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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不认错不就没错了

 

天光已亮,窗外鸟鸣渐起。

秦崇屿倏地睁开眼,初时脑内混沌,怔怔盯着床帐顶,迷茫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意识渐渐回笼。

这几天经历的事零零碎碎在脑子里迅闪而过,不断循环,让他后槽牙紧咬,拳头越握越紧。

忍不住狠狠一拳砸在身下的床榻上。

柔软的垫子,他暂时失了功力,体虚不济,一拳下去只听得一声闷响,仿佛是在嘲笑他如今的无力。

秦崇屿觉得自己胸腔发胀发痛,呼出的气又热又重,满腔怒火无处宣泄。搅动到后来,竟蔓成一股悲凉。

秦崇屿翻身下床,疲软乏力的身体牵动全身伤处,隐隐作痛。他先涨红了脸,复又惨白几分。摇摇欲坠的步子,伸手去拿不知是谁收起来重新搁回刀架上的佩刀。“当啷”一声半出鞘,金石之声清脆。

狭窄笔直的刀刃,光亮的刀身映照出他憔悴的容颜。这柄刀随他征战沙场,嗜尽敌寇鲜血,记录他如何一步一步用命打出的赫赫威名。

可是,蛟龙落难,虎落平阳,现在他的骄傲尽毁了,三番两次受人淫辱,身心具恸。

秦崇屿性烈又傲,自觉无颜存活于世,抽出长刀,锋利的刀刃抵上脖颈,薄薄的皮肤立时渗出一条细长的血线。

双肩颤动,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像是被什么揪起,握刀的掌心生汗,手腕带动刀刃的动作顿住。

不知为何,他想起一些年幼时候的事。

他非嫡非长,又是异族贡女所出,母妃虽美貌,但在后宫中并不受宠。

在他之前,顺衡帝已有五个儿子,他们的母妃不是宠妃,便是世家豪族,无论家世背景,上头的那五位兄长都比他更得父皇宠爱。

秦崇屿样貌六分肖似其母,一双雾蓝的眼瞳与兄弟们的黑瞳实在不一样,小时候没少受哥哥们欺凌。

他年纪幼身量小,母妃位轻,纵想护他也有心无力。

起初,秦崇屿以为父皇会帮他惩治欺负自己的恶人,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得到一个机会,谁知父亲见了他,一时间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父皇见到他像见到陌生人。那一刻秦崇屿什么都明白了,默默行礼退走,咬紧牙关一个人扛。

他知道,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要想在皇宫安身立命,首先必须得入得皇帝的眼。

既然不受顺衡帝重视,他就让顺衡帝难以忽视自己的价值。

文韬武略,秦崇屿付出百倍努力,样样都要比所有兄弟好。

满了十六岁的皇子都会出宫开府,而他一个堂堂皇子自请去战场,苦寒北地,刀山火海,为国尽忠,血染沙场。

他的骄傲,他能与那些宠妃贵女所生皇子较量的资本,都是他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

他要自己永远也不会像幼时那般无力,却不曾想,筑起的垒防会一夜崩塌,他的尊严,被人践踏。

秦崇屿吞了口气,喉结上下滑动,虎口处感受到一颗两颗滚烫的温热,后知后觉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

一只手捧住胸口,似是不相信真的是泪水,无声的张口,表情无助而破碎。

他幼时极爱哭,因为老是受人欺负。自见过顺衡帝,意识到他并不在乎自己这个儿子,此后发誓,一滴眼泪也不要流。

早就记不清哭是什么感觉了,原来是这样。

悲嚎响彻房里,长刀反手收鞘,无力滑坐下身体,蜷起肩膀,收紧双臂,环抱唯一能够给他依靠的兵刃,咬唇抽泣。

他不想就这样受辱而死,却恨不得即刻将这具皮囊摧毁到连一丝灰烬都不留。

他想为自己讨回公道,然而辱他的那个人同样的是皇帝的儿子,就算痛快杀了,自己也会背负一身污名。

冤屈无处诉,愤怒无处泄。

手掌死死摁住疼痛欲裂的胸口,咬紧的嘴唇,唇角溢出猩红。

就在这时,厢房门自外推开,进来的人先往床上一瞧,掀开的被褥,不见人影。

再往角落一看,秦崇屿抱着刀,歪斜坐在那。

来人嗤笑一声,吩咐小厮将吃食药碗搁在桌上下去,附庸风雅手里捏了把折扇,打开扇子轻摇。

“哎呀,醒啦。”

秦崇屿垂着眼一动不动,听到这声,顿时怒目圆睁,拔刀朝秦阳羽刺去。

他丹田里的余毒未清,武功未复,秦阳羽脚下几步轻松躲过,调转扇子,扇柄准确敲在秦崇屿腕骨上,只见骨节分明的手一松,长刀脱手。

秦崇屿脚步踉跄,身形不稳就要往前跌去。秦阳羽好心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拽了回来,没料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他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

秦崇屿唾了他一口:“畜生!”

秦阳羽长到这么大可从来没挨过耳刮子,有些愣住了。等他反应脸上火辣辣的疼,脸上表情立马变得十分难看,扬手一掌打得秦崇屿脸偏到一边去,嘴角出了血。

秦阳羽怒火中烧:“你这贱人,还有胆骂我?”

秦崇屿扭过脸,怒目而斥:“秦阳羽,你强辱兄弟,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秦阳羽火气也大了,紧盯秦崇屿仇恨烧得熠熠的眼睛,怒极反笑。

“强辱兄弟?”秦阳羽仰头大笑一声,“秦崇屿啊秦崇屿,亏你有脸说出口,若不是你中了曼陀花的毒,反连累了我,本王何至于当这罪名,凭白授人以柄。”他说得甚是理直气壮,根本不觉得几次强上了秦崇屿的自己有罪。

听他满口无赖,所有罪责推卸一干二净,秦崇屿倒退两步,梗了一口气,两眼阵阵发黑。

他喘了几下,一股股铁锈味冲喉头往外冒,顿了顿,咬牙问道:“照你的意思,是我拖累你?”

秦阳羽点头,全无压力。既然能理不直气也壮,他自有一套逻辑。

本来就是醉酒误入,后来发生的事,他的记忆始终也零零碎碎模模糊糊的。

只不过每次清醒过来,都见秦崇屿满身狼藉躺在自己身下。

一而再而三,法扭动,几乎是哽着泣音试图把肉棒挤出去。

然而他整个人串在肉棒上,这样徒劳晃动,唯一用处是让痉挛的媚肉被滚烫的棒身无死角磨了个遍,戳肿穴心,把自己生生捅出水来,哆哆嗦嗦浸亮整根巨棒,最后盛不住从撑到扭曲的穴口溢出,淅淅沥沥沾湿裤子,贴上腿肉,把绷紧丰盈的肌理衬出几分情色半掩的淫糜。

拿到账本之后,案子忽然变得简单多了。

没有中途断了的线索,想逃的人还没来得及逃跑就人赃俱获,赃物、人证……只要办案需要,要不了多久就能弄到手。

这其中固然有秦崇屿未雨绸缪,也有丢失账本后,暗中阻挠他查案的人不再发力的缘故。

铁证如山,账目上清清楚楚的名字与血红的手印,还有各种来往的书信,想抵赖都不成。

秦崇屿坐在衙门堂上,冷眼看容州知府不住抓袖揩汗。

老小子人不坏,就是迂得很,被人哄骗当枪使。幸亏还有那么点文人清高的风骨,别人送他的好处一概不要,这才保住了自己的乌纱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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