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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哭包

 

杜凝自小遭受的冷眼多了,这些背后的窃窃私语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可偶尔他也会心生神往,倘若自己可以像正常人那样有朋友该多么好……

转眼便是次日清早,付文听称得上是一夜未眠。

杜凝起的时候,付文听正拖着眼下的两兜青黑,神色不明的盯着他。

杜凝对他的行为视若无睹,非常坦荡的对小师弟说:师弟你休息好了吗,咱们快些启程,早日入京也好方便些。”

付文听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他舟车劳顿不说,又主动担当杜凝的苦力,虽有仙术傍身,却难免心力憔悴。

杜凝见对方一言不发,便非常“实相”地回到自己的房里整理起来,留下付文听独自生闷气。

这边杜凝刚回到房里,耳边便传来了那位谭家小少爷的“呼唤”。

小少爷先是和他抱怨这里的环境多么恶劣,食物有多么难吃;又是和他诉苦自己对付文听无处安放的崇拜与思念。

“我在你屋子里等了好久都没见你回来,结果你居然留宿在了付兄的房里!哼,看来你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也并非传闻中那么岌岌可危嘛。

对了,付兄有没有和你提关于我的事情啊……”

杜凝还是头一次见到像谭书匀这么能叽叽喳喳的人。师门里的人大多克己又守礼,而且又极少有人待见杜凝,这么能聊天的人杜凝是在稀奇。

于是出于对晚辈的尊重和爱护,杜凝几乎对谭书匀的每一句话都有回应。

杜凝这般迟钝的人,难得他却理解谭小少爷的幼稚。生于富贵人家的孩子,必定娇贵些,这还是杜凝从书上看到的。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谭书匀是个标准的话唠,只要对方给个回复,他自己就能接个话茬出来。

“看来你也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可恶啊。”谭小少爷又一次感慨。

“传闻中吗,传闻中我是什么样子?”杜凝有些好奇。

“哎呀,那些都是空穴来风,你不用听他们的,总而言之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倘若以后再有人在背后妄言,我定会替你出头的。”

其实真正论起来,杜凝呆在侯府的日子不过七八年。自从被师傅选中成为亲传弟子后,杜凝便一直呆在山上。

倒不是杜凝没有想过要下山看看,纵然宗门对内门弟子管控严苛,仍然有不是人会偷偷溜下山去。杜凝的师傅手眼通天,对那些不相干的人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师傅说偷偷下山是为脱俗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杜凝身为大弟子应该以身作则。

师傅还经常说,杜凝他是个老实的孩子,又不善言辞,一直呆在山上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如此种种,杜凝渐渐也就断了下山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杜凝和付文听便驾车离开了客栈。大抵是因为昨夜那位谭家小少爷的骚扰,杜凝今天的精神一直不太好,上了马车便开始有些困倦。

杜凝昏昏欲睡,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当杜凝像窗外探去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周国的京都城,此时此刻正拿着文牒准备进城呢。

在杜凝上山后的十多年里,人间也在不停发展,虽然世有仙人,但修仙者通常不会参与世俗界的纷争,对凡间的影响也并不大,世俗界大多数人还按部就班,只有少部分凡人怀揣着长生不老、荣华不尽的心思,狂热地痴迷修仙。周国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强悍的军队雄踞一方,理所当然的举办各式各样与仙界有关的大比和拍卖,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宗门百家参与的丹药拍卖。

与修仙界的拍卖有所不同,周国举办的明面上是拍卖,实际上是各大宗门的炫技大会。大部分的修仙者不会参与拍卖,顶多是去凑个热闹,交流交流丹术。因为修仙界不可干预凡事,能流出的丹药甚少,何况拍卖上的大部分的丹药效果对修仙者来说微不足道,对凡人却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付文听排队等待入京的时候也不忘观察四周,凡事近些天来京的不少都是奔着拍卖会来的,还有不少队伍浩大得堪比皇帝亲巡,想必是些大家族的人前来参与拍卖的。

好不容易排到他们二人,付文听刚递上了入京的文蝶,却见旁边的一个小侍卫连连摇头,通身边人低声说句了什么。

付文听察言观色的能力可谓一绝,他用灵力开了五感,轻而易举便听到了对方的密谋。

其实也不是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说周国皇室的八卦传闻,唯一值得关注的是两位皇子之间东宫之位的角逐。

不出所料,二人顺利入京。

杜凝也休息好了,明显比早晨有精神多了。

二人原计划是回先侯府探望杜凝的双亲,但却在入京排队时耽误了太多时间。待到二人将马车停在候府门前时,已经是正晌午了。

杜凝坐在车里向候府门前望去,侍卫俨然换过了一番,门前的装饰似乎还是没变,他对候府的记忆已经模糊,这么一番打量下来竟觉得格外陌生。

不过多时,杜凝二人便被几个小厮领进了候府。

杜凝也说不上来对这里到底抱有什么感情。在他年幼的时候便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孤僻和安静。起初,他的母亲对他可谓是寄予厚望但杜凝不好读书,性格又孤僻乖张,渐渐的杜母也就失去了耐心。因此杜凝虽是候府唯一的嫡子,却并不受双亲爱护,反倒是他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更会讨巧,深得杜父杜母欢心。

久而久之,候府里的仆人对杜凝的态度也变得微妙起来。明面上他们敬杜凝是嫡子会给他留几分面子,私底下却没一个愿意亲近杜凝的,甚至到后来,连他的贴身小厮都被发卖走了。

杜凝幼时也没有什么朋友,他没上过私塾,从来都是教书先生来府里教导他。那先生倒是封建得狠,在他心里死读书当好官便是唯一出路,杜凝提出的所有新奇的想法几乎都被他一一否决。教书先生还同杜凝父母提议“君子居于室,不为外物所扰”,因而杜凝被禁止出府,吃穿住行由下人伺候,对生活常

识了解甚少,人际交往方面更是一塌糊涂。

那时杜凝院子里种了一棵杏树,它便是杜凝儿时最好的玩伴,他时常坐在树上看杏花雨落满天,离开候府时,他最舍不得的也是那棵杏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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