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 ter3搭子
大早上还没天亮，枕头边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周渡睡眠浅，睁眼看向床头柜，很显然那个手机是许凌云的。
往前看去，许凌云睡的香甜，整个人抱着被子侧趴着睡，正面朝他这边。
周渡关掉烦躁的声音，继续躺下睡。
没过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来。
许凌云迷迷糊糊睁开眼，光脚踩在地上，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暗哑，“喂，谁啊？”
“小云子，你怎么还在睡觉？好不容易出去旅游，快起床做攻略去玩啊。”罗子宴的大嗓门直往耳朵里钻。
许凌云被这声音震了个哆嗦，拿着手机远离一段距离，“罗子宴，你发癫啊？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半眯着眼睛看去，才早上五点。
许凌云打了个哈欠，就着往旁边躺下去，结结实实坐在手臂上。
许凌云浑身一僵，瞬间回过神，这下瞌睡也没了，急忙起来。
“周渡，对不起啊，我忘记昨天晚上和你拼床了。”许凌云后退一步，双眼微垂，正对上一双极其黝黑的眸子里。
死水一滩，完全没有一点活力。
周渡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没关系。”
许凌云慌乱移开视线，扭头对罗子宴抱怨起来，“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你怎么这么烦？”
罗子宴那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一阵细小的声音传来，“大好的青春啊，你还不去做做准备吗？”
“知道了，知道了。”被罗子宴这么一吵，刚刚又被吓了一跳。
许凌云完全没了睡意，躺在床上搜攻略，“周渡，你睡了吗？”
过了一会周渡才回答，“没，怎么了？”
许凌云连忙翻身，小心询问着他的意见，“我昨天晚上的提议怎么样？”
周渡要是和他一起做个旅游搭子，那这一路上可就不会无聊了。
周渡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语调怪异，“如果是其他人，你也会这么问吗？”
许凌云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盯着周渡的背影看，“啊，大概，可能，也许会的吧。”
周渡抵了下牙，翻身坐起来对上一张朦松的脸，微微弯唇，“可以。”
“真的？”许凌云起身坐过去，弯腰把手机递过去，“我在攻略，你要不要一起？”
“嗯，七日游，第一天会途径卡定沟风景区，然后会去日照金山，我们会在林芝住一晚。第二天是色季拉山。”
匆匆扫了一眼，西藏很大，风景区分布很广，每一个景点都分散的。
所以，如果要去旅游景点，大多数时间怕是都要在车上度过。
周渡眉头轻蹙，许凌云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
“嗯，第七天的话我们会去羊卓雍措，然后是卡若拉冰川。”晃了晃手机，许凌云满脸都是向往，“你觉得怎么样？”
周渡捕捉到重要信息，“一个人多少钱？”
“一个人四千多，吃的还不错，住三晚五星级酒店，其他的就是民宿。”许凌云低头仔细翻看，“而且这个时候，有篝火晚会还有游湖，全包哦。”
周渡有些犹豫，面色闪过一丝局促，“我来西藏的目的，主要是想看珠穆朗玛峰，还有布达拉宫，我没想过这些。”
眼里闪过一抹惋惜，看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说的上话的人，没想到路线完全不一样啊。
许凌云起身，“那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去了。”
许凌云嘀咕了一声，“这么多风景，不去打卡不去拍照，不去感受一番，真是可惜了。”
“等等。”周渡叫住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我加你微信，把钱转你。”
一起游遍西藏吗？
周渡抬眼打量少年的侧脸，那张脸看起来有些引人遐想，也不是不可以和这个好骗的人一起去。
“好啊。”许凌云弯唇一笑，和导游说了一声就和周渡加上了好友。
周渡的微信名字和游戏名字一样，舟无渡。
周渡盯着屏幕上凌云壮志的字，眸光微暗，随即打上备注把钱转给了他。
“导游会在下午两点来确定签合同，在这之前我们就收拾一番，先去吃饭，然后在这里逛逛。”许凌云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漱。
周渡捏紧手机，听着水流声进入耳朵，在原地愣了一下。
没想到，能这么快就和许凌云有了交集。
意料之外，他还以为许凌云难以接近，没想到倒是和小白兔一样好骗。
这样的一个人，也敢独自一人来西藏旅游吗？还真是胆子大啊。
有了伙伴，话题多了起来，做的事情也有了计划。
蓝天白云，太阳高悬于空，金灿灿的阳光炙烤着大地。
许凌云抬起胳膊抹了把汗，一手里拿着单反相机，一手拿着冰棒吃。
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反光镜时而闪过一道刺眼的光。
周渡不紧不慢跟在身后，一件灰色衬衫，袖子挽到臂弯处，休闲裤把双腿衬托得笔直颀长。
薄唇轻抿，面色沉凝，周身仿佛自带冰箱一样。
遇到搭子还不错，就是这个搭子有些不太爱说话。
许凌云把棍子丢进垃圾桶里，胳膊碰了一下周渡，“前面就是布达拉宫的广场了，要去逛逛吗？如果要进布达拉宫，要提前约门票。”
“我知道。”周渡看着前方的路，阳光从树叶里倾斜而下，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凌云偏头看去，拿起单反相机对准他。
“咔嚓”。
一张阳光里的少年被定格在照片上，身后是一道很高的墙，墙沿上开着红色的蔷薇花。
侧脸被模糊，一丝孤僻的意味弥漫。
听到那是咔嚓声，周渡浑身猛然一僵，手脚顿时不知道放在哪里。
许凌云靠近他，调着单反相机，“你要不要看看，很好看的，很帅气。”
“不，不用了。”话语有些生硬，周渡拒绝掉了许凌云的提议。
许凌云这才发现周渡的僵硬，打量了一眼锋利的轮廓，迟疑道：“你，你害怕拍照？”
周渡眼睑微垂，指尖蜷在一起，“对，我不喜欢拍照，你以后不用给我拍。”
许凌云有些惋惜，说实话，周渡长的不错，是那种冰山类的帅哥。
五官生冷锋利，眸子黝黑死寂，看起来还有点阴郁的气息。
不知道周渡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许凌云心里闪过这个想法，偷偷打量着慢慢走着的人。
应该很好看，就像是冰山融化，春暖花开。
许凌云这么想。
察觉到许凌云的目光，周渡心里没有什么波澜，只是脸色有些僵硬。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沉默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布达拉宫广场。
进入广场不需要门票，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之前的尴尬气氛一扫而光。
许凌云拽住周渡的胳膊，“我们快去里面逛逛，逛完这个广场我们就可以回去签合同了。”
广场很大，鹅卵石铺成的道路，花坛里的菊花，凉亭，垂落的杨柳。
广场上时而飞起的鸽子，一幕幕无一不在彰显着这里的唯美和诗情画意。
许凌云迫不及待拿起单反相机，走走停停这里拍一张那里拍一张。
就连周渡也拿出手机，仔细地拍了几张照片进去。
抬眸看向那个看向前方举着相机对准布达拉宫的耀眼少年，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握紧手机的手指蜷了蜷，对准少年拍了一张照片保存在相册里。
少年身量和他差不多高，浅褐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一层微光，上扬的嘴角使侧脸模糊起来。
许凌云，凌云壮志，父母给予宠爱和期望，生活在光明下。
周渡，舟无渡亦自渡，船一翻就彻底沉溺在水中，然后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无舟渡，亦不能自渡，也没有人能渡。
“周渡，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许凌云一脸担忧，“太阳有些大，我把我的遮阳帽给你戴。”
挂在小手臂上的遮阳帽戴在周渡头上，瞬间就挡去了烈日的侵蚀。
“你脸色有些不好，没事吧？”许凌云还是有些担心，“周渡，你不会有高反吧？”
周渡收敛起心神，扯了扯唇，嗓音有些涩然，“我没事，就是有一点低血糖。”
“你早说啊，早说就买些糖带在身上。”许凌云叹了口气，拉住周渡的胳膊，“算了，我们先回去吧。”
“你不是要逛广场吗？”周渡被迫转身，稍稍踉跄了一下跟上少年的步伐。
“哎呀，它在这里又不会跑。我们先回去把合同签好，把项目对好。”许凌云弯唇，眼里满是亮光，“然后好好休息一天，等我们回来逛布达拉宫的时候再来也不迟啊。”
“而且。”许凌云侧目看去，眼里的光和脸上的笑差点把周渡灼热，“如果回去弄好后不出门的话，我还可以叫你带我上分。”
周渡移开视线，目视前方，低声应下，“好。”
“你还好吧？”许凌云把糖递给对方，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周渡摇了摇头，撕开包装袋含进嘴里，语调有点含糊，“没什么大事情，就是可能被晒到了。”
“行，那我们回去吧。”许凌云边回消息边说，脚步一转就往酒店里走去。
周渡低头的时候瞟了一眼对方的手机页面，抿了抿唇什么话也没说。
慢紧慢赶在外面的餐馆里吃饱了饭，刚好到酒店门口时就有旅行社的负责人打电话过来，约在酒店大堂见面。
对方还有两三分钟就会到，而且还给他们定好了酒店，可以签好合同后就搬去对方定的酒店里。
许凌云其实挺喜欢现在住的这个酒店的，环境不错，而且还在八廓街中心。
“周渡，要不然我们就不搬了吧？就在这里挺好的。”许凌云想问一下周渡的意见，偏头看向对方。
周渡眸光微顿，在心里想了一下，旅行社定的酒店和许凌云定的酒店都应该差不多。
想到这里，周渡点头，“都可以，我把房钱转你。”
他在官网上看了一眼价格，一晚上差不多一千多的房间，平摊下来一人一半。
五百多如果在偏僻一点的地方找，或许能住个两天？
周渡手头说不上富裕，但五百多的酒店也还是能住得起的。
况且……
周渡微微偏头看向身边的大男孩，心里思绪万千。
最终还是把房钱转在了对方微信杀上，“钱转你了，记得收一下。”
“好。”
“你好，请问是许先生吗？”男人稍胖，带着一副眼镜，挎着一个黑色的包，笑容恰到好处。
许凌云点头，收起手机回答，“我是。”
“许先生请跟我来。”男人带着许凌云朝大厅的位置上走去，坐在里面，“我姓廖，叫廖海，请问你们是两个人吗？”
“对的。”廖海问一句许凌云回答一句，周渡就在旁边当背景板。
“是这样的，这是合同。”廖海拿出纸张来，拿着笔翻开合同，“在咱们旅行社都有合同要签，这是保障。而且在西藏这个海拔高的地方，还有保险要买一份。”
“至于保险的事情，咱们对好合同再说。”廖海雷厉风行，和许凌云对起团里的项目来。
许凌云带着笑，神色向往，“合同里的项目都包含的吧？万一到时候……”
“嗨，许先生放心好了。”廖海笑吟吟道：“合同里面出现的项目都是包含的，如果到时候没有的话，或者是哪里让许先生不满的，都是可以打投诉电话的。”
廖海翻到合同最后面，指着上面的两个电话，“这是旅行社的投诉电话……”
“好，知道了。”许凌云点头，“你说的那个送的写真照片，是项目里面包含的吗？”
“对，是项目里面包含的。”廖海点头，翻出手机来，“许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都可以问我。”
“没什么问题。”许凌云摇头，“既然都对好了，那我们就签合同吧。”
“你们没有什么心脏病和高血压吧？”廖海询问这两人的身体情况，“如果有这些疾病的话，是不可以报团的。”
“这倒没有，就是有些低血糖。”许凌云偏头看了一眼周渡，“低血糖应该不会有事吧？”
“低血糖没什么大事，但也要注意一些才是。”廖海在合同上写上相关的项目和自己的名字，把合同和笔推给他，“许先生可以加一下我的企业微信，你们来这里没发生高反吧？”
廖海随口一说，“我每次都会遇到很多南方人，他们的高反严重，可受罪了。”
“我倒是没有，当初还去爬了玉龙雪山。害怕有高反，买上氧气瓶都没用上。”许凌云边写边说：“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打算来西藏挑战一下。”
“哈哈哈……玉龙雪山的海拔四千多米，和西藏比起来，还是西藏要高一些。”廖海对上合同，看向周渡，“这位先生也要写一下，然后交一下保险费就可以了。”
等一切弄好后，廖海拿出手机收钱，“许先生和周先生可以换酒店了。”
“换酒店就算了，在这里也是差不多的。”许凌云拒绝了换酒店的提议。
廖海点头，“也可以，那我把那边酒店退掉，至于费用的话就退还给你。”
旅游项目都已经对好，其他的费用用不上，用不上的自然就要退回。
“好。”
“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去旅游景点了，有点期待。”许凌云脱掉鞋子像没骨头一样趴在床上，神色兴奋带着期待。
周渡在卫生间洗漱了一番，拿出手机准备去陪玩app里接单。
许凌云待的无聊，偏头看向他的方向，“周渡，你带我上分吧，我要上荣耀。”
周渡指尖一顿，许凌云刚上王者，如果要上荣耀的话需要点时间。
而且，许凌云的操作真是一言难尽。
用他好友的话来说就是：就算是撒把米在屏幕上，鸡都比他会玩。
但他又没有理由拒绝许凌云，而且刚刚在外面也答应了对方。
周渡有些无奈，熟练的打开游戏，“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许凌云想靠近周渡一些，索性从床上爬起来趴在周渡的床上。
游戏启动，含着模糊的声音响起，“你可以回去你的床上，你在这里有些影响我操作。”
许凌云抵了抵牙齿，脸色微红，“那，那什么，我想看你的操作，说不定还能学一点技术呢。”
说不定以后回去后，他就不会和周渡再有交集了，到那时候他想上分怎么办？
所以，说到底还是要学技术好。有了技术，何愁上不了分？
周渡瞥了他一眼，少年神色有些不自然，对他来说好像有些局促。
“随便你。”周渡靠在床头上，许凌云也同他一样靠在床头，“周渡，我应该玩什么呀？”
好烦，那么多英雄，为什么就没有简单的？
简单的英雄都是女性，万一周渡取笑他怎么办？
男人就应该玩男英雄，男人要是玩女英雄，会被别人嘲笑。
周渡有些头疼，和不会玩游戏的人玩游戏，简直会把心里的怒气慢慢激发出来，“都可以，你想玩什么……”
话还没完，许凌云熟练的锁定了手法英雄公孙离。
直接把周渡干沉默了。
周渡委婉开口，“我给你选个瑶，你拿瑶跟着我。公孙离这个英雄，不适合你操作。”
既然想上分，那就要玩会的，玩不会的不但被队友骂，还会掉段。
许凌云有些委屈，“可，可是你不是说，我玩什么都可以吗？”
“……”周渡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不改色道：“你不是想上分吗？想上分就不能玩这种有难度的英雄。”
“好吧。”许凌云不情不愿应下，和周渡交换了英雄。
打游戏的时间过的特别快，许凌云已经到王者十星了，同时关于旅行的司机也发了信息过来。
许凌云打了个哈欠，“不打了，我们早点睡觉吧明天早上六点就要去集合。”
“可以。”又白白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
望着周渡去往卫生间的身影，周渡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余光瞥见许凌云的手机，动作停顿了下来。
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屏保是许凌云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中年男人看起来慈祥，中年女人看起来温婉，和记忆里的人完全是两幅模样。
双眼死死盯着女人的笑脸，不自觉抬手摸到了眼角的那条疤。
“许凌云。”周渡弯腰拍了拍许凌云的脸，眉头微蹙，“起床准备出发了。”
许凌云眼睛都没睁，早就调好的闹钟响了几遍也没把人闹醒。
在睡眠中被人强制叫醒，许凌云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去，嘟囔道：“让我再睡会儿，好困。”
双手捏着肩膀把人晃醒，周渡脸色冷硬，“要是再不起床，就要赶不上车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负责带他们旅行的司机早就把地址和时间发了过来，让他们打车去和平饭店集合。
距离约定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许凌云要是继续睡下去，那钱不是白花了吗？
许凌云坐起身来，双眼迷糊，哈欠连连，“周渡，我好困啊。”
“等下到了车上再睡，你先去刷牙洗脸，你要带些什么东西？我帮你收拾。”周渡松开手，朝行李箱走去。
许凌云也不想白花钱，不情不愿起床，“我的相机，换洗的衣服，还有内裤，然后就是墨镜啊护肤品什么的。”
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来清醒还没醒的大脑。
余光瞥到卫生间门前的镜子里，周渡正蹲在地上帮他收拾东西。
许凌云在此刻心里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和周渡做了个搭子，这场旅行他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眉眼微弯，许凌云快速洗漱完出去，边穿鞋边问，“收拾好了吗？我们快走吧。”
“马上。”周渡把需要的东西放在一个箱子里，随后拉起来，“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天色麻虎亮，两人站在酒店门口打车，许凌云四处张望，“出租车怕是进不来，我们应该要出去打。”
“现在没什么人，能进来的。”周渡站在原地等，手上提着行李箱的拉杆，“白天人来人往，车子才进不来。这个时候都没人，能进来的，等等。”
“嗯。”许凌云打着哈欠，一双眼睛氤氲着一层水雾，困意让他看起来没有一点精气神。
周渡抿唇站着，余光扫到他的神色，随口问道：“很困吗？”
“哈～”许凌云打完哈欠才回答，“我从来没有起这么早过，早知道就不约这么早了。”
“西藏景点分散，大多数时间都要在车上度过，所以出发的时候很早。”周渡难得解释一番，“到了车上再睡吧。”
“这么说来，这个团里的人应该挺多的。”许凌云渐渐回过神来，眼里满是亮光，“到时候肯定很好玩。”
周渡低头看手机屏幕，没回答他的话，“还有一分钟就到了。”
“周渡，你家是哪里的啊？”许凌云看了一眼时间，闲聊起来。
周渡没立刻回答，过了一会才说：“老家是贵州的，在苏州工作。”
“那你是不是很能吃辣？”许凌云收起手机，笑眯眯道：“之前我有个同学就是那边的，他说吃不惯苏州的饭菜，每次去食堂吃饭都会带着一瓶辣椒酱。”
“辣椒酱还挺好吃的，很下饭。”许凌云笑起来，脸上都是舒朗的笑。
“你在苏州哪儿？”许凌云偏头看去，周渡实在是太冷了，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出租车停靠在酒店门口，周渡拉着行李箱朝后备箱走去，“车来了，走吧。”
许凌云撇了撇嘴，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经过之前的话题，两人坐在车里默默无语，许凌云偏头看着窗外。
周渡靠在座椅上，目视前方，偶尔看向窗外。
“许凌云。”周渡叫了他一声，嗓音有些哑。
“啊？怎么了？”许凌云偏头看去，却只看到一个侧脸的轮廓，眼里都是疑惑，“怎么了？”
“我口味很淡，吃不了辣，我在苏州南京工作。”周渡不紧不慢说着，回答许凌云之前的问题。
许凌云“噗嗤”一声笑出来，虎牙露出来显得有些可爱，“周渡，你这反射弧有点长哎，刚刚问的问题，你现在才回答我。”
“我家也是南京的。”许凌云朝他靠近一些，“你南京哪个区啊？到时候回去我可以找你玩哎。”
还真是巧，他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的人，居然会在同一个城市。
大腿上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手心里出了一些热汗，周渡偏头，“江陵区。”
“好巧。”许凌云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甚至是有些激动的神色，“我家也是江陵区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吧。”
周渡微微弯唇，那双眼睛顿时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可以啊。”
许凌云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太巧了，这就是缘分你知道吗？”
“嗯。”周渡低低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往后靠去，“到了叫我一下，我眯一会。”
许凌云扭开头继续盯着窗外，心里竟有些喜悦，“好，你睡吧。”
车子一路摇晃而去，模糊的景色和车辆往后退去。
许凌云握着手机，嘴角的笑怎么也收不下去，没想到真的太有缘分了。
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注定他和周渡相遇，然后成为朋友。
到了早上七点，天色还没亮，车子如约到了约定的地点。
还没等许凌云叫人，周渡就睁开了眼睛，打开车门弯腰出去。
周渡拿箱子，许凌云按照车牌号找车子，“这些车都不是，不会是还没到吧？”
不是吧？他们都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司机却还没到。
这个司机有没有时间观念啊？
和平饭店前站了好几个拉着行李箱的人，陆陆续续也来了许多。
许凌云和周渡站在一旁静静等，见此情形，许凌云开口，“这些人应该都和我们一样，司机怎么能让我们只带一个箱子啊？”
好多想带的东西都没带上呢，心里有些气愤。
周渡倒是无所谓，“只带能用的就行，也不用费心费力。”
许凌云垂头丧气点头，脸色郁闷，“都七点五分了，怎么还没到？”
他觉还没睡好呢，还想在车上睡觉呢。
“来了，你看看那个是不是？”周渡看向前方开来的车，去看前方的车牌号。
许凌云确定，“就是这个，我们快去。”
两人一起过去，司机下来开始吆喝。
两人把箱子放在后备箱，进车找位置坐下，“周渡，坐这儿。”
周渡走过去坐在许凌云身边，微微往后靠去，闭上眼睛。
许凌云却是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时而看看手机，没多大一会就陆陆续续上了几个人。
一对中年夫妻，两个年轻女人，一个年轻男人。
加上他们两个，正好七个人。
司机进来开始对人数，“哎，咱们车只有七个人，其他人已经坐别的车走了，我们也走吧。”
车子启动，缓缓往景点开去。
许凌云戳了一下周渡，“周渡，你晕车吗？”
周渡摇头，“不晕，你晕车吗？”
“晕车的可以坐前面，吃点晕车药。”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开口说道。
司机是个矮矮胖胖的光头，看起来有些不太好说话。
许凌云摇头，脑袋靠在窗户上，“我不晕车，就是问问你而已。”
车子渐渐开出了拉萨，在高速路上时而抖动一下，许凌云昏昏欲睡，不大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睡的并不安稳，座椅有些硬，而且头也不好靠，睡着睡着头就歪到了周渡肩上。
整个脑袋压在肩膀上还是有些重量的，周渡微微偏头看去，青年一头棕褐色头发凌乱的垂落，碎发搭在眼睫上，面色有些疲惫。
看了一眼就任由对方去，身体下意识靠近对方，让对方睡的更舒服。
许凌云模模糊糊醒了几次，肩酸脖子不舒服，活动了几下又睡去。
来来回回之间，到了早上九点时，明媚的阳光已洒满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司机把车开到服务区去，吆喝着喊道：“休息一下，该上厕所的上厕所，该抽烟的抽烟，该买吃的就买吃的。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我们才会吃饭，大家先填填肚子。”
许凌云坐的位置离车门很近，两人率先下车，刚落地就迫不及待扭动着腰。
“周渡，你要……”转身的功夫，就见周渡叼了支烟咬在嘴上。
太阳从后方照来，刺眼到差点睁不开眼，那道身影站在阳光下，身形颀长，烟雾光晕迷离下，模糊不清好像站在雾里一样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