了？”七皇子挑剔地看着赵明葳，觉得这天下的女人没几个能配得上他四哥。“无趣吗？那七皇子殿下觉得什么才是有趣？”赵明葳因为是家里最小的一只想有个弟弟或妹妹，何况这个弟弟还长得很好看很帅气，绝对的小鲜肉，所以耐心还是很足的。七皇子一愣，什么样的女人有趣？他哪知道！“反正本皇子觉得你没趣！”七皇子傲娇地说着。“七皇子殿下，小女有个问题一直没有想明白，可以向您请教吗？”赵明葳故意有些瑟缩地问。“说！”七皇子一副你好笨的样子没好气地道。“七皇子殿下，您说这世上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赵明葳问。“当然是先有鸡！”七皇子回答。“那鸡是哪来的？”赵明葳问。“蛋孵的啊！”七皇子回答。“蛋又是哪来的？”赵明葳接着问。“鸡下的呗！”七皇子回答完，看赵明葳一眨不眨地那么看着自己，皱了皱眉，回头问一直默不作声的六皇子：“六哥，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六皇子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啊，这好像是个找不到头的问题啊！“六哥，你说最早的的要是鸡，那它是哪来的？若是蛋孵的，那蛋又是谁下的？”七皇子问六皇子。嗯，不错，这么快就知道找源头，不愧是皇家出品。赵明葳在心里暗乐着，这个曾困扰全世界人民的问题够你们两个叛逆少年琢磨些日子的了。“七皇子要是无事小女就先去见皇后娘娘了。”赵明葳福了一个半礼，转身就进了福宁殿。七皇子和六皇子面面相觑，六皇子问七皇子：“七弟，咱们还进去吗？”本来就是来找茬儿的，茬儿没找到还丢了面子，可真是没白来啊！“为什么不进？”七皇子带头背着手先进了福宁殿。七皇子转进暖阁，就看见赵明葳坐在他母后旁边，而他母后笑的一脸的开心，心里忍不住哼道：马屁精！“儿臣拜见母后，母后懿安！”七皇子和六皇子一起躬身施礼问安。“好，你们怎么来了？坐吧。”王皇后看见儿子很是高兴，忙叫起赐坐，又让端了茶点。
“母后，我听人说四哥要娶这个女人，是真的还是假的？”七皇子一指赵明葳问王皇后。“老七，不得无理！你要叫葳姐姐，否则我叫你四哥收拾你！”王皇后瞪了一眼七皇子，太后都已经认可了，她本也喜欢，自然不会给赵明葳没脸的。“四哥在忙着接待那个北戎的大王子，哪有功夫管我！”七皇子刚刚从鸿胪寺过来，看自家四哥和北戎的大王子冒德之间喝个茶都能喝的火花四溅，很是有趣。可是身边的小太监偷着跟他说他四嫂的人选定了，就在长乐宫。于是他顾不得看热闹，就赶了过来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要替四哥把把关。“你凭什么要嫁给我四哥？你都会些什么？”七皇子直接问赵明葳。赵明葳看着七皇子，笑着回答：“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前推五百年、后算五百载、麻衣相术、经史子集、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看着嘴张的越来越大的七皇子，赵明葳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些我都是不会的！”王皇后直接被赵明葳最后一句话逗乐了。而七皇子指着赵明葳“你！你不会你说这些做什么？”“是你四哥要娶我，不是我要嫁你四哥，不信你去问你四哥？”赵明葳无辜地说道。“你！你！你竟然还敢嫌弃我四哥？”七皇子简直快被气死了，他最敬佩的了不起的四哥竟然被眼前这个女人给嫌弃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那七皇子殿下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赵明葳疑惑地问。“哼！狡辩！”七皇子也被自己弄糊涂了。紧接着又反应过来，“只能我四哥嫌弃你，不能你嫌弃我四哥！”“好了，不许再胡说。”王皇后也被他们的谈话逗得不行。笑着制止。“娶妻娶贤，你四哥又不是找先生，会那么多做什么？你们来得巧，你葳姐姐刚刚过来之前，去了一趟小厨房，教了厨娘一道菜，一会儿你们正好尝尝。”七皇子一副我不稀得吃的表情，可人却不肯走。六皇子笑着说：“那儿臣就偏了母后的好菜了，”又对赵明葳道：“也谢谢葳姐姐了。”两刻钟后，第一次吃到胡瓜炒蛋的七皇子眼前一亮。脆、鲜、嫩、滑，嗯好吃！胡瓜倒是常吃，可这样的做法却是第一次，和七皇子差不多吃光了一盘胡瓜炒蛋。“我知道了，四哥一定是喜欢吃你做的菜才决定娶你的！我也很喜欢，下次要你亲自做！以后你和四哥成亲了，我要常去吃！”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饭的七皇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许拒绝！”七皇子又补了一句。“葳姐姐，我也去好吗？”六皇子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一向跟七弟在一起，七弟去他也能跟去的吧？“好啊！”赵明葳笑着答应。此时六皇子和七皇子还不知道以后想去四皇子府蹭饭有难！不是赵明葳不做给他吃，而是他们亲亲的四哥嫌他俩总是缠着赵明葳，太烦人了！一宿无话，第二天依旧是站军姿的一天，赵明葳深深觉得皇后这个职业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看皇后娘娘的样子简直是游刃有余，这可是个孕妇啊！不都是说这古代的孕妇动则不是动胎气就是流产吗？皇后娘娘却全然无事，当然，她绝没有盼着皇后娘娘出事的想法，就是单纯的佩服！临睡前，沐卉拿来了明天要穿的衣服，一整套淡紫色的高素腰宫装，衣袖裙摆处都绣了同色的繁复的团云花纹，掺了金丝银线。沐卉说在阳光下会闪烁点点金光，好看的很。赵明葳试穿了一下，很合身。她觉得这套宫装要是两天前拿来，肯定会很紧。连站了两天的军姿，而且除了必要几乎不敢喝水，自己绝对瘦了二三斤。沐卉又把赵明葳按在妆台前，换了好几个发型试了十多套的首饰，都不满意。赵明葳实在没办法拽了沐卉问：“沐卉，我就是打扮的再华贵，能改变我的出身吗？”赵明葳的一句话成功地让沐卉蔫了下来，而且是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赵明葳看见好似晒蔫了的花朵一样的沐卉接着说：“我是什么样的身份陛下、皇后娘娘和四皇子都知道，他们也没有嫌弃我呀，就连太后娘娘也很喜欢我的，对不对？”果然赵明葳的这句话让沐卉这朵晒蔫了的花重新得到了灌溉，原地满血复活，又拿起了一只金钗在赵明葳头上比划。赵明葳赶紧按住沐卉的手，继续说：“明天我要在大殿里待一整天，估计少不了会有高门贵女找我的麻烦。戴太多的首饰会压的我无法思考，沐卉你也不想我出丑吧？”“我怎么会想姑娘出丑呢？”沐卉赶紧说。这两天跟着姑娘在太后娘娘宫里，沐卉知道有不少的人看姑娘不顺眼，如英国公府的、锦乡侯府的、尤其是兵部尚书府的四姑娘，恨不得在姑娘身上定出个洞！要不是在太后娘娘宫里，她们早就出言讽刺了！“所以，我要轻装上阵啊！你说对不对？”赵明葳继续游说道。“呵呵，”沐卉突然笑了，“反正我是说不过姑娘你！就算不戴全套的首饰但是也不能太简单了。”“好，没问题！”见沐卉退让赵明葳就差发誓了，她也不是不明白’先敬罗裳后敬人‘的道理，可是看着那足有二三斤的假发髻，再加上全套一十八件的足金头面首饰，她是真觉得她这纤细的脖子支撑不住啊。一个人躺在床上，赵明葳迷迷糊糊间想起有两天没有看见李钰瑄了，不知道那家伙想没想自己？六月二十，大胤朝洪熙帝四十五岁万寿节，举国欢庆。张灯结彩的的上京城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耍杂技的、说书的、唱戏的、摆摊儿卖吃食的······皇城内，皇上、皇后带着儿女先是去奉先殿告知了祖宗，然后就去兴庆宫叩拜皇太后。看着一身明黄龙袍的儿子跪在大殿之上感谢自己的养育之恩，又看着大红凤袍的皇后，以及他们身后的皇子、公主、嫔妃们太后娘娘忍着眼里的泪，抬手让儿子起身。然后在皇上和皇后一左一右的搀扶下去了永寿殿，接受百官和各国使臣的朝贺。永寿殿，皇上端坐在龙椅上。太后在左，王皇后在右同在正位。再两边是嫔妃的座位，然后依次按爵位高低排座。赵明葳被安排和李钰瑄坐在一起，李钰瑄今天同样是一套紫色的皇子吉服，只不过颜色比赵明葳的略深一些，也是团云花纹，一看就忍不住让人深思。李钰瑄利用广袖的便利握了握赵明葳的手，都两天未见了！赵明葳吸引他的从来不只是外在的美，可是今天他觉得这丫头打扮的也太招人眼了，没看见总有那么几道目光不时地飘过来，让他有一种想把人儿藏起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