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时的精神折磨并不长,但方九高估了自己的身份,低估了他的手段。
她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太多次,最后一针兴奋剂打进,方九眼球颤抖坐在电击椅上摇头晃脑,x溢出的血挂在她的发丝上打湿她整个上半身的衣服。
现在的她已经失智了,成为华艺医疗新产品的第一个临床试验。
“九姑,是你和谁。”他在满嘴血水的女人前蹲下身,紫瞳闪过一丝杀意。
方九颤抖着眼皮连闭眼的动作都缓慢了下来,“是是我……是我和他,项。”
“为什么。”他深吸一口气,问出了警方都没问到的原因。
“啊…项…项…爱的…是乔含这个…贱人。我…我爱的…是凌……是凌啊……”
“你爱鸡毛,你先结婚的。”薛朝华站起身冷冷的嘲笑着她,他侧过身点上了一根烟。
“嫉妒啊……乔含太美了,谁都爱她这个,大明星…我从未婚妻变成干妹妹……我怎么能不恨负心汉和……乔含这个贱人呢……”方九扯着嘴角轻笑一声,她低下头眼前尽是模糊,连基本的聚焦都做不到了。
“乔含,到底是怎么死的?”&esp;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但却始终找不到答案。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一张当年案发现场的照片也未曾流出。
“乔乔含”&esp;方九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面前的地面。薛朝华皱起眉头,嫌恶地往后退了几米远远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乔含她是个贱人”方九的声音充满了怨毒,然而更多的却是无法言说的痛苦。
“嗯啊她就是个贱人是个贱人”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嘶吼,方九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薛朝华扔掉手中的烟迈步走向方九,缓缓弯腰蹲下身子再次追问,声音冷如冰带着明显的杀心,“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面对眼前快要失去生机的女人,薛朝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他紧紧握起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方九却没有任何回应。她只是瞪大双眼,仰头望着天花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薛朝华呆站在原地盯着她凄惨的死状,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他摆了摆手无助的叹气朝外走去,窗外已经是春天了。问题的答案,还要去项竞那里走一趟。一个爱一个,爱成了生死祸福。
男人张开手透过指缝直视太阳,耳边是尸体被扔下海的声音,他勾起嘴角往领航员的方向走去。
第一次临床实验失败了呢。
他独自开着车去往机场,旧金山到纽约的飞机这些年他坐了无数次。薛朝华将车辆调整到自动驾驶模式,他打开了手机看着相册里秦睿的照片笑着。
再等等,很快了。
等他搞清楚一切,脱离一切深渊。雨后不一定有彩虹,但一定有艳阳。
去找她的每个夜,他都是白天从旧金山出发,坐着私人飞机横跨太平洋直线去香港。身带血腥味的那几天,是他腹部中了黑市赏金团队的一枪,还好那几天穿着上衣和她做的,不然爱哭鬼又要担心了。
她做的汤圆,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海岸公路上疾驰的黑色领航员成为午阳下一道优美的风景,他的车速很快,快几秒就和她早几秒见面。
爱,真让人捉摸不透呢。
薛朝华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机场腾出手给杰克发送了一条信息,让他安排人拿到挪威拍卖现场冰川玉造型的王室藏品作为新年礼物。
优质的冰川玉,是淡青夹杂碧蓝的天青色。新的一年,值得期待的事情太多了。
香港
秦睿表面上答应景年给她交代的事,私下还在尽自己可能联系着他。
一居室隔壁的矮层写字楼最近在施工,六层的高度房东又加高了叁层好出租。
不过还好,施工的时间刚好和她休息的时间岔开,免了她休息被打扰的烦躁。
秦睿回了一趟深圳,在华艺碰到了几位以前的老同事,她要见的,是回来主持年终大会的华艺北美总裁——关山越。
两人坐在他的办公室面对面,关山越正在忙着公务,她只好沉默着。
“你要问什么。”关山越敲着键盘时不时看着她,一回来就遇见已经辞职的她,倒也算开心事。
“他在哪,在做什么事。”秦睿没有抬头,低头在手中把玩着上衣的飘带。
“华哥?”
她点了点头,“可以告诉我知吗。”
关山越沉思着发送完文件才抽出心思,他点上了一根烟看着她的耳廓,“现在在哪,现在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和他以前,一起做过很多。你去问他不就行了吗。”
“我找不到他,他也不会告诉我的。”秦睿抬头故作轻松的说着。
苍白无色的小脸看的关山越动作一窒,他缓缓的吐出了烟,“我上次见华哥还是半个月前在费城,他被打中一枪联系我要调直升飞机离开。”
他倒是更惊讶于两人的发展,明明去年回来还看着他给徐小迪撑腰,怎么现在他就和秦睿在一起了。
“或许是因为项家吧。前段时间网络上的风波是他调查父母案件的导火索和马脚,顺藤摸瓜,找到了背后的人是项竞。”
“不过不止这件事,我只知道他在中东和加墨的军工厂被人攻击,损失了不少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退出军市,所以都选择成为他的敌人分食他留下的一切。”
关山越起身给两人添了茶,他重新坐下来的时候电脑弹出一条消息,两个字,鱼死。
“现在来看,加拿大的事情还比较棘手。”他微微一笑,接着神情严肃了半分,“他最大的敌人便是以项竞为首的海啸,这个组织的人遍布双美各市场,纵横军火和石油,能够一手操控双美政业选举。华哥离开,项竞也不会让他活着的。海啸有着堪比华艺的电子定位以及数不胜数的人肉雇佣兵和赏金猎人,美国的任何一个流浪汉瘾君子和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都有可能是海啸训练出来的人,在不知不觉中为项竞扫清一切障碍。”
秦睿听的浑身发毛,眉头也早就皱起,怪不得那段时间总有血腥伴随他,她不解的开口,“项竞为什么要杀他,单纯因为钱,那海啸给他带来的利益也更多,如果因为权,朝华离开那军火不都是项竞的,为什么还要他的命。”
“那就不得不提到另一部分人和往事,项竞是华哥父亲的旧敌,项家泄露国家武器机密发了几百亿国难财起家,薛家那时是垄断两广一宝的海产霸主,两个人都有彼此的把柄,项竞先下了手,弄死了他父亲和母亲。但后来因为国难财一事在国内混不下去,事发前一天举家去往了美国,后来就成立了海啸,再后来就到了现在要朝华的命。”
“斩草除根,但项竞当年没有时间和能耐除掉根,草根长成了参天大树。”关山越说完一切,不由得感慨了一生薛朝华童年的颠沛流离,和皮球一样被为数不多的长辈踢来踢去,这叁年那四年的长成。
“他现在不回来,因为有父母的仇,忍了叁十年,查了叁十年,他不会放弃的。你听我一句劝,海啸一旦知道你的存在,华子就必输。”
“我知道了,山越。”她面色凝重的从华艺离开,一路回到了自己在深圳的房子。
秦睿坐在沙发上看着枯燥的节目思考着,关山越说的并没有错,一旦知道,他必死。
但,或许。自己也没那么重要吧。
回香港之前她和言凭心见了一面,国内华艺的新闻是言凭心和自己哥哥的秘事暴露压下来的,现在的她,肚子里有一个两个多月的小孩子。
言凭心小腹微隆扶着沙发坐在她对面,两人相约在新开的海鲜店,她还是悄悄出来的。
言凭意知道她怀孕后管的严,吃什么喝什么都要管,她馋这家的海鲜好久了都。
“说真的,我比较八卦。”秦睿递给她处理好的蟹肉,悄声的问着。
现在的言凭心比起之前判若两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和沉溺在爱河的温柔,哪里看得出来以前男女通吃。
“不是亲的,我是言凭意自小养大的。”言凭心味觉得到满足,吸了一口苹果味的气泡水嘟着嘴说着,她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秦睿弯着眼露出八卦的表情看着她,“我懂,我懂。”
这不和赵家劲那俩一样嘛,他养大的当然是他的。
“怎么不见你找一个男朋友,要我给你介绍吗?”
秦睿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介绍。”
“哈哈,老公只能有一个,男朋友可以有好多呢。”言凭心乐呵的开着玩笑,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了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
“哎…啊,我靠。”她的后领被人提起,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老公。
秦睿干咳一声看了眼时间,“心心,我要走了,赶回去的飞机。”
“哎睿睿!你别急啊!我和凭意开车送你,从这到湾仔你还坐什么飞机啊——”
“不用不用,麻烦啊。你小心点啊。回头生了给你随份子!”她拿起包笑着离开,去了前台结账。
“吃海鲜呢?”言凭意将人带到车上,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言凭心还在擦着嘴,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都说了你要忌口,总是不听。”言凭意拍了一下她脑袋戴着银戒的大掌在她肚皮上轻抚,“回去我也要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