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冥婚娶妻夜未央
崇灏将几个人的小心思看到眼里,却不予置评。
闻东弦地位尴尬,实力配不上自己的野心,换做是他也会选择咽下这口气。
念空虚影站立的石璧尽头凭空出现一条向下的通道,黑漆漆的,只能看到细长的青色阶梯环绕而下。
两侧的墙壁黑纱摇曳,黑色的”喜”字屏风半透明浮在半空中,看起来诡谲而危险。
青色的鬼火悠悠然化作灯盏在墙壁两侧燃烧,勉强照亮了通路。
闻东弦抿唇缓缓走了过去。
“我们不跟上去了吧?”应紫归左顾右看,小声提议道。
夏思碣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样,又转向崇灏,迟疑道,”前辈?”
“我在前面充当司仪,你们在后面跟着。”
崇灏说罢,从怀里拿出几套黄色纸符分发给他们,“大的灵符贴身藏好,能辟鬼气,小的灵符遇到危险念咒挥出,能助你们遁逃。”
唢呐鼓乐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一如他们在幻象中看到的一样。
闻东弦走在最前面,随着他踏上石阶,他身上的衣饰突然就变了。
燕脂红外袍雪缎衬里,衣裾以金线绣枫叶,腰封绣云鹤纹,缀着两枚明光铮亮的小金币,衬得他的腰细腿长,背影清冷淡雅。
“阶梯上布置着未知的结界,里面你们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崇灏警告道,然后将另外两个人推搡了进去。
穿进一层水纹似的涟漪扭曲的空间,他们完全进入了幻境。
这里是一片极为开阔的拱殿,无数长明灯将殿堂映照得如同白昼,房梁墙壁披红结彩,八盏大喜烛燃烧时发出噼啪轻响。
台阶尽头隐约站着一个身穿吉服的男子。
闻东弦提着裙摆拾级而上,步履机械缓慢,双眼毫无焦距,成了一片诡异的纯黑色。
崇灏也换上了黑色的司仪服,手里捧上一盏龙凤环绕的巨大红烛,他的手脚四肢都已不受自己控制。
他紧紧跟住了闻东弦的步伐,而身旁两侧的雾气之中,七对没有五官的金童玉女,正唱诵的祝词,簇拥着他们,形成了长长的送亲队伍。
“四季轮回无人问,五福临门皆是幻,一纸婚书定阴阳,冥魂娶亲夜未央。”
“吉时已到!”
一波波唱诵的声浪越来越大,仿佛直接敲击在心脏之上,让人渐渐忘了自己的存在,满眼都是铺天盖地的红色,转化成某种强大的契约之力直达宇宙。
闻东弦摇摇曳曳走到新郎跟前,半边身体隐藏在暗色里的妖僧对他伸出了手。
夏思碣和应紫归闭着眼睛,亦步亦趋地跟随在队伍里,脸色惨白,已经全无意识。
崇灏修已经是元婴期,即将面临化龙劫,他的神识远比同修为的道修强韧,故而还能保持清醒,便也放任自己被某种力量牵引动作,嘴里开始一波三折地念唱词。
伤魂鸟尖啸着从拱顶的壁画里飞出来,血红色翅膀洒落着金光闪闪的水滴,落在地上,台阶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百合花。
崇灏心下一震,猛然间自主抬头望去。
原来,拱顶上巨大而连绵不绝地壁画是一面巨型招魂幡。
天界部分画在顶部,右上角一轮红日,日中有一只金乌,日下的扶桑树间,还有八个太阳下,左上角一弯新月,月上刻画着蟾蜍和玉兔。
日月之间,端坐着一个人首蛇身披发的天神,一条黑色长尾自环与周围。
男子面向西方跪下,左边身侧侍从抬着跟着各种异兽尸骨,右边侍从头顶八字型的罄正在奏乐。
人间之下有地君赤身裸体,双手举起白色祭台,脚下黄泉滔滔,踩着鲸鲵,胯下有蛇,混乱阴沉。
金色的瞳孔紧缩,直接竖立起来!
他猛然意识道,这鬼道的妖僧不是要利用闻东弦修补“云芝”的魂魄,而是要用闻东弦的身体作为容器,替“云芝”招魂!
一旦仪式完成,婚约昭告天地,闻东弦就会彻底被“云芝”占据身体,而自己的魂魄将硬生生被拽入黄泉!
他们都被骗了!
崇灏顾不得许多,他调用起全身灵力,强行冲破桎梏,烛阴骨鞭莹绿色的光芒闪电般劈向那妖僧的同时,又飞身上前拽开了闻东弦。
“送入洞房!”尖啸的唱诵词变了调,声浪却越来越大。
伤魂鸟越来越多,全部盘旋在上空。
妖僧转过头从黑暗里显露出了真身,身穿吉服,面孔白得像金纸,额间的曼陀罗花在一瞬间绽放,红色的花瓣爬满了整张脸,恐怖异常,他似笑非笑,“只差最后一步了,你若是不识相,那只好送你下黄泉了。”
说罢,他伸手为爪,五指上的指甲长达半尺,猛然脱出形成尖利的骨刺,在冥火裹挟中为一道道青色流光,直接冲崇灏面门而来!
崇灏将闻东弦紧紧抱在怀里闪躲到了半空,身形之快,犹如闪电。
他挥起骨鞭织成罗网,快速地将那些骨刺击散,同时身上飞出十几道黄符,隐隐约约形成一个护身阵。
无数骨刺像有生命似的,落地之前生生折了弯,追着崇灏的身形飞了过来,发出尖锐的嗡鸣。
崇灏祭出镜裂连环,从头到脚将他们两人护了起来,骨刺撞到护环上发出尖锐的磨骨声,灵火四溅。
烛阴骨鞭伤不了妖僧半分,而他的灵力却被镜裂连环不断消耗。
他们就如同瓮中之鳖。
妖僧周围的冥火大盛,拱顶壁上的招魂幡不断有幽冥异兽出来,源源不断从黄泉里飞出来,眼冒绿光地绕在崇灏周边,啃食着金光闪闪的镜裂连环。
“你到底是什么人?!”
崇灏大声问道,心中涌起来一股恐惧之感。
这妖僧绝不是普通的鬼修!
他好像在哪本古籍里看到过类似的东西。
他为了维持镜裂连环,需要不断地催动灵力修补被啃食出来的护身罩缺口。
不行,这样下去是没有用的。
妖僧满是曼陀罗花的脸庞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高高扬起双臂,做了一个结印的手势。
他们被洪流般的幽冥异兽推搡着进入一个漩涡状的秘境入口。
里面黑雾沉沉,腥风四起,还有令人胆寒的鬼嚎声传出来。
是“赢勾”!
他终于想起来了,妖僧的真实身份!
赢勾一族不是普通的鬼修,而是上古时期神的奴仆。
传闻赢勾一族在神的指示下守护黄泉路,但时日一长,受够了暗无天日日复一日的生活,便在黄泉岸边跟异兽犼结契融合,逃离了幽冥界。
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没想到如今还有存在南禹大陆的赢勾后人修行鬼道,他们天生能沟通阴阳,召唤幽冥异兽为己所用,却隐居在此处伪装成香火鼎盛的寺庙,替人消灾的同时,吸纳凡人魂力。
如果不是起了妄念,要跟妖灵“云芝”结侣,恐怕也不会遭遇“乘黄”袭击,更不会继续被神秘人利用,被禁锢在这里,成为转移收集魂力的工具。
现在只有一个逃脱的方法了。
崇灏将体内的全部灵力集中在内丹上,金色的光芒从浑身上下结成光束迸发出来,他的眼瞳彻底变成了金色,皮肤上也冒出了一片片硬质的龙鳞片。
巨大的尾巴从他的双腿幻化而来,很快生长到了数十米,猛然一摆尾,便将拱顶的撞击得粉碎。
“竟然是蛟!”念空脸上露出异色,随后变得狠厉起来,“不过,可惜,你还未化成龙,不足以与我抗衡!”
漫天飞舞的冥火拧成了一股滚滚洪流,幽冥异兽纷纷被裹挟进去,转眼间竟然形成了一条巨龙的虚影,以山崩海啸之势向崇灏他们冲了过来。
崇灏还未完全化为本体,也来不及躲避,只能催动灵力,识海里的世界仿佛天崩地裂,蛟珠发出的光芒甚至开始伤害他的本体,很快,他身前出现了黑色巨蛟的虚影,恐怖的怒吼声将拱顶继续撕裂,砖石纷纷下坠!
龙五行至阳,是所有阴邪之物的克星,可惜,就像念空所说,他还未化龙,就算化为了本体恐怕也挡不住念空。
但念空现在只是一缕残魂而已,他抱着玉石俱焚的信念,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龙影和蛟躯相撞之后,崇灏感觉自己识海一片巨痛,浑身像是要皲裂似的,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裂成无数碎块。
念空凝结成的龙影被吞噬了。
最后,他眨了眨眼,脸庞上的曼陀花重新聚集回了额间,忽然之间,魂幡,迎亲队伍,冥火……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
他化为一股青烟直接撞进了崇灏体内。
黑暗里,闻东弦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境。
他浑浑噩噩地经历了一场冥婚,最后好像听到有人在唱诵“送入洞房!”,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此时,他头痛欲裂,身上好像还趴着重物,一双手在拉扯他胸前的衣襟。
闻东弦待欲挣脱,却被揽住腰身,手掌死死箍住,被强行扯进对方怀里,热烫的鼻息洒在他锁骨肌肤上,热痒难当。
他眉头紧皱,拼命搜寻之前的记忆,他记得身穿吉服的墓室主人向他伸出了手……
后面发生了什么?
闻东弦用手肘抵住对方胸腹,厉声质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两人完全处在漆黑的空间里,背脊却靠着软垫,像是躺在一张床榻之上,随着对方重压而来的躯体发出“吱嘎”的刺耳声响。
“云芝……”
闻东弦愣了一下,因为这把熟悉的声音他认识。
他抬手掌心中燃起一缕灵火。
昏暗中,崇灏身穿暗红色的吉服,英俊的脸庞上挂着笑意,但一双金色的眼眸成了纯黑色,他抓住闻东弦的手放在唇下亲吻,压低声线道,“婚约已经昭告天地,良辰到了,不宜辜负。”
闻东弦另一芝手掌中的灵火立刻变成了短剑的形状,猛然刺到对方脖颈横停,“滚出他的身体!!!”
“崇灏”丝毫不慌道,“你杀了我,他也会死……然后你们二人都会死于违背婚约的天罚。”
“不可能!”闻东弦惊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崇灏眼眸半阖,抬起下颌主动往他身上靠了几分,炙火烧到了斜交的衣衽,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脖子上的肌肤已然被烫上了一小块。
一股钻心的疼痛陡然沿着脊柱神经涌了上来,闻东弦反应过来,立刻收了灵火,果然,疼痛消失了。
“黄泉尽头结同心,誓言问天叩阴阳。”
“你也是修道之人,宇宙法则的约束之力你我都无法抗衡。”
”交合之后,我跟云芝魂归天地,共赴来世,你和他也能活着出去。”
崇灏见闻东弦动摇,便伸手探入他衫内,沿着胸腹细细摩挲他的每一寸肌肤,停顿一下,又继续辗转游动移,享受手指下的躯体不由自主地轻微战栗。
温热的肌肤和流动的血液……
“你无法拒绝我。”
“呃……”闻东弦试着挣扎了一下了,立刻如遭电击。
他好像真的不能控制这具身体,仅仅是冰冷手指的触碰,就让他克制不住一声低吟。
理智上他想立刻远离崇灏,身体却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似的,无法动弹。
白皙的俊脸,已经汗水密布,红潮透出。
衣袍下摆凌乱,崇灏将他亵裤里顶出的欲根握在手里,冰冷指尖裹覆住青筋搏动的茎身,如同轻抚拨弄一把弦琴,闻东弦难以招架地闭拢了双腿。
“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