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的,是齐东民被扒光了绑在一张行军床上,背景还是黑布。他趴着,仿佛准备接受按摩服务。
“大画师”终于出现在镜头前。他身着宽大的黑色衣裤,黑色的连衣帽前端很长,垂下来基本遮住他的眼睛。他还带着巨大的黑色口罩,足以盖住他大半张脸。甚至连他的鞋袜也是黑色的。在齐东民身边踱步的,仿佛是一个可怖的阴影,或者从地狱来到人间闲逛的死神。
这死神手里执着一根木杖,沿着行军床绕了一圈。回到原点后,他那戴着黑手套的左手拍了拍齐东民隆起的屁股,仿佛在向他预告什么。
这确实是某种预告。因为在那之后,“大画师”立刻双手紧握木杖,高高挥起来,发狠砸下去。齐东民被打得皮开肉绽,吃痛惨叫,但很快便不再吱声。
“大画师”按住他的脉搏,似乎要确定他是死了还是晕了。确认完毕后,他慢悠悠从画面外提来一整桶水,一股脑儿浇在齐东民脸上。
齐东民醒来。他接着打。
待到齐东民第二次停止嚎叫,他便永远停止嚎叫了。他死了。
最后,画面中再次出现了上次那句诗:
鹊华秋色寒林雪,山居早春万壑松。
视频结束。
电脑屏幕前,众人陷入长久的沉默。尤其当他们想到齐东民往日的穷凶极恶,再看看他在视频中的凄惨可怜,更觉“大画师”仿佛是不可挑战的死神的化身。
毛骨悚然。
“杖刑。”左汉轻声道,他声带中的颤抖清晰可闻。
“这家伙,可惜了。如果他乖乖待在号子里,最后会死得比这样轻松很多。”卢克说着,将胳膊搭在左汉肩膀上。
“现在就差尸体了。”丁书俊依然期待开工。
过了半晌,张雷道:“上次他杀梅莎莎,是因为梅莎莎虚伪。这次他杀齐东民,似乎是因为齐东民杀人,也有可能是因为偷画。这两次他的作案动机并不相同。”
“不对,是作案理由不同,不是作案动机。他的作案动机是一贯的,就是要杀完被他选中的五个人,把那句诗填满。”李妤非的声音铿锵有力。
“另外,通过这第二起案件基本可以确定,他要杀的人很可能都和他没有私人恩怨,而纯粹因为被害人在某个方面触犯了他的底线。”卢克顺着这个思路得出他的结论,同时吩咐道,“李妤非,你快点把我们讨论的要点都记下来,怎么这么久了还愣着?”
李妤非急忙拿来纸笔,一通龙飞凤舞。左汉瞥了眼,感觉自己瞎了。
“还有什么发现和想法,都敞开了说。”卢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