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少将您真漂亮()
六小时后,经过数次空间穿梭,从异星回归的无数军用飞行器浩浩荡荡驶入主星帝国首都。无数民众仰起头,去看这宛如乌云蔽日一般的景象。
片刻后,飞行器们尽数停放入军部顶层,设计好的机械轰隆作响,将这些飞行器全部移到最底层的停放库。
江赦快步走入军部大楼,一进门就见到德尔元帅正与法尔林握手,面带微笑,不知在说什么。一旁,神情冷若冰霜的德纳森上将皱着眉,正在训弗尔伯斯。在异星基地张狂无比的弗尔伯斯少将,在哥哥的面前也只有低头听训的份。
“江赦中尉,恭喜。”
江赦侧身,见到一只穿着白大褂、身材高挑的雌虫从医务室走出来。眼睛一亮,笑了一下:“多谢,伊泽医生,不过,是恭喜我结婚吗?”
伊泽推了下脸上的眼镜,在白大褂里摸了两下,竟然摸出了一根香烟,递给江赦。
江赦接了。伊泽本是军校的校医,雄主是军校里的一名老师,后来雄主调职来军部当联络员,伊泽也跟着来到军部,当了一名军医。无论在军校还是军部,伊泽都给了江赦不小的帮助,算是他半个恩师。
他们走到军部门口,各自点烟。远处的巡逻士兵看着本想提醒他们不得在此处吸烟,继而发现一个是雄虫,一个是大夫,都不怎么好惹,这点事本就无伤大雅,想来上级也不可能追究这两位的责任。于是没过来。
伊泽道:“真想不到,你最后竟娶了巴尔克顿家的儿子。”
江赦一抿唇,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伊泽道:“怎么了?”
江赦道:“只是觉得很有意思。自从不小心的公开了我与法尔林少将的婚约,这些天来,无论我想不想,都总有虫过来告诉我他家里的事。”
伊泽嗤道:“不怪那些热心群众,你太抢手了,中尉,哦不,这次回来,应该就成上尉了吧。还是说会越级晋升?听说你在战场上表现超群,不但杀敌数遥遥领先,还炸了对方的信号塔,这么下去,要不了几年,你就能成为军部头一个雄虫将领了。”
他点了点手里的烟:“这样的条件下,你指望其他那些雌虫不动歪脑筋,是不可能的。何况巴尔克顿家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主星是只虫就知道。”
江赦虽然心有偏颇,但也不得不承认,伊泽说的是对的。
什么雌侍所出,家里两个弟弟,雄父难缠,雌君不好伺候,一堆烂事,那都只是粗浅的大概。
细节一点,就是当今的巴尔克顿侯爵继承了以往家主的良好传统,只要雄主定时定量的为他提供信息素,他就会给雄主提供无数年轻又漂亮的雌侍。法尔林的亲生雌父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他怀了虫崽,被巴尔克顿侯爵留了下来。可笑的是,巴尔克顿侯爵这个雌君肚子一直没动静,法尔林的雌父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连怀孕,在法尔林之后,又生下了两个虫崽。
若是这三个孩子里有一只是雄虫,问题都不会这么难办。然而,这些虫崽不仅全是雌虫崽子,而且智商和能力好像全都被法尔林给占去了。法尔林是s级雌虫,是天之骄子,是常胜将军。另外两个弟弟却一个d级一个c级,孱弱多病不说,双商还奇低无比,做下无数蠢事,不夸张的说,放他们到公共场合去,就是纯给巴尔克顿家族丢虫。
只是两个弟弟不行就算了,法尔林的亲生雌父也是只奇葩雌虫。套用伊泽冷冰冰的话来说,就是早些时间被带去地下聚会,玩坏了脑子。
伊泽弹了弹烟灰,玩味道:“哎,江赦中尉,法尔林少将有没有告诉你,他的雌父在知道你和他的婚约后,天天哭天抢地的给他打电话,要他买一赠二,让你把他那两个雌虫弟弟也娶了?”
江赦:“……”
无论如何,血缘关系总是存在的。为了保护雌父和弟弟们不被赶出巴尔克顿庄园的大门,法尔林在军部努力奋斗,拓展人脉,以此作为与巴尔克顿侯爵交易的筹码。
“若不是你,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西兰地家族二儿子的床上了。”伊泽抽完最后一口烟,又笑了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江赦,我说的是客观事实。你无法想象,法尔林的雌父有多么想把他卖给西兰地家族,再附赠他那两个弟弟。”
江赦沉默抽烟,回头看了一眼,法尔林依然在与德尔元帅说话,军帽帽檐压得很低,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
“他那雌父和弟弟真的是烫手山芋,”伊泽道:“一旦你们结婚,麻烦肯定会从法尔林那边流到你这边来。我知道,你是个不喜欢麻烦的性格,所以……”
“如果你没有考虑好,不要接受他。他受不了上一杠三星,闪闪发亮。
临下台时,德尔元帅忽然拍了拍江赦的肩膀,笑着道:“上尉阁下,听说您即将与法尔林举办婚礼,届时我一定参加。”
江赦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这老元帅是怕自己把法尔林欺负的太狠,才若有若无的警告自己一下。
他哭笑不得的应下。
表彰会的在半打开的盒子里闪闪发亮。
门边,江赦搂着法尔林的腰,微微挑眉,随即莞尔一笑。
他说:“求之不得。”
一阵风吹起了纱帘。
病房里,刚穿到这个陌生世界来的江赦坐在病床上,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金发军雌,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然而落在那双琥珀色眸子中,却宛如波光粼粼的湖泊,闪动着,好似一个眼神便能夺人心魄。
下一刻,他朝他看了过来。
于是江赦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您的眼睛很漂亮。”
军雌明显的愣住。
后来,江赦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了有关他的事情。从废星到军校,再回到废星。
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那天起,这只军雌就一直是他的指明灯,他的方向,为他驱散了前程的迷雾,让他摆脱了迷惘,重新振作。
纱帘缓缓落下。
江赦摩挲着法尔林戴着戒指的手指,紧接着与其十指交扣。
“我爱你,”他低声道:“法尔林。”
一阵酸涩涌上眼眶鼻腔,法尔林回握住江赦。
“我也爱你,江赦……”
他们都曾在布满迷雾的黑夜中独自前行,却也在相遇的那一刻,成为了照亮彼此的光。
或许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从今往后,不再分离。
岑岭踉跄着被推进了会面室。
这间看守所所有地方的灯光都很暗,唯有会面室的白炽灯亮得让人睁不开眼。手腕上的铁铐很冰,身上的囚服布料粗糙,磨得人浑身不舒服。
一切都是那么让人烦躁。
“你好。”
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岑岭撩起眼帘,看向说话的虫族。
桌边,银发军雌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翠色的狐狸眼里盛满了笑意与算计。明亮的白炽灯下,岑岭清楚的看见了他肩章上的一颗银星。
是位少将级别的军部高官。
“您好。”岑岭揣测着眼前这位少将的来意,同时不动声色的在他对面坐下。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弗尔伯斯。”银发军雌微笑道:“我已看过你的判决书了,坦白说,我是军部派来的说客。”
岑岭眉眼微动。
“学校那边想把你强迫雄虫的事情影响压到最小,以免波及到学校的声誉。当然,不要误会,这不是把你当弃子的意思,毕竟这样处理对你未来的发展也很有利,顺利的话,之后你依旧可以进入军部任职。”
沉默片刻后,岑岭道:“需要我做什么?”
弗尔伯斯碧色的双眸在岑岭身上转了一圈,眼尾微微上挑,唇角翘起,像极了一只满腹狡猾算计的狐狸。
“认罪。”弗尔伯斯笑着道:“接受对方的所有指控。”
岑岭毫无犹豫道:“不可能。”
弗尔伯斯道:“为什么?就因为你是被冤枉的?”
岑岭愣住。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面前的军雌却好似被他这副模样戳中了笑点,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岑岭同学,你看起来很惊讶。”弗尔伯斯笑道:“但事实就是这样,不只是我,军校里很多虫族,下到你的老师同学,上到管理层,都很清楚你是被冤枉的。”
岑岭道:“可我还是要被送上法庭,并被要求认下自己根本没犯过的罪。”
弗尔伯斯歪了下头,白炽灯的灯光在他宝石般漂亮的眸子里晃动着:“小孩子。”
岑岭眉头微蹙:“什么?”
“你不会以为只要自己是清白的,正义迟早会来到吧。”弗尔伯斯道:“诬陷你的是只雄虫,还是只b级雄虫。光凭这一点,他想让你死,你就绝不可能翻身。”
岑岭抿了抿唇。穿来这么久,他已摸透了虫族这畸形又极端的雄尊雌卑的社会形态,他必须承认,这个叫弗尔伯斯的少将说的没错,他现在的身份是雌虫,而诬陷他的是雄虫,光凭这一点,他就绝无可能从眼下的情况脱身。
什么法律,在雄虫的优先级面前,全都形同虚设。
实在可悲。
弗尔伯斯见他不语,以为自己说动了他,食指指尖点了点桌面:“现在你脱困的唯一办法,就是认罪,得到认罪态度良好的减刑。军部和学校的管理层会想办法把你捞出去,只要避过这一阵子风头,最多一年,你就能出狱并回到原本的生活步调中。”
岑岭道:“一年。”
弗尔伯斯笑了笑:“这已经很快了。”
岑岭摇头。
“多谢您的好意,恕我拒绝。这莫须有的罪名我不会认,也不想认。”
银发军雌露出了些许意外的表情,他打量着岑岭,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确定?”
岑岭道:“我确定。”
沉默。
片刻后,弗尔伯斯笑着耸了耸肩,并没有过多纠缠,站起身:“还有两天时间,如果你改变了想法,可以随时通知看守联系我。”
岑岭道:“多谢。”
弗尔伯斯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会面室的门吱呀一声关上,银发军雌的身影消失,会面室里转眼间就只剩下了岑岭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
可那双绿色的眸子,狐狸般狡黠的目光,笑起来有酒窝的脸颊,却莫名其妙的、毫无原因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弗尔伯斯。这真是只奇怪的雌虫。
明明与他素昧平生,却愿意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出手相助,给他一条可以继续走下去的路。
岑岭很承这个情。如果他真的是雌虫,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接受这个提议。
但……他是真的不需要。
三天后,法庭中,空气低沉肃穆,旁听席中时不时响起窃窃私语声,手上镣铐冰冷的闪动着头顶投下的灯光。
岑岭站在被告席上,抬起头向高处看去,高处身着法官袍的虫族高高在上,以漠然的眼神望着他。
“——就是他。”
证人席上,先前被他救下的虫族眼神闪躲,手却坚定的指向了他:“就是他逼我把西尔学长引导器材室的,因为……因为他的僵化症比其他的雌虫来的更快,所、所以他起了歪心思,想要强迫西尔学长……”
比起被诬陷的委屈,岑岭心中更先涌上的是荒谬的笑意。
于是他忍不住弯了下唇,低头轻笑起来。
军校的器材室里,被所谓的学长前辈们逼迫下跪时涕泗横流的雌虫面孔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最后却与站在对面亲手指认他的虫族面容重合,真是有够讽刺的。
法官的声音自高处响起:“虫证物证确凿,被告,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岑岭平静道:“没什么值得辩解的,因为他说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
“不可能出现?”
“因为我是雄虫。”
这话方一落地,旁听席里的窃窃私语声忽然无限放大,无数双眼睛自后方刺向他的后背,如同一根根尖锐的矛。
情况彻底翻转的瞬间,岑岭也从这场循环了不知多少次的、一年多前的噩梦中苏醒过来。
床头的电子钟亮着幽幽的蓝光,凌晨四点三十,窗外的天空蒙着一层不真切的灰,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鸟叫声。
昨天整天直播,睡得很晚,现在又因为噩梦惊醒,这会儿满打满算也只睡了四个小时。
头很痛,但岑岭已不想再睡了。
他拿起床头的光脑,认证登录后,开始漫无目的的刷帖子和视频消磨时间。
刚穿越那段时间的事情实在太刻骨铭心,几乎已成了他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先是被误认为雌虫,当成黑户关进看守所,后来进了军校,又被好心救下的雌虫与另一只雄虫联手诬陷,重回看守所故地重游。
这倒霉到家的一切经历好像都在劝他在这条路上回头,不要再继续向前走。
而岑岭也的确很听劝,从法庭上无罪释放后,他拒绝了校长的挽留,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退学,放弃了近在眼前的仕途,转而走上了主播的道路。
一年多以后的现在,岑岭凭借着a级雄虫身份和过硬的游戏技术稳坐平台。
岑岭笑了笑:“上赛季排行榜道具。一般玩小号的时候,岑岭都会把这金章收起来,这次头疼加上心里郁闷,一时间竟然忘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