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把发冠给徒弟戴正,叫他站起来转了一圈儿,见没什么错处了,才道,“这是叫你含在口中的。”
啊?
多宝大吃一惊,捏着那玉石道,“这个能吃?好吃吗?”
上清捏了这皮孩子鼻子一下,没好气地道,“好吃,你咬一口,可甜呢!”
多宝笑嘻嘻地,拿着那玉石便要往嘴巴里塞,上清连忙给他拦下,掏出娟帕,将玉石擦干净,这才就着自己的手,递到多宝红润的唇边,“含着。”
不知怎地,那心火又燃起来了,上清声音有点哑,他眉睫低垂,黝黑的瞳孔深不见底,专注地看着多宝张开红润的唇,舌尖微露,轻轻从他指尖叼走了那颗玉石。
明明没有碰到,他却觉得,自己指尖仿佛被火燎了一样痛。
多宝将那玉石含在口中,往左边顶一顶,右边顶一顶,很快口中就清凉一片,他便又笑嘻嘻来抱上清,“师父师父,现在我里外里都凉快下来啦,你抱抱,是不是跟你体温差不多了?”
青年放心大胆地赖在师父身上,踏踏实实,“这回师父不会嫌弃我体温太高,不好抱了吧?”
上清一怔,伸手揽住身体微凉的多宝,“瞎说,师父何时嫌弃过你。”
多宝噘嘴哼一声,“虽口中没说,可是每次我凑到师父身边,你都躲一下……”
上清苦笑。
他拍拍徒儿的后背,安抚这个敏感的小家伙,“没有嫌弃的。”
虽只短短一句话,多宝便莫名地心安起来,又跟师父歪缠了一会儿,才把衣服换下来。
没有什么不合身的地方,两位伯伯眼睛精准,尺寸合适极了。
再休息一晚,明日便可去地底深处,寻宝去也。
夕阳落了,星不起月不升,不灭火山一片昏暗,只有岩浆河流散发着明明灭灭的暗红光线,在广袤的大地上划下道道裂痕。
上清着一身烟灰色长袍,站在山巅,静默不语,若不是一头白发光洁耀眼,几乎要与这黯淡的夜色融为一体。
太上徐徐从云端降落,站在弟弟身后,看着他银发披肩,心疼地叹口气,“还在担心?”
三兄弟降生之初,他老迈平和,元始壮年锋锐,通天则一头乌发,青春年少,肆意张扬。
可是自从那年独自从野外捡回多宝之后,他们的幼弟一夜之间青丝尽成白雪,整个人也性情大变。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弟从不肯与他们细说,其后又用幻象掩盖了这一头银丝,依旧以旧日面貌示人,恍若无事发生。
但通天对多宝的上心,他和二弟元始看得却是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这师徒两个,到底是怎样一场孽缘……
太上心中暗自叹息,他对自己能在此处找到弟弟,那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上清转过身来,对着太上拱了拱手,神态平和得很,“大兄。”
他自是担心的,不过倒也不只担心明日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