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喜欢你,乔迪,但我不能给你未来。我得了绝症——前列腺癌,无法动手术,而且已经扩散。”
“得了,我们说点更好玩的事吧!除了你,还有哪些名人也来自布赖顿?”
她抽了一口烟,然后吐出来。他呼吸着香甜的气味,“你还记得电影《乱世佳人》中的女演员费雯·丽吗?”
她点了点头。
“我记得在我小时候,她和劳伦斯·奥利弗结了婚——他们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就在肯普敦的皇家新月楼。”
“费雯·丽曾经说过一句话,也是我一生的格言:‘对于过去和未来,最好置之不理,否则就永远不会享受现在。’”她给了他一个会意的眼神。
他点了点头,“这话充满智慧。”
两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是吗?”她又深吸了一口烟,“你是年龄大到可以做我父亲,但明天我也可能会被公交车撞死。所以很难说呢!”
“希望不是一辆车头标有我名字的公交车!”
“我还以为你死后才能在布赖顿的公交车上留下大名呢!”话一出口,她又急忙补充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咧嘴一笑,“嘿,你知道,古代人需要金字塔或帝王谷中雄伟的坟墓来实现不朽。我想在布赖顿公交车上留名可要简单多了。”
她捻灭香烟,又打起了哆嗦,“我们进去吗?”他也捻灭烟,点了点头。
在桌旁坐下后,诺曼举起酒杯,与她的碰了碰,“愿我们俩都远离公交车。”
“我喜欢你的幽默感。”
“我也喜欢你的。”
“这么说,你现在回来有什么计划吗?”
“你知道,几十年来我第一次把自己从计划的暴政中解放出来。我远离故土,辛辛苦苦干了50年,一直想混出个人样来。我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从来没有陪妻子和孩子开开心心地玩过。几个月前,医生诊断说我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在第二天早晨,我醒过来时心想,你这一辈子都干了些什么呢?建立帝国,得到更多——都为了什么?就为了成为墓地里最有钱的人?”
“还有把你的名字标在公交车车头?”
他咧嘴一笑,“嗯,我想对我来说那比大多数成就的意义都重大。一个来自怀特豪克郊区、出身卑微的穷小子,在一辆公交车上实现了不朽。真的。”他一口喝光了白兰地,虽然心里明白已经喝得够多了,但还是叫来服务生,又要了一杯,并且不顾乔迪的抗议,也给她斟满杯子,接着继续说,“我想那天早上我顿悟了。在弥留之际,你会开始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什么印记,人们将如何铭记你。”
她笑了。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那就是回到家乡,找到一项事业,把我的钱捐出去。世界各地都有迫切需要钱的个人、组织和事业。任何人——哪怕是比尔·盖茨——也不能帮助全世界。费雯·丽那句可爱的话是你的人生格言,我也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