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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赵宝霞的算计一

 

慕贞看着追着田地而去的桂花,和伏地嚎哭不以的王燕,心里不由的同情起了那个女人。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同情别人的时候,自己也被别人给算计着。更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她同情过的人,也会变成和桂花同样的,甚至是更卑鄙的人。

赵财主能做出为了多人财产而谋人性命的事,自然不会是什么善茬儿。只是慕贞和何老三那天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来不及注备,才生生的看着他们从自己的眼前把人弄走。

现在想想,心理就觉得窝火。关键是慕贞聪明,在众人面前,在大义的高度上,让赵财主受制,而不能对她动手。

所以,吃了亏还不能报仇的赵财主,这几天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心口疼,那口恶气憋在心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赵宝霞能在赵财主众多的子女中,独得赵财主的喜欢。除了她娘的原因外,还有就是她那不亚于男儿的聪慧。

早就看出了赵财主心里不舒坦,赵宝霞在今早吃饭的时候,终于开了口“爹,这些天您是咋了,见天的叹气,饭也没见着你吃多少,眼见着消瘦了不少。您有啥事就说出来,还有女子和福临在呢,好歹也可以帮您分担点儿。”

柳姨娘,也就是赵财主最疼的三姨太接着道:“是啊老爷,您有啥事就说出来,这憋在心里,妾身看着你不痛快,妾心里也难受啊。您和妾说说,虽不能帮您解难,但好歹能宽慰宽慰您啊。”

赵财主看着妻儿如此关心他,心里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也不再隐瞒,就把那天的事缓缓道来。

“您说,那个妇人住在平窑村,叫慕贞?”说这话的时候,赵宝霞的眼睛往何福临的身上撇了撇。

“老夫可不会忘了,让老夫受如此大辱的人。”说着,手里的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拍。

赵宝霞想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道:“爹,您也别气了,这事儿您不好出面,交给女儿我来办就行了。”

赵财主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能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了,还不是说我言而无信,心胸狭隘。这个哑巴亏,我是吃定了。”

赵宝霞站起身来,给赵财主顺了顺气,接着道:“女儿看爹爹被人驳了面子,从小娇惯坏了,自作主张的替爹爹报仇,您就装作什么都不晓得,有谁会怪到您的头上?”

赵宝霞的话,让赵财主一顿,接着大笑道:“哈哈,我儿聪明,我儿聪明啊。”

赵宝霞做回座位上,笑道:“这只是事情败露后的对策而已,她让您有苦说不出,我自然也能不动声色的回击。”

见赵宝霞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赵财主也不追问她的计划是什么,道:“好,爹爹相信宝霞,要是有啥需要,直接找管家,无须通报爹爹。”

“这只是女儿耍小心子,要帮爹爹出气,爹爹怎么会晓得女儿要做啥呢。”说着,拉着何福临站起身来,福了福身,道:“爹,娘,你们慢用,我和福临先回屋了。”

回到屋里,赵宝霞看着何福临道:“相公,不晓得这件事,你有啥看法呢?”

何福临神色淡淡的道:“你既然有计划,先说出来听听吧。”和赵宝霞相处的越久,他就越发现赵宝霞是一个心思非常缜密的女子。

见何福临没什么表情,赵宝霞委屈道:“我答应了爹爹要为他出气,但是那人似乎又是你的家人,我想征求你的意见,不然我不是左右为难,难做人吗?”

“那你刚才又为啥答应为岳父出气呢。”何福临的话一落,连自己也一怔,他这是袒护那个女人吗?

其实何福临自己也不晓得为啥,在赵财主一提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时,他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了她淡雅的面容,温柔的声音。

挥之不去的感觉,然何福临自己也有些错乱,所以,在赵宝霞问他的时候,他才会觉得不耐烦,想潜意识的去袒护她。

何福临这么明显的话,赵宝霞自然听出了意思,拿起手帕抹抹眼角,哽咽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哪个?你也不想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不是我这么费心巴力的讨好我爹,咱夫妻两个能这么快活的待在赵府?你能接手满堂香的生意?你的那些同窗又怎么会巴着和你交好?”

这就是赵宝霞的聪明之处,或许她从上次回何家就发现了何福临的不对劲,但是她却闭口不提。

而今天,今天,在自己让他以为慕贞不识好歹,打碎了自己的手镯之后,他也只是当时气愤而去,并未放在心上,还袒护慕贞,这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但是,何福临这种读书人,有些好面子,也有些高傲。

要是自己逼问他,让他更清楚了自己的想法,他或许更加的无所顾忌了。但是,他读的书,有让他拥有着些许的正义感,那些仁义礼智信,让他又感念着赵宝霞为他的付出。

所以,赵宝霞便引起他的内疚。

果然,听到赵宝霞这么说,何福临的语气软了几分,道:“他们好歹是我的兄嫂,我能怎么做?而岳父对我又有知遇之恩,我也是左右为难啊。”

对于赵宝霞说的事,何福临并不想面对,所以他才这么推脱着。

对于何福临的托词,赵宝霞怎么会听出来,只是,她晓得何福临的性子,逼急了,反而对她自己不利。

赵宝霞笑着站起身来,拉着何福临坐下,嗔怪道:“咱们是夫妻,我哪次不是向着你,你要是实在觉得为难,我便只能对不起我爹了,何必还值得你不痛快。”

看着何福临软下来的脸色,接着道:“左右这两天生意也不算忙,我陪你回趟何家,也算是我向你赔个不是了。”

何福临看着赵宝霞那俏皮的模样,心里也不由的为自己刚才的语气自责。这个妻子其实还是很和他的意的。

赵宝霞有多不想回何家,他是晓得的。他也从来不怪她。毕竟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能为她做到这个份儿上,他还是很知足的。

伸手把赵宝霞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发迹,道:“好,都听你的。”

赵宝霞只是告诉了官家一声,也没有和她爹娘说一声,就和何福临起身了。

车走到一半的时候,赵宝霞突然惊呼了一声,道:“相公,完了。”

看着赵宝霞那么惊慌的样子,何福临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拉着她的手,问道:“别急,咋地了?”

赵宝霞用空着的手,使劲的捏了捏裙摆,内疚的说道:“刚才走的匆忙,我只是想着和相公早些回去,毕竟咱们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了,所以,所以就忘了给家里人准备礼物。”

赵宝霞这么一说,何福临才想起这件事。

两人成亲这么久,每次回来,礼物都是赵宝霞一手操办的,没让他操一点心,所以,这次赵宝霞提说要回来,他也没想起这件事。

但是怎么说,自己和媳妇都是从老丈人家回来,次次拿一大堆的东西回来,时间长了,村里人也要说闲话的,毕竟自己是说媳妇,不是倒插门。

遂就不在意道:“没事,你是何家的媳妇,也不是回娘屋,哪肖准备那些东西的。”

说着,温柔的把赵宝霞往怀里揽了揽,道:“你呀,就是太过细了。要是有时间操这些心,还不如想想,啥时候给我生个儿子。”

赵宝霞羞涩的往何福临的怀里钻了钻,娇羞道:“成亲才多长时间啊,你就想着这些了。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我带些东西回去也是应该的,下次我们回来了,你陪我一起去挑礼物吧。我怕我挑的,他们不喜欢。”

赵宝霞以前想着,自己年纪还不大,不急着生孩子,但是何福临今天的反常,让她有了危机感,或许,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何福临看着羞红了脸的赵宝霞,笑道:“媳妇孩子热炕头,这是人生一大乐事,怎么不能想啊。”

想起上次赵宝霞带了那么多礼物回去,家里人的样子,让他在自家媳妇面前好没面子,道:“礼行这件事,你不肖管的,他们虽是我的家人,但是要一直这么不晓得好歹,你也不肖买那些东西回去,你是我媳妇,他们给你脸子看,不就是打我的脸么?”

赵宝霞在何福临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唉,道:“我没事的,毕竟是小辈,受点气也没得啥子,只要你晓得我的委屈,别人怎么对我,我也无所谓了。”

不得不说,赵宝霞这小鸟依人的姿态,完全满足和何福临的大男子主义。

虽说他和赵宝霞相遇的时候,是被她的聪明才智所吸引,但是,作为媳妇,他还是希望赵宝霞以他为中心,不要事事出头。

两人成亲了这么长时间,赵宝霞自然是把何福临的脾气摸的清清楚楚,一路上的小意温柔,夫妻两柔情蜜意的往平窑村驶去。

何福临和赵宝霞是临时决定要回来的,何家的一家人并不晓得。

宋氏有去镇上订了一批竹编家用的单子,何老三这些天又在忙这些,地里这两天要镐苞谷草了,所以只有何大宝和何二宝在屋里看家。

对于赵宝霞这个婶娘和何福临这个小叔,两个孩子还是很喜欢的。每次赵宝霞回来,都给两个小的带的有零嘴。

所以,不管其他人是怎样,两个小的绝对是最欢迎他们的。

何大宝比小包子还要大两岁,何二宝比小包子大一岁。

已经觉得自己是大人的何大宝,自然不好意思再问别人要吃的事了,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在了何二宝的身上。

兄弟两从下一起长大,自然是相当有默契的。何二宝感觉到何大宝拽了拽他的袖子,立马反应过来了,笑眯眯的看着赵宝霞道:“婶婶,你回来了,我和大宝都好想你,你这次又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啊?”

赵宝霞心里对这两个孩子的行为十分唾弃,暗自腹诽着李氏的家教,都多大的人了,还问别人要东西吃。

脸上却装出一副内疚的样子,道:“哎哟,对不住大宝和二宝啦,婶婶这次回来的急,没顾得给你们买东西。下次婶娘回来了,在给你们带好吃的啊。”

何大宝听闻,不在意的摆摆手,何二宝确不干了,噘着嘴冲何福临告状“叔娃儿,你看婶娘抠门,回来都不给二宝带东西。”

赵宝霞一听何二宝的话,不由得有些怒火中烧,这娃子太不识好歹了。

相对于赵宝霞的不快,何福临倒是无所谓,毕竟他是当叔的,怎么会和自己的侄子计较?

再加上何大宝和何二宝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己成亲以前,这两个孩子见天的和他在一起,肯定十分的亲进。

所以也就没把何二宝的话放在心上,笑着摸摸他的头,道:“二宝这么说,婶娘会难过的,小心下次回来也不给你带了。”

何二宝到底小一些,他的行为和思想,受李氏影响挺大的。李氏在背后编排赵宝霞的时候,从不避着两个孩子,所以何二宝对赵宝霞这个婶娘的态度,或多或少都受了他娘的影响。

小孩子是禁不住诱惑的,听何福临这么说,在零嘴的诱惑下,也就暂时放下了对赵宝霞的芥蒂,扑到赵宝霞的身边,拉着她的裙摆道:“婶娘,二宝最喜欢你了,你下次回来还给二宝带吃的好不好?”

赵宝霞看着何二宝那黑乎乎的指甲,和沾着泥巴的手,唯恐避之不及,但是何福临在一旁看着,她又不好躲开何二宝的手,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不快,眼睁睁的看着何二宝那脏兮兮的小手,捏上自己的衣裳。

强压下心中想要拍开那小爪子的想法,勉强露出了一抹笑,道:“好,婶娘下次回来一定给你带,带好多好多吃的。”

何二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再继续拉着赵宝霞,转身去给自己的哥哥炫耀功绩去了。

两人从上河镇出发的时候,刚吃过早饭,路上晃晃悠悠了一个多时辰。何福临寻思着,以媳妇儿的习惯,再过一会儿,估计要吃饷午饭了。

自家人的习惯,他还是了解的,一天两顿饭,这一拖,估计要到下昼黑,才会吃了。

不说赵宝霞,他自己都受不住,便叫了大宝去地里给宋氏报备一声。

宋氏听说自己的儿子回来了,高兴的锄头一丢,拔起腿就跑。

自家儿子说的话,李氏自然也听到了。连忙丢下手里的活,跟着一起走。

李氏虽然看不惯赵宝霞高人一等的姿态,但是赵宝霞每次回来带的礼行,她还是挺喜欢的,这要是不回去早一点,以宋氏的习性,属于自己的,都会被这个婆婆给霸占了。

宋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是老大媳妇跟上来了,骂道:“你个短阳寿的,这才啥时候就要往回跑,地里的苞谷都被草荒死了,吃把嘴巴子给封起来,不吃了是不是。”

想到赵宝霞的礼行,李氏也不畏惧宋氏的强权了,腆着脸笑道:“娘,这老四和他媳妇不是回来了吗?我回去好帮忙做饭啊。老四媳妇本来就是财主家的小姐,见天的被人伺候着,要是看你个当娘的,更个丫环婆子似的伺候着她,回去给亲家公说了,指不定人家在本后咋编排你呢。”

宋氏想了想,觉得李氏说的有道理,也就答应了她跟着自己往回走。

这个时候的民风开放,女子在未出嫁之前,也没有说不允许抛头露面的说法。所以何福翠虽然还待字闺中,但是家里有活儿了,她一样要掂个锄头上坡挖地。

何福翠是整个何家最不待见赵宝霞的人,所以看到娘和嫂子巴巴的赶回去,她在背后暗暗啐了一口,继续锄草。

宋氏还未走到家门口,那大嗓门儿就先亮出来了“我四儿回来了?媳了?媳妇呢?来,娘看看咋样啊?没瘦吧?”

对于宋氏的话,赵宝霞在屋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娘家的饭,不晓得比你家猪屎好吃哪里去了,咋可能会瘦?

心里这么想,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拉着何福临一起出来,甜蜜蜜的叫道:“娘,您回来啦?镇上的生意这段时间有些忙,这不刚得空,我就拉着福临回家看你们了。”

对于一个财主的女子能做自己儿媳妇的事,宋氏一直觉得蛮自豪的。觉得这是赵宝霞有眼光,看准了他临儿以后是个当大官的命。

再加上赵宝霞对这老太太一直挺大方的。所以就算是发生了上次自家闺女和儿媳杠上的事,她还是向着儿媳的。

与宋氏一直拉着赵宝霞寒暄不同,李氏一回来,和那两口子打了个招呼,就直奔主题了。

左找右找,这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赵宝霞带回来的礼行。

李氏心里不痛快了,这我大老远的从地里跑回来,为的就是那点儿事?你还把它收起来,是个什么事?

也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了,扯着嗓门儿就问:“老四媳妇,你这次回来带的东西呢?都收哪里去了?大嫂我可是天天巴着你回来,你不会连一根纱也没给我带回来吧?”

李氏这么直白的问法,让何福临黑了脸。然而,还不等何福临说啥,宋氏就发作了。

“老大媳妇,老娘平时咋克扣你了?这不要脸的,有你这么问人家要东西的吗?我何家咋就说了你这个不长相的媳妇呢?”果然是穷酸秀才教出来的闺女,就是上不了台面,自己当时咋就给老大说了这么一个媳妇呢?

李氏被宋氏一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喜悦冲昏了头,忙讪讪的解释道:“我这是看时候不早了,打算做饭了。老四媳妇每次回来都带的有吃食,我想看看,能不能凑一盘子菜呢。”

这一家子人的性子,何福临还是了解的。正打算这怎么给媳妇打幌子,把这件事给掩埋过去的,却听赵宝霞自己弱弱的开了口“大嫂,对不住了。我看相公有些时候没回来了,有些念家了,就走的急,没来的急给你们准备东西。”

刚还在帮赵宝霞训李氏的宋氏一听,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只是她自己将才说过李氏眼皮子浅,不可能自己再巴着问赵宝霞,怎么没给她这个老婆子带东西。

但是,话不能说,态度却是是变了。

慢慢的放开了赵宝霞的手,冷冷的说:“这两天比较忙,你们两口子回来了,帮不上啥忙就算了,也不肖这么多人都在屋里伺候着。”

说着,转过身开这老大媳妇,道:“现在还早,吃饭还要一会儿。老大媳妇,你先去地里帮一会儿忙,饭熟了,我是要让大宝去喊你们的。”

李氏听闻,也不做她说,扭这屁股扛起锄头就往外走。没有油水可捞,谁稀罕在你面前伏地做小?好歹我是你大嫂,要做小也该是你。

还好李氏这一番话是自己搁心里面想的,要是给赵宝霞晓得了,估计是这一辈子都不想给这一家人半点好处了。

宋氏虽说对赵宝霞的态度变了,可是自家的儿子,可还是很稀奇的,看都不看赵宝霞,笑嘻嘻的对何福临说着:“临儿啊,这一路回来也不近。怪累的吧?快去床上趟一会儿,饭熟了,娘会喊你的。”

自己这一家人对赵宝霞的态度,何福临也是看在眼里的。可是一个是他老娘,一个是他大嫂,他一个做小的,孝字当头,咋也不可能为了媳妇受了点委屈,就和他们吵起来。

赵宝霞看着何福临的眼神,就晓得他是想要委屈自己了。

不过她也无所谓,毕竟这次回来,主要的事情不是在上房这些人身上。

但是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一下的。尤其是自己一个千金小姐,为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总该让他晓得吧?

何福临在前面拉着赵宝霞的手,突然感觉媳妇的小手一颤一颤的,回头一看,就看见了那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好不心疼。

几步拉着赵宝霞回到房屋,赶紧小意的哄了起来。

“我晓得你受了委屈,但是,他们是我的家人,是做长辈的,我不可能为了她们的冷淡态度,就和他们吵起起来不是?”

对于何福临的话,赵宝霞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哭着。

何福临见没有,继续耐着性子哄着“莫哭了,你看在我的份儿上,莫和他们计较,每次回来你都受委屈,我也怪难受的,要是实在不行,以后我们一年回来个一两次就是了。”

得到何福临的这个允诺,赵宝霞可谓是喜出望外。何福临对家人还算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一个月就要回来个一两趟。就算是接手镇上的生意了,他还是坚持着。

估计是这次回来,家里人的态度冷了他的心,他才这样狠心的决定。

其实对于何福临能允诺赵宝霞这件事的原因,在他自己看来是很简单的。

两人从上河镇回来,离平窑村越近,离老何家越近,他心里对慕贞的感觉也就越清晰。

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何福临也就不逃避了。男人嘛,谁不想坐享齐人之福?连他们村里那啥本事都没有的田地,都能整两媳妇,他何福临为啥不行?

赵宝霞为他付出了不少,他都看在眼里,两人这成亲之前吧,搁慕贞前世,也算是自由恋爱了,所以对赵宝霞他也是有感情的。

他心里虽然现在心心念念着慕贞,但是慕贞是成过亲,还生过孩子的人,他心里再怎么喜欢她,也不可能让她做正妻,这不平白让人说自己的闲话吗?

所以,为了安抚赵宝霞,也为了自己以后,可以娶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何福临才做了这个让步。

以前他学那四书五经,一直觉得:世间万般皆下品,思量唯有读书高。所以,对于开始赵宝霞拾掇他接管满堂香生意时,他是有些抵触的。

后来在老丈人的威压下,接管日子长了,他也日渐得心应手了。那些同窗知道,他现在负责满堂香的生意后,不少人都和他结交上了。

走在大街上,好多认识他的人,都会叫一声“三姑爷好”而他清楚的明白,这一切是什么带给他的。

还有一点就是,离慕贞越近,他就越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怕自己在羽翼未满的时候,露出了什么端倪,而被人生生阻碍。

所以,他这才决定少回何家,全心把精力放在考试和生意上,好养精蓄锐。

说起他对慕贞的感觉,其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同是一样的人,为啥他以前都没有感觉,反到是自己成亲后,才看那女人越来越顺眼了呢?

尤其是上次无意间看到,她那温婉娴静的样子,让何福临越来越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觉。

不管何福临心里在怎么百转千回,赵宝霞肯定是不晓得自家相公在想什么的。因为她还有自己的事情在操心。

这次会老何家是为了啥?可不是为了来这找气找罪受的。深刻明白自己目的的赵宝霞则思量着,自己要想个啥法子,不用自己出面,还整到了那个女人。

精明的大眼转了几转,赵宝霞这才依依不舍的从何福临的怀里退出了“相公,我现在不困,想出去转转,你先歇着,等饭好了,我会叫你的。”

见何福临点点头,赵宝霞这才出去。

只是她并没有去转转,而是转身去了灶屋。

这个时宋氏正在烧火做饭呢,反正也是她一个人,刚才当着儿子和儿媳妇的面,她不好发作,这会儿一个人了,她便消停的念叨。

“有钱有啥子了不起?要不是你老子有几个子儿,你还老指望我福临看的上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个啥模样,天天在老娘面前装腔作势,哼,给老娘拿点儿东西回来,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好大稀奇,等我福临考中了状元,我就休了她。”

赵宝霞穿的鞋子是软底的,再加上农村的泥巴路,也发不出多大的声音,而宋氏一个人在屋里,这念叨的声音就有点大了。

赵宝霞咋法儿也没想到,会听到宋氏的这番话。不说她别的,就说她打算让何福临休了自己这件事,她觉得自己就得采取什么措施了。

但是今天她来找宋氏,还有更重要的事,也只好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假装喊道:“娘你在灶屋地不?福临睡了,儿媳来给你帮忙烧火。”

听到赵宝霞的声音,宋氏一惊,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不会被她听到了吧?不过细细一听,赵宝霞的声音应该是从堂屋传来的,堂屋离灶屋还有几步路呢,如此宋氏也就不怕了。

看这走进来的赵宝霞,依旧语气不善的嘲讽道:“哟,您是大小姐,这厨房可不能来,要是烫着烧着了,老婆子的可赔不起。”

赵宝霞强忍这心里的怒火,笑着拉着宋氏的手,亲昵的道:“娘,瞧您说的哪儿的话,进了何家的门,我就是何家的人,啥子大小姐不大小姐的?原来在娘家爹娘是有些娇惯了,不过来了婆家,自然要听您的,您说啥,媳妇我就做啥。”

看着赵宝霞伏低做小,宋氏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爽,也不可能继续刁难她了。两家身份悬殊大,要是被传到儿媳妇娘家,说自己眼皮子浅,为了儿媳妇回婆屋妇回婆屋没带礼行回来刁难儿媳妇被人笑话是小。

要是赵财主因此而迁怒何福临,使个什么手段,让她福临念不成书了,那可是事大。

赵宝霞看着宋氏软下来的脸子,继续陪着笑,乖巧的坐在灶门口加这柴火,一边漫不经心的和宋氏聊着家常。

宋氏看着赵宝霞一千金小姐,能不怕脏的坐在灶门口给她帮忙,心里还是舒服的。

拿乔要有度,太过了也拿捏不住,要恩威并施,这是她这么多年,从大儿媳妇身上积累的经验,现在拿出来对付赵宝霞,也是得心应手。

想到这里,也就缓和了语气,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问道:“亲家母和亲家公,这段时间还好吧?”

赵宝霞虽然心里对宋氏假惺惺的关心不在意,面上却还是要乘这个情。

听宋氏这么问,她叹了一口气道:“唉,不算好,我爹这些天正烦心着呢,我娘见天的要伺候我爹,也不轻松。”

“哦?这是咋了,为啥烦心?”宋氏这么问,倒不是因为关心,只是纯属好奇罢了。

“不晓得咋地叫人给气着了,我也不好问,这不,这次会来准被给您买点儿东西回来的,可是我手里的钱没得了,我爹又心情不好,我也不敢开这个口。前几天我去镇上的锦绣纺转了转,里面新出来了几款衣裳,料子颜色都适合您,我准备这次回来给您添个一身儿呢,哪晓得我爹在人哪儿吃了哑巴亏,正气着呢。”赵宝霞似是和宋氏聊着家常,其实是把她往话里带。

宋氏一听这老四媳妇,打算从锦绣纺个自个买一套做好了的衣服,顿时心花怒放。

做好的衣裳啊,那一套得好几两银子吧。自己活了这大半辈子,衣裳啥的,从里到外,都是自己做的,还从没穿过别人做好了的呢?

现在一听,因为亲家公心情不好,自个这眼看到手的衣裳又飞了,咋能甘心呢?气愤的问了一句“这是那个瞎了狗眼的,惹的亲家公不顺畅啊?和那些小虾米计较啥,以亲家的手段,直接叫两个人收拾他一顿,不就得了。”

赵宝霞再次谈了口气,道:“嗨,莫说了,要是生意上的事,在镇上其他的老爷或是县里的老爷那你吃了亏,那也不说了,毕竟做生意,有赢有亏,关键的是,这次让我爹吃了闷亏还说把出来的人,是一个小妇人,你说这憋不憋屈?平白的叫我爹给镇上其他的老爷笑话了。”

“啥,是一个小妇人?哪儿的人啊?”宋氏自认为是有胆量的,但是和赵财主对上,她还是不敢的,所以对于这位敢和赵财主对上的小妇人,她表示十分好奇。

赵宝霞撑着头道:“我想想啊,好像是咋平窑村的人?”

“啥?咱村儿里的人?是那个狗东西,那不长眼色啊?”尽然这人还是和自己住一个村儿,宋氏更加好奇了。要是一个好欺负的,自己去收拾一顿,然后再去亲家面前讨个好,说不定还能捞到不少好处呢。

“我想想啊。”赵宝霞边说边拍了拍额头,惊呼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一个加慕贞的小夫人,唉,,说起来她的夫家和咱何家还是本性呢,叫何老三。娘,你晓得他们住哪里不?”

“啥子?是他们?”宋氏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三房两口子。

赵宝霞假装不晓得宋氏惊讶的原因,道:“咋地,娘认得他们?现在想想就气,要不是他们,我看中的衣裳,这次就给娘带回来了。那款式真好看,您要是穿上了,咱俩走一起,别人一定会以为您是我姐妹呢。”

是个女人都爱美,也都爱别人夸自己美,赵宝霞这一番违心的夸赞,听的宋氏是心花怒放。

可一想那么漂亮的衣裳,因为那两个小杂碎而穿不了,不由的怒火中烧,道:“怎地会不晓得?媳妇,你回去和亲家吱个声,让他放宽心,这口气,我给他出了,不过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为他们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赵宝霞听宋氏这么一说,心里不由窃喜一番“好,这次回去了,我就和我爹说说,要是晓得有人给他出了这口恶气,不晓得还要怎么感谢你呢。毕竟他好歹是咱上河镇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给欺负了,在同行面前也抬不起头啊。”

赵宝霞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引的宋氏连连称是“媳妇,放心,这件事包在老婆子身上,好了,这灶屋烂糟糟的,你莫跩在这儿了,回屋去吧。”

赵宝霞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不在逗留,起身离去。

赵宝霞的目的达到了,自然就不想在何家多做逗留。

虽说没和宋氏这婆婆相处多久,可这婆婆的性子她可是摸的很清楚。现在自己告诉她,自己想要孝敬她的衣裳应为慕贞而没有了。以她那霸强的性子,要是不找慕贞的麻烦叫稀奇了。

不过,赵宝霞这次有一点还是料错了。

虽然宋氏是厉害,可换了一个芯子的慕贞,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头脑简单,任人欺负的本尊了。

宋氏一次次在慕贞手里讨不到好,怎么可能会冒昧的就去找慕贞?但是她有咽不下这口气,这可咋办呢?

李氏也是个人精,看婆婆自从老四两口子走了,就不停的哀声叹气,小心的问道:“娘,你这是咋滴了?从老四他们走,你就不停的叹气,啥事啊?”

嘴里这么问着,下面的话却变了味儿“要说老四媳妇也是的,这么大老远回来,咋法儿也要给你买点儿啥东西,咋能打个空手呢?好歹你每次也是尽心伺候她的。”

宋氏听李氏这么一说,顿时不乐意了“啥子叫我伺候她?老娘是她老婆子,该她伺候我还差不多。”

笑话,就算是她伺候赵宝霞了,也不能承认啊,这让她在李氏面前,哪里还有威信可言?

李氏拾掇赵宝霞没给自己拿东西,宋氏却在心里骂着李氏:还好意思说别人,你那次回去给老娘带东西了?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李氏那穷酸爹,除了读书,啥都干不了,家里一贫如洗,要是宋氏点明了,不说是李氏给她拿东西,说不定她还要把自己东西往娘家带呢。

李氏被宋氏这么一吼,也没了八卦的勇气。看着宋氏一脸愤然的样子,自然也不敢再往宋氏面前凑。

婆媳两这次的交流,不欢而散。

宋氏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她大女儿何福珠回来。何福珠回来,没有别的事,因为后天就是端阳节了。

往年何福珠回来,宋氏是最高兴的。

因为女儿覇家,女婿也孝顺,所以每次两口子回来,都会带不少的肉。

不过这次何福珠见自己老娘没有以往热情,不由问道:“娘,你这是咋的了?该不会是嫌我东西买拿少了吧?我们屋这几天生意也不咋好做,我给你拿的,比我自家吃的还多呢。”

宋氏啐了何福珠一口,点着她的脑袋骂道:“你个烂心的东西,你哪次回来拿的东西老娘嫌弃了?我这是为别的事烦呢。”

“屋里还有啥事好让你烦的?老四媳妇都说了,就是翠儿还没嫁人,她现在还小,急啥?”

不得不说,宋氏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她自己的娃儿还是挺好的,当然,何老三除外。

所以那姊妹几个,在宋氏的跟前还算孝顺。

自己女儿和儿媳妇不一样,宋氏还是挺亲近的,也就没有隐瞒,原原本本的把赵宝霞说的事又说了一遍。

“她不晓得老三两口子叫啥?”不能吧,都成亲这么久了,还不晓得自家的人叫啥名字?

宋氏无所谓道:“人家好歹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小姐,咋可能让她晓得那些阴私的事?这不是丢我们老何家的脸?福临在镇上念书,他媳妇跟一起在,两口子在娘家住的时间长些,每次回来的时候,我都嘱咐了,让那一家子莫出来,她不晓得也是正常的。”

说道老三一家子,何福珠好奇的问道:“娘,老三真的是你亲生的?”

听女儿这么问,宋氏眉头一横,不耐烦道:“不是老娘生的,还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那你为啥对老三那冷淡?”

“还能为啥?他从小都没在老娘跟前长大,都被别人给养熟了,和我这个老娘都亲不起来。”

宋氏这么说,何福珠心里的疑问也就消除了。她出嫁的时候,老三还没从那家子领回来呢。

心里的疑虑消除了,何福珠也就安心的给宋氏当起了参谋“娘,你说你是他们的长辈子,他们犯个事了,你还不敢教训一下?老三媳妇也说了,杀人了下大狱,你又不是要他们的命,磋磨磋磨还是可以的。”

何福珠是宋氏养大的闺女,某些地方,两个人还是挺像的。听何福珠的这个这个语气,宋氏就晓得女儿有了妙点子。

兴奋的问兴奋的问道:“你是不是有啥子好法子,快说出来听听。”

何福珠笑道:“你不想自己出面简单啊,屋里也不是你一个人,不还有大嫂嘛?有事没事了,让大嫂却找那女人的不痛快不就行了。”

李氏跟本都不在宋氏操心的范围之内,所以她也就没有发现李氏现在对慕贞一家子的变化。

以前吧,大宝二宝见了小包子,那是能随便的欺负。本尊虽然是个草包,但是做啥子李氏都要拉着本尊一起。

不是说本尊能帮她啥子忙,而是她看着本尊那笨手奔脚的模样,和宋氏教训本尊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里分外舒畅。

但是自从她一次次在慕贞的手里吃亏后,再加上何老三那天狠捩的表现,让李氏乖静了不少。

所以,当宋氏和何福珠找到李氏,并委婉的说了这个想法之后,却被李氏很坚决的决绝了。

“娘,大妹。你们想想,连赵财主都收拾不住她,我们凭啥子降的住她?到时候要是再斗不过,吃亏的还是我们。”

何福珠在心里鄙视了李氏一番,她这个大嫂不是最会来事了吗,咋这回儿倒是畏畏缩缩了?

但是脸还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大嫂,你想想,四弟妹这次本来是打算给你买一身好行头的,要不是那个女人,你现在说不定都穿在身上了,你不打算找她算账?”

李氏虽然爱贪小便宜,但何福珠给她下的这个框子她还是晓得的,笑道:“没事,要是买东西了,理应是二老得的多些,爹娘都不计较这些,我计较啥?”

说着也不等那两人是啥反应,道:“爹福来还有翠翠子都在坡上锄苞谷草,你们娘俩谈会儿家常,我去做饭。

宋氏看到溜之不及的李氏,狠狠的啐了一口“呸,光会吃干饭,没得用的东西。”

其实何福珠对李氏还有宋氏对慕贞的态度很奇怪“娘,我记得我出嫁前。老三一家子不是任你使唤吗?咋现在做啥子你还这小心,让大嫂去收拾她,大嫂也不敢?”

宋氏把双手一抱,道:“说来也稀奇,老三媳妇自从那次叫我和你爹一顿打狠了之后,就慢慢儿的变得机灵些了。我现在在她手上都讨不到好,眼不见心不烦,我现在上房的啥子都不要她插手了。我估计你大嫂也是在她面前吃亏吃多了,这才怕了。”

何福珠的性子和宋氏蛮像的,都是霸强的主,现在听说自家老娘要看一个弟妹的脸色,心里也不舒服了。

“娘,你也莫怕。莫说是那两口子,就是当今皇上,也不敢忤逆他老娘。那两口子要是在这样儿了,你当收拾的照样收拾,只是下手要有个轻重,莫把人打坏了,到时候你自己也讨不到好。”

听大女儿这么一说,宋氏有点心动。但是转念一想,慕贞还有徐大夫那两口子撑腰呢,顿时底气又不足了“你是找不到,那女人了不起,现在攀上了我们村里徐老汉做干亲,那徐老婆子对她可维护的很。他儿子是县老爷,我临儿考试的时候,他们儿子要是做个啥手脚,那可咋办?”

何福珠不在乎的拜拜手,道:“干亲又咋的?你是他们的亲老娘,让做个啥子别人管的了?那县老爷再厉害,要是徇私枉法,我们一样可以告他。”

见宋氏的神色有些松动,何福珠接着说“娘,我看你性子还是太软了。照你这么个说法,老三媳妇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定屋里还私藏了不少东西,不然你现在每个月不给他们口粮,他们咋吃啥喝啥?那徐氏俩口子只是他们的干亲,凭啥子平白无故的养两个吃闲饭的人?肯定是给了他们不少好处。”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是的。但是老三不是上坡做,就是在屋里编篾活,他哪儿有时间去给别人做?他媳妇就不说了,这些年,要不是我打的厉害,她连火都不会烧。”宋氏觉得女儿这话虽然听着是的,细想还是有问题的。

何福珠拍了一下宋氏的胳膊,道:“你晓得?你又没去看过。我上次和我家里那个在镇上卖肉的时候,可是看见老三媳妇去埋肉了,虽然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那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歇了口气,接着道:“你也说了,她原来啥都不会做,你逼着不还是会烧火了?哪个人一生下来就是会做啥的?不都是学的?你现在不能明着和他们斗,那你暗着来行不?没事多给他们吩咐点儿活干,看他们还有没有时间出去惹是生非?就算是做的苦一点,那徐家还敢找到我们门上,管我们的家事不成?”

宋氏仔细想了想自家闺女的话,点点头道:“你说的事,我管我的家事,哪个敢插手?”

宋氏这段时间变得有些怪异,这让慕贞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比如说,她以前看到自己这一家了,眼睛就像是要绿了似的。但现在又是没事就往自己面前晃悠,指桑骂槐的咒骂着。

还有就是,以前本尊给她留下的草包印象是十分深刻的,所以像做饭这样稍微带点儿水平的家务活,她一般是不让自己碰的。

自从上次,自己给老大家的两个孩子吃猪杂被骂后,宋氏是连上房的大门都不让自己进的,这两天竟然又陆续把活儿派给她干了。

还好前一段时间,自己抢着把那七八亩的四季豆签子给插了,不然现在她是真的分身乏术。

“老三家的,把挎篮背着,滚坡上去给我打一挎篮猪草回来。”慕贞本想着,今儿是这里的端阳节,有些不正常的宋氏会消停点儿呢,没想到天没,亮宋氏又在自家的茅草窗下喊起来。

“娘,要起来了吗?”何老三和慕贞是大人,对宋氏只是厌恶没有畏惧,小包子这些天,在宋氏手上吃了不少苦头,这会儿听到宋氏的声音,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了。

照样还是何老三在中间,拍拍小包子道:“没事,还早呢,逸清再睡会儿。”小孩子毕竟瞌睡大,见爹娘都在自己的身边,也就安心的躺下了。

慕贞听到里面没有动静了,这才轻手轻脚的爬下床。

“你睡会儿,就是打个猪草,我来就行了。”

这些天宋氏不仅折腾慕贞,何老三也难逃魔手。

这个时代没有自来水,每家每户都在屋里放的有水缸。一般吃喝的水,存在水缸里,想洗衣服这之类的,都是去河畔的。

宋氏不晓得是抽了哪门子的疯,说是端阳节到了,屋里的东西都要清洗一番,但又不拿到河畔去,所有的水都要由何老三去挑。

就算是何老三身强力壮,在宋氏这么存心的刁难下,一天下来,也是累的不行。

“没事儿,我也是要起来的,今儿过端阳,我要去割些端阳剑和艾蒿回来。”再说,这么早就让慕贞一个人出去,他也不放心。

自从宋氏吩咐屋里的猪草由慕贞包揽之后,每次何老三都要跟着的,一般都是两人共同完成。

何老三心疼慕贞,慕贞又何尝不心疼他呢。就算是宋氏把挑水的任务交给了他,把做篾活的事照样不能停下来。

但是慕贞不管怎么劝说,他都不听,非要帮着慕贞一起,最后没办法,慕贞也只能由着他。

然后每次他做什么的时候,慕贞也跟着,尽可能的多帮他一些。所以小夫妻两这样虽然有些累,一天下来,相处的时间可不短,感情也是与日俱增。

听何老三说他也要起来,又是要出去做活,慕贞也就不在劝说,夫妻两就这泛白的天色,一起摸着爬了起来。

慕贞和何老三都晓得,这是宋氏存心刁难他们。但是这次宋氏学聪明了,只是让他们干活,不爽的时候骂两嗓子,这让慕贞有些无从反击。

毕竟宋氏说了:“老娘和你们没有分家,让你们做点儿活还不行了?你们要是啥子都指望老婆子我,看我不去县衙告你们个不孝之罪。”

无法,暂时没有想到对策的两口子,只好忍受着宋氏刻意的刁难和奴役。

何老三口里所说的端阳节,和慕贞前世的端午节是同一天,都是五月初五,这让慕贞不由的有些好奇,两者的意义是不是相同呢。

两口子悄悄的把茅草门带上,慕贞一边悄声的问:“相公,这个过端阳节,有没得啥子意义啊?为啥会有这个节呢。”

何老三接过慕贞手里的挎篮,把镰刀放在里面,然后挎在自己的身上,见四下无人,牵起慕贞的小手,这才答道:“端阳节,确实是有一个传说,是为了纪念一个寡妇,所以才又这个节日的。”

呵,看来这个世界和慕贞前世生活的地方,没有半点关系了。

传说,在一个战乱的年代,有一个将军带兵打仗时受了伤。但是,却被敌国一个小村落的村民给救了。

救将军的那个人是一个妇女,家里男人死的早,只是和婆婆相依为命。那妇女的命不好,心肠却不错。

那天她去上山采药的时候,恰巧遇见了那个将军昏倒在路边。将军长年驰骋沙场,人高马大,在一个弱妇人自然是搬不动他的。

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也没人来给她搭把手。会医术的妇人,之好就地给那将军治疗起来。

将军的伤势比较严重,估计没个天也醒不来。那位妇人就近找了一出岩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位将军给搬过去。

那还是夏天的时候,说下雨就说下雨就下雨了。岩洞比较小,为了保证将军的伤口不被感染,那位妇人硬是用自己的身子给将军挡了一夜的雨。

等那位将军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身边躺着以为昏迷的妇人。

看了看自己身上包扎完好的伤口,和那浑身湿透的妇人,将军晓得自己是被这妇人所救。

常年在刀口舔血,和阎王打过无数次交到的人,一些基本的医术还是会的。这山里的草药很多,治个个风寒还是挺简单的。

等那妇人醒来之后,将军没有对她说明自己的身份,只是说自己是一个小兵,不幸受伤逃到这里来的。

妇人什么都不了解,自然信以为真,把受伤的将军带到自己家里,尽心尽力的为他治伤。

将军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自然也是他重返沙场的时候。

受伤的这些天,将军已经把作战方略确定了,而这个村子是他行军的必经之路。

感念妇人的救命之恩,将军在临走的时候告诉妇人,在五月初五的时候,让她在自家的门口上插上端阳剑和艾蒿,到时候如果有官兵来供打这里的时候,自然能保她们无事。

妇人虽不晓得将军是什么身份,但是看他举止谈吐非一般的乡野村夫,便牢牢的记住了他的话。

果然,在五月初五的那天,村外突然闯来大批军队。

那个时候行军打仗,物资匮乏,只要不是自己国家的,都是打到哪儿,抢到儿。

这个时候要是逃命,已经来不及了。那妇人看着惊慌的村民,突然想起来了她救过的那个人说的话。

大家虽然对妇人所说的不信,但是这个时候,火烧眉毛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大批得到命令的士兵,在看到这个村村民的屋梁上,都插着端阳箭和艾蒿的时候,全部都驻扎在村子以外,小村就这样惊险的保下来了。

为了纪念那位寡妇,全村人决定把每年的五月初五,定为端阳节,后来这个节日就渐渐的流出了下来。

慕贞津津有味的听着不同版本的传说,问道:“那每年过端阳节都有些啥子习俗,吃些啥子呢?”

“习俗就是每个出嫁的女子要回娘家过端阳,然后要割艾蒿和端阳剑,洗艾蒿澡。吃,就是比平时吃的丰盛一些,其他的没什么了。”

唔,看来没有每年都想吃的粽子了。不过没事,现在没人吃,自己这又是一个商机啊,但愿明年的今天可以实现这个计划。

所谓的端阳剑,就是长在水沟边上的一种绿色宽叶型水草。味道带有淡淡的清香,长得有点像棕树的叶子。不过棕树的叶子下面是连一起的,而端阳剑除了根以外,叶子都是分开长的。

艾蒿一般长在路边,叶子是白绿色的,味道十分的苦。水沟河边一般也长得有和艾蒿十分相似的蒿子,不过那种叫做水蒿,没有艾蒿那么苦,也可以当作猪草喂猪。

艾蒿是具有理气血、温筋脉、逐湿寒、制冷痛的作用,可以用于治腹痛,经寒不调,冷宫不孕等症状。

一般艾蒿还具有驱蚊虫杀菌的作用。这个时候没有蚊香这之类的,但是蚊子可不少。听说五月端阳那天割的艾蒿是最好的,慕贞便要何老三多割一些。

到时候等蚊子多了,把艾草烧燃,用烟子熏蚊子也不错。熬艾蒿水洗澡,也可以防止长疮之类的。

何老三先给慕贞帮忙把猪草打满,然后在开始忙自己的。

这个地方的猪草挺多的,像什么牛尾巴稍子,小耳朵叶,葛儿秧,水红花之类的,都是猪爱吃的。小夫妻俩不一会儿就打了满满一挎篮。

“这儿蒿子这么多,要不咱多割点,给爹娘送过去吧。”慕贞说的爹娘,自然不是指何家那两口子。

“嗯,好。”慕贞的要求,何老三没有不满足的。

要给徐大夫他们割,还有自家的,两口子这忙好,太阳都圆烘了。

五月的时候,苞谷再锄第二道草,等八月的时候就可以搬了。沿路的苞谷叶子都有些长,慕贞挽起的袖子,露在外面的脖子,被苞谷叶子上的毛割的大片大片的红了起来。汗水流在上面,火烧火燎的疼。

慕贞莫了一把脖子上的汗,看了看和苞谷分行种在一起的洋芋。

地里的洋芋秧子好多都黄了,估计这端阳节过后,要不了几天又要挖洋芋,到时候自己相公肯定又要吃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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