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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在教室等我

 

换好位置,早读课就过去了。

两节课过后是课间操时间,随着第七套广播体操的音乐响起,学生们纷纷走出教室汇聚到操场上,以班为单位站好了队列。

赵凌云个子高,自然排在本班女生靠后的位置,在做体转运动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隔壁30班的位置,恰好看到下面一幕----

白勇来到操场,第一眼就找到了本班男生队列最后面的陈锐,直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跟我来一下。”

随后,师生俩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操场。

女孩停下了动作,蹙紧柳眉,冷冷地望向远去的背影,“他们班主任找他干什么?”

两分钟后,数学教研组办公室,白勇拉出一张椅子,“哐”地一声顿在水泥地上,黑着脸坐下,面向陈锐,

“说说吧,怎么回事?”语气有点冲。

他确实很生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昨天晚上让班长通知陈锐来找自己,他不来,今天早上调位置,结果演了那么一出!

算什么?这是能当儿戏的事吗?

他不知道中考有多重要?

毫不夸张地讲,像他这样的农村学生,考个好高中进而考上大学,将会彻底改变自己今后的命运!

难怪白勇气愤,作为班主任,那次测试之后他就留心了----

这次模拟考,别人都以为30班冲出了一匹黑马,白勇却知道,那是他用一份份试卷喂出来的。

正因为这样,他才更生气,明明完全可以坐到前面来,你却----

“白老师,你是问我为什么不坐前面去吧。”

陈锐知道老师是出于关心,也就没打马虎眼,直奔主题。

“看来你心里清楚嘛!?”

“白老师,谢谢你的关心,我不否认前面学习氛围确实好得多,但是对我来说,现在的位置最好。”说到这,他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强烈的自信。

“哦,怎么就最好呢?”白勇听出来他是经过考虑的,并不是任性而为,态度也就缓和下来。

“白老师,距离中考也就一个月时间了,这么关键的时刻,我觉得自己不该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陈锐笑了笑,“况且,后边还有一个大家不知道的好处呢。”

“是吗,后边什么好处?”其实听陈锐说到这里,白勇已经认同他的做法。

“后边,没到上课时间基本没人,正好可以安安静静地学习。”

白勇仔细一想,可不就是那么回事,笑着伸手指了指他,“你呀----给我记住了,刚取得一点成绩,千万不能骄傲自满。”

当老师的就是这样,什么时候都不忘警示敲打----

做完课间操,赵凌云独自往教室走去,抬头挺胸、高傲冰冷,谁也想不到女孩脑海里一直浮现一个背影,“他们班主任找他干什么呢?”

不久之后,女孩大致猜到原因----

张华作为省师大毕业的高材生,分到大观中学这样的乡镇中学,在这个年代是不多见的。

人才难得,老校长很看重张老师,第一学期就力排众议推举张华做了28班班主任。

张老师确实年轻有为,完全没有辜负老校长的信任和期待。三年来,28班,28班一直稳居榜首,长期包办了年级前十名中的半壁江山,剩下几个名额由其他三个班分享。尤其是他任教的数学,年级第一名从来没有旁落过!

然而,这次模拟考却让我们的张老师真切感觉----狼,真的来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张老师花了十多分钟终于把本次考试的数学试卷讲完。

“同学们,还剩下半个小时,大家自己再消化消化,”他伸手推了推眼镜,“班干部、课代表跟我出去开会。”

几分钟后,28班所有精锐跟着张华走到了他宿舍。

“大家自己找地方坐,程钢,你负责切西瓜。”

张老师宿舍没有冰箱,一个写着“教师节快乐”的水桶里装了半桶凉水,西瓜就冰在里面。

“我来帮你。”曹高明拿着西瓜刀过去帮忙。

很快,一个大西瓜就被十多人解决了。

“今天叫大家过来,主要有两件事,”张华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单子交给离他最近的邓燕,“大家先看看本次考试的年级排名。”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一时间宿舍里闹成一堆,大家围着邓燕,纷纷伸长脖子去看她手里拿着的成绩单。

“哇,凌云,你太厉害了,又是全校第一名!”

赵凌云冷冰冰地坐在靠门口的位置,听到邓燕惊呼只是看了这边一下,随后转过脸去,表情变都不变。

也没人在意,她的孤傲,三年来大家早就习惯了。

“邓燕,你也不错啊,考了第三名!”

“程钢也进了前十----”

“我呢,看到我了没有?”张挺被挡在后边,他总成绩排班里第四,按以前来说,应该也是能进年级前十的。

见没人回答自己,张挺急得上跳下窜,“我进没进前十名?”

他之所以那么在乎自己进没进前十,原因很简单。大观中学每年考上新北的人数,多则十四、五人,少则十一、二人,可以说前十就是保障!

“你们快看,30班也进了3个前十!”

“哎----还真是哦----”

赵凌云听到“30班”时又朝这边看了过来,随即心想“嗨!他坐在那后边,不可能的----”只是她没看到,人堆中的程钢表情怪怪的。

“罗婉欣第五名很正常。”

大家一个年级,对每个班的牛人还是有所了解的。

“排在程钢后边的陆明我知道,30班的学习委员。”

“他后面这个人你们谁认识?”

“我不认识。”

“没听说过。”

“你们看,这人真是太牛了,政治67,语文84,居然能进年级前十!”

“你没看到吗,人家数学、英语都考满分,物理98化学97。”

“陈锐?”

“你们说他叫什么?”赵凌云站了起来,“陈锐!?”

当赵凌云拿着成绩单看时,大家仿佛产生了错觉,女孩嘴角勾勒出一道弧线,脸上似乎荡起了一丝笑容。

中午放学,陈锐叫上胖子一起回家吃饭,穿过操场时,身后传来一句冷冰冰的,“晚上放学,在教室等我。”

不用回头,听声音陈锐就知道是谁。

“好的。”

胖子疑惑地扭头一看,“嫂子!”

赵凌云原本昂首挺胸、眼睛看天的,硬是被他一声“嫂子”呛得脸色绯红。

“咳咳”陈锐一脚踢过去,“死胖子,再乱说信不信不让你吃饭。”

“嘿嘿”张波捂着屁股向前逃,“嫂子,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帮娘娘了。”跑了几步,胖子调转身对某人挤眉弄眼,“小锐子,你不用着急,胖爷会给你留点饭菜的。”

说完,他一边“哈哈哈”地得意大笑一边倒退着向前跑,哪知,一不小心拌了脚,踉踉跄跄摔了下去,“嘭”地一声,荡起灰尘无数。

“啊!”赵凌云捂嘴,看向陈锐正想说话----

“别担心,胖子皮厚。”

陈锐话音未落,胖子已经一骨碌爬起,拍拍屁股,嚣张地跑了。

“他----”女孩素手指了指胖子,看向陈锐,一脸错愕。

……

“不好意思,胖子其实人挺好,只是喜欢开玩笑。”陈锐为朋友那声“嫂子”跟女孩道歉。

赵凌云冰雪聪明,故意装傻,“胖子啊----他挺幽默的。”

“对了,你刚才叫我放学等你,什么事啊?”

“到时你就知道了。”

“”

俩人说着说着,陈锐就到了,正想和赵凌云道别,陈云从门口探出脑袋,“阿哥,你回来了。”

女孩嘴里喊着哥哥,眼睛却一直盯着赵凌云看,加上胖子在后边贼眉鼠眼的,谁还不知道是他跑回来告的状?

“你家住这啊,”赵凌云抬头打量了一下,“那我走了,再见。”说完之后还专门朝陈云笑着摆了摆手。

“再见。”

陈锐道别,经过妹妹身边时推着她往里走,“别看了,回家吃饭去。”

“哥哥,你轻点。”

听着身后传来的打闹声,女孩掩嘴轻笑,“原来是他妹妹!”

再抬头时,天仿佛变得更蓝了。

趁妈妈还在厨房做菜,陈云凑到哥哥耳边,“阿哥,你认识赵凌云啊?”

一副你尽管放心,我肯定保守秘密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她叫赵凌云?”陈锐说着看向胖子,“是不是----”

察觉到威胁,胖子连忙摆手,“不是我,这次真不是我说的。”

“阿哥,大观中学谁不认识赵凌云啊!”

“看吧,你自己也说了。”陈锐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笑着走进厨房。

小姑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阿哥,你,你耍赖皮!”

“又去惹你妹妹。”陈翠英瞪了儿子一眼。

“妈妈,在炒什么呀?这么香。”

“今天上午没事,调了一碗螺蛳肉。”

“我尝尝,”陈锐伸手去锅里捻,“哎哟---”

“烫到了吧,活该,”女人凶巴巴地拉过儿子的手,“呼呼”地吹气。

一盆爆炒螺蛳肉,外加一个水瓜汤,菜很简单但分量充足。

“呃---”胖子打了个饱嗝,他一连吃了四碗饭。

“小张你慢点。”

“撑死了?”陈锐舀了小半碗汤递给他。

胖子接过碗,“呵呵,娘娘,呃----螺蛳,呃----好吃。”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

今天是星期五,最后一节全校大扫除。一、二年级搞完大扫除就放假回家,毕业班不会再有双休了,星期六全天六全天补课,礼拜天间歇性放假。

30班大扫除负责的地方离足球场不远,见搞得差不多了,陈锐把扫把扔给胖子,“等会帮哥拿去教室。”

“去哪?”

“踢足球,你去不去?”陈锐调侃。

“踢足球啊,那就算了吧”胖子讪讪。

他一百六、七的体重,人生信条就是,能躺绝不坐能坐绝不站----踢足球,傻子才去!

“哈哈,”王春风追了上去,“他骗你的,肯定是去抽烟。”

没走出几步,陈锐就已经点上了,他之所以去足球场抽,不是怕被人看到,而是出于‘公德’,毕竟在公共场所抽烟不太好,何况现场还有那么多女生。

当陈锐和疯子来到足球场时,热闹了----

28班今天负责在球场边拔杂草,八大金刚正在一旁追逐打闹,黄毛首先看到了走下来的俩人,“你们快看。”

“看什么?”杨峰抬起头。

“啊!”

王春风正好低头点烟,听到前面有人惊叫吓了一大跳,做贼心虚,本能地把烟往身后藏,动作娴熟。

陈锐拐弯前就听到他们的声音了,也没在意,那件事对他来说早就过去了。

“小钢炮,你们这是列队迎接我吗?”疯子为了掩饰刚才的慌乱,语气有点挑衅。

不过,对方的反应让人很意外,他们居然没动静。

看到熟人,陈锐还是要打声招呼的,他掏出烟来,“有人抽吗?”

程钢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回答。

陈锐有点尴尬,“风哥,我们还是去那边抽吧。”

都已经走出去两步了,疯子这个神经病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回头说了一句让黄毛他们吐血的话,“小钢炮,上次你们没为难我兄弟,谢谢了。”

程钢看着走过去的陈锐,心里五味杂陈,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认----那天的事,他没跟人说。

28班很多人也是认识疯子的,知道他和程钢一向不太对付,大家还以为会有一场热闹看,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奇怪,那么友好,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程钢是要考新北的,哪有时间和他们纠缠。”

“也是哦,别看程钢一天到晚玩,考试可从来不差。”

“哎,人生得聪明,没办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在大家说得起劲时----

“快看快看,赵凌云怎么过去了?”

“她和王春风认识?”

“不对,她好像和另一个人在说话!”

“那人是谁啊?”

“……”

王春风和艾菲谈恋爱走的是地下路线,他想不到赵凌云敢当着这么多人过来找陈锐,一时有点窘迫,“那个,你俩聊,我还有点作业要做----”

赵凌云做事,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走过来,仅仅是看到了自己的朋友,过来打个招呼。

理都没理王春风,女孩看着陈锐轻轻说道,“记得等我。”

“嗯,”陈锐笑着抬起手,“介意吗?闻不惯我去熄了。”

“没事,我爸也抽。”

陈锐抽完烟,俩人就分开了,一个不急不促地走远,一个若无其事地返回去拔草,都没去管旁边的人。

不久之后,当邓燕他们知道那个人就是陈锐时,表情怪怪的,“原来是他!”

放学后,赵凌云旁若无人地走进30班,把一本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笔记本递给某人,“一个星期看完。”

陈锐翻开封面,几个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赵凌云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等陈锐说声谢谢人已经出了教室。

想着他刚刚翻开笔记本那一刻的惊喜,女孩很开心,“就知道你肯定需要!”

上午班委开会,等大家看完成绩单后,张老师说了很多鞭策激励的话,“……同学们,学习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能松懈。”说着他敲了敲桌上放着的单子,“大家看到了吧,这次,30班和我们一样,年级前十名也占了三个名额,说明了什么?说明人家也在努力,也在进步……大家都对这个叫陈锐的同学很陌生吧?我告诉你们,以后还会出现很多的王锐、张锐----要想不被超越,我们唯有提高自己。你们也许觉得奇怪,陈锐同学政治怎么才67分?我不妨告诉你们,那是因为20分的时事政治题他基本没得分!假如他政治考到你们的分数,意味着什么?”张华看了下面一圈,眼光最后停留在赵凌云脸上,“意味着他甚至可以超过我们班的赵凌云同学……”

“真奇怪,”赵凌云心想,“时事政治不是送分题吗?框架就那么点大,每天早读课前班里还专门安排了同学读报,他怎么会----”

陈锐只是开了‘窍’,并不是什么天才。就像我们回过头去看小学时的应用题,当时觉得难,现在发现很简单。为什么?不过就是知识点理解了而已。当然,光理解也没用,还得努力吃透,通过一个月的强化练习,数理化方面,效果开始显现。但政治却是全靠记忆的科目,尤其是时事政治,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他能考67分全靠临时抱了佛脚!

赵凌云给陈锐的是她自己的政治笔记,基本囊括了初中政治所有知识点。最后,按时间顺序把近来国内外大事要事给罗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毫不夸张的讲,这对陈锐来说就是辟邪剑谱,能让他在很短时间内迅速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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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菊已经知道家里在大观镇租了房子,周末放假她从护城高中回来,刚下车就看到妹妹在等着。

“姐姐,我帮你背包。”

“不重,没装什么东西。”

“让我背嘛。”

“……”

姐妹俩手挽手,不一会就走到了。

“姐,到了。”

“啊,这呀,那不就是大观中学门口吗!”

“羡慕吧。”陈云一脸兴奋,笑着把姐姐拉了进去,“阿哥你看,谁回来了?”

陈锐正在搬螺蛳,在陈二狗的安排下,村里今天又送过来了两担。

“姐”陈锐抬头叫道。

“傻样,你抱那么大个水桶干什么?”陈菊笑着走过去,想帮忙。

“姐,我一个人就搞定了,你先坐着休息会。”

听到外面的动静,陈翠英在厨房喊道,“是小菊回来了吧?”

“妈,是我回来了。”

“快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吃完晚饭,陈云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姐姐参观她们的新家去了,“姐姐姐姐,这是我俩的房间----”

陈锐和妈妈坐在堂屋,正在商量事----

“妈妈,送了十多二十天鱼了,累不累?你看,要不要考虑请个人帮忙?”

每周除了一、三、五,剩下四天陈翠英都会把鱼送到饭店去,每次三四百斤。

陈家母子很守信,每次都是保质保量,饭店对这种模式很满意。

“隔天送趟鱼,下午两三点就回来了,有什么累的?”陈翠英瞪了儿子一眼,“请人,请人干什么?”说到这女人谨慎地看了看周围了看周围,然后才小声继续,“妈可和你说,这事除了我们娘俩,谁也不许说。”

别人不知道,母子俩心里清楚得很,短短二十来天,家里存折已经多了八九千!

什么概念,相当于陈锐父亲三年的工资!

不偷不抢不违法,去哪找这么好的事?

陈锐知道妈妈做事爽利,却没想到还如此细心,看来自己还是不了解她啊!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陈锐笑着奉承,“不过妈妈,以后每次还要多几百斤螺蛳,这边儿子倒是可以帮忙装车,到了市里你一个人怎么办?”

“还真是个问题----”陈翠英皱起眉头,“重到不怕,我在那边买了一辆三轮车,最多骑慢点。就是天气越来越热,害怕路上耽搁久了,鱼出问题。”

陈锐听到妈妈居然在林市准备了三轮,内心真的震撼了。自己当时只是稍微提醒了一句,她居然把保密工作做到了极致。

“妈,鱼不用担心,野生河鱼体质好,我们买的氧气泵也是正规生产的,我就是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嗨,忙就忙点吧,谁叫你们三姐弟还没长大呢。”

“妈,你看,德亮哥行吗?”

陈锐说的是他大表哥陈德亮,陈翠英的外家亲侄子。

陈翠英是邻县阳圩头人,和清水村不同,阳圩头是一个两三千人的大寨子。每逢三、六、九,附近村寨的人都会到阳圩头来赶集,当地人也叫赶圩。

所以,阳圩头各方面条件比清水村要强很多。在他们寨子人看来,陈三妹属于下嫁,当地有很多闲言碎语。

陈翠英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当时都是招的上门女婿,后来大舅回他们村了,儿女却留在了阳圩头。

陈德亮是大姐的儿子,从小跟着陈翠英长大,姑侄之间关系很亲!

陈锐记忆里,大表哥为人忠厚老实,一辈子做事勤勤恳恳,在母亲生病的时候,更是出钱出力----有次过年回家,父亲对自己说过,“陈锐啊,以后有机会帮帮你德亮哥,你妈住院时,他送来了两万块钱。”

陈锐能理解爸爸的意思,对一个一不做生意二没打过工的农民来说,两万块可能就是他一辈子的积蓄。

“德亮啊,”陈翠英眼睛一亮,“他倒是没问题----妈再想想,实在忙不过来再说----”

陈家母子在商量要不要请人的时候,林市,映象渔家----

殷卫国过去给一桌老主顾敬酒,“唐主任,欢迎您来我们饭店指导工作啊!”

唐国强端着酒杯站起来,笑呵呵地伸手指点,“你啊----你,每次都亲自过来招呼。”

“唐主任,我过来敬个酒是应该的,您和朋友们过来吃饭,那是我们印象渔家的荣幸!”

“殷总,你太客气了,林市,谁不知道印象渔家的河鱼最正宗!?”唐主任说着比了一个大拇指,“大家说,我说得对不对?”

“主任说的对!”

“主任说的对!”

“映象渔家的螺蛳也是一绝。”

场面一时非常热烈,殷卫国端着酒杯不停地作揖:

“过奖了,过奖了!”

“……”

敬过几桌酒后,殷卫国回到办公室,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个年轻人,以及他在这个房间和自己说的话,“殷总,鱼的品质好,不但回头客多,相信慕名而来的新客户也会越来越多。客人来了,难道光吃鱼,酒水什么的不都是利润?”

“小兄弟,你还真说对了!”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半个月没见面的两姐妹,躺在床上知心话说也说不完,最后怎么睡着的陈菊也不知道。

天还没亮,迷迷糊糊感觉妹妹起床,陈菊翻了个身,“陈云,你干么去?”

陈云在黑暗中吐了吐舌头,懊恼自己不小心吵醒了姐姐。

“姐,你继续睡,我马上回来。”

没一会,陈云返回房间时,姐姐已经开灯坐起,一脸疑惑地看向妹妹。

“姐,没事,妈妈和哥哥出去拉鱼,我下去关好门。”

看得出来妹妹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陈菊扯过薄被帮妹妹盖上,“妈妈他们总是这么早出去吗?”

“嗯!”陈云点了点头。

尽管辛苦,母子四人聚在一起,这个周末对陈家人来说还是非常开心的,直到----

“老东西,成天扳着张脸!给谁看?”看着老伴又黑着脸向小儿子家走,唐莲妹抱着几根柴火在后边使劲瞪眼。

陈明福走到儿子门口大声喊,“正干在吗?”

于凤今天中午炒了一碗花生米,四个人正在厨房吃饭,听到老爷子在外边喊,赶紧把碗往碗柜里藏,藏好后朝男人努努嘴,示意他各人出去。

陈正干不敢违抗,耸拉着脸往外走,身后传来六岁多的儿子问话,“妈妈,你怎么把花生米米拿走了?”

“弟弟,你小声点,”十岁的陈叶珠已经学到了妈妈几分。

“叶珠真聪明----”

“爸你找我?”

“桂珍什么时候回来?”

“爸,不是和你说过几遍了嘛,二姐和姐夫都是公家人,都是领导,梦瑶和远征也要读书,只有到了周末才有空。”

“今天不就是礼拜六吗?”

“我哪知道----”

老爷子左等右等,等到太阳下山还是没看到女儿。

镇小家属院,陈桂珍在厨房做晚饭,出来摆碗筷时拍了儿子一下,“远征别玩了,去看看你爸爸下班了没有。”

九十年代初,除了学校外,新北还是六天工作制。

“叫黄梦瑶去看。”小黄同学头也没回,双手‘卡卡卡’地快速按着手柄,眼看“魂斗罗”就要通关!

“你姐姐在学习----

直到吃饭时,黄远征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关了小霸王。

餐桌上,陈桂珍笑着和女儿说,“瑶瑶,吃完饭你挑几件不要了的衣服出来,妈明天拿去送给你表姐表妹穿。”

“妈,好点的前两天都让小舅拿走了。”黄梦瑶很不耐烦,“陈家人就像土匪似的,来一次扫荡一次。”

“瑶瑶,怎么说话的。”黄本良看到妻子难堪,笑着说女儿。

“哼,难道我说错了吗?”女孩不以为然,“他们谁来不是大包小包的拿?”

“陈锐就没有啊。”黄远征配合姐姐,讽刺地说道。

“呵呵,那个胆小鬼,”黄梦瑶翻了个白眼,“来了人都不敢叫,亏他还是个初中生,连陈小杰都不如!”

“人家跟你一样,也读初三了。”

姐弟俩一唱一和,优越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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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吃你的饭。”陈桂珍用筷子敲打了他一下,“你等下也找找,什么不要的夹克啊,半截裤啊,明天也给你表哥带几件过去。”

听到明天要去那个山疙瘩,黄梦瑶不太情愿,“妈,你还真信小舅说的?”

难怪黄梦瑶会这么问,每天花一百多快钱卖螺蛳,太夸张了吧!

实际上,这两天陈桂珍和黄本良商量过几次,也觉得不可能。

“你大哥那点工资,就算他全部寄回来,能有多少?三个小的读书,其他不说,每年光报名费怕就搞掉一大半了吧。”

“吃饭吃饭,明天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二天,快中午时,黄本良一家终于到了清水村。

他们吃过早饭就出门去坐车了,直接包的三轮,否则,中午饭都赶不上。

村里突然出现几个穿得光鲜体面的,小孩子又是害怕又是好奇,躲在大人背后探出脑袋偷偷张望。

“桂珍回来了?”认识的笑着打招呼。

“满婶好,这不,快到端午节了,带孩子们回来看看她外公外婆。”

“哎呀,明福大哥八字好,生了个好女儿。”满婶子一脸羡慕。

一路上不断有人打招呼,很快就到了。

中午饭是在陈正干家吃的,让四人都没想到的是,陈翠英还真在收螺蛳。

“姐姐姐夫,我和正干都劝了大嫂,可怎么劝也劝不住啊!”于凤煽风点火,“你们不知道,现在村里人全都去河里摸螺蛳,啧啧,每天几百斤呐。”

“……”

吃完饭坐了会,陈桂珍站起来告别,“爸妈,你们多保重身体,我们这就去把大嫂叫回来。”

“不在家住啊。”老妇人看着女儿。

“妈,不住了,我和本良明天都要上班,梦瑶和远征还要上学。”

“你别管了,”陈明福瞪了老伴一眼,“桂珍呐,你主意正,翠英她不敢不听你的,一定把她给我叫回来,免得以后村里人笑话。”

“现在回来,村里人就不笑话了。”于凤幸灾乐祸。

“嗨!”老人无奈地叹气。

走之前,陈正干向送过螺蛳的人问清楚了陈锐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一个多小时后,陈桂珍一行盛气凌人地站在了陈家三姐弟面前,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叫你们妈妈出来。”

陈桂珍很生气,事情完全出乎意料,虽然老人家没把话说破,意思已经很清楚,她陈翠英做的事,糟蹋钱不说,早晚让全家人跟着被笑话。

陈菊陈云本就胆小,姑姑一家人突然找上门来,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一下子吓得脸色发白。

陈锐对姑姑一家没什么好印象,要不然也不会宁愿住招待所都不去他们家。

记忆里,他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姑姑对小叔一家要亲得多,妈妈像个外人。这也没什么,毕竟他们是亲兄妹。

可有两件事陈锐无法谅解,一是姐姐高考失利她没管。作为亲姑姑,假如当年她能伸把手,借点钱让姐姐复读一年,相信就不会是那种结局。二是妈妈住院时,自己刚在燕京买了房子,手上当时很紧张,姐姐去向她借钱没借到。

不过,她毕竟是父亲的妹妹,陈锐笑了笑:“姑姑,姑父,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坐。”

“我们怎么来了!还不是你妈干的好事!”

陈桂珍越想越气,说话有点失去理智。

她眼睛向来长在头顶上!年轻时人长得漂亮,嫁得也好,从一个民办老师变成了镇小领导,称得上生活事业双丰收。

这么多年来,身边都是一些赞美,奉承的话,好话听多了,人就容易膨胀,想问题做事情总喜欢以自我为中心。

黄家人很少回清水,即使去一趟也从没登过大嫂家的门,更别说进去喝口水吃个饭。陈翠英是个直性子,不会讨好人,骨子里还有点傲气。你看不起人,到了门口都不进家门,那好,你不来我就不去。

这,在小姑子看来,简直就是不识抬举!

特别是陈正干成家后,于凤隔三差五地从中挑拨离间,慢慢的,姑嫂之间基本断了走动,最多过年时打发陈锐去拜个年。

陈锐听她们出言不逊,张口闭口要找妈妈麻烦,语气很不友善,他努力克制自己,“陈云,去给姑父他们倒几碗井水过来解渴。”

现在是中午一点过,天气最热的时候,黄本良他们一路走出来,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哦”,听到哥哥吩咐,小姑娘回答一声就要转身回去倒水----

“不用了,”黄梦瑶脸上写满了厌恶,“脏不垃圾的,谁敢喝。”

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陈云看向哥哥,不知该怎么办。

“妹妹没事,人家不喝算了。”礼数到了就行,陈锐才不会惯着她。

黄梦瑶从小娇生惯养,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顶过?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人。她气愤地伸手戳向陈锐眉心,“你----”

“你什么你?”陈锐拍开她的手。

“陈锐你干什么?”

陈桂珍呵斥的同时,黄远征跳起一个飞脚----

陈正干想拉住外甥,伸出手还是晚了一步,“远征不要----”

陈菊陈云看到黄远征一脚踢向陈锐后背,急得大叫,“弟弟哥哥小心!”

陈锐心里好笑,自己这个表弟像根竹竿似的,没想到还挺生猛!

他当然不可能反击,装作踉跄一步让开。哪知少年用力过猛收不住身,直接一屁股朝地上摔去,好巧不巧,正好磕在进门台阶上,看得旁边的人牙齿发酸!

愣了一下,陈桂珍急忙跑过去,“征征,摔到哪了?”

随后,黄本良、陈正干和黄梦瑶也围上去。

到这时,黄远征才捂着档,凄惨地喊出声来,“哎哟----”

众人七手八脚一阵忙碌,总算是把‘伤员’扶到靠椅上躺下。陈锐心想,“也算请你们进屋了。”

安顿好儿子,陈桂珍怒火中烧,转身冲向陈锐,扬手就是一巴掌,嘴里还嚷嚷着“没人教的东西,敢打我儿子!”

陈锐脸色变冷,不过想到她是长辈,最后还是低头避开。

“啊!”看到姑姑打阿哥,陈云惊叫一声,“明明是他从后面动手打我哥哥---”小姑娘委屈得眼泪直流。

陈菊一直不敢做声,她见姑姑还想动手,脸色苍白地跑过去挡在弟弟前边,哀求,“姑姑,不要。”

陈桂珍已经恼羞成怒,一直高高在上惯了,没想到今天三个小辈敢忤逆自己,也就不管前面站着的是谁了,抬手又是一巴掌挥出----

“哎!”

;所有人听到一声叹息,接着看到一个身影向旁边摔出。

如果姑姑只是针对自己,心里再不爽陈锐也只能避让。可她对自己至亲动手动脚,对不起,不行!

别说你没理,哪怕你全占理都一样。

“哎呀----”陈桂珍感觉一股力道带了手腕一下,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朝旁边倒去,腾腾腾三步,最后侧跪在地上。

人没伤着,可样子十分狼狈。

陈锐还是留了分寸的,他动作太快,根本没人看清。

陈正干跑过去扶二姐的时候,疑惑地看向侄子----那小子面无表情,冷冷地看了这边一眼,自己怎么感觉头皮发麻?

趁他们忙着照顾人时,陈锐把姐姐妹妹拉到一边,“啊姐,你和妹妹在这坐着,我过去处理。”事情到这,三姐弟都看出来了,姑姑他们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姐妹俩尽管很信任他,可还是担心,“弟弟哥哥----”

陈锐回头露出一个笑容,“放心。”

黄本良还算理智,到目前为止,除了检查儿子的伤势还没开过口。他饶有意味地看着走到面前的陈锐,感觉怪怪的,这还是以前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家侄儿吗?

“姑父,”陈锐不急不促地开口了,“说实话,刚见到你们时我是挺高兴的,你们难得上门,算贵客。”

“哼”旁边的黄梦瑶发出一个鼻音。

陈锐没在意,继续往下说,“你们不进屋,不喝水,没关系。我们小家小户的不敢有意见。”

“没有没有”黄本良摆了摆手,能坐到副局长,养气、看人的功夫还是有几分火候的。他内心很震撼,眼前的少年就比儿子大一岁,言行举止沉稳大气,隐隐间颇有大将风度。

陈锐转身看了看怒视自己的姑姑,几秒之后提高了声调“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有文化见过世面,那请你们告诉我,有谁跑到人家家里对子骂娘的?”

场面一时很安静,黄本良清了清喉咙,“咳咳,你姑姑---”

他正想说明来意,村里人送螺蛳来了。

“阿锐,”陈二狗进屋才发现里边有好多人,讪讪道,“阿锐,我们不知道----”

“二狗哥,没事”陈锐从衬衣口袋掏出两百块递给他,“你去跟大伙结账,一路上辛苦了,叫叔伯们自己打水喝。”

“好勒。”陈二狗一挥手,“大家跟我去后院,把螺蛳倒水缸里。”

他刚迈出腿又被叫住,“二狗哥,接住。”陈锐笑着扔过去一包红梅,“帮我散给大家抽。”

陈锐一系列动作、安排看得陈桂珍等人目瞪口呆。

特别是缓过劲来的黄远征,“偶像啊,随手一掏就是两百块,兜里香烟一包一包的,哪像自己,偷偷摸摸抽一根,还担惊受怕的----”

很快,大家从院子返回,王正勇他们是认识陈桂珍一家的,都过来打了声招呼,但是对比陈锐,态度明显敷衍了许多。

村里人走后没多久,陈桂珍一家也走了。

陈翠英不在家,陈家三姐弟咬死说她走亲戚去了,你们等吧。

“桂珍,你那个侄子不简单啊。”黄本良在车上对身边的妻子感叹。

“就是一个没人教的混混。”

“你呀,莫欺少年穷啊!”

“他?”女人哼哼两声,“等明天哭着喊着来求老娘的时候----”

又一个寻常的清晨,小镇还未完全苏醒过来,母子俩挥手道别。

目送车子在道路拐角消失后,陈锐转身回家。

没过多久,兄妹俩一起出门上学。

陈云小跑两步,超到哥哥前面转身问,“阿哥,过两天就要中考了,你紧不紧张呀?”

“小心点。”陈锐笑着提醒妹妹。

陈家两姐妹,大姐安静小妹好动。和哥哥一起上学,小姑娘像只蝴蝶,不时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有好几次倒着走路说话时差点摔跤。

“嘻嘻,反正阿哥会救我。”

“……”

和妹妹分开后,陈锐点上一根烟,思绪随着吐出的烟雾飘散开去----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回来两个多月,最庆幸的是妹妹没事一家平安。

马上要中考了,刚才小妹问陈锐紧不紧张,他没有直接回答,脸上平静的笑容却说明了很多问题。

经过两个月的不懈努力,陈锐各科成绩取得了可喜的变化,特别是赵凌云给他笔记后,最近几次政治测试,基本上能考到九十分左右了。

两个月前喊出要考新北高中,多多少少有自我激励的意思。现在他非常自信,自己肯定能考上!

作为过来人陈锐很清楚,上一所好的985高校,绝不仅仅是为了弥补遗憾,它对自己能力提高、人脉积累以及眼界提升等等,都将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对于钱途,陈锐很清醒,自家一无关系二没资本,也就不去想那些一夜暴富的美事。

倒腾螺蛳,自己是占了先知先觉便宜的,知道它肯定会大有市场。意外之喜是,在过程中发现了河鱼这个宝贝。

陈锐知道,这一切看起来简单,里面的辛酸外人是不会了解的。尤其是妈妈,做出这么大的改变,对她一个半辈子和泥巴打交道的农村妇女来讲,很不容易!

陈翠英虽说很少回村,心里却清楚得很,村里大把人等着看自己一家的笑话。

清水村人还真是那么想的。

“你们等着看吧,要不了三天,翠英就会夹着尾巴回来!”

三天后----

“哼哼,她不回来,那是抹不下面子,一个礼拜,一个礼拜跑都跑不脱!”

半个月过去了。

“还在死撑,看她能撑多久----”

那天下午,陈翠英回家后,姐弟三人把姑姑上门的事告诉了她。

“妈,姑姑说你不是做生意的料,让我们老老实实回去种田,如果不听她的话,等钱亏光了别想找她帮忙。”陈云小声转述,实际上陈桂珍的原话要难听得多。

陈翠英听后反倒没太在意,本来也没想过哪天会去求他们,看了看一直微笑不语的儿子,女人说话很豪气,“好了好了,不用去管人家怎么说,我们一家人靠自己。”

陈锐送姐姐去坐车时塞给她两百块钱,“姐,多吃点好的,注意身体。”

“妈妈给过我生活费了。”

“你弟弟有钱!”陈锐朝她眨眼,夸张地拍拍裤兜“记住,不用太紧张,兜里的钱够我们三人复读好几届的。”

笑着轻轻打了一下弟弟,“你自己去复读吧,姐肯定能考上。”

接下来一个月倒是风平浪静,最大的变化莫过于胖子,不声不响的冲到班里五六名了,中考发挥好的话----

陈锐笑了笑,弹掉一节长长的烟灰,收回思绪感叹道,“万事开头难!好在事情还算顺利。”

昨晚,关好门后母子后母子俩统计了一下两个月来的收入,陈翠英虽说心里有底,看到数字还是吓了一大跳,“儿子,你告诉我到底是三千多还是三万----”女人看看数字又抬头看看儿子。

少年没有说话,看着妈妈傻笑。

一根烟很快抽完了,陈锐把烟头熄灭,走过去丢进垃圾桶,然后走向教室。

“不出意外,还可以不声不响地送几个月河鱼和螺蛳,”陈锐心想,“那样的话,即便没有郭鸿宇买股票的收益,白果的事也可以运作。相信翻过年,手上的资金应该就宽松了。之后,嘿嘿----”

想到郭鸿宇,陈锐笑了笑,“也不知道科技会不会像记忆中那样突然疯涨?哎----”年轻人无奈地叹息一声,“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人就像瞎子聋子,外面什么信息也不知道。”

转念一想,“这样也蛮好,没有,意味着无限可能,自己正好可以提前布局。再说了,自家现在能毫无竞争地卖鱼,固然有当地民风淳朴的原因,信息封闭还是最主要的。”

“不过没关系,反正身份证已经办好,过两天中考完找个理由去一趟临港,不出意外还能赶上喝点汤。”

陈锐不知道,在他想到郭鸿宇时,郭总也在和妻子谈论他。

郭鸿宇一家回到粤东后,没几天就帮陈锐把事情办了,对他来说,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之后,因为工厂事情忙,郭总也就没再多管。直到前几天和两个香江过来的生意伙伴吃饭,大家在餐桌了推杯换盏----

“谢冰,来,我们共同敬郭总一杯。”董一然举杯站起来。

“好!”谢冰巾帼不让须眉。

董一然和谢冰是合作伙伴,他们在香江开了几家很有实力的商场。这次过来,主要是和郭鸿宇洽谈代理传呼机的事宜。

郭鸿宇微笑着起身,拿起茅台把酒杯倒满,“来,为我们这次合作成功干杯。”

“干杯!”

正事谈完开始闲聊,聊着聊着就扯到股市上了。

想想也好理解,香江人都喜欢炒股,郭鸿宇和夫人学的是金融,股票自然就成了大家的共同话题。

“谢小姐,最近在股市收获不错吧?”郭鸿宇点上一根软中。

“我都快后悔死了!”

“不会吧,谁不知道你谢冰是九龙股后!”

“董大哥,你就不要笑话小妹了,你们想必都知道科技吧?”

“哈哈,是不是最近一个多月来最牛的那只!”董总笑得很得意。

“董大哥买了?”

“入市晚了点,前几天刚脱手。”

“……”

听他们聊科技时,郭鸿宇脸上看不出变化,内心其实已经波涛汹涌,那不就是陈锐买的那只股票吗?

晚上回到家,打完几个电话后,郭总震撼了。他打开书房窗户,点上烟陷入了沉思,“董一然和谢冰无疑都是股票高手,一个不敢买入,一个提前清仓----”

事实上自己买后没几天,那只股票就开始疯涨,到现在已经翻了五倍多。刚才打电话,股票界的朋友都隐晦地暗示自己不能再入市了,已经涨得太高----

郭鸿宇对着夜空笑了笑,喃喃低语,“高吗?那为什么陈锐让自己七月后再抛?现在来看,年轻人肯定是提前知道一些什么的!”

脑海中闪出这个念头,郭总吓了一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里面蕴含的信息量就太大了!”

千里之外,大观中学已经宣布放假,明天,上面就会来人布置考场。

中考的脚步“踏,踏,踏”,近了!

六月中旬,西南已经进入炎热的夏天。

透过教室窗户,看着初一、初二的学弟学妹们往寝室搬东西,连一向不拿学习当回事的王春风同学也有点心悸,“中考,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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