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牧楚为还是听见了,他笑笑:“我也去了。”
这令姜式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去的?”
“订婚宴的前一天。”牧楚为轻描淡写地开口,半垂着眸子,眼神淡然,“我怕第二天出什么意外,再也回不来了,总不能带着遗憾上路吧。”
鞋底踩上的水洼溅起水花,湿了裤脚。
姜式咬着唇,不讲话。
“你呢?”牧楚为问他。
“订婚宴第二天去的。”姜式开口,听上去气鼓鼓的,像在赌气,“给你上坟。”
原来两人都曾独自去过那里,踏上同一处台阶。
时空隔得那么近,心境却离得那么远。
一个是为了彻底放下,重获新生;一个是为了捡起来,面对死亡。
上坟?
牧楚为闻言愣了一下,随后释然地笑了:“那我就真的没有遗憾了……”
风将雨幕倾斜过来。
“老子有!!!”
姜式突然爆发,猝不及防,牧楚为都吓了一跳。
“姜姜?”牧楚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
姜式还没褪去红肿的眼眶又红了,他猛地一把揪住牧楚为的衣领,吼得撕心裂肺:“你他妈的把老子蒙在鼓里!像个傻逼一样流了那么多眼泪!!你还没给老子道歉呢,凭什么敢不痛不痒地说出再也回不来了这种屁话,你怎么敢没有遗憾……”
他的声音随着风雨越飘越远。
死死拽住牧楚为衣领的手也渐渐脱力,空剩一把随风飘摇的雨伞。
牧楚为拿稳了伞,遮住姜式被雨打湿的后背。
他第一次觉得,姜姜的后背是那么单薄。
“幸好我活下来了。”他说。
就是啊,怎么可能不遗憾呢?
他连一句道歉都还没给。
如果他的姜姜带着一身伤,稀里糊涂成了别人的oga,他敢瞑目吗?
牧楚为轻轻覆上姜式冰凉的手,想给他捂热:“瞧我说了什么蠢话,若不遗憾,又是靠什么强撑着从病床上重新站起来的呢?”
姜式死咬着唇,瞪着他不讲话。
“我那时候就想啊。”牧楚为松开他的手,缓缓将人拢入怀里,轻抚他的头发,“要是就这么残了,我家姜姜该嫌弃我了。”
“现在也嫌弃!”
“好好好。”牧楚为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哄着怀里的人,“我做的不好,姜姜教教我好不好?”
姜式埋着脑袋没答话。
“嗯?”牧楚为还等着呢。
等来姜式一句怒吼:“别他妈想走捷径!”
风变大了。
牧楚为握紧了手中的雨伞,姜姜闹脾气了,怎么办,这下他好像更喜欢雨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