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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外面起了一阵风,雨点密集地砸在玻璃窗上,发出一阵鼓点般的骤响,水雾浓重,秋夜的湿冷如有实质地渗进屋内,山雨的气息混杂着青草香浸润了空气,悄无声息地弥散开,一丝丝占据了周律的呼吸。

方青颂撩开颈后的发丝,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低下头,露出润如膏脂的腺体,几缕碎发从耳后滑落散在颊边,遮掩了他微蹙的眉眼。

oga对腺体的控制力并不像alpha那样强悍,光是释放信息素就让他浑身发软,思维变慢。

周律亲吻着他的肩颈,漆黑的眸子凝在眼中,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撩拨发丝的手,清晰的看见方青颂的指尖在颤抖。

对oga来说,在情期之外释放信息素跟求欢没两样,是一件淫荡下贱的事。尽管如此,周律一句话,方青颂还是照做了,他好像都不懂拒绝,什么愿望都照单全收。

周律有时觉得这样很好,有时又舍不得这么欺负人,他分神把方青颂搭在后颈上的那只手捏进掌心里,指节勾缠,偏过脸亲吻他的面颊,叼起腮肉轻咬,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低声夸他:“真好闻。”

空气中时断时续的山雨清香也随之渐渐平稳下来。

周律抚慰着方青颂的颤抖,也享受着他的依赖,电流一般的酥爽窜过神经,他捏着方青颂的手,忽然很想点一支烟。

但是没有火。

于是他把方青颂的指尖叼进了嘴里,像吸烟一样,咬在齿间吸了一口。

指尖传来钝痛,方青颂呆呆地愣了一秒,纤密的睫毛随着视线上掀,青绿的眸子微微震颤。

他红着脸抽出手,被周律反握住,五指顺着指缝插入,和他十指相扣,再施力按住。

方青颂被他摁得后仰,手肘在沙发上撑了几下却找不到着力点,只能一点点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周律牵着他的手解开自己的裤链,慢条斯理地释放。

他没有骗方青颂,确实是一看到他在家就硬了,方才又亲又咬的,此时的阴茎充血硬挺,铃口处分泌出一缕清液,龟头饱满如浆果,一放出来就直直地弹到了方青颂手上。

周律引导方青颂给自己撸,自己则用膝盖顶开方青颂的腿,伸手抚摸着他腿根处的嫩肉,一寸寸地逼近穴眼,用指腹轻轻地揉开湿润的穴口。

小眼被指节撑开,随着抽插翕合吮动,汁水被一道道带出来,淌到股缝之间,和之前的干涩完全不同,方青颂在释放信息素后整个人都像是要融化了一样,身体里格外地湿和热,水液丰沛,周律按住他袒露的小腹,轻易便顶进三指,齐根插入。

湿润的穴肉紧裹着指节吸吮蠕嗦,方青颂仰在沙发上,白皙的肢体被迫地舒展开,像是被剥了壳的水蚌,被周律捅得淫水直流,眯起眼小声地喘。

“嗯……慢,慢一点……周律,周律……轻点,你的手指太长了……嗯啊!哈啊……”

周律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毫无征兆地加快,把方青颂摁在沙发上狠狠指奸。

“嗯……嗯啊……嗯……哼嗯……啊……哈啊……呜……”

方青颂的呻吟渐渐变成了哭吟,舌尖微吐,眼角悬着一颗将落未落的泪,胡乱伸手去抓周律的胳膊,“停一下……哈嗯!嗯嗯……停,停一下……宝贝……呜……”

周律听到他叫自己“宝贝”就狠不下心了,停了抽插的手,唇线微抿,嘴角下撇,清瘦的下颌紧紧收着,面色略微不悦,但言辞依旧体贴。

“可以直接进去吗?我忍不住了。”

方青颂别过脸,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周律面无表情地抽出手,掰开方青颂的腿架到自己臂弯上,挺腰用龟头顶蹭着他下身泥泞不堪的小嘴,缓慢地压到了方青颂身上。

“唔……”方青颂不应地喘着,伸出手像爱抚宠物那样摸了摸他的脸,费劲地喃喃道,“也不胖啊……嘶,怎么这么重……嗯?”

“重一点不好吗?”周律抓住他的手,歪着脑袋蹭了下他的掌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方青颂还来不及反应,就感到下身一麻,周律俯身重重地撞了进来,低磁的喘息贴着他耳畔,话语间带出淡薄的酒气。

“重一点,压得你喘不过气来,里面夹得紧紧的,我觉得很好啊。”

方青颂被这一下肏懵了,双腿打颤,大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音,眼睛诚实地红起来,以一种凄楚可怜的目光望着周律。

他的手还捧着周律的脸,视若珍宝。

周律直起身缓缓退出一截,被他看得自惭形秽,垂着睫毛不说话,抿嘴的样子像受训的小狗。

方青颂笑了下,拇指徐徐抹过他的唇瓣,温柔地说:“没关系,等我适应一下就好了……”

他清亮的眼睛里还蓄着眼泪,乌黑的发丝被汗沁湿了黏在额角,明明在笑,却像哭了一样漂亮。

周律睫毛一颤,他有时觉得自己像是希腊神话里的皮格马利翁,方青颂是他亲手雕塑的爱人,一切都完美无暇,衬合他的心意。神话里的雕像没有独立意志,方青颂也被他塑造得恰到好处,人际关系简单,自我意识薄弱,囿于舒适区并且无限信任他。

他几乎包揽了方青颂所有的欲望。不论物质还是精神,方青颂想要的任何东西都轮不到地留了下来。

但方青颂估计是想给他点教训,今天从早到晚都懒懒地不爱搭理人,周律跟他搭话,三句之内必定被呛回来,一开始周律还会冷不丁哽住,一天下来已经完全适应了,起承转合丝滑无比——方青颂话音未落他开口接道:“对不起,哥,我惹你生气了,我坏。”

方青颂这次没呛他,淡淡地应了声:“嗯。”

虽然还是冷言冷语的没有好脸色,但周律知道,这事儿算是翻篇了,方青颂耳根子软,性子也软,就是生起气来嘴巴特别毒,得理不饶人,这一点大概随谈笑。

周律有时候就在想,如果当年没让谈笑把方青颂接回去就好了,他要是被周太太一手带大性格肯定更软乎,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凶自己那么久。

不过那么早的事情了,再不满也只能想想,以后还是得用药,在方青颂愿意他放弃底线之前,不能让他记住这些事。

入了夜,方青颂一个人躺在床上,隐隐觉得冷,正想打电话给周律问他怎么回事,周律就打着手电推开了门,带着一身轻盈的香气,声线低磁:“好像停电了,你一个人睡冷吗?我有点冷。”

方青颂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香香的周律特别诱人,神差鬼使地“嗯”了一声。

周律放下走到床边关了手电,掀开被子钻到方青颂身边,把他搂进怀里,低声说:“睡吧。”

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力,方青颂嗅着他衣襟上的甜香,头脑昏沉,连应声都应不出来,一阖眼就失去了意识。

翌日清晨,方青颂在剧烈的头痛中睁开眼,身上一阵说不出的酸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周律怀里缩,好像只有贴着他才能好受一些。

“周律?”方青颂推了推周律的肩膀,叫他名字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声音也有点哑,“你是不是把感冒传染给我了……我好难受。”

周律觉浅,被他一推徐徐转醒,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却是:“……什么感冒?我没有感冒啊。”

方青颂愣了一秒,说:“你不是发烧了吗?还给医生打电话了……”

“哥,你做噩梦了吗?”周律摸摸他的额头,声音带了点没睡醒的沙哑,“什么发烧电话?”

方青颂脑海里的东西本来就好像隔了一层毛玻璃,怎么都记不真切,被他一问,也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讷讷地说:“我……我梦到你发烧了,我坐在你腿上,你给医生打电话……然后,我……就跟上次一样。”

“……你在说什么呢?”周律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是不是昨晚做得太过,累着了,嗯?”

方青颂盯着他无辜的样子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来,正要思考被周律按着头揉进怀里紧紧抱住,热烘烘的香气钻进鼻腔,又薰得他昏昏欲睡。

一直到午饭,方青颂都晕乎乎的,周律做了点白人饭,他潦草地应付了几口,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醒来时依旧被周律搂在怀里,四周洋溢着香香的气息。

如此重复几天,方青颂终于睡饱了觉,也接受了自己因为第一次开生殖腔记忆模糊,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事实。

一场秋雨一场凉,台风过后冷空气南下,气温骤降,之前在市美术馆群展的书画尽数售罄,方青颂作为画廊主理人大赚一笔。

他这个人物欲很低,对奢侈品一窍不通,手里有点钱都拿来倒腾字画了,说来也怪,一样是当倒爷,期货他买一次亏一次,炒画却很少有不赚的,加上周律手把手教他撬杠杆,毕业后没多久就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谈笑看到了他在这方面的天分,从自己名下划了一间画廊给他。

相对于二级市场冰冷的商业化架构,一级市场更接近人情社会,一旦入场就需要维系多方关系:联络策展人、疏通学术背书、结交艺术家……

谈笑想的是让方青颂在圈子里多走动走动,积攒一些自己的人脉,顺便混个脸熟。

方青颂想的是能赚最好,赔完拉倒,画卖完了跑得比山里的狗都快,别说混个脸熟了,人一多他压根儿不露脸。

月初方青颂主动要去开幕酒会,谈笑还以为他转性了,没想到只是昙花一现,蔫得飞快,从周律家回来以后一连几天没有出门,莫名嗜睡。

谈笑只当他认床,在周律家那几天没睡好,快月底的时候才给他了一家马场的地址,半哄半劝地让他出门:“你不是一直嫌之前那家马场太多人了不愿意去吗?给你换了一家,私人的,马已经送过去了,要不要去看看?”

其实不用她说,方青颂也会给自己找点事做——他的发情期快到了。

所以这次他没有推辞,轻易就接受了谈笑的安排。

台风那阵子幼儿园停课,隋想想在家里关得都快长毛了,台风结束后说什么也要粗去丸,他爸出差他妈身娇体弱,两人一合计,丢给隋屹。

隋屹不想去游乐园,就开车带侄子去郊区的马场看马。

他出生时家里已经发迹,周末的休闲娱乐就是跟一群家境差不多的二代们上各种兴趣班,马术、射箭、高尔夫……

霍太给儿子报班就一个原则:只要贵的不要对的。

其中隋屹学得最好的就是马术,别的小朋友还在频频摔马哭着要妈妈的时候,隋屹已经可以独自骑完一个圈乘了。

他当时年纪还小,因为经常被绑架,条件反射地厌恶在一段关系中处于被动的感觉,所以永远会在上马的第一秒就表现出极其强硬的态度,将主导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容马匹抢缰。

被摔下马是肯定的,甚至摔得要比别人狠得多,但马是一种慕强的动物,当隋屹不断展露出自己强势的那一面后,他就成了同龄人里摔得最少的那一个。

隋屹小时候觉得自己喜欢的是马术,长大了才逐渐理解自己迷恋的是驯马过程中的征服感,从温血马到热血马,光是他成年后买的马就有二十多匹,按级别寄养在不同的俱乐部,还有一匹幼年骑的pony,舍不得卖,丢在朋友的私人马场当宠物养着。

这次带隋想想去的就是养这匹pony的马场。

按人类的年龄算,隋屹这马已经快六十了,但因为退役得早,而且一直被精心照料着,所以精神很好,一身黑亮的毛发油光水滑,隋想想见了直呼:“hippo河马!”

隋屹已经习惯了他乱七八糟的英文,但该教还是得教,扶额解释道:“想想,这是horse,不是hippo,hippo是你在动物园河里看的那种,全称是hippopota。”

隋想想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笃定,高举双手:“帕托马斯!”

隋屹:“……”

隋想想:“uncle,你刚刚是不是说脏话了?”

隋屹:“叔叔什么也没说。”

隋想想:“可是你的眼睛好像在骂我。”

隋屹:“……”

隋想想:“你的眼睛又说脏话了,uncle。”

隋屹给他气笑了,无奈地跟朋友要了颗苹果,掰开去核教侄子喂马。

“手心要摊着,把苹果捧在手心里,手指不要太弯,马看不到自己嘴巴下面的空间,它分不清你的手指和食物。”

隋想想对喂食兴趣不大,按隋屹说的喂完苹果就有点没劲了,问他:“什么时候能骑小马?”

“一个小时以后吧。”隋屹看着他期待的脸,慢悠悠地说。

隋想想跳起来抗议:“why?!”

隋屹一把将他捞起来抱到手上,向休息室走去:“刚吃完东西不能运动,幼儿园老师没教过你吗?”

“uncle坏!呜呜呜!!!”隋想想反应过来,伏在隋屹肩上带了点奶音假哭,哭着哭着,忽然感觉隋屹的脚步一顿,冷不丁停住了。

他以为隋屹是被自己哭动了,从他肩上支起来,仰头看着隋屹正要说点什么恶狠狠的话,却看到了叔叔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

隋想想也好奇地望了过去,远远看见站着一个穿长袖骑士服的漂亮哥哥正站在休息室门口解头盔,那张头盔下的脸小小的,鼻梁很窄,皮肤很白,即便低着头体态依旧非常好,阳光照在他戴着颈圈的脖子上,银质锁扣亮得晃眼。

在他抬眼的瞬间,隋想想看到一抹熟悉又罕见的青色,脱口而出:“漂亮哥哥!!!”

小孩子分贝高,很容易被人听到,隋屹伸手去捂他的嘴,但已经晚了,方青颂听到了他这头的声音,转过视线,眉心淡淡地蹙了一秒,又很快舒展,对着隋想想善意地笑了一笑。

同样转过脸的还有陪在他身边的周律,他正伸手去接方青颂摘下的头盔,听见随想想的声音下意识越过头盔抓住了方青颂的手腕,想把人拽到自己身后,那是一个下意识的控制动作,但没做完,因为他看见了抱着隋想想的隋屹。

隋屹察觉了周律这一细微的变化,忽然有些想笑,捉起隋想想的手,对着不远处的两人摇了摇,好整以暇地跟他们问好:“好巧啊,又见面了。”

隋想想是个颜控,见了漂亮的人就走不动道,见了漂亮的熟人更是会直接扑过去,此刻看见方青颂,挥起手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又甜又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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