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江从星抓着手,像划破空气的气流,在人海里一路跑到电音节的出口。
全世界都认为巴黎是一座极致浪漫的城市,如果有什么比它更甚,那就是夜晚的巴黎。
“然后呢,去哪儿?”终于走出远离电音节的声音,已经走了将近三十分钟后,顾池音问。
江从星已经没有再抓着他,“溜啊,溜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你想说什么?”顾池音眯缝了一下眼睛,旁边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桥,桥头地上有些烟头。
“我喜欢你。”江从星说,“没有其他话了。”
顾池音想扶一下桥的围栏,但介于这一地烟头,还是没伸手。
“有任何动机吗?我是说……理由。”
“小时候崇拜你,你很厉害,全小孩儿里最酷。”江从星恨不得掰着手指头从五岁开始讲,“大了点儿之后觉得你好看,你还是那个最酷的,想做什么立刻就去做,你很……很笃定,很勇敢。”
“你跟我说‘我他妈必进f1’的样子。”江从星在笑,“太性感了。”
“性感?”顾池音回想了一下, “你不觉得当时我差点就往你脑袋上掀凳子了吗?”
“喔。你就喜欢这一挂的。”顾池音紧接着说。
晚风吹在脸上,顾池音转过身继续走。他不认识这里的路,也不知道要这么走到哪里, 路灯下能看见江从星的影子在跟着他。
这样就行了,别掉河里就行。
江从星对他而言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江从星就是家人。无论他多讨厌, 做了多过分的事, 他都不可能真正的弃绝他。
所以当顾池音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在第不知道多少盏路灯下回头、转身。
“所以你知道我并不能把你怎么样,才说这些的,对吗?”顾池音说, “就算你疯狂跟我说你喜欢我, 就算我再讨厌你, 今年春节我还是要和你坐在一起吃饭, 我还是得端着果汁对你说‘从星哥哥新年快乐’。”
对的。
江从星很无赖地想。
就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甚至于从他们还在娘胎里,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
他们是世交, 是一家人, 只要祖父辈、父辈的关系稳固,他们就永远是兄弟。
“你还记得初中在巷子里骚扰你的那个变态吗?”江从星忽然问。
顾池音点头, 他不明白江从星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那个变态后来真的来找我了。”江从星说, “他说,我长得也不错, 让我陪他睡一晚, 他就再也不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