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抓
“呜呜呜哥！”
小玉仍哭喊着。此时的林念眉头紧皱，看着步步逼近的王通，忙蹲下身子顺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紧握手中，小猴子见状也麻利的捡了块石头握在手里，两人背靠背将小玉护在中间。
林念的脑子很乱，以前也只是听人说过晚上危险，什么抢劫，拐卖小孩的事时有发生。
见过阴沟里的死人，斗殴的人群，自己也经历过和别的小孩争夺活计的打斗。但那毕竟是孩子间的争斗。自己几人平时带着几人都是小心翼翼，晚上尽量不出门，避免发生危险。却不料今日还是没有避过，让自己碰到这生般危机。
脑中闪过死去的爸爸妈妈，爷爷，很多很多的片段那道划过夜空的流星，那本破拳谱。
“对了，拳谱！”想罢，林念摆出了拳谱上的架势，仍是那么的笨拙，僵硬。
“哟，疤哥，快看！这小鬼会武术，这架势，啧啧……真他妈的绝了，哈哈哈！”王通指着林念捧腹大笑。
对面的疤脸男子望了眼林念，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满脸的嘲讽，把脸上那道疤痕挤的歪来扭去。
两人皆是露出玩弄的眼神。向三个少年步步逼近，林念也收回了那可笑的架势，他知道就凭这四不像的空架子，唬不住二人，自己练的那笨拙的动作可能还没有手中的石块有威力，自己得冷静下来。握了握手中的石块，林念回头看了看身后瑟瑟发抖的妹妹
“小玉别哭，一会哥叫你跑你就快跑，还有小猴子，你也是，听到没有？”
小玉抿着嘴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小猴子没有回话，也点了点头。
“动手！“
疤脸二人直扑向林念三人而来。
“跑！”
林念嘶吼着，扔出手中的石块砸向王二头部，瘦猴也向疤脸扔出了石块，却见疤脸二人直接无视这飞速的石块，一挥掌，迎面飞来的石块就被打飞向别处。
说时迟，那时快，扔出石块的同时只见林念一个俯身抓起地上的灰土，左右一扬，照着王通，疤脸二人面部而去。
王通躲避不及，却是正中面部，顿时两眼刺痛传来，眼泪直流，一时间睁不开眼。
“去你妈的！”一边揉着眼睛，却也不忘狠狠一脚踢向林念。这一脚，直接踢中林念腹部，林念只觉得顿时五内翻腾，直接滚落一旁。
“跑啊！小玉！”
林念吼道，不知所措的小玉被哥哥这一声大吼惊的清醒起来，爬起就往王通身后的桥上跌跌撞撞跑去。
另一边，疤脸男子刚才却是手快，抬手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灰土，见小女孩跑了，便要举步去追。
刚迈开一步，却差点翻个跟头，只见脚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紧抱着他的一条腿，正是没有逃跑的小猴子。
“小玉快跑！”
小猴子使出全身力气大叫着。疤脸男见小女孩越跑越远，顿时急了，一脚又一脚的踹着小猴子的身子
“给我撒手！”
“小玉快跑”“小玉快跑”小猴子的声音越来越低，抱着疤脸的双手却是越来越紧。
王通也顾不得双眼的疼痛，眯着眼就要向桥上追去，却见身后的林念翻身而起，像是脚下生根般，紧紧搂住王通的腰身，让王通动弹不得。
这王通本就生得五短三粗，力气不小。可林念平时也是做惯了苦力粗活，小小年纪，也有着不小的力气，王通一时竟是没有挣开。
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的小女孩，王通气急，感觉对方的力气在慢慢变小，抓住抱着自己的林念生双手弯腰一用力，大喝一声：“滚开！”却是直接将林念从背后凌空摔了出去。
林念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仰面倒在了王通面前。
揉了揉眼睛，王通一脚踏在林念肚子上。
“呕！”
林念将白天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双手死死抓着王通的裤脚，不让王通去追小玉。
远处已经不见小女孩的身影，王通大怒，又是一脚踹向林念的头部，本就被摔的七荤八素的林念，天旋地转间还没缓过来就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收回脚，一口浓痰啐在林念脸上。
“小子，力气挺大！心眼挺多啊！今天劳资要抽了你的筋。”揪着林念的衣领，王通拖着林念向疤脸走去。
此刻疤脸仍在一脚一脚的踹着抱着自己一条腿的小猴子。
王通扔下手中的林念，走向念，走向疤脸“疤哥，看我的！”
只见王通抬腿发力径直一脚向小猴子的腿部踹去……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小猴子松开了紧抱的双手，直接晕了过去。
疤脸仍不解气，又踹了几脚。此时的小猴子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妈的晦气，丢脸丢大了！”，没想到几个小毛孩子让二人如此难堪，本就十拿九稳的二人，弄得灰头土脸，还跑了一个。
“幸亏这次是由两人行动，不然让那些混蛋知道还不笑死。”疤脸心想。
“疤哥，跑了一个怎么办。追吗？”
“追个屁，早就没影了，你扛着这些小鬼去追啊！”疤脸怒吼，王通一脸难堪。
“都是这臭小鬼，妈的！”王通踢了脚一边躺着的林念。
“那这几个小鬼呢？”
“这次上面要的人据说都是要发往矿洞做苦力的，咱哥俩这段时间坑蒙拐骗凑了不少，加上这几个，差不多够了。上面发话干的好了有大把的钞票花，要是凑不齐人，就得咱自己去那苦窑，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两个小鬼倒是可以凑数，看看断腿的那个死了没有？”
王通转身蹲在小猴子旁边伸手试了试鼻息“疤哥，还有气儿，死不了！”
“那就好，把他另外一条腿也给我废了！”疤脸一脸狠意
“这是为何？”王通疑问。
“那小鬼断了条腿，加上太瘦小了，怕是凑不数了，打断他双腿，明天卖给那要饭头头，他最喜欢这种断手断脚的小孩子。”
“哦，卖给那个臭无赖啊，怕是值不了几个钱，但蚂蚁再小也是肉啊，嘿嘿！”抬脚就是狠狠一下。
昏迷的小猴子痛苦的扭曲着身子，无力的哼哼着……
“这个可恶的小鬼，让我也废他一条腿！”王通指向地上的林念。
“住手！”疤脸喝止。
“大事要紧，凑不了数就麻烦了！”
王通悻悻道：“便宜你了臭小子”。
“走吧，你扛着小的和这个，我去扛那个大点的。”疤脸指了指林念小猴子二人。
“好！”
王通一手一个提着二人扔向肩头。两人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斤，对王通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就像是打猎归来的猎户肩头扛着猎物一般，两个人扛着三个小孩向城中慢悠悠的走去。月光下两条被拉的细长的身影渐渐远去……
“哥，小猴子，大柱哥呜呜呜”小玉一边哭喊着，一边跌跌撞撞跑向废楼。
本来坐在床上昏昏欲睡的胖子，被这传来的哭喊声惊得一个激灵，顾不得穿上鞋子跳下床朝外跑去。
“小玉，小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胖子急切问道。
小玉直接扑倒胖子怀里泣不成声：“我和小猴子买馅饼回来路上和我哥他们他们遇到坏人了”。
“啊？哪里？”胖子大惊。
“在在，小木桥那……”小玉哽咽。
来不及细问，小胖子转身回屋穿上鞋子，从床下摸出一把生锈的尖刀拿在手中，夺门而出。
临行前不忘嘱托小玉：“你在这等着，不要乱跑，我一会就回来，知道吗？”
“我也要去！”
“你走的太慢了，再说你去了有什么用，听我的，呆着！”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小玉，胖子一路狂奔。小玉坐在门前，双手抱膝，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木桥边，小胖子环顾着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看着地上散乱脚印，洒落一地的馅饼。
“就是这里没错了，人呢？念哥！大柱！小猴子！”小胖子大声叫喊着，声音响彻整个夜空，却没有一人回应。
“念哥！小猴子！大柱！”
胖子一声声呼喊着，沿着污水河一路叫喊，嗓子都吼哑了。喊着喊着，眼泪也忍不住直流。哇哇大哭起来。
“念哥，小猴子大柱，你们去哪了？”
找了大半夜仍不见几人踪影，胖子只得提刀回到了烂尾楼。
“胖哥，找到我哥他们了吗？”小玉焦急不已。
“没有！”小胖子无力的摇了摇头，扔掉了手上的锈刀，瘫坐在墙角抱头痛哭起，小玉见状也哇哇的哭了起来。两个弱小的孩子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落枫城西郊
一处不为人知的地下室内。
散发着昏暗灯光的灯泡滋滋作响，时亮时灭。灯下一个肥胖看守正趴在桌上打着呼噜，对面传来一阵阵吼叫声：
“放我出去，这是哪里！”
“放我出去！”
一眼望去，却是地下室中一个阴暗深邃的过道，两旁并排着一个个铁栅栏，像是牢房。
铁栅栏背后或躺或坐着一个个人影，多是面黄肌瘦的男人，也有个别妇女，和零星的几个少年面孔。
有人奋力的摇着牢门哗哗作响
“这是哪，放我出去！“
似乎是被这一声声吼叫杂音打扰了美梦，胖守卫慢悠悠起身提了提裤腰带，拿起身边的棍子，打了个哈欠朝过道走去。
“嚎丧呢是不?”
胖守卫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举棍便狠狠朝那伸出牢门的一双双手臂上挥去。
“啊!“
被打之人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双手，疼的抱着胳膊直跳脚。也有识相的没等棍子落下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
瞥了一眼牢房里的众人，胖守卫举起棍子：
“都他妈给我老实点，再嚎就不是一棍子这么简单了！“牢房里吵闹的众人慢慢安分了下来。
有人隔着牢门跪地求饶：“大人，放我出去啊大人，我是无辜的，我没做什么坏事，求您放我出去！”
“大人放过我，我是无辜的，我是被人坑进来的啊！”有人赶忙跟声解释。
胖守卫瞟了眼众人：“少特么给我放屁，什么无辜有辜，当我这是府军监狱呢？一群穷鬼，穷就是罪，弱就是罪，知道吗？都给我收声，活该关你们！”
看了眼头顶闪烁的灯泡，胖守卫猛拍了几下开关，“妈的，什么破灯！”，灯光似乎在不满他的暴力，闪的更厉害了。
胖守卫没再理会，回到原先位置，仰靠在座椅上，顺手从案台上拿了一本书盖在脸上继续睡了起来，没一会，熟悉的呼噜之声又响彻着整个过道。
牢房中，有人见胖守卫睡着，窃窃私语起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天我正饿着肚子，有人施舍了个馒头给我，吃完后觉得很困就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了，你呢？”
“我是被坑进来的，有人跟我说有份不错的差事，每天有二十个子儿，然后就带我来到这，一顿毒打不说，还把我关了起来”。
二人皆是搞不清楚状况，转身问向他人，结果得到的都是类似的答案。
“完了！咱们这是遇上人贩子了，完了！”有人哭丧着脸，发现了这个事实。
也有人叹气：“也好，本来就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苦日子，在哪不都是一个样，能活着，有顿饭吃就行了！”
但是更多的人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答案。
顿时吵闹之声又响了起来……
此刻角落里的一道身影爬了起来，正是林念。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好痛！这是哪？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环视四周，却是不见大柱等人的身影。坐起。坐起身子，看着眼前吵闹的众人，从只言片语间，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抓我来的是人贩子吗？”林念沉思，起身绕过拥挤的众人，走向铁栅栏。
“大柱！小猴子！”“大柱！小猴子”！林念大声呼喊。
“念哥，我在……念哥！”大柱虚弱的声音从过道对面的某个牢门内传出。
“还好，大柱在！”林念暗道。又喊了两声“小猴子！”“小猴子！”却是没见回应。
林念脸色下沉：“晕倒了？还是不在这？”
“嘎吱！”一声开门的声音响起，不过不是某个牢门被打开了，而是胖守卫身旁不远处的一道铁门被打开。
“踏踏踏”
一连串人影向这边走来，有十来个之多。皆是一身黑衣，腰持长刀，为首的是个高壮的中年男子，看着面前打着呼噜的胖守卫，皱紧了眉头。
“死肥猪！特么就知道睡！”中年男子身后一人叫道，闪身而出。“咚！”的一脚踢在胖子身前的桌子上。
“啊！”胖守卫被这一声巨响惊得直接从椅子上摔下，趴在地上。正欲叫骂，抬头看见面前的中年男子后，立马像蔫了的茄子，忙爬起身点头哈腰道：
“林，林组长，您您来了，我刚没睡，在看书呢，看书呢！”胖守卫尴尬的狡辩。斜眼看了看踢桌子的那人，却见那踢桌之人是个矮壮汉子，正是捉来林念等人的王通。
“就你这肥猪，还看书，你特么认识字么你？”王通一脸嘲笑之色。中年男子身后众人也跟着大笑。
中年男子阴沉着脸“没出什么情况吧？”
“没有没有，组长您放心，都好着呢，一个也少不了，都在里面呢！”胖守卫谄笑，指了指前面的过道。
“疤脸、王通、诺斯、李阳你们四个去点点数！”
“是，组长”中年男子身后三道身影应声走出，和王通持刀走向过道。
过道中四人分作两边
“都他妈给我老实点，在里面给我站成两列”疤脸叫道。
牢房中，有人仍大叫着“放我出去！”没有理会疤脸的话。
“耳朵聋了是不是？谁再叫，我先割了他的舌头！”疤脸抽出腰间长刀怒道。
牢房中叫喊的众人见疤脸拔出长刀后，立马停住了叫喊声，畏畏缩缩的站作两列。王通四人挨间数去。
李组长则带着其他人环视过道两边，目光扫过牢房里的众人。
林念跟着牢房里的众人站成两列，悄然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远处一道身影慢慢逼来，当看清来人的相貌后，林念大惊失色:“二叔？是二叔！他怎么在这？”
中年男子正是林念的二叔林军。
趁着二叔林军目光停留在对面牢房的片刻，林念忙扒了扒散乱的头发，盖住自己的脸，感觉不放心，又伸手抹了两把墙壁上的灰尘，涂在脸上。
林军朝这边望来，目光没有多作停留，扫了一眼后继续向前走去。
“呼！”林念长出一口气。
“二叔不是在城东经营药材生意么，怎么到城西来了不说，还成了人贩子，看样子还是头头！”林念想不明白。
片刻后
“组长！点完了，一共三百一十四个。”四人合计之后，名叫诺斯的金发男子向林军汇报。
“好！”林军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次任务很重要，组织在五周城那边发现了一处地下金矿，急需用人秘密开采。此事关系重大，前几天的事我不想再发生，谁要是再走漏了半点风声，别怪我手下无情，知道吗！”
一旁的疤脸，王通二人神情紧张。
“是！组长！”林军面前众人异口同声的回应。
“你们表现的都很不错，这么短时间内，完成了任务，回头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大棒加红枣，众人听后皆是面露喜色。
林军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还有半个小时，组织派来接应的人就到了，都打起精神，别出了什么岔子”。
“是！”众人回应。
“好了，你们在这候着，给我看好了！我出去看看。”林军挥手示意众人留下，自己一人穿过铁门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