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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夜车

 

“你睡得安稳吗我必须清醒着

这道路有点黑你睡吧我负责”

——《夜车》·曾轶可

夏天的夜幕悄悄降临,又是一个晴朗而又美丽的夜晚。幽蓝幽蓝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的小星星,闪烁着淡淡的光。

皎洁的月光倾泻在江面上,像滑落的丝一样。

“这里人还真是多呀……”江若驻足在江滩边的广场上,脸上是江对岸映来的五彩斑斓的光,她看着广场上人头攒动,不禁感到讶异。

“每天人都很多呢。”沈之临牵着江若的手,侧过头,轻轻笑着说道。

江边的台阶上站满了人,江若和沈之临并肩慢慢走过,耳边传来的都是阵阵愉悦的交谈声。

虽是夏夜,但傍晚伴着清凉的夜风,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置之度外,白日里的烦恼,在此刻的悠闲下全都烟消云散了。所以人们,格外自在放松。

“之临,你快看啊,江那边的颜色又变了!”江若兴奋的晃动着沈之临的胳膊,指着对岸大叫道。

沈之临抬眼望去,只见对岸原是一排排蓝色的建筑,又渐渐变成紫色了。他嘴角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是挺漂亮。”声音又低了几分,附在江若的耳旁说道,“但没有你漂亮。”

江边一阵风轻轻的吹来,吹乱了江若的发丝,像是三月里纷飞的柳枝一样,温柔又恬静。

江若瞥了一眼沈之临,捂着嘴吃吃的笑着,“就你嘴甜。”

“你又没尝过,怎么知道甜不甜?”沈之临挑了挑眉,话语间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江若笑着瞪了他一眼,伸出拳头就不轻不重的锤在了沈之临的肩上,娇嗔的扬了扬下巴,眼中闪着害羞的光,“你在瞎说什么!耍流氓!”

沈之临伸手,轻轻抓住了她佯装打过来的拳头,勾了勾唇,“谋杀亲夫?”

“不理你了!”江若鼻间淡淡的“哼”了一声,撇过头就一副傲娇的表情。

“真不理我?”沈之临拍了拍江若的肩,眼中盈满笑意。

“小伙子,给小姑娘买束花吧。”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提着花篮,走到了江若和沈之临的身旁,饱含笑意的目光停留在沈之临的身上。

“老奶奶,您这么晚还卖花,太不容易了吧?”沈之临一边笑着,一边拿起了篮子里的花。

“对啊,奶奶,您怎么不多休息休息?”一旁的江若睁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老奶奶笑着摆了摆手,“哎,我老了,需要多走动走动。在家也是清闲,养了些花,才拿出来卖的。”她慈爱的眼神在江若和沈之临身上转了一圈,悠悠开口道,“小伙子啊,看你们的年纪,都还挺小的吧?”

沈之临眼角带着笑,“奶奶,这您可看错了,谁说我们小了?”瞥了瞥江若,又得意的扬了扬嘴角,“我跟我媳妇都结婚了。”

“结婚?”老奶奶吃惊的长大了嘴巴,脸上尽是不可思议,抬眼细细的打量了江若一眼,惊愕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小姑娘,长得只像高中生啊。”

江若轻捏了下沈之临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赶忙解释道,“奶奶,您别听他瞎说,我们就是高中生。”

老奶奶闻言,这才眉开眼笑,“奶奶就说,奶奶虽然人老了,但眼睛还没老啊。”

又从花篮中取出两束花,慈爱的看着江若和沈之临,“这两束花,送给你们啦,也算是有缘,我跟我老头子,也是十几岁的时候认识的呢。”又顿了顿,语重心长的朝他们念叨道,“你们彼此,可要更加珍惜啊。等你们长大了才知道,年少时候的感情最是珍贵呢。”

说着说着,就要将花塞到沈之临手中。

沈之临赶忙摆摆手,笑着拒绝道,“奶奶,您可不能白送我,不然爷爷知道了,还以为是我太帅气,要不开心的呢。”

江若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嘴里嘟囔道,“奶奶,您别管他,他就是这样,没个正经。”

奶奶不禁哈哈大笑,额上那饱经风霜的皱纹似乎也在这一瞬间舒展开来,慈祥的看着江若说道,“我看这小伙子好的很呢,又有礼貌又会说话,小姑娘要好好珍惜啊。”

“奶奶,您就别打趣她了,都是我珍惜她的份儿。”沈之临侧过头,看了眼江若,浅浅的笑着说道。

江若闻言,羞红了脸,只低着头不说话。

“那就好,那就好。”老奶奶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提着花篮离开。

“喏,给你。”沈之临伸出手,将两束花都递给了江若。

“那不行,你一束,我一束,这才般配嘛。”江若只接过了其中一束,在沈之临手中留下了另一束。她抬眼望向沈之临,一双眼眸笑成了一对弯弯的月牙。

“好好好,都听你的,般配。”沈之临宠溺的看着她。

“真羡慕奶奶,能和喜欢的人白首偕老。”江若轻轻转悠着手中的花,眼底泛起淡淡的涟漪。

是新摘下来的栀子花,江若凑近一闻,枝叶里绽开的白花,有浓郁的香气。她不禁笑着朝沈之临说道,“之临,你也闻闻,很香呢。”

沈之临将花放到鼻前,轻轻嗅了嗅,也不禁点头附和道,“确实很香。”

“你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吗?”江若撩起耳后的一缕头发缕头发,像是想起了什么,话语中带着一丝丝紧张。

“什么话?”沈之临不解的问道。

“珍惜我的那个……”江若垂下眸,结结巴巴的说道。

沈之临笑的舒畅,看着江若的目光泛着柔柔的笑意,眉峰微扬,故意逗她道,“当然是假的。”

江若的心好像一瞬间落空,仿佛跌到了谷底。两只泛着期盼的光的眼睛,此时也渐渐暗淡。她只耷拉着脑袋,失望的喃喃道,“哦……我真傻,还以为你说的那些……”

没等江若把话说完,她便猝不及防的被沈之临拉进了怀中。她的脸靠在沈之临的肩上,莫名的闻到了他身上窜动的清香,她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只是感觉格外舒适。

她的耳边传来沈之临低低的叹息,“逗你的,傻瓜。怎么还当真了呢。”

沈之临轻轻的笑了一声,暗哑的说道,“不珍惜你,我珍惜谁?”

“那你会一直珍惜我吗?”江若委屈的嘟起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会。”沈之临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你会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会。”

“那你会永远对我好吗?”

“会。”

“那我们会白首偕老吗?”

沈之临没立即回答,只是将江若抱的愈来愈紧。江若的头就这样靠在他的下巴上,近的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

她头上传来沈之临清冽的声音,低低的,却又认真的,“若若,未来的事情,我也不确定。所以我还不能马上回答你。”

他眼底闪着亮亮的光,“但如果现在下雪的话,我真想拉你到大雪里,淋满头的雪,提前感受白头的浪漫。”

江若的心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坚硬的地方突然变得柔软。

江滩的风静静的吹着,吹散的不仅是那夏日的炎热,同时也吹动了少女一颗璀璨的心。

江若的眼眶里,不知何时聚集了一汪泪水,一颗一颗的,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从她的面颊悄悄地滑落。

她无声的啜泣着。

沈之临见她不说话,抬手捧起她的脸,却没想到,捧起了一个泪罐子。

他一时之间,不禁慌了神,急忙抬手去擦江若眼角的泪,关切的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

江若只瘪着嘴,吸着鼻子,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出一句,“你刚才说的话,太感动了……”

沈之临闻言,哭笑不得,轻轻的擦拭着江若眼角的泪,低低的说道,“那你也不至于哭呀。”

“忍不住了嘛。”江若破涕为笑,看着沈之临的眼神,泛着晶莹的光,像是天上的星星,在她的眼睛里搭起了房子一样。

“爱哭鬼。”沈之临笑着刮了一下江若的鼻子,嘴角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才是爱哭鬼!”江若撅了撅嘴,不甘心的反驳道。

“好好好,我是爱哭鬼。”沈之临握紧她的手,轻声答道。他又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八点了,“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还舍不得走。”江若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舍不得的,不仅是江边美丽的风景,更是眼前的人。

虽然说夜里在江上看灯火,确实壮观,排列在两岸的街灯,像一颗又一颗碎落的钻石,只在夜里散发着点点微光。

但更让人留恋的,是与喜欢的人朝夕相处的时光,每分每秒都是那么珍贵的不可多得。

尽管彼此说着闲话,却也是如此动听。

“我们下次再来,好不好?”沈之临低着头,轻声朝江若问道。

“好。”江若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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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在街道上飞驰而过。

“好困……”江若半眯着眼,倦怠的打了个哈欠。

沈之临笑着摇了摇头,嘴上数落道,“你是猪吗?”

“只是今天起太早了,平常我都睡到十二点!”江若扬了扬眉,给自己辩解道。

沈之临勾起嘴角,轻念着,“懒猪。”随即又伸出一侧肩膀,“喏,靠着睡吧。”

“嘻嘻,谢谢咯。”江若狡黠的眨了眨眼,毫不客气的将头靠在了沈之临的肩上。阖上眼,就这样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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