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启程
曼秋听到此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
你说他俩见面亲近就亲近吧,反正这些年了曼秋早就习以为常了,可是这扯着扯着怎得就扯到曼秋身上来了?
一旁的如烟见此连忙拿出手帕递给曼秋,曼秋咽下茶水,轻轻擦拭嘴角,低着头的眼睛微微转动,她轻轻眨了眨眼,决定忽视这个问题。
宋清婉像是没有看到曼秋这个动作一样,拉着秦离自顾自的说起来,“当年水先生在众多弟子中只选中了你们两个,其余的一概不收,说起来,也是秋儿与你有缘分,你俩这性子倒也是合得来,一相处竟处了这些年了。”
秦离连连点头,一副低眉顺耳的模样。曼秋看着他俩蹙眉叹气,这事宋清婉不知说了多少遍了,也就秦离一副好脾气每次都认真的听着。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此时宋清婉已然拉着秦离坐了下来,她一直滔滔不绝的讲个不停,秦离在一旁也笑着静静聆听。瑞珠见此连忙上前给主子们备好茶水,点心,随即对着如烟摆摆手,如烟会意,俩人悄无声息的便退了下去。
这屋里好像没有曼秋什么事了,她自己也不在意,惬意的吃着点心,饮着上好的铁观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清婉才微微放慢了语气,她喝了一口茶向着窗外看了看,见太阳高升,已然快到头顶了,这才道,“不知不觉便说了一上午,你在婉姨这用了膳再回去。”
秦离似是松了一口气,淡淡的让人察觉不到,但曼秋一直再观察他俩,这隐秘的动作自然是逃不过曼秋的眼里,她嫣然一笑,原来这秦离也有听够的时候呢。
宋清婉看着他俩像是有事的样子,这才转头问曼秋,“你俩这是要干嘛去?”
曼秋看了一眼秦离道,“去看看师傅,顺便在那小住几日。”
“该是去看看你师傅了。”宋清婉点头道,“你跟秦离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府里的事情有娘亲在这,你大可放心地去。”
曼秋点点头。她明白娘亲的意思,小时候宋清婉借着给曼秋养病的理由,而把她送了出去,这件事知晓的人不多,就连曼萧都不知道。
“瑞珠,快去传膳。”宋清婉向外喊了一声。
瑞珠在外连连答应。
欣湘苑内一时没了声音,宋清婉左看看秦离右看看曼秋,越看越觉得这俩孩子般配的很,一心想要撮合让秦离做她的女婿。
曼秋早就看出宋清婉的意思了,她瞥了眼秦离,见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抿了抿嘴一时无话。
不多时,瑞珠和如烟便进来传膳,俩人给他们布好了菜这才退了出去。
在宋清婉这里最是没有规矩的,且秦离也是懒散惯了,宋清婉一边跟秦离拉着家常一边用膳,好不其乐融融。
这种日子,这种感觉总是能让曼秋把心里的防备卸下来,回归最真实的自己。曼秋眼眸含笑的望着自己的饭碗,听着他俩的语笑喧呼淡淡勾唇不语。
阳光倾洒大地,室外微风吹过,和煦无比,室内一片欢声笑语,乐在其中。
午时的阳光最是炎热,又最是让人打瞌睡。先前曼秋跟秦离在宋清婉那用完膳后便启程出发了,现在两人正在马车内喝茶,此次前去曼秋并未带如烟,因为她深知师傅向来是喜欢安静的,不愿让人前去打扰。
驾车之人还是上次带走杨新柔丫鬟的暗一,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不语,只是在前方极快的驾车。
曼秋浅浅的饮了一口茶,苦中带着酸涩气味传染了曼秋的整个感官,她眯了眯眼随口眯眼随口问道,“那个青莲怎么样了?”
秦离懒懒的斜躺在锦被铺就的软榻上,丹凤眼含春的问道,“就是那杨新柔的丫鬟?”
“嗯,是她。”曼秋对秦离的目光忽视不见,轻轻点头。
秦离邪妄一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暗一把她带回去后我就没去看过她。”
只不过是一个贱婢,哪里值得他亲自去审视。
他说是不知,但进了他的府里不死也要残废,曼秋也不在多问,只是道了句,“回去你看看要是没死就放了,省得让外人知晓了说你瑞亲王府仗势欺人。”
秦离听后,猛然坐了起来,身躯微微靠近曼秋,邪笑道,“秋儿这是在关心我?我就知道秋儿的心里不可能没有我。”
此时秦离的身躯和曼秋相隔只有一拳左右,秦离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带着几丝暗梅的香气,让曼秋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她浅浅蹙眉道,“你想的倒是好,我是怕你这个混世小魔王败坏了你瑞亲王府的名声。”
瑞亲王府的名声一直流传在外,北周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秦离的父亲秦思渊本身是将军出身,后因舍命为皇上挡了一箭而被封为亲王,这在世人眼中本身就大名鼎鼎的将军府后因这件事而对秦将军的为人更上一层好感,可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
可是啊好景不长,也不知瑞亲王和瑞亲王妃怎得就生出这样一个性子顽劣的秦离。
所以说,人们对着瑞亲王府现在是又敬又怕。
“秋儿,你就快要及笄了,我的东西也准备好了!”秦离笑的一脸认真。
曼秋不由得问道,“什么东西?”
秦离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道,“就是聘礼啊,你放心我都备好了,你及笄当天我就上门求亲,一定不会让你没人要的!”
他漆黑的眸中带着点点笑意,眼底却透着些许认真和坚持,不过曼秋并未看到,她温怒道,“你一边去,我又不是没人要!再说了,我才不要嫁给你!”
秦离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表情,哀怨道,“秋儿,婉姨都说了咱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这般说岂不是叫我伤心吗。”
曼秋不想与他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她轻轻打了一下秦离的胳臂,不满道,“你还会伤心啊,怎得不去青楼找你的美人了?”
秦离不屑的哼了一声,“她们那些胭脂俗粉岂能与你相比?当然是秋儿的事情最为重要!”
曼秋“啧啧”了两声,暗眸中带着极度的不相信,她道,“我才不信你这位风骚的公子能耐得住寂寞。”
“你莫要不信,我到现在可是还一直为秋儿守身如玉呢。”秦离连忙的说道,“不信,你可以亲自来验身。”话落,还张开了手臂,一副你大可以随便上的意思。
曼秋额头顿时落下三根黑线,她暗眸微转,贱贱的笑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便来了!”说完曼秋便靠近秦离,温软的小手还在秦离身上胡乱摸索着。
秦离身躯猛然一震,显然是没料到曼秋真的来了!曼秋看着他不自然的眼神,唇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她双手不停,胡乱地摸索这秦离坚硬如铁的胸膛,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认同秦离的身子真的非常有料,精瘦的腰间,坚挺的胸肌,还有那如玉的脸颊,哪一个都是让女子沉醉的理由。要不是曼秋从小与他一起长大,怕是也要被这妖孽的容颜给迷住了。
突然间,曼秋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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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了。
突然间,马车急速旋转,车身倾斜的幅度都有些偏大,秦离一惊,连忙。如果每天码字多的话,晚上会有二更。谢谢支持!
朦胧间,遽然发现有个人再碰自己,他艰难的抬起千斤重的眼皮,膛目结舌的瞪着眼前的人,巨大的恐惧瞬间笼上心头,浑身开始打起冷颤,他用尽力气才切齿痛恨道出了一字,“滚!”
中年男子脸色巨变,抽搐着狰狞的面孔狠狠盯着在他身下的纳兰锦,语气极度不屑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过我就喜欢你们北周国男人的这身硬骨头,看到你们在我脚下怒气满腹却又无法奈我何的模样,当真可怜至极啊!”尖酸的语气带这些惋惜,却是刻薄之极。
纳兰初浑身使不上力,刚才说的话已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当下只得恶狠狠的瞪着上方的中年男子,来诉说他此刻的嫌恶之意。他说的不错,他们北周国的男人别的不敢说,但是却生了一身铁铮铮的硬骨,容不得任何人亵渎!
中年男子淡淡的扫了纳兰初一眼,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最喜欢看到人死前的挣扎,那无计可施的模样,愤愤不平,却拿他毫无办法!
蓦然间,一道冷冽的罡风,刺破空气,带着无尽的怒气破空之音猛然而来,突生异变!只见寒剑急速闪过,直奔中年男子的心脏而去,带着无穷的怒火,破空而来。
秦离的耳目是何等的厉害,早前他俩的谈话丝毫不差的传进他的耳中,要不是被黑衣人团团围住他腾不出手,他一定会冲上前一剑毙杀这个该死的男人!
中年男子的心思没有在秦离和曼秋身上,只因他觉得他的工具们一定会杀死对手,但他终究是小看了对方,寒光闪过之间,他才猛然觉醒,连忙退后几步,但寒剑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只听噗的一声,透过衣物,刺进皮肉,被这带有巨大力量的寒剑,直穿身体。
中年男子腿下一软,当下膝盖弯曲直碰地面,碰的一声,他单膝跪地,一手捂着伤口,寒剑刺进小腹中,却不是心脏。
正在和曼秋交手的黑衣人,力量也随之减弱了大半,曼秋嗜血的眸光一闪,却是不依不饶,见人就杀,刀刀见血。
此刻黑衣人已经击杀大半,头颅混落在地,鲜血早已染湿了这片泥土形成的道路之中,泥泞不堪,脚下踩得软泥也是鲜血铺盖而成,浓烈的血腥味混斥在泥土灰尘中,带着说不出的刺鼻,此刻曼秋早已杀红了眼,只因她知晓,今夜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纳兰初脑中一滞,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他艰难的动了动身子,身上却传来割骨般的疼痛,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但是他却浑然不觉,乐呵呵的笑了出来。喜极而泣的他看着那把寒剑便知道是秦离没错,自己昏死前听到的声音不是虚幻。
中年男子跪在地上,身体中气血翻滚,猛然间心口一甜,生生突出一口血来,他艰巨的抬起头来,老眼似火的盯着黑暗中的两人,却是狠辣一笑,猛然间,噗的一声,中年男子狠狠地拔出小腹中的寒剑,顿时鲜血喷洒而出,皮肉碎屑飞落在寒冰之上,他也漠不关心,但是他苍老的眼角却因为身上的疼,而已经开始抽搐起来。
冰天寒地的石洞中,血肉在触碰到寒冰的一瞬间瞬间被蒸发。
而nbsp;而后,他闭上眼睛,默念着什么,黑暗中的黑衣人也因此住了手,身躯一颤,什么事也不知,昏然倒地,一点知觉也不再有。
黑衣人倒下后,秦离连忙疾步上前,刺眼的白光率先而来,刺激着他的神经,可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地上还躺着动弹不得的纳兰初,他凤眸一闪,纳兰初虽然眉头紧锁,但他咧着嘴正朝秦离很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
秦离此刻的担忧也化了为了喜悦,幽幽叹了口气,看见纳兰初额头之上淅淅流下的冷汗,淡淡勾唇邪笑,只要人还活着就行。
突然寂静无声的寒洞中,安静的有些诡异,秦离心中一沉,猛然抬头,可是哪里还有那中年男子的身影?
秦离紧蹙眉头,当下气急,抿了抿嘴,可心思一转,那中年男子逃走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是他在留在此地的话,只怕他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出去,凡事等你好了再说!”秦离对着纳兰初淡淡一笑,眸里染上点点笑意,那是兄弟之间的友谊。
纳兰初全身早已酸痛不已,努力的从喉中发出声音,“好!”青涩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情谊和十分的谢意。
在黑衣人们倒地的一瞬间,曼秋脑中猛震,暗眸中闪过一瞬间的清明,身躯却突然一软,双腿直接跪倒在地,脑中紧绷的一根弦也猛然断裂,天旋地转的脑中快要让她的神经爆炸了,胸口中气血翻滚的厉害,她努力压制着胸口,可是嘴边还是喷出一口鲜血,染在她蒙着的黑布之上,气味挥发不散,浓重的血腥味愈发刺激着她的神经。
此刻不能倒下!不能倒下!曼秋默念着,努力的睁开眼皮,沾满鲜血的手中沉重的抬起玄铁寒剑,然后狠狠插入泥土当中,借着寒剑的力量支撑起她早已虚弱不堪的身子,抬头艰难的望着前方,见秦离已经背起纳兰初后,她唇边淡淡勾起一抹惨白的笑容。
“师兄,你还好吧……”曼秋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随时保持住清醒,为了不让他俩发现任何征兆,率先开口道。
“我没事,你怎么样,可有伤到哪里?”秦离背着纳兰初,缓缓走进黑暗中,语气沙哑道。
“没……没事,快些走吧。”曼秋声音开始打颤,身上好像有些发冷。
纳兰初听到后却是有些惊讶,他可从未听说过秦离有任何师妹,不由得疑惑这人到底是谁,可此刻就算是他想开口,身上剧烈的疼痛也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心里郁闷之极,当真是有口难开。
曼秋看着秦离怎么越走越远,眼皮开始剧烈的打颤,脑中晃晃荡荡,神智开始涣散,手中的寒剑怎么突然感觉越发的沉重了……
幽幽间,像是听到一句淡淡的语气从远方传来,有些无奈,有些叹气,“真是不听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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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剧情带不动吧。不过这些很重要的后面会慢慢出来的。作者君已经尽量的缩写缩写在缩写。尽量让剧情紧凑起来。亲们给点力吧。来个评价也是爱啊。二更么么哒。
幽幽间,像是听到一句淡淡的语气从远方传来,有些无奈,有些叹气,“真是不听话啊……”
曼秋瞳孔开始涣散,朦胧的望不清前方,脑中神经的爆裂让她的身体也不受控制了起来,在倒地之际,只见一个清瘦的灰白色身影一闪而过,那速度竟比秦离还要快上几分,身子没有跌倒想象中的痛楚,只是却深觉有些嗝的上,许是那道身影的主人太过清瘦罢了。
黑暗中的秦离大惊,背着纳兰初竟然跑了起来,阵阵匆忙而沉重的脚步,响起在这黑暗的山洞之中,沙哑的语气也染上不可掩饰的急切,“秋儿!你怎么样了?”
回应他的并不是曼秋的声音。此刻只见黑暗的尽头竟亮起了烛光,一道身影渐入佳境,即便是灰白色布衣也遮挡不住他身上的道骨仙风,身姿傲骨,雪白的银丝映在烛光上愈加发亮,清明的眸子里透着微微无奈,而他每走一步,山洞中便像是有了感应一般,烛火截然冒起光晕。
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烛火也越来越亮,秦离恭敬的唤了声,“师傅!”纳兰初在他身后急忙抬起头来看看秦离这个神一般的师傅,这一看不要紧,竟是被水先生那双清澈的双眸所折服,像是一潭汪汪的泉水,清明的犹如九天之上那最神圣的雪莲一般。
此刻曼秋浑身是血的被云生打横抱在怀中,眉头紧锁着,眼眸紧紧闭着,额发上凝固了些血迹,样子狼狈至极。云生不满的撇撇嘴,眉眼间的顽劣还显而易见,但是眼中却是带着浓浓的担忧。
“当真是觉得自己本事大了?连天涯都敢闯了?万一秋儿出个什么事,你怎可担当的起?”水先生负手缓缓的走了过来,看着秦离焦急的眉目淡淡的说道,语气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秦离浑身一颤,一连串的问题把他的脑子浑然敲醒。是啊,万一曼秋出个什么事他可怎么跟婉姨交代?
水先生也不看秦离背着的纳兰初只是冷冷的望着秦离,所有的话,最后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气。
“秦离哥哥你和曼秋姐姐都中毒了。”云生抱着曼秋丝毫没有一点吃力的样子,但却是满脸担忧的说道,“先生莫怪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云生此刻最担忧的是他俩体内的毒素,这毒已在他俩的体内有一会了,加之他俩大动功气,加快了毒素的流动,如果此刻在不解的话,只怕这毒会侵入体内,五脏六腑布满整个体内,那时怕是活神仙来了,也不见得能救活。
水先生眉心微动,看着曼秋昏迷不醒的样子,心中闷气突生,冷眼看着秦离,搁下了句话,“没本事保护女人,凭什么让女人跟着你受苦!今日你就是死在这也活该!”话落,他带着云生转身就走。
纳兰初在一侧静静听着,何时有人敢这样对秦离说话,秦离还一声不吭的全数接受,看来秦离当真是对这位师傅尊敬的很。
秦离的内心被这句话深深的震撼到了,像是一根利剑直戳胸口,然后一层层拔开了他的心。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一无是处,这些年一直打着瑞亲王府的名号在外胡作非为,就连当今皇上也让他三分,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性子高傲的人,越发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可是现在呢,他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在此大言不惭的谈些什么兄弟情谊、护你一世。
水先生走得很快,但步伐却有些飘虚,明显体内气血不足。他自己都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下,都不敢下来,秦离还敢带离还敢带着曼秋断然下涯,当真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秦离在原地艰难的动了动步子,脚下触感泥泞不堪,不知是谁的血染湿了这片土地,会不会有曼秋的血?脑中猛然惊醒,不知是什么坚定了想法,他迈开大步,竟然飞快的追着水先生的背影跑了起来。
水先生面色并无任何异常,只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笑。
走出山崖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初晨的太阳倾洒大地,一望无际的青草碧绿,一碧千里。碧蓝色的天空笼罩大地,宏伟的霞光带给山谷最初的色彩,一层层云雾给树木穿上了一件件朦胧的纱衣,丝毫不见昨夜黑暗中的恐怖诡异。
他们走路的速度极快,穿过树林,进了舍院,过了瀑布,很快便将曼秋安置在舍院的偏房内。
秦离此刻也是身受重伤,但他又不能抛下纳兰初一人,只得强忍着体内的气血翻滚,那些黑衣人们虽没有武器,但是他们可有内功。雨点大的虚汗存在秦离的额面之上,欲坠不坠,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冒出,淅淅划过脸颊,滚落到他尖瘦下巴之上,滴在衣物上消失不见。
此刻,云生已经在小厨房内忙里忙外的熬好了药,他从木屋内取出银针,连忙渡步到曼秋的房内。水先生静静的站在一旁,低头凝目望着床上满身是血的曼秋,抿嘴不语。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宛若石块一样,站立不动,水先生也未去理他。
云生稚嫩的眉目间满是谨慎,从怀中掏出一包银针,白皙的手指抽出三根迅速的分别扎在曼秋的脖颈之处为她止血,又抽出几根隔着衣物分别扎在她的四肢上,止住她动脉的血液,防止逆流,扎针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打穴如此之准,如此之快,真是叹为观止。
如行云流水一般,快准狠,做的极是到位。曼秋幽幽的睁开眼睛,脑中昏昏沉沉,让她分不清今夕何夕,入眼便是一个眉间清瘦的小男子坐在她眼前,额头上还冒着丝丝虚汗,年幼的面容却老成的蹙着眉,曼秋脑中思绪百转,惨白的薄唇缓缓勾起一抹嘲笑,“云生,好久不见啊!”
云生不满的轻哼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还没死就行!”他见曼秋如此虚弱,胆子也是大了起来,开口便毫不犹豫的讽刺道。
此刻,秦离背着纳兰初也是回到了偏房,再放下纳兰初的一瞬间,秦离如释重负,浑身累的已经虚脱了,体内气血滚动不已,他连忙盘膝顺气,自行疗伤。
纳兰初屁股落地,“哎呦——”一声,哀怨不已,带着毫不满意的眼神盯着秦离,却听见木门一动。
云生渡步而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沉重道,“秦离哥哥,不是云生说您,此事要是曼秋姐姐真的醒不过来了,先生真的能要了您的脑袋,您俩也太大胆了,师傅都不敢去的地方,您俩还敢胆大的下去送死,要不是先生神机妙算,只怕现在你们也出不来。”说完,他哀怨的看着秦离,放下汤药,老成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