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人,二十五、六模样,留着短须,估计是出来的匆忙,衣裳有些不齐整,看了眼秀秀,又看了看霍宝,上前两步:“这是霍家小哥吧?你可以随秀丫头,叫我一声堂叔。”
霍宝没有应答,而是上前几步,直接掀开那人儒生褂子。
蓝色儒服里,雪白底衬。
“非礼勿动,非礼勿视!”那人忙压了衣服下去,呵斥道:“霍小哥这是作甚?看着也斯斯文文,怎么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粗鄙!”
霍宝没有回答,直抬头望向那人:“生漆是你预备的?地道是你叫人挖的?你……投了白衫军?!”
送上门的“鸡”
“不许动!”侯晓明高声喝道。
原来门口那几个儒生,听了霍宝的话,想要的往县衙里跑,直接被喝止。
邓文书看着霍宝,却没有被揭破身份的慌乱与紧张,反而露出几分大义凛然:“是我预备的,也是我叫人挖的!我本来就是佛祖坐下弟子,佛军一员!”
“佛祖戒杀生,佛祖让你火烧县兵大营?那周边可都是平民百姓,难道他们就不该被佛祖庇护?”霍宝心中直拱火。
“世上秩序已乱,人心蒙尘,弥勒降生,明王出世,佛军将荡尽人间污垢,重建和乐世界,阻拦者都是事魔邪党,当受明王怒火!”邓文书越说底气越足,面上带出狂热。
之前在县衙门口那几个哆哆嗦嗦的儒生,似也受到鼓励,直接盘腿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中开始念经。
众童军看着,只觉得跟唱大戏似的,端的热闹。
霍宝看了,并不觉得可笑。
这“事魔邪党”,是官府与正统佛教对弥勒教徒的称呼,没想到弥勒教给弟子洗脑,用的还是这个词儿。
如今民智不开,弥勒教教义浅显、修行简便,在百姓中容易传播;可眼前这几人不是普通百姓,而是读书人。
子不语怪力乱神,儒家弟子修君子正道,对鬼神敬而远之。
连读书人都尊奉弥勒教,暗中投白衫军,可见弥勒教在本地已经是燎原之势,不可阻挡。
“你才是邪党,你是丧了良心的邪魔!”
秀秀忍不住,已经冲了上去,给了邓文书一脚:“当初白衫军进来,县上乱成什么样,旁人不晓得,你们这些在衙门里当差的也不晓得?入室抢劫的,欺负大闺女、小媳妇的,家里养的猫猫、狗狗都被逮了吃肉的,他们哪里是什么白衫军,就是冒着白衫军为名为非作歹的强盗!我爹撵走了强盗,护住了百姓,你们不晓得感恩,还想要害他,你们是人不是人?”
“邓健真要是为了百姓,就该投了佛军,帮佛军联络士绅,稳定县城;可他仗着勇武,倒行逆施,驱逐佛军,割据曲阳,招兵买马,甘为朝廷鹰犬,注定没有好下场!”邓文书振振有词。
秀秀本就为父亲出征担心,听了这话,更是恼火,又踹了邓文书几脚。
邓文书不避不闪,一副不与小辈计较的模样,让人气结。
县衙门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有不少百姓探头探脑的看热闹,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又闹什么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