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那就好
“纪廷望。”冯韵雪的嗓子发紧,她几乎喘不过气,一字一句地控诉:“你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把oga带回家,当着她的面进出所有公开场合,告知所有人她是被抛弃的那个,现在还要剥夺她在这个家里女主人的权利。
“你把泱南支开,就是为了这个?”
“别多想,押送战犯只是他晋升上校的流程,他是我的儿子。”纪廷望不含笑意的眼睛让冯韵雪觉得害怕,“你给他一个贫民窟的oga,发泄玩玩就算了,真结婚怎么也不能找个无法生育的。”
冯韵雪愣住了,纪廷望说:“他在医院的检查资料我全都看过,腺体有问题,生殖腔也不行,生不了孩子的oga一无是处。”
“你真的是看不上他吗?”冯韵雪看着他那张陌生到极致的脸,问:“还是看不上跟他从一个地方出来的我?”
纪廷望短暂的沉默过后,便越过她直直进了屋。[br]
白榆回去后莫名发起了烧,浑身都被汗浸湿,包括被子,他嘴里还呢喃着纪泱南的名字,苏叶在厨房给他烧了壶热水,拎着就要去房间,冯韵雪杵在厨房门口,脸色苍白。
“夫人,您怎么了?”
“他被标记了。”冯韵雪说。
“嗯。”苏叶没有隐瞒,“是临时标记,小榆身上都是少爷的信息素。”
冯韵雪不知在想什么,对她说:“我房里有退烧药,去拿了给他。”
“好。”苏叶连忙应道。
上楼便碰见了正好下来的明江跟明卓,oga脸上带着笑,“怎么了?”
苏叶回答:“我去夫人房里拿个东西。”
明江给她让了个位置,苏叶道了声谢才上去,冯韵雪一个眼神都没给明江,倒是oga主动向她打了招呼。
“早。”
冯韵雪没胃口吃东西,回去房间,明江跟明卓在餐厅吃早餐。
“这些人真是的。”明卓抱怨起来,“怎么一个个都没有礼貌。”
明江笑:“吃你的饭。”
苏叶拿着退烧药去白榆的房里,先是用毛巾给他身上擦了,然后就着温水让他把要咽了,期间水呛到喉咙,白榆咳得厉害,干呕了好几下,吓得苏叶接连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没事吧?还好吗?”
白榆没什么意识,只喊着:“泱南哥哥。”
“少爷很快就回来了。”苏叶安抚他。
白榆埋在被子里,他觉得有点冷,整个人都缩着,有气无力地睁开眼,脸侧到耳根红得像是起了疹子,“少爷是不是不要我?”
苏叶摸他的额头,“没有的事。”
“他不喜欢我。”白榆的头发全湿透了,牙齿都在哆嗦,“是不是?”
“没有,小榆,少爷只是不爱说话,没有不喜欢你。”
白榆揪着被子,指节发白,不太相信的样子,眨眼的速度特别慢,“我是下等的oga。”
苏叶坐在床边,穿的围裙有些脏了,她替白榆掖好被子,说:“什么话,别瞎讲。”
“那苏叶姐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啊。”苏叶笑着说:“小榆很可爱,悠悠也喜欢你。”
“悠悠不喜欢我。”白榆难过地说。
“悠悠嘴巴坏,有时候爱偷懒,但她没有讨厌你。”
“真的吗?”
“真的,你不知道吧,她很讨厌明卓。”苏叶弯下腰凑到他耳边,跟他说悄悄话,“每天夜里都要跟我骂好几遍明卓才肯睡觉。”
白榆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眼泪跟汗混在一起滴进枕头里,“我明天帮她洗衣服。”
“不用,等你好了,帮她去修剪夫人的花圃,她最不喜欢弄这个。”
“好。”白榆揉着眼睛,偷偷说:“我喜欢给花剪叶子。”
“睡吧小榆。”
白榆夜里发了一身汗,早上才退烧,六点从床上爬起来,房间里除了自己再没别人,他换上衣服跟鞋出门。
悠悠捧着一筐衣服要洗,气鼓鼓地从一楼的卫生间出来,见到白榆,哼了一声:“该死的,一天天的换这么多衣服也不嫌累。”
里面基本全是明卓的,小孩子调皮又贪玩,稍微沾个泥点就要换。
“悠悠,我先去趟学校,你放在这里,等我回来,我洗。”
“我要是往这一放,指定挨骂。”悠悠跺了下脚,“哎呀气死我了,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白榆这几天瘦了不少,本就小的一张脸更显瘦弱,他往客厅看了眼,小心翼翼地问:“少爷回来了吗?”
悠悠不耐烦地捧着脏衣篓,撂下一句:“没有!”
六点多去学校太早了,但是白榆有些害怕待在家里,他摸着后颈被做了临时标记的腺体,上面还有着纪泱南的味道,想了又想,还是走了。
他在大剧院门口的长椅上坐了很久,摸着空空的肚子,等到中央大街的钟声响,才去了学校。
教官拿着教鞭在教室门口堵着他,“还知道过来?”
“对不起,我应该是要毕业了,我”
“带着alpha的标记过来,是向我证明你有人要,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是吗?”
白榆惨白着脸摇头:“不是,我昨天发烧了,所以没来,前两天对不起,是我不对。”
“把手伸出来。”
白榆的指甲几乎要把皮肤抠破,还是伸出了手,掌心之前留下的鞭痕差不多消了,他闭着眼接受着新的惩罚,然而疼痛却并没有袭来。
“以后不要来了。”
白榆还摊着掌心,茫然地抬起头。
“还不走?去前面的教学楼一层签字。”
白榆收回手,后怕地蜷着手指,朝教官弯了下腰,“好,谢谢。”
从学校出来,白榆觉得头有些晕,可能是因为没吃早餐,他甩了下脑袋,抬眼望着头顶的太阳,阳光刺向他的眼,他也不闭上,就那么看着,直到琥珀色的瞳孔逐渐失焦,他反应过来后连忙低下头。
走到中央大街的十字路口,又开始发起了呆。
“时春家,好像从这里走。”
他只来过时春家一次,是那天时春告诉他家里没有人,邀请他去玩,时春家有一台黑白电视,俩人看了场无声电影,但他不能太晚回家,所以下午就走了。
印象里十字街口左转绕过一条河然后得再走好长一段路才行,平常的话白榆并不会觉得累,但是他刚退完烧,太阳一晒就晕,起码走了近一个小时,才敲了时春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女性oga,穿着暴露的吊带短裙,上了点年纪,眼角有着清晰可见的皱纹。
“你谁啊?”
白榆舔着干燥的嘴唇,看着陌生的女人,猜想这应该是时春的妈妈,“你好阿姨,请问,时春在家吗?”
女人说着不知道哪里的方言,手也甩起来,“他都结婚了,怎么会在这里,早走了。”
“那”白榆着急道:“那他还回来吗?”
“这我哪知道?可能怀孕了回吧。”女人不耐烦地要赶他,白榆扑了个空,心里难免伤心,在女人要关门时抵着门,“要是他回来,可以告诉他我来找过他吗?”
白榆站在门口,身后偶尔有胡乱的吆喝声。
他对女人说:“我叫白榆。”
“哎呀,再说吧。”
“麻烦阿姨了。”白榆恭敬地朝她鞠躬,门砰得被关上,他愣在原地,眼睛酸胀,路过的alpha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他才捂着后颈慢吞吞回家。
身上还背着上学以来的挎包,里面是他早就背烂了的oga教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