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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寻仇

 

在一个一人高的大木桶之中,里面满满的装着漆黑的药液,成道南将衣服脱干净,一把跳了进去,将整个人都埋进了药液之中。

这是成道南自己配置的聚血汤,可以益气补血,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是有着极大用处的。成道南在没入药液之后,就封闭了呼吸,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外面偶尔会响起几声的狗叫。

“咚~~~咚~~~~~”成道南的心脏缓慢而有力的跳着,而他的灵台也是出奇的空灵。以心脏为根本,大量新鲜的血液从其中涌出,朝着身体四周散去。

气血在躯干四肢之中流转的时候,畅通无阻,没有丝毫的关隘,但是一旦涌到脖颈的部位,立刻的止住势头,再也无法的向上。

成道南知道现在时机未到,缓慢的将血气散去,只是全力的吸收水中的药力。成道南的每一块肌肉都有规律的颤动着,毛孔微微的张开,如果仔细的看着桶中的药液,就会发现,有无数的小漩涡在其中成型。

“咕嘟咕嘟”木桶中的药液似乎沸腾了一般,随着漩涡的扩大,声响也越来越大。成道南的脖子如同一只青蛙一样,高高8,的鼓起,身体匍匐在水桶之内。“嗤”成道南突然的从药液中探出头来,张口就吐出一口气息,一道灰黑色的气箭飞出一丈,这才缓缓的飘落到地上。

这是被吸入体内的杂质,若是不排出体外,就会对修为造成妨碍,让根基不稳固。

成道南从水桶中跳出,肌肉微微一抖,身上粘着的水珠纷纷滑落。对于一个练肉境的武者来说,肌肉控制到这个程度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在成道南的眼中,这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的平常。一个武者,若是对自己的身体都不了解,又谈何了解你的敌人。

再看看桶中的药液,已经变得清澈了许多。成道南将这些残渣都倒了出去,然后才熄了灯,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

在清源城回来后,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成道南将那些带回来的草药几乎都用完殆尽了,虽然实力没有突破,但是力量已经接近一千斤了。浑身的肌肉看上去极其的流畅,眼中精光闪动,显得精气极为丰沛。

这段日子,白天里,成道南随着成贵练习打铁,有时还随着孙大牛等人进入山中打猎。在晚上的时候,用药液淬炼身体,所以各方面的素质都提升的很快。

“嗖”一只利箭从远处射出,一只山鸡在地上翻滚了,挣扎了几下之后,就不活了。一队人从树林的后面转出,正是百里屯的猎人小队。

自从上次遇到过一次野猪之后,成道南等人再也没有遇见过任何凶兽,毕竟凶兽十分的罕见,能够捕获一头,那也是众人的福气了。

成道南身上的装备尽皆的换了一遍,手中的长枪寒光闪闪,比起上次那把要好上很多。弓箭也换成了一石弓,拉开都需要一百二十斤的力量。

一个猎人赶紧上前去,想要将那只山鸡给拿起来。突然,成道南的耳朵微微一动,一只箭矢从前方直射过来。“笃”擦着那个猎人的脸颊,直直的扎在一颗大树之上。

“何人偷袭?”孙大牛抽出长刀,眼睛却是盯着远处的一个灌木丛。“哈哈哈,百里屯的猎人队,也不过如此嘛!”一个少年和一个中年汉子从里面从灌木丛之中走了出来。

“乌忠兴”孙大牛的眉头微微一皱,虽然语气有些不友好,但是却没有那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了。“小哥,乌忠兴是隔壁前山村的猎人,实力不比大牛叔弱,他旁边那个少年叫郑元,是乌忠兴的养子,据说是一个天才,虽然才十五岁,但实力已经达到锻骨境了”见到成道南有些疑惑,胡奎小声的解释道。

十五岁,锻骨境。若是放在其他地方,确实是一个天才人物了。因为赵氏武馆的赵武涛靠着家中丰厚的资源,在十一二岁的时候,才堪堪达到练肉境顶峰。这个郑元身为一个猎户,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修为,确实难能可贵了。但是在成道南这个武道大宗师的眼中,也不过如此。

“乌忠兴,今日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们百里屯的汉子也不是吃软饭的,少不得要做过一场了”孙大牛瞥了一眼郑元,对着乌忠兴大声的说道。百里屯的猎人听到了孙大牛的话,也都手握着刀弓,目光灼灼的盯着乌忠兴二人。

“百里屯的汉里屯的汉子?那个小子也是吗?也不知道毛齐了没有?哈哈哈”乌忠兴丝毫不理会孙大牛的威胁,反倒对着成道南大声的嘲讽起来。

成道南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虽然不认识对方,但是他有一种直觉,这两个人就是冲着他来的。只是自己除了在清源城与赵氏武馆的人结仇之外,还得罪过其他人吗?

成道南的脑子飞速的运转,将近段时间的一幕幕都回忆了一遍。突然,一个油滑少年的形象划过成道南的心头,仔细看看,这个乌忠兴长得和赵琛还真有几分相像。

“是赵金石让你来的吧,没想到他一个百里屯的里正,竟然和外人勾结,来对付本村的人”成道南抬起头,对着乌忠兴静静的说道。

乌忠兴心中一惊,自己和赵金石是娘舅关系,但是因为平时也不太来往,知道的人也不多,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派你来取断肠腐骨丸的解药的吧”成道南嘴角微微的翘起,他想起了那个随意捏的泥丸。只是这个赵金石被敲打过后,竟然还不安分,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好欺负的吗?

“小兔崽子,你那一招骗得了赵金石那个废物,难道也想诓骗得了我吗?什么断肠腐骨丸,他们父子俩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乌忠兴对着成道南极为不客气。

“所以呢?你来的目的是?”成道南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的慌乱,反倒意味深长的看着乌忠兴。

这个目光看的乌忠兴有点不自在,他的本意是来教训成道南一顿的,毕竟是个小孩,到时候吓唬一下,这件事也就算是揭过去了。可是现在,他反倒有一种被人家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咳咳,我也不欺负你,今日你跟我这晚辈比一场,若是你能够撑下二十招,我们便相安无事,若是不能,我要你到赵金石家行三叩大礼,向我的侄儿道歉。”乌忠兴清了清嗓子,这才大声的说道。

“你这未免太欺负人了·····”胡奎立刻的发声抗议,在他的眼中,成道南虽然有着练肉境的实力,但是和这个郑元比起来,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不要说二十招,就是十招都很难撑过去。

孙大牛的眼神也有点不善,自己答应了成道南的父母,一定会好好照顾成道南的,若是他被逼着去给人家道歉,这不也是在打他孙大牛的脸嘛。

“好,我答应你。”成道南昂起头,一口答应了下来。“小南·······”孙大牛以为成道南年少气盛,不懂得这个郑元的厉害,想要跟成道南解释一下。

“大牛叔,我知道其中利害的,我若是没有信心,怎么可能轻易的接下这个场子。”成道南摆着手说道。孙大牛想着成道南的种种妖孽行为,倒是有点相信了他的话。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孙大牛拍了拍成道南的肩膀,小声的叮嘱了一下。成道南点了点头,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郑元也向前跨了一步,默默的走上前来。郑元一副标准的乡村少年的模样,皮肤黝黑,骨骼粗大,嘴唇有显得有点厚,只有那双眸子,闪烁着精光,为他添上了几分精神。

“你先出手吧,不然你没有任何的机会”郑元并没有看向成道南,对于他来说,欺负一个小孩,并没有丝毫的光彩。

成道南哂然一笑,并没有丝毫的生气。“既然如此,你小心了”成道南话音一落,身体便化成一道灰影。

灵蛇游身步!

在成道南刚刚修炼武道的时候,运用这灵蛇游身步,速度还不是很快,但是经过这些天的锻炼,这步法也练得纯熟,动辄之间,便如同一只扑食的毒蛇。

郑元见到成道南如此的速度,先是一惊,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整个身体弓起,如同猎豹一般的扑了出去。很难想象,一个外表如此憨厚的少年,出手却是如此的凌厉和迅捷。

“老熊贴山”成道南的身体微微一颤,双手环抱,变得像一只老熊一般的厚重,由极动转为极静。“轰”成道南和郑元撞到了一起,他的每一丝肌肉都在跳动,在方寸之间发力。

郑元只觉得身体一震,本来如同猎豹般凶猛的势头,立刻被打断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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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元也是身经百战之辈,常年在山中与野兽贴身搏斗,反应速度极其的快,被成道南这一撞,立刻向后翻转,想要将这大力给卸开。

成道南岂能如他的意,双手向前一抓,身体死死的贴在郑元的身上。成道南一早就认清了双方的形势,这个郑元已经是锻骨境,骨骼坚硬,身体结实,若是被他拉开距离,自己很容易被他压制。唯有贴身短打,才让他束手束脚,无从下手。

郑元眉心一皱,本来以为随手就能解决的小子,竟然像牛皮糖一般,这么的麻烦。“看来需要动真格了。”郑元本来没有伤害成道南的意思,但是现在若是再藏拙,今日就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蛮牛劲!”郑元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皮肤瞬间紧绷而起,如同一只河边饮水的老黄牛。成道南只感觉一道蛮横的力量传来,将他的身体震荡出去。

“锻骨巅峰!”胡奎惊呼了出来,郑元竟然隐藏了实力,这哪里还是普通的锻骨境,气血已经冲到了皮肤表层,开始了炼膜这一步了。

郑元爆发了最强的实力,速度和力量都是大增,身体如同蛮牛般雄浑,但⊥,是速度偏偏像是猎豹一样的迅捷,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打法,让成道南的压力大增。

“没有用的,你我差距太大,还有十招,你撑不下去的。”郑元不像表面上那样的憨厚,还懂得用语言来击溃敌人的内心,若是换一个人,早就在这样的攻势下投降了,但是现在他遇到了是成道南,一个转世的武道大宗师。

“是嘛,但我想试试,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还剩九招了。”成道南身体一扭,如同一只灵蛇一般,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郑元的一个拳头。

“哼,那接我这一招,蛮牛翻身!”郑元微微的冷哼,身子微微一转,一只手挟着无穷的大力压了下去,这一击至少有两千斤的力量。这就是一个天才的实力,在锻骨境,就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要知道,孙大牛一个神力境的武者,才能拥有这么大的力气。

“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郑元的身体已经凌空而起,面目血红一片,显然已经是全力以赴了。成道南的身体站定,面对这一击不闪不避,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着,眼睛却是死死的看着郑元的手臂关节之处。

在外人看来,成道南已经吓傻了。

郑元的手已经逼近了成道南的脸部,那呼啸的劲风让人呼吸都有点压抑。“就是现在。”成道南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突然间眼中精芒一闪。

他的右手突然的动了,像是一只灵蛇突兀的从洞中窜出。速度比起郑元还要快上几分,后发先至,在碰到郑元手臂的时候,成道南的右手不断游走,一把点在郑元的关节处。

“咔嚓”郑元只感觉手臂一阵剧痛,然后全身的血气陡然散去,右臂软趴趴的垂在那里。成道南身体一让,郑元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郑元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明明已经快要胜利了,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打败他的还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孩。

“这才是我和你的差距。”成道南居高临下,用淡淡的声音说道。这并没有嘲笑的意味,但是却阐述了一个让大家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他竟然输了·····”胡奎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大家和他都是一个表情。

·······

“哼”乌忠兴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还是信守了承诺,和成道南的恩怨一笔勾销了。乌忠兴抱着受伤的郑元,几个腾挪,就消失在山野之中。

“嗬”成道南的身体突然一颤,右手臂轻微的抖动着,孙大牛等人仔细一看,成道南的右手食指已经肿胀起来,指节不自然的歪向一边。

“小哥,你没事吧?”胡奎赶紧过来扶着成道南,关心的问道。成道南摇了摇头,左手微微的在右手食指上一捏,只听到“咔嚓”一声,成道南已经将骨骼给接好。

成道南虽然有着两世的记忆和经验,但是那个郑元也是一个天才人物,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成道南也有点勉强。

郑元最后的那一招蛮牛翻身,将全身的力道汇于手中,虽然短暂的获取了更加强大的力量,可是也让破绽也进一步的扩大。成道南在千钧一发之际,点中了郑元力量郑元力量的薄弱点,将郑元身体的血气供应和手掌分开,让郑元受到自身力量的反噬。

只是郑元说到底也是一个锻骨境巅峰的武者,而成道南还未曾锻炼到骨头,所以成道南的手指直接被巨大的力量撞到骨折。

孙大牛见到成道南如此,一把将成道南扛到了肩上,大步的朝着山下走去。成道南十分的无奈,被人当作小鸡子一样对待,怎么都不是一个很美好的感觉。

晚上,成道南正在给自己的手指敷上草药。就在这时,成贵抓住了成道南的手臂,成道南抬起头,突然发现一道温热的气息顺着自己的手臂向着手指涌去。

“内息!”成道南的心中瞬间涌过这个字眼,在国术的修行之中,只有运劲的法门,并没有内息这样的说法。

成道南骇然的发现,自己肿胀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只是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食指已经变得和其他手指差不多了。

“好神奇的内息”成道南弯曲了一下手指,除了有点疼痛,就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倒是成贵,脸色忽的苍白了一下,他没有达到内息外放的境界,只是这一小会儿,他的内息已经消耗殆尽。

“父亲······”成道南关心的说道。“无碍,去厨房给我拿一些肉食过来”成贵摆了摆手,声音有些发虚。

在这方世界,最好的补充血气的方式,当然就是服用一些天材地宝,像凶兽的血晶之类的,其次就是食用动物的血肉。

“不用去了,你看看你们这对父子俩,一个都不让我省心。”张桂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大盆的野鸡肉。

闻着香气扑鼻的肉食,成道南也有些饿了,赶紧拉着成贵坐下吃饭。看着成道南吃的香甜的模样,张桂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来,让为娘看看。”虽然嘴上责怪,但是张桂萍还是很心疼儿子的。成道南一吃完饭,张桂萍立刻拉着成道南的手端详了起来。

“还好,还好,没什么大碍,养个十几天就能好透了”张桂萍捏了捏成道南的手指,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你也懂这治骨之术?”成道南发现刚刚张桂萍的动作十分的熟练,不像是一个农村妇女能够做到的。

“这个啊····我以前跟你外公学过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法子,都是粗浅功夫,上不得台面。”张桂萍脸上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她差点忘了,自己这个儿子心智早熟,一个疏忽就能被他看出什么。

“外公?······”见成道南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张桂萍赶紧让成道南去睡觉。

待到成道南走了之后,张桂萍舒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家男人正在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还笑,差点被这小子发现了。”张桂萍白了成贵一眼。

“小南心智早熟,让他知道一些事情也好。”成贵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倒宁愿他一辈子什么都不知道,平平安安的,做一个普通的孩子。”张桂萍看着窗外,有些幽幽的说道。

“但愿吧·····”成贵也是叹了一口气,一时间,整个屋内都是沉闷一片。

“咔嚓”天空陡然划过一道惊雷,将这黑暗的世界映的亮晃晃的,但是瞬间又暗了下去。

要下雨了。

“轰隆隆”雷声一片片的响起,不一会儿,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按理来说,这雨一下来,空气应该会清爽一点,怎么会更加压抑呢?成道南躺在床上,有些辗转反侧。

而在几十里外的清源城之中,十几个身着素衣的男子在雨中疾行。领头的是一个面目威严的中年人,只是双眼中带着无法抹去的悲伤。在远处城主府的门口,隐隐的能看到一具尸体悬挂在一根竹竿之上,随着夜风不住的摇动,显得极其可怕。仔细看去,竟然是清源城的城主,风无绝。

“涛儿,父亲会帮你报仇的。”男子喃喃的说道,如果靠近看他的身体,就会发现一层莹莹的光芒,将雨水隔绝在外。

内息外放!!武道大师。

“一个都跑不了,风无绝是法,或是厚重,或是凶猛,或是险恶。但是到了后来,拳头越来越乱,浑似一个不通套路的庄稼汉。

“呼”成道南身上的气息一凝,恍然之间他变成了一只异蛇,在悬崖边上吞云吐雾,吸收月华。成道南四周的空气随着他的身体不断的震荡,发出嗤嗤的响声。

一丝丝的黑气从他的毛孔中喷射了出来,好像异蛇的身边驾着妖风一般,如果真的有人在这里,怕是要生生的骇死。

成道南袖子一挥,这些黑气被他盘成了一团,微微一抖,朝着一块石头射去。“轰”碎石纷飞,威力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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