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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好人难做

 

赵雪阳继续道:“这一次灵药园。不仅凝儿会去。像李红莲、萧长青也会去。灵药园里面各派弟子,各个弟子互相的争斗。既事关门派,也事关家族利益倾斜的多少。我们这些筑基、结丹修士是不可能亲自下场的,损失太大。你们就是我们的缩影。”

墨冲沉默。

赵雪阳道:“这些话,我本不该对你说。不过。我想求你一件事。所以也就都说了。”

墨冲道:“是什么?”

赵雪阳盯着墨冲的眼睛道:“我要你保护好凝儿。不是要你为她一直遮风挡雨,而是在她生死存亡之时再出手。她是我们赵家的子弟,不能太娇贵了。”

墨冲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赵雪阳闻言,顿时吃了一惊。他本来以为墨冲一定会答应,没想到墨冲居然一口否决了。

只听墨冲这时候又道:“保护她这件事,我本就要做的。”

赵雪阳闻言,突然很想冲上去给墨冲一巴掌。这小子,真是让人太讨厌了。

“你走吧。我找你,只是为了这件事而已。”赵雪阳终于压下了胸中的冲动,无力地摆了摆手。

墨冲也不说话,施了一礼,退了回去。

庭院往回,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穿过走廊,便是大厅。大厅里,赵雪凝正盯着墙上‘宁静致远’四个大字发呆,听到了脚步声,当即转过头来,见是墨冲,顿时喜道:“墨大哥,你总算出来了!你和我三哥都说什么?竟去了这么久。”

墨冲笑道:“他是你三哥,却是我师伯。我总不能说‘师伯,你有事没,没事我走了。’”

“哧。”

赵雪凝笑了:“这么说,你是听他训斥去了?”

墨冲笑道:“训斥倒是没有,摆摆师伯的架子倒是有的。”说到此时,墨冲手背上突然亮起了光芒,那自然便是玉衡宫图案发出的。

‘哎呀,不知不觉,已经是子时了。’墨冲心中暗叫一声,当即将脸上的笑容一敛,道:“师妹,我回去了啊。”

赵雪凝点赵雪凝点了点头,道:“恩。回去吧。你这几天若找我,就到这来,我最近都住这里,听我三哥的指点。”

墨冲道:“好,知道的。”说完,大步朝门外走去。

出了赵雪阳的洞府,往前走了十几步,墨冲便伸手一点,进入了玉衡宫。

经过刚才和赵雪阳一番谈话,墨冲对于门派入口两旁山壁上的人形图案倒不怎么在意了,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此时他再来念诵清心普善咒,却是异乎寻常的顺畅,一遍念完,身外出现了几十圈盘旋飞舞的金色经文,法力到处,这些金色经文竟可维持不散。

‘哈哈!经文不崩散了!这是不是说,我已经练成了!?’墨冲看着身外缓缓盘旋舞动的清心普善咒经文,脸上是又惊又喜。

‘恩,成与不成,待我试一试,也便知道了。’墨冲心中打定主意,当即盘膝坐下,按照练气入门上的运气方法,缓缓驱动起体内的法力。自从发觉有心魔之后,这还是墨冲第一次运功修炼。

残阳如血,黄沙遍地。

墨冲走在一片茫茫大漠之上。走着走着,目光尽头出现,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绿洲。墨冲此时正是干渴难耐,一见这绿洲,顿时大喜,连忙加快了脚步,朝那绿洲走去。

行了一阵,远远便可看到绿洲外矮矮的黄色土墙,土墙之内是一个热闹的城邦,无数穿着奇异,面容古怪的异邦人正来来往往,街道两旁也摆着许多奇异的物品。墨冲走了进去,耳朵里听到的全是意味不明的话语,眼睛看到的也是全然不识的货物。此时他干渴难耐,想寻些清水,可惜这些异邦人听不懂他的话,街道上的货物也全是干货,连一点解渴的东西都没有。

正焦急之际,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袍的身影。此时,墨冲满眼都是穿着古怪的异邦人,一见到这一身白袍,墨冲顿时一喜,心道:‘此人穿的正是和我一样的服饰,大概和我是来自同个地方,我为什么不敢上前去问问他呢?’如此一想,墨冲立刻展开脚步,朝那白袍人追了过去。

追赶了一段,路上行人渐少,墨冲已经能看清楚,前面的白袍人不光衣着和他一样,相貌也和那些鹰鼻深目的异邦人不同,当即开口叫道:“喂!前面的朋友!请留步!在下有话说!”

白袍人也不知道是没听见墨冲的话,还是不愿意理会。只是埋头赶路,更不回头。

墨冲心中有些急,脚下立刻再次发力。但是那白袍人显然也不是普通人,竟然在墨冲发足狂追的同时,身影也同样往前急闪,始终和墨冲保持着一定距离。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白袍人终于放缓了脚步。墨冲一喜,正要上前说话,突然面色一变。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只顾着追赶白袍人,竟不知不觉到了一个鬼气森森的地方,身旁两侧到处都是皑皑白骨。白骨之间还有一些野鬼游魂飘来荡去。

“墨师弟,你赶我赶得这么急,有什么事啊?”白袍人回过了头,露出了一张墨冲熟悉至极的脸,是林剑南!

一见到林剑南,墨冲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清明起来。心魔!是心魔!

这念头一起。墨冲身外的世界顿时开始晃动。四周的场景随着这个晃动,开始扑扑簌簌掉掉落,一块一块的彩色碎片不断从墨冲周围剥落下来,露出了碎片后面深邃的黑色虚无。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身边的景色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墨冲和林剑南站在黑色虚无当中。

“你……你如何做到的!?”林剑南看着眼前的情形,脸上是惊愕万分。

墨冲也不答话,嘴唇一张一合,念诵起了清心普善咒。他知道,眼前的林剑南根本不存在,是他自己产生的心魔而已,根本没必要和他多口什么。

随着墨冲咒语念动,一个个金色经文从他口中飘出,练成一条细细的金色光带,光带越来越来,渐渐在墨冲身外盘了一圈、两圈、三圈,很快,墨冲身外已经多了几十圈的光带,将他整个人都围了起来。

“你……你休想摆脱我!”林剑南大叫一声,手掌一翻,一杆长有丈二,金光耀目长枪出现在了他的手里。下一刻,长枪呼啸一声,便被林剑南一手掷出,猛然朝墨冲插了过去。

眼见这长枪如此威势,墨冲脸色微微一变,身外的金色经文似乎感觉到墨冲一致的动摇,顿时也随之一颤,一部分金字掉落,消失在黑色虚空中。墨冲心中一惊,连忙收敛心神,口中继续念动咒语,用新的经文来替换掉已经残缺的部分。

“哧!”

仿佛是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中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威势惊人的长枪在碰到墨冲身外缓缓飘动的金色经文时,竟然如同烈阳融雪一般,瞬间就消失不见。墨冲一见之下,心中顿时大定,身外的经文也随之大亮起来。

“哼!”

林剑南冷哼一声,手掌再翻。这一次,多了十几样兵刃,刀枪剑戟、棍棒斧钺都有。这十几样兵刃漂浮在他的身周,显得是杀气腾腾。

“区区几个小字,是挡不住刀剑的!墨冲!受死吧!”林剑南大喝一声,十几样兵刃顿时夹带着风声,朝墨冲激射而去。

墨冲此时干脆是二目微合,也不去看身外的情形,只是念诵着经文。那十几样兵刃到了他的身外,同样和最初那杆金色长枪一般,消融于无形。

眼见如此,那林剑南终于亲身上前,朝墨冲扑了过去。这一次,他总算没有和之前那些兵刃一样消融消失,但是墨冲身外的金色符文如同坚固的堡垒,他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想来触碰到墨冲也是不能。

本来,心魔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东西。别人遭遇上,就算有静心安神的法咒和宝物,往往也要花费一番辛苦,耗尽精力才能抵御住心魔的侵扰。此时墨冲轻松防御住,一个原因是他修为尚浅。别人是冲击结丹、元婴瓶颈才会出现的心魔,他一个练气期修士就遇上了。他自己修为不高,心魔的能耐也有限。

第二个原因是他心魔产生并不是因为什么罪大恶极、极大违背自身原则的事情,而只是在互相猜忌之下的情况下,互相交换的誓言,他违背了誓言,对方同样也违背了。这样的心魔没有多少墨冲负面情绪的滋养,实力当然也是弱得可怜。

墨冲眼见林剑南无法攻击到自己,心中顿时存了灭掉对方,一劳永逸的心思,立刻两手五指一张,十根指尖之上都出现了一颗鸡蛋大小的火球。墨冲再手一扬,十颗火球顿时连成一串,朝林剑南飞快打了过去。

让人郁闷的事情发生了。林剑南固然拿墨冲没办法。但是墨冲的火球打在林剑南的身上,却也像是打在空处一般。火球从林剑南身体呼啸而过,林剑南身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大洞。等到火球全部飞过,林剑南身上的大洞顿时又弥合如初,仿佛他这个人本来就只是一团烟雾。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哈哈哈哈!”林剑南突然放声大笑。

墨冲又一连换了几个法术,大火球、火鸟术、火环术,果然也都一一失败,每一个法术都能打得中,却完全没有效果。

墨冲叹了口气。知道想用这种办法驱除心魔是不可能的。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其实就是自己的神念之中,火球也好,林剑南也罢,都不过是自己神念制造出来的东西而已。想到此处,墨冲不再理会林剑南,而是闭目运功,开始修炼,只留下少许心神维持清心普善咒。

修炼分心,本是大忌。轻则法力紊乱,经脉不畅。重则走火入魔,身受重伤、修为跌落。而因为走火入魔而身死,那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墨冲的情况却不同。他现在说起来,已经算是走火入魔,甚至都到了产生心魔的地步了。分心与否,已经没有多大影响了。何况他分出来的心神,本是为了抵抗心魔,自己的灵台却还清明,如此修炼,虽然神识很吃力,不过像身受重伤、修为跌落这样的事情,那是不会发生的了。

时间飞快。一眨眼。十天时间过去。这十天里,万剑宗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第一件大事,自然是进入灵药园名额的争取。虽说低阶弟子之中,有大半是没有资格参加的铜牌弟子,但是剩余的几百人为了争夺几十个名额,那是也十中选一,闹得不可开交。

第二件大事,便是万剑宗内新进阶了一名结丹期的修士。为此,万剑宗上上下下着实热闹了一番。剩余的那些什么某某金牌弟子被人取而代之,某某弟子在和同门比斗之中陨落身死,这种平日里很轰动的事情,放在此时就不怎么引人注意了。

墨冲在这十天自然是拼命在修炼,可惜,效果甚微。他虽然可以在限制住心魔侵扰的同时修炼,但是神识实在是太吃力,每修炼一会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等到神念恢复了这才继续修炼,如此一来,真是事倍功半。饶是他毫不吝惜地吞服丹药,十天里法力也不过增长了十分之一,离他的目标练气期十二层大圆满是差了老大一截。

“唉,差不多要去剑气堂了。”墨冲从打坐中睁开眼,缓缓叹了口气。早几天有人通知过他,所以获得进入灵药园资格的弟子,必须在今天到剑气堂集合。

“这进入灵药的三十名弟子,只怕就我是练气十一层了吧。”墨冲喃喃自语了一句,站起身,拉开门。门外吵吵嚷嚷。此地本是弟子房,而那些外出的弟子早已经回归,吵闹自然是很正常的。不过当墨冲从房内走出来,暴露在众人视线下,所有人,所有人都下意识停止了口中的话语,朝墨冲望了过来。

墨冲笑了笑,道:“怎么了?继续,继续。”说着,在众人的目光中大步而去。

而墨冲这一走,众弟子的话题立刻就全变成了和墨冲相关的事情:

“喂喂!听说了么?我们墨师兄连号称万剑宗练气期第一的萧长青都打败了。”

“嘿!你这是‘隔年的黄历——过时了!’都是多久前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

“墨师兄虽然修为还比不上其他人,但是这实力确实没说的,强呀!”

“怯!你懂什么?墨冲那小子来来去去靠的都是近身战。想来他没有修仙之前,是学过凡人武功的。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在练气期,大家伙都是脚底板贴着地面,他还能够逞逞威风。真到了筑基期,人人都会御气飞行,辗转腾挪是随心所欲,你到时候再想用近身战,那是想都不必想了。何况,到了筑基期,法器和法术的威力都不是练气期可比,便是站着不动,你又能顶得住猛烈的攻击逼到身前来?”

此人的一番言论,立刻说得周围众人连连点头,当即,众人的话题就从夸赞墨师兄变成了对墨师兄的诋毁和不屑一顾。

剑气堂是门派长老议事的地方,将三十名将去灵药园的弟子召集到此地,足见门派对于此事重视。墨冲走进剑气堂的时候,首先就看到了大堂内正面挂着的“剑气冲霄”四个大字,字体龙飞凤舞,一股霸道的剑气从纸张透出,迫人眉睫。墨冲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就是心头一震,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心中却想:‘这四包含如此凌厉的剑气,也不知道是本派哪一位前人所书。’

剑气堂里,早就有二十多人分作两排,低眉垂目地站着,墨冲已经是提前一柱香过来的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来的比他早。其中,便有赵雪凝。赵雪凝显然也被剑气堂内肃穆的气氛和墙壁上‘剑气冲霄’四字所摄,墨冲走进来,她竟没发现。

“各位,早啊。”

墨冲笑着朝众人打了一声招呼。这一句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如此安静的剑气堂里却显得十分突兀。众人顿时都朝墨冲望了过来。

墨冲一眼扫去,除了赵雪凝外,居然还认得三四人。萧长青是一个,李红莲是一个,杨武辉是一个。还有一个,是当初跟着陈师祖到庆州城挖鬼门洞那批练气弟子中的一人。墨冲隐约记得,他似乎是叫徐百成。

“墨……墨师兄!”最先开口的当然是赵雪凝。

李红莲朝墨冲点了点头,萧长青则道:“你也来了。”

有了萧长青开口,其余本来还有想说话的人,顿时都闭了嘴。

墨冲笑道:“萧师兄,你换兵刃了?”萧长青身后背着一把银色长弓,之前见过的那杆紫色长弓已经不见了。

萧长青点了点头,道:“换了。有时间,我们试试?”

墨冲脸上的笑容一僵,干咳了一声才道:“这……再说吧。”

萧长青点了点头,不再多话。墨冲暗松了一口气,当即走到了人少一排的末尾。此时,剑气堂内加上墨冲,一共是二十八人。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剑气堂突然光芒一闪,一层模糊的光罩将大厅笼罩了起来,四壁上也都有流光闪现,显然是墙壁上篆刻的符文禁制也被激发了。大厅之中最终就只有二十八人,还有两人始终没有出现。

“哧。”

又是灵光一闪。一名高冠华服,相貌儒雅的中年人分开了大堂的禁制,走了剑气堂,身后还跟着一名黑衣老者。这两人墨冲虽然没见过,不过从形貌判断,那相貌儒雅的中年人应该就是万剑宗的掌门人魏天心了。

果然。墨冲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大厅中众人便齐声道:“弟子参见掌门人!”

魏天心笑了笑,道:“免礼。你等都我派的精英弟子,这一次召集过来,所为何事,你们想必已经知晓了。但,有道是……”

接下来,魏天心便说出了一大篇勉励言语,其中也有门派兴衰、个人责任云云。墨冲在听在耳里,脸上恭顺,心中却暗暗嘀咕:‘怎么,找我来竟然是为了说这些废话?早知道老子就不过来了。还不如多修炼一阵。没到场那两位仁兄真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墨某不如也!’

魏天心絮絮叨叨地说了近半个时辰,末尾却说出了一句让墨冲精神一振的话:“……只因此行凶险,所以,本派决定发放一些物品,给各位师侄壮行。”说话间,一挥手。身后的黑衣老者当即走上前,将一只只红火色的描金木盒从储物袋取出,依次派发给在场众人。

众弟子拿到木盒,有的是直接收入怀里,有的则打开看一看。墨冲看得分明,派给众人的盒子里,有的装着法器、有的是符箓,看品阶都很不错。但是,这些东西墨冲却不怎么看得上,法器不必说,刚刚拿到手,使用也不熟练,符箓是消耗品,实用性也不大,当即不等黑衣老者走到他面前就开口道:“掌门,弟子有话说。”

魏天心看向了墨冲,笑道:“哦?墨师侄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他居然也认得墨冲。

墨冲叹了口气,道:“掌门人,门派发放的这些东西,虽然很不错,但是弟子一向不擅长使用法器符箓,拿到手里却是浪费了。所以,弟子想另换一些用得着的东西。”

魏天心笑道:“哦?你想换什么?”

墨冲道:“弟子想去门派的藏经阁,挑选一本功法。”墨冲现在已经练气期十一层,再换练气期的功法自然已经没必要了。他想要的是筑基期能用的功法。门派里功法虽然有不少,但是都需要不少的门派贡献来换取,眼下这个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

魏天心听到墨冲这个要求,沉吟了一阵,道:“这个……藏经阁内各种功法典籍不少,有一些要获得是必须具备某种条件的,我却不能随意答应。恩,这样吧!我给你八千点门派贡献,你自行去藏经阁换取,可好?”

‘八千点门派贡献?’墨冲自来到万剑宗就没去接过门派的任务,不过那日他被从火焰城派遣到庆州城执行任务,门派给他的贡献也就是六百点。这八千点贡献显然已经不少,当即躬身道:“多谢掌门成全!”

魏天心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多礼。不过,仓促之间,也难以通知执事堂修改贡献点。”说到此处,转头黑衣人道:“福伯,你拿着我的令牌,陪他去走一趟吧。”

黑衣老人此时已经发放完木盒,闻言点了点头。

“好了,此间事情已了。各位师侄可以走了,两日后同一时间在剑气堂外空地集合,莫要忘了。”

离开剑气堂,墨冲便和黑衣老者一起往藏经阁走。一路上,黑衣老者是一言不发。墨冲自然也不去搭口,到了藏经阁,进去,先是一间大厅。大厅大而空旷,正对面有三扇光门,门上分别写着‘功法’、‘图鉴’、‘其他’。光门右侧,有一张大大的木桌,木桌后坐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闭目打盹。

黑衣老者止住了脚步,道:“你去。出来有我。”

墨冲明白,他的意思是让自己进去挑选,完了出来,自会和管理那名老者说明。墨冲本来就想自己一人静静地挑,黑衣老者这话正合心意,当下点头道:“是。有劳。”说完,走进了写着‘功法’二字的光门。

光门后面是一间被外面大厅更大一分的藏书室。书室里立着许许多多的书架,书架当头分别写着金、木、水、火、土。金土、木火、水土等等字样。墨冲见到这些文字,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哦,这是书架上所放典籍对于灵根的要求。

有了这些限制,墨冲能够选的功法立刻少了许多。剩下那些对灵根没有特殊要求的功法,不是太好就是太差,好的动辄要几万甚至十几万贡献点,墨冲自然是换不起,差的那些呢,墨冲又看不上,翻来覆去看了是机会,墨冲始终没有选到一本合心意的功法。

‘要不,还是回去选个木盒算了?’眼见没有合适的功法,墨冲心中一叹。不过转念一想,木盒在那黑衣老者身上,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再去找掌门吧?估计也不好见了,毕竟掌门人可是忙得很,别人甚至不会给他通传。

正犹豫之际,墨冲眼角却瞥见远处书架上有一本用水晶盒子装起来的典籍,盒子上写着四个金漆大字——八荒剑诀!

“八荒剑诀!?”墨冲大吃了一惊。这不是开派祖师八荒道人的功法么?

;走上前去,墨冲立刻看到,书架当头写着‘残缺’二字。顾名思义,这个书架上的功法典籍是残缺不全的。这也是墨冲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八荒剑诀的原因。

将水晶盒子的盒盖打开。里面是一本用兽皮装订的古书,封面黄黑色,没有字迹,翻开,第一页上是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和尚,正双手合十。图画右边有四个小字:八荒剑诀。图画下面,则是十,三十八,一百四十五,二百七十二几个数字。

墨冲愣了一下。这是什么?继续往下翻。下面一页更离谱。书页是大半是空白的,只有底下有一排的数字:十九、二十七,四十四、五十八……

继续往下翻,看到大多都是一张大半都空白的书页,底下写着一排数字。这些数字毫无规律,有的书页上多些,有的书页上少些。剩余有四幅图画,画上也和第一页一般,是个和尚。和尚动作不同,有站有坐有卧,其中一幅图画上的和尚居然在倒立。墨冲看得是哭笑不得,这就是祖师爷的八荒剑诀!?残缺,也残缺得太厉害了吧。

再看看水晶盒子下面的数字,八千贡献点。墨冲有些无语,这本破书居然要八千贡献点?谁会换呀?这些小子肯定是把祖师爷的剑诀弄丢了,想想那一剑劈开万丈山的威势,是学和尚倒立练得成的么……

墨冲正心中腹诽,突然脑中电光一闪。等等!倒立!他立刻再次将八荒剑诀翻开。随即面色一变。果然,这和尚并不是单纯在倒立,而是右手伸出,食指和拇指相扣,正是少林长拳里面的一招‘倒提壶’!墨冲想起那被祖师爷一剑劈开的万丈山,自然就想起了万丈山山壁上的图案,那些人形图案在打少林长拳。八荒剑诀里又画有和尚,墨冲自然而然将它们联想到了一起。

墨冲又翻看其余几幅图画,果然,这几幅看似普通的图案,细看之下,也都一一对应着少林长拳里‘猛虎伏案’、‘落步盘花’、‘穿云手’三招。而第一页那双手合十的和尚,虽然是行礼,也是少林长拳的起手式。

‘祖师爷留下八荒剑诀,自不会是让本门弟子不学修仙,反而回去学少林长拳的。其中必然有深意。只是,这秘密藏在哪里呢?’墨冲抓着八荒剑诀,双眉紧皱,陷入了深思。

‘不管秘密是什么。既然祖师爷画里有少林长拳的拳谱,自然和少林长拳有些关系。’墨冲心中如此想着,当即将八荒剑诀放回远处,走到空旷所在,打起了少林长拳。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少林入门的少林长拳天下皆知,只要是练家子,没有谁不学过几天少林长拳。墨冲自然也不例外。

“立则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拳脚打出,墨冲一边心中念起了当初师傅教他时候的拳诀,这套拳他久不打,已有些生了。突然,墨冲身形一滞。‘耳听八方?’一、二、三、四……十?墨冲猛然冲回书架处,将八荒剑诀拿了起来,翻开第一页,看向下面的一行小字:十,三十八,一百四十五,二百七十二。

“耳听八方的‘八’字,不正是第十!?”墨冲又惊又喜,立刻背诵起拳诀“……勤学苦练,不至荒废。这‘荒’字,我看看,十一、十二、十三……三十八!一百四十五……虽不及刀‘剑’……哈哈,剑字在这里!”八荒剑诀四个字,墨冲很快都在对应的数字上找到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墨冲大笑。当即又将其余四幅图画招式的拳诀背诵了出来,立刻从对应的数字得到了好几句法诀。

“一、二、三……四十三。”得到了几句法诀之后,墨冲又数起这一本八荒剑诀的页数,除掉有图案的几页,剩下的空白页是四十三页。正好和万丈山两旁山壁上的人形图案数目相同。看来,山壁上的人形图案果然不是天然生成,而是有意为之。每一个图案,都对应着八荒剑诀里的一页。

“好!我就换它!”墨冲既然得知了八荒剑诀的秘密,当即也不再迟疑,将八荒剑诀拿了起来,走出了门去。

“你要换它!?”

把守藏经阁的老头愣住了,和墨冲一起来的黑衣老者也愣住了。这本《八荒剑诀》残本之所以至今还摆在藏经阁,完全是因为传说它是祖师爷遗留下来的,否则早被人当垃圾一般扔了。给它标了八千贡献点,也只是应景。如今墨冲居然说要换此物?这实在是,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小子,我可告诉你,原本,你是不能拿走的。这是祖师爷的遗物,我只会给你弄一本副本。”看守的老头想到了什么。像墨冲这样,想着把这典籍换出去,仔细研究,那也不是没人做过。但是早在他们之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门派前辈仔仔细细研究过这一本兽皮书。

有人怀疑兽皮上是用什么特殊药水写了字,平时看不出来,所以便用各种手段来破解。有人怀疑兽皮有夹层,也曾经细细剥过。也有人认为画了和尚,那是佛门功法有关,于是便早佛门高手,输入佛门之力静观其变。总之,各种怀疑猜测在过去数千年里是层出不穷,这一本兽皮《八荒剑诀》也饱受折磨。幸亏它用的皮料是一种非常坚韧的妖兽外皮,否则此物早就失传了。

墨冲愣了一下,道:“什么?不能拿原本!?那我不换了!”

藏经阁老头哈哈大笑,道:“哈哈!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里有回头的道理!”说着,手掌一翻,手心里已经多了一本崭新的八荒剑诀:“小子,拿去吧。你的八千点,这位仁兄已经替你付了。”

墨冲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八荒剑诀,拿起,似想扔掉,但是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终于还是一咬牙,将剑诀收了起来:“哼,我的八千点本就是白拿的。剑诀也是白得,又有什么可伤心!”

黑衣老者忍不住笑道:“对的。到底是祖师爷的剑诀,这是你的机缘。”

墨冲一脸沮丧地从藏经阁走出来,但是等到无人之出,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他若不是这么说,那两个老头非得起疑心不可。

得知了这个秘密,墨冲心中也再静不下来,径直来到了万丈山的通道中,抬头观望着石壁上的最高的一幅人形图案。

“好!这一招是‘冲步双掌’!我看看,十九、二十七,四十四、五十八……‘前’、‘势’‘推’、‘低’……不对,这四个连起来毫无意义,看来,这些人形图案不是从上到下。”

墨冲暗暗摇了摇头,又往前走了一段,到了进山门第一幅图案,这是一招是‘魁星踢斗’。墨冲又默默背诵拳诀,将对应十九、二十七、四十四、五十八数字的文字挑了出来分别是‘气’、‘沉’、‘丹’、‘田’。

“气沉丹田!?”墨冲一喜,这句话连得起来,而且有意义!当即,墨冲又将后面的数字对应文字挑出来,练成了第一句剑诀:气沉丹田,神归紫府,固守虚无,以养其气,神行气行,神住气住。

“好!这是第一句!”墨冲心中大喜,又看第二幅。此时,两边的山壁上分别有一幅人形图案,离第一幅人形图案距离距离相等,但是一上一下。墨冲也不着急,一幅一幅应正字句。这一招是‘左冲右踢’。我看看。‘十三、十四,二十六、三十一……’

“默则存元,空则内烛,定则息长,密则不触。”

“好!第二句也出来了!原来这些图案是从右到左,从下到上!”墨冲乐得手舞足蹈。幸亏现在没什么人进出山门,若是像十数日前,众人进进出出,有人看到墨冲盯着两旁山壁手舞足蹈的模样,必然会满心的疑惑。

得知了规律,墨冲要找对应的法诀自然容易多了,只是小半天功夫。一篇洋洋洒洒千余字的修炼法诀顿时被他整理了出来。自从八荒道人创立了万剑宗,这一部《八荒剑诀》隐藏了数千年,直到今天,才得以重见天日。

在过往的数千年里,难道就没有一个是像墨冲这样的江湖人加入门派?窥见八荒剑诀的秘密不成?有的,而且不少。但是,加入门派的这些江湖人,有的是根本没有去看过残本《八荒剑诀》,有的是看到过,却领悟不到其中的秘密。就算有人猜到图画中的和尚是在施展少林长拳,也窥见了一些端倪,但是少林长拳有七十二式,书页却只有四十几张。他们生搬硬套,却怎么也拼不成一篇法诀。

八荒道人当初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将这一部他用以震慑当世的剑诀用此种古怪方法藏匿起来,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让后人无法得窥门径,用心实在让人费解。

“哎呀,要不要,现在就练练?”墨冲眼见八荒剑诀已经凑成,虽然明知现在开始修炼并不适合,但也实在心痒难耐。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传说之中,万剑宗开派祖师八荒道人当时人当时几乎可称是天下第一人,凭借一把寻常黑铁铸造的长剑,竟可纵横四海,剑啸八荒。那是从未遇过敌手。如今他老人的剑诀到了自己的手里,上面又没有修炼的修为限制,墨冲又如何能不心动。

“练练就练练吧,反正还有两天就要出发,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事了。”墨冲最终还是找出理由说服了自己,飞一般奔回了自己的住处。

两天之后,到了出发去灵药园的日子。墨冲顶着一双熊猫眼,哈欠连连地出现在了剑气堂的空地前。在场之人一见到墨冲这个形象,顿时都吃了一惊。赵雪凝赶上前道:“墨大哥!你……你怎么了!?”

墨冲打了一个哈欠,道:“啊……啥?怎么?哦,没什么。昨晚没睡好。”

赵雪凝点了点头,道:“恩。我也没睡好。墨大哥是因为今天事情心里紧张了吧。”

墨冲点头道:“对,对。我很紧张。”墨冲话是这么说,不过在场之人都露出了鄙夷之色,你这家伙,说话也忒没诚意了,我看你只要一躺下就能睡死过去,哪里有紧张睡不着的样子?

萧长青突然道:“墨师兄,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墨冲一听萧长青叫他师兄,连忙摆手:“哎呀!你叫我师兄,我可不敢当!这听到什么消息是没有。我是确确实实没睡好,仅此而已。”

萧长青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但是周围人听到萧长青的话,目中都露出了惊疑之色。墨冲这家伙是不必理会的,但是萧长青既然开口说了,那么这次灵药园的开启,难道另有什么隐情?众人都是心中暗暗盘算,场中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哦?众位师侄都到了。”

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传入众人耳中,魏天心从剑气堂内走了进来。

众人一见,立时躬身施礼,道:“参见掌门人!”

魏天心点了点头,道:“马上就要出发了。这一次是你们陈师祖带队,不过出发之前,我要说一下进入灵药园的注意事项。”

“第一:五十年以下的灵药禁止采摘。第二:三级以下的妖兽禁止猎杀。第三:同门之间应当摒弃旧恶,互相援助。这三点你们须得记住了。出来的时候,若是发现谁的身上有五十年以下的灵药,或者三级以下妖兽的材料,不仅要扣除应得的奖励,还要进行处罚。至于互相援助,你们则视情况而决定,量力而行,能帮则帮,若是风险太大,保留自身实力也很重要。”

墨冲心道:‘灵药也就罢了,这妖兽……一级二级自然是相当与我们练气期,但是到了三级,那可有筑基期修士的水准了。虽然妖兽灵智未开,多数只凭本能行动,但是普通的练气期弟子想要自己击杀三级妖兽却也不易。再加上后面那一句同门互助,掌门的意思看来是想要我们抱团行动,但他为什么不明说呢?’

沉吟了一下,墨冲很快猜到了答案:‘是了。这里的众人分属各个家族,家族与家族之间自然有利益纠葛,让他们合作这未必能强求得来。还有一些,那就是像我和杨武辉那样有旧怨的,不在里面自己人打起来已经是谢天谢地,合作当然不可能的。’

这时候,底下有人开口问道:“掌门。除了灵药和妖兽材料外,其他的东西,门派又如何处理呢?”

魏天心笑了笑,道:“除了灵药和妖兽材料必须上缴,其他东西归你们自己所有,门派不做干涉。是了,还有一点。这一次进入灵药园的时间是七天。时间一到,在灵药园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会出现八个存在一个时辰的出口,你们可就近选择出口离开。而一旦超过一个时辰,出口闭合,灵药园会发动禁制,抹杀还停留在其中的修士。所以千万不要心存侥幸,想要停留不出。”

魏天心此话一出,在场之人中有几人面色变了变,显然他们就是打着留在里面修炼主意。毕竟灵药园灵气比其他灵脉要浓,又生长有许多的灵药,实在是个修炼的好去处。

“呼!”

一条长有十丈,通体散发着柔和绿光的飞舟这时候突然从天边一闪,到了众人面前,舟头处有一名身穿儒衫,颌下留着三柳长髯的中年人负手而立,口中淡然道:“人都到齐了么?”

众人一见这中年人,顿时大吃一惊,连忙躬身施礼,道:“弟子拜见陈师祖!”

魏天心则躬身答道:“回禀师叔,人都到齐了。”

这儒衫中年人正是墨冲曾在庆州城见过的那结丹期修士,名叫陈柏年。陈柏年点了点头,道:“既然都到了,那就上来吧,出发了。”

“是。”魏天心又是躬身一礼,接着对身后众人道:“都听到师祖的话了吧?”

众人只道是集合之后一起赶路,没想到居然有一名结丹期师祖用法宝载他们过去,无不目露兴奋之色。纷纷提气跃上了飞舟。结丹修士的法宝他们或者也曾有幸见过,但是像现在这般搭乘上去,他们当中许多人还是第一次。

墨冲的反应则平淡了许多,他虽然也没搭乘过结丹期修士的法宝,但是他的玉衡宫里就藏着两件法宝,看宝物的灵光,似乎比这飞舟还要好一些。

陈柏年的法宝飞行的速度极快。众弟子虽然人人都兴奋异常,不过舟头站着陈柏年陈祖师,掌门人魏天心又在不远处,终于还是忍住没有开口互相讨论。飞舟载着众人,一眨眼就出了清远山脉,在南梁国中部一处被群山环绕的宽阔青石平台落下。

青石平台之上此时已经有百余人站立其上,这些人的服饰分为五种,显然是南梁国其他几派的弟子。这些人眼见陈柏年飞舟落下,都将目光投射了过来。一名圆脸的红衣老者笑道:“陈师弟,你总算来了,可叫我们好等啊。”

陈柏年脚步一跨,从飞舟上走了下来,脸上不动声色道:“哼,约定的时间刚刚到,是你们来得太早了。”飞舟上的众人此时也都纷纷跃下,等到人都走完,飞舟自行灵光一闪,缩小了一只巴掌大的绿色小舟,自行飞回到了陈柏年的手里。

墨冲偷眼打量场中的其他人。天书门的弟子,他是认得的。那一身红衣的,应该就是首阳山弟子。腰上挂有酒葫芦的,是酒仙派。道装打扮的,是宝华观弟子。那人人带着野兽的,自然便是兽仙宗。除了天书门,其他几派的弟子,墨冲还是第一次见。

“人既然齐了,那开始吧?”一名鹤发童颜的老道开口道。

“人都齐了,自然要开始的。”一名黑脸大汉也点头道。

还有两人,虽然没有说话,却也都从各自队伍中走了出来。这五人每一个墨冲都看不出修为,不过他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定然和陈师祖一样是结丹期的前辈。只见六人走到了石台当中,各自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颜色不同的令牌,按在了眼前一块凸起岩石的凹槽里。众人脚下看来普普通通的青石平台突然光芒一闪,浮现出了无数繁复的符文。

“好了。你们马上就要传送走了。三点规则记住。另外,祝各位师侄无往不利,满载而归!”掌门人魏天心的话语犹在耳边,墨冲眼前却猛地一花,人瞬间出现在了一个碧波万顷的湖泊上空,下一刻,墨冲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真倒霉。虽然已经听说是随机传送,但是一上来就掉湖里,这可真是倒霉到家了。’墨冲暗暗叹气,身子‘骨噜噜’地直往下沉。他身上带了一对八百斤的虎爪,平时走路还可以,但是在水里想要浮起,那是不能了。好在他是修仙者,在水里闭气闭上一两个时辰那是没问题的,若是撑开防护罩,更呼吸无碍的,所以墨冲虽然心中郁闷,却也不怎么惊慌。大不了从湖底走到岸上去。

‘掌门人也真是的,我还以为到了场地之中,他会先说一说其他五派弟子的手段,哪知竟然直接就传送进来了,早知道两天就先问一问。仓促之间若是遇上,如何应对却难办得很。’

墨冲正心中嘀咕,头顶突然又传来‘扑通’一声,一条人影从天而降,沉入了湖水之中。墨冲心中好笑:‘哈哈,倒不光是我运气不好,这位仁兄的运气也差得很。’

墨冲心中还没笑完,头顶又是更大的‘扑通’一声。墨冲一愣,一次三个人传送到这湖面上?太巧了吧?抬头一看,这才发现。第二次的落水声,是一只五彩斑斓的猛虎。刚才落水那修士,原来是兽仙宗的弟子,猛虎是他所饲养,自然也跟着他一起被传送进来了。

猛虎的水性显然比它的主人要好,三下两下就浮出了水面,那兽仙宗的弟子则爬到了猛虎的背上,任由它驮任由它驮着朝岸边去。

进入了灵药园之后,除了本派师兄弟,其他门派的弟子都已经是敌对关系,这一点墨冲是明白的,眼前的兽仙宗弟子也不例外。不过让墨冲突然对一名素不相识的修士下手,他却有些做不到。好在湖水虽然清澈,兽仙宗弟子只要不低头下去看,也发现不了水底的墨冲。只要对方不出手,墨冲也懒得多做杀孽,只是在水底和对方一样一步步往岸边走。

行了小半时辰,湖水渐渐变浅,已经不及三丈,墨冲停下脚步,这深度已经很微妙,以这湖水的清澈度,对方要发现他已经很是容易,不如等他上了岸,走远之后自己再冒头。

哪知,墨冲脚下刚刚一停,水面上兽仙宗弟子也随之一停,口中喃喃自语道:“好大的湖啊……”最后一字出口,一道青光突然自他身上飞出,猛然朝水底墨冲击打了过去,却是一只巨大的铁锤法器。

墨冲见此,自然是大吃一惊,想要闪躲,也已经不及,只能两手在身前一架,只听‘当’地一声金铁交击之声,墨冲身形立刻矮了一尺。原来,因为湖底有淤泥,墨冲身子又重,每一走一步,脚步都陷入淤泥之中二尺有余,淤泥本已经没过了膝盖。如今铁锤这猛然一敲,虽然墨冲自己没受伤,但是脚下的淤泥本来就软,受了这击一力,立刻又陷落了许多,此时淤泥顿时没到了墨冲的腰。

“你想干什么!?”墨冲又惊又怒,撑开了防护罩。

“干什么!?”兽仙宗弟子冷笑一声,道:“你偷偷摸摸潜伏在水底一路跟我,你当我不知道!?”

墨冲心中一凛,原来对方早已经发觉,却为何迟迟没有出手?转念一想,墨冲顿时明白,他在水里行动不便,对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刚才他停住了脚步,对方以为他准备出手,这才先发制人。想到此处,墨冲摇了摇头,道:“我……”

“废话少说!”

兽仙宗弟子大喝一声,大锤再次朝墨冲头顶击落,而他骑着的那只猛虎也一声咆哮,朝墨冲扑了过去。这只畜生在水里居然十分灵活,墨冲刚刚架开那大锤,猛虎已经四肢一拨水,到了他的身后。

墨冲心知在水里和这兽仙宗弟子拼斗那是要吃大亏的,自己一身的敏捷在这水底无用武之地,所学的法术又是火系法术,弄不好小命说不定还得交代在这,当即大喝一声:“开!”喝声出口的同时,两只虎爪齐齐脱手,破开湖水朝水面上的兽仙宗弟子袭去。

兽仙宗弟子见这对虎爪声势惊人,微微一惊,连忙将袭想墨冲的大锤招了出来,先横在了身前,哪知虎爪竟然在离他有三四尺的地方一飞而过。兽仙宗弟子又是一惊,心道:这准头也忒差了。而让他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已经深陷在湖底淤泥里的墨冲猛然‘嗖’地一声,竟以极快的速度从淤泥中一窜而出,紧随虎爪之后,朝远处飞去。等到兽仙宗弟子发觉上当,墨冲已然远远落到了湖边的岸上。

脚踏实地。墨冲心中立刻大定,口中淡淡道:“住手吧。只要你不出手,刚才的偷袭,我可以既往不咎。”

兽仙宗弟子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既往不咎?你有本事追究,只管来便是!”说话之间,手中法诀一催,青色大铁锤再次朝墨冲击了过去。而他脚下,那只猛虎也从水底浮了出来,驮着兽仙宗弟子飞快朝岸边游去。进入灵药园的众人,几乎人人都是练气期十二层的扎手角色,好不容易遇见了墨冲这样练气期十一层的家伙,兽仙宗弟子又怎肯放过?

“哼,那就怪不得我了。”墨冲冷哼一声,轻而易举地避过了青色铁锤的攻击,两只虎爪脱手飞出,分别朝兽仙宗弟子左右两侧飞去。

“你的准头……”

兽仙宗弟子眼见墨冲虎爪飞出的方位离自己甚远,正要开口嘲笑几句,突然面色一变。虎爪和墨冲手上指环有一根细细的钢丝。此时在阳光之下,兽仙宗弟子终于发现了这钢丝的存在。他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刚才在淤泥里的墨冲会有如此迅捷的身法。

两只虎爪很快就飞到了尽处,钢丝被绷得笔直。而岸上墨冲目中寒光一闪,两手飞快在身前一合。只听得“呼,呼”两声,两根钢丝飞快地朝中间一绞,兽仙宗弟子此时就仿佛置身在了一把大剪刀之下,稍有不慎,必然要被绞断成两截。

兽仙宗弟子当然也明白其中的关键,立刻脚下一点,人纵身跃起。他不敢祭出防护法器或者什么防护符箓,因为两条钢丝若是绞他不断,必然会绕到他的身上,这一绕之下,他再想要脱身,那是更加不可能了。此时他已经有些后悔,便是动手,那也应该先上了岸再说,此时自己在水面上,对方脚踏实地,实在是大大的吃亏。

“铮!”

两根钢丝绞那兽仙宗弟子不中,顿时自己缠绕在了一起。兽仙宗弟子见此心中一喜,正要趁机反攻,哪知道那绞合在一起的两根钢丝突然“呼”地一下,猛然朝空中的他猛扫而来。钢丝缠在一起不代表就没有了攻击力,只要钢丝没有断,墨冲便可以在远处控制。

兽仙宗弟子此时也明白了这一点。但是,他的武器是一把大锤,打击力是有的,要说切割、破甲,那却差了许多。好在钢丝现在是两股变成一股,也不担心它回缠绕在身上,当即飞快摸出一张符箓在胸口一拍,灵光闪过,一只凝厚的绿色防护罩顿时出现。钢丝打在防护罩上,虽然让防护罩晃了几晃,但终于没有打破。

这一击打在防护罩上,钢丝上的力道已经穷了,墨冲只能将它撤回。兽仙宗弟子大松了一口气,一落到猛虎身上立刻飞也似地朝岸边赶去。他不能让墨冲再有刚才那样的机会了。

“嗖!”

一道银光从墨冲身上飞出,猛然朝兽仙宗弟子攻去。轻鸿剑。墨冲当然也会驾御法器攻击,只不过平时如此做太浪费法力,墨冲不愿意。但是此时此刻,若是让他兽仙宗弟子上了岸,纠缠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

“哼!”

兽仙宗弟子眼见飞剑袭来,也不闪避,只是冷哼了一声。他身外的防护罩可是中阶符箓所化,普通筑基期修士的攻击也能挡得住几下,墨冲这飞剑他自然不放在眼里。

飞剑很快就到了兽仙宗弟子近在咫尺之处,突然方向一折,猛然斜向下刺去。兽仙宗弟子面色一变,已经猜出了墨冲的意图。墨冲并不是要攻击他,而是要攻击他身下的猛虎,但是此时才发觉已然迟了。只听得猛虎一声哀鸣,轻鸿剑自它身上一穿而出。猛虎挣扎了几下,就此沉没了下去。

此时,兽仙宗弟子离开岸边已经不过两三丈的距离,而此时的水深,也已经不过丈余,但是就是这一点点的距离,已经足以构成生与死的鸿沟。

“阁下饶命!”兽仙宗弟子失了猛虎,在水里又行动不便,自知已经不可能是墨冲对手,立刻开口求饶。

墨冲摇了摇头,道:“我既然出了手,就没想过要再留活口。”话音落地,虎爪再次脱手飞出。这一次墨冲没有像之前那么麻烦,而是让虎爪直接攻向了兽仙宗弟子。

兽仙宗弟子目露一丝绝望之色。此情此景,他已经想不出任何的应对之策了。身外的防护罩虽然防御力不错,但是又能挡得住几击?一旦防护罩破碎……他不敢再想下去。

“嗖!”

就在这时,湖边的树林中突然飞出一道红光,在墨冲和兽仙宗弟子之间一掠而过。只听得“铮,铮。”两声。两只虎爪后面的钢丝应声被红光一切而断。两只虎爪没有了钢丝的限制,自然是一去不回,远远地落到了湖心。只听岸边树林中传来了一声男子的叹息:“哼,没用的家伙,我还等着你拼死反扑,结果你却束手待毙。”

这一下变故,自然是让场中二人都是一惊。墨冲是又惊又怒,兽仙宗弟子则是又惊又喜,忙将对速度有阻碍的防护罩一撤,朝声音传出的地方飞快游去,口中叫道:“是哪一位师兄驾临……”‘临’字出口。切断虎爪钢丝的那道红光却悄然到了他的身后。

墨冲面色一变,口中大喝一声:“小心!”

兽仙宗弟子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墨冲这个对头,为什么会突然开口提醒他。但是下一刻,他的人猛然剧烈一颤,接着就地沉了下去。他身后的红光在刚才一瞬间,自他的心脏处一穿而过,一击毙命。

墨冲面色阴沉。在红光出现在兽仙宗弟子背后的时候,他就知道来人必然不是兽仙宗的人。他开口提醒这兽仙宗弟子,自然是想让兽仙宗弟子避开这一击。到时候,场中三人分属不同阵营,为了防止两家拼斗,剩余一家渔翁得利,互相忌惮之下或者可以不必出手,但是眼下,兽仙宗弟子一死,墨冲势必要对上暗中出手之人了。

“阁下p;“阁下好灵活的心思。居然瞬间就想通了利弊,出口提醒刚才还是死敌的对手。可惜这兽仙宗的家伙不成器。”

一声轻笑。一名手摇折扇,一袭红衣的青年自树丛后走出。他相貌平平,不过举止潇洒,手中红色的折扇细看之下原来是一把法器,是由一片片二指宽,尺许长的红色利刃组成。在他说话的之时,击杀兽仙宗弟子的那道红光已经飞回了他的面前,也是一片二指宽的红色利刃。此时红色利刃加起来已经有七片。

墨冲盯着青年手中的利刃折扇,心中是暗暗皱眉。连接虎爪的钢丝的材料可是从结丹期修士的储物袋里得到的。虽然自己炼器水平不过关,可能发挥不出那材料真正的效用,但是仅凭一片利刃就轻而易举地切断,自己身上其他的东西只怕也挨不住这利刃一切,这可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我不想和你打。”墨冲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兽仙宗这家伙是你杀的,东西归你。我那对虎爪你若想要,也归你。”

红衣青年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有趣。你不想和我打?是……没有把握?”

墨冲很老实地点了点头:“你的兵器很厉害。”

红衣青年大笑,道:“我厉害的可不止是兵器。”

墨冲道:“听你的口气,你是不打算让我走了?”

红衣青年沉默了一下,终于叹了口气,道:“老实说,我也没什么把握。”

墨冲点了点头,道:“很好。既然大家都没把握。不如大家去另找有把握的事情来做,如何?”

红衣青年大笑,道:“有理!在下施无常。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墨冲道:“不敢。在下墨冲。墨水的墨。气冲牛斗的冲。”

施无常点头道:“好名字!兽仙宗弟子的东西,我确实很感兴趣,这便不推辞了。”说话间。手一抖,折扇上顿时疾射出了一道利刃,朝兽仙宗弟子沉没的地方扎去,过不多时,利刃飞回,刃尖上已经挑着一个储物袋。

“至于阁下的兵器,施某是万万不敢要的。告辞,告辞!”说完,朝墨冲拱了拱手,转身朝来路走去。

目送着施无常背影消失。墨冲大松了一口气。不过,让他游到湖心去打捞那对虎爪,墨冲是万万不敢的了。谁知道这施无常是真走还是假走。如果他到了湖里,对方再钻出来发动攻击。那他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当即,墨冲捡起了兽仙宗弟子遗留下的那只青色铁锤,也朝树林深处走去,心中则暗暗安慰自己:‘这只铁锤质量不错,也能将就用了。我不敢去捞虎爪,施无常自然也不敢。虎爪又没长脚,还怕它跑了不成。我记住了这方位,过两天再来捞,也就是了。’

离开了大湖,墨冲心中记挂着赵雪凝的安危,当即摸出传音符,想给她发个消息,但是传音符扔出,却只在他头顶盘旋,没有飞离而去。墨冲知道,这是二人之间距离已经超出传音符飞行范围的缘故,当即叹了口气,将传音符收回,继续向前。

这地方倒真不愧是灵药园这名字。小半天过去,墨冲就已经陆续发现了七八株灵药,其中有一半都已经有五十年以上火候,有一株藏在石缝里的石夹花甚至已经生长了百多年。墨冲自然毫不客气地将符合条件的灵药都挖取了出来。

“叮,叮,当!”几声短促的金铁交击之声自森林深处传来。

‘恩?有人在拼斗?’

墨冲心中一惊,立刻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但是,等了半晌,也没再听到有声音传来。

‘难道我听错了!?’

墨冲正暗自惊疑,西南方向的树林中又是‘叮,叮。’两下快而短促的金铁交击之声。

‘果然有人在拼斗。’墨冲暗暗点了点头。当即朝声音传出的方向悄然无声地摸了过去。

本来,墨冲是不打算随意搀和别人的争斗的,但是远处争斗的双方如此小心,却让他改变了注意。他们努力控制着动静,显然是单打独斗,不愿意弄出太大的声响引来旁人。他正好摸过去瞧瞧,能不能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是其次,趁机见识一下其他门派修士的对敌手段,那才是墨冲最想要的。

悄然无声地往前行了半里地,便见树林中有一块空地。空地之上果然有两名修士在争斗。二人的法力都已经亏损了不少,其中一人身穿青衣,腰上挂着一只酒葫芦,显然是酒仙派弟子。他的对手是名身穿白衣的修士,却是万剑宗弟子。此时显然是酒仙派修士占了上风,他的一把火红色大刀正围绕着万剑宗修士上下飞舞,万剑宗修士只能是撑开了防护罩,采取了守势。

墨冲眼见对战中的人是同门,又落了下风,当即也不再隐藏,抬脚从树后走了出来,口中笑道:“哟,二位好雅兴啊。”

墨冲的出现,让在场二人都吃了一惊。酒仙派的修士脸色固然不好看,他对面的万剑宗修士也是面色一白。

只听得那酒仙派修士冷哼一声,突然一把抓起腰上的酒葫芦喝了一大口,他身上的法力立刻瞬间增长了一小半。墨冲愣了一下,还未有什么动作,便见那酒仙派修士身形猛然一闪,以极快的速度退入了身后的树林,眨眼消失不见。

“哼,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说来也巧,这名和酒仙派修士交手的万剑宗弟子,居然是和墨冲有过节杨武辉。此时他的脸色比起刚才和人争斗的时候更难看了几分。刚才和人拼斗,对方至少也和他一样消耗了不少的法力,他虽然没有胜过对方的把握,却也能打个两败俱伤,但是新来的墨冲却是法力充沛,如此一来,他的处境反而比刚才更不利了。

墨冲也想不到进入这灵药园,第一个见到的同门会是他,当即叹了口气,道:“是我。”

杨武辉冷哼一声,道:“哼,既然来的是你,出手罢!”

墨冲摇了摇头,道:“虽然我刚才并不知道是你在这里,不过,既然已经替你解了围,我也不会再出手伤你。”

杨武辉闻言,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他和墨冲有杀弟之仇,按理说,两家已是死敌,墨冲刚刚却救了他一命。道谢吧,对方杀了自己的兄弟,这‘谢’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动手吧,又铁定不是墨冲的对手。若是就这么不管不顾走掉,回想自己以前说过的那些狠话,又怎么也拉不下脸皮。

正在犹豫之际,墨冲又开口了:“你这是要留下的?我反正要走了。”说完,转身欲走。杨武辉连忙开口道:“等……等一等!”

墨冲脚步一顿,回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怎么。你想和我动手?”

杨武辉面色一红,咬了咬牙道:“墨冲!你这份人情,杨某迟早会还你的!”说完,也不等墨冲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墨冲见此,也不阻拦。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酒仙派修士那葫芦也不知道装的什么,竟然能瞬间恢复法力。下次再遇见,可要小心些才好。’要知道,恢复法力的丹药并不少,甚至连疗伤丹药,也能恢复一些法力,但是这过程都是比较缓慢的,在修仙界能够瞬间法力的东西,都属于珍品。这酒仙派的酒葫芦居然有瞬间恢复法力的药酒、灵液,墨冲如何能够不在意。

正寻思之间,眼前忽地人影一闪,才离开没多久的杨武辉竟然又转了回来。墨冲心中一愣,只道杨武辉终于还是忍不住想对他出手。却听得杨武辉低声道:“酒仙派!他们援兵来了!”

“嗖嗖嗖!”

杨武辉话音未落,几条人影自树林中一闪而出,到了空地上立刻四下一分,显出了四名酒仙派的修士。除了刚刚离去那人之外,其余三人尽皆和墨冲一样是法力充沛。墨冲能够循着些许动静找过来,其他人当然也能。只是在这附近的修士居然有这么多,而且都是酒仙派的人,实在是不巧之至。

“哼,你们还是放弃抵抗,乖乖地束手就擒的好……”

一名酒仙派弟子眼见自己这边占尽了优势,顿时冷笑着开口,但是他一句还未完,墨冲突然身形一闪,一下就到了那名之前和杨武辉对峙,法力已经消耗了大半的酒仙派弟子身前,一拳击向了他的咽喉。

墨冲脚下有一对灵靴,加之他会武功,轻身功夫很不错。这一下突然出手,实在是迅雷不及掩耳,那被攻击的酒仙派修士因为之前的战斗,本来已经有些精疲力尽,如何能避得开?只听得‘咔嚓’一声轻微的闷响。被攻击的酒仙派修士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是喉结碎喉结碎裂,当场毙命。

墨冲一击得手,半点也不做停留,随手一把扯下了酒仙派修士挂在腰上的酒葫芦,人如同一阵风般朝远处疾奔而去。

众人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酒仙派三人更是又惊又怒,喝骂出声:

“找死!”

“小子,有种给老子站住!”

他们没想到,自己这边在占尽优势之下,竟然还是一下被人秒杀掉一名同门夺路而走,这实在是奇耻大辱。在喝骂声中,三人纷纷展开身形,朝墨冲追了过去。其中一人脑子比较清醒,追出几步立刻止住了脚步高声道:“你们先去!我解决掉这个家伙立刻就来!”

他口中的‘这个家伙’自然是杨武辉。杨武辉现在法力亏损,肯定已经不是他的对手。对方既然击杀了自己一名同门,自己怎么说也要先拿回点本钱。往前追的二人听闻此话,其中一人当即点头道:“好!你速战速决!”

墨冲在前面飞奔,发觉背后追来的只有两人,微微松了口气。当即脚下微微放缓,将手中的酒葫芦塞子拔开。他还是想先弄清楚酒葫芦里究竟有什么门道。

随着酒葫芦的塞子拔开,一股浓郁的酒气顿时从中扑鼻而来。墨冲平时也好饮几杯,只是一闻这酒气就知道,这里面装的虽然是酒性极烈的酒水,却并不是想象中的药酒、灵液。

‘普通的烈酒?如何能够瞬间恢复法力?’墨冲皱起了眉头。微微一沉吟,便张开嘴来,尝了一小口。烈酒入喉,一股暖意顿时顺着咽喉流向肠胃。果然只是普通的烈酒。

‘看来,这瞬间恢复法力,并不全是酒水的问题,也和他们修炼的功法有关。’尝过烈酒之后,墨冲立刻得出结论。这倒有些可惜了。墨冲还以为能够得到一些瞬间恢复法力的药酒,如此一来对于他以后的争斗是大有帮助。此时眼见得到的东西并无大用,微感失望。

“小子!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休想跑得掉!”墨冲身后传来了呼喝之声。

墨冲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的速度较二人快了许多,二人是无论如何也追他不上的。但是,他想要甩脱这两人,却一时半刻也做不到。这两个人在后面大呼小叫,迟早会惊动灵药园内其他的修士,这可不妙得很,还是要赶紧想法子才好。

想到此处,墨冲方向一折,朝自己之前所来的路径而去。那一边他不久前才走过,一时不会有其他修士,将二人引到那边去。一来地形自己比二人更熟悉,二来也不会惊动到其他人。两名酒仙派修士眼见墨冲改变方向,也不做他想,只是紧追不舍,口中喝骂连连。

林间空地上。杨武辉和剩余的酒仙派修士正要动手,突然听到远处喝声连连,立刻都聚力不发,朝远处望去。只见墨冲三人越行越近,在离二人十来丈远的地方呼啸而过,再次渐行渐远。

杨武辉见此情形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哦!是了!墨冲带着两人兜圈子,自然是想让我赶紧解决掉对手去帮忙。但是……我便是全盛时期,对上这酒仙派修士也没有必胜把握,现在法力连平时的一半都没有,如何能是这酒仙派修士的对手?’想到此处,杨武辉心中是叫苦连连,偏偏又不能喊出口。

站在他对面的酒仙派修士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口中冷笑道:“你的同伴好像是让你赶紧解决了我,去给他帮忙,你怎么还不出手?”

杨武辉冷哼一声,道:“哼,接招罢,废话这么多!”说话间,手一扬,一把飞剑脱手而出。杨武辉此时心中也明白,墨冲是一对二,想要取胜那是极难的。只消墨冲一失手,自己的处境就更加不妙,所以出手之时全然奋不顾身,招招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那酒仙派修士胜券在握,自然不愿意和杨武辉性命相搏,反而是闪避居多,出手居少。二人虽然法力悬殊,一时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师兄,这小子好像在带着我们兜圈子。”年纪较轻的酒仙派修士开口了。

被叫做师兄那名中年修士点了点头,道:“是。我也看出来了。不过,我只担心这小子远远逃掉,兜圈子却不怕,他肯定耗不过咱们。”

年纪较轻的修士道:“话虽如此。但是这小子如此狡猾。若是前面有什么陷阱或者埋伏,我们岂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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