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只是另外一个同X对他的恶作剧
还有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好多年男小三更让人崩溃的事情吗?
答:在得知自己是男小三的晚上和前女友的弟弟睡了,还是下面那个。
莫郁醒来后来不及为昨晚的事情伤心,更难以接受的事情盘踞在他的脑子里。交缠在一起的四肢,嘴唇吻过皮肤的触感,旖旎的气氛,面红耳赤的交合声,撑开身体的不适感,高潮后的空白。
他万万没想到酒后乱性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对象还是男的。一瞬间莫郁觉得自己完了,信念崩塌了,三观也崩塌了,他怎么能和一个男人上床呢?
窗帘拉着,漆黑一片,莫郁胡乱摸了摸床,找到自己的手机,显示:6点05分。借着微光看到白霁在旁边的床上睡得正香,他火速翻出自己行李箱里的另一套衣服穿上。
然后跑了。
……
也不是跑了,只是在公园像个幽灵一样晃来晃去。莫郁特别想再买点酒喝晕过去,身上的味道已经闻不到了,清清爽爽的,感觉像是被好好清理过了。除了有些许酸涩感,也并没有什么不适。
莫郁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他很想这么认为,但昨晚的记忆骗不了他,而且方才路过白霁的时候,他用手机扫过去,看到对方的锁骨上有一两点红痕和牙印,心脏骤停,想到一晚上都被压在男人身下进入,有种生理性的反胃感。
既然都喝了那么多酒了,为什么不让他忘记的彻底一点,要记不记的更让人崩溃。莫郁抓了几把头发,仍然不能相信这个现实。
而且手机自昨晚他发过数不清的消息后就安安静静,白霜甚至连个回复都没有给他。
短短一天发生的都是莫郁认知范围里无法接受的事情,感情上和身体上。
莫郁的父母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步入婚姻殿堂,两个人都很相爱。即使生了小孩,莫郁敢说父母最大的爱也绝对是放在对方身上。莫郁小时候就一直吵着想要个妹妹,他爸怕老婆再受罪,义正言辞地对莫郁表达了拒绝,一点余地都没有。
耳熏目染,莫郁也想喜欢一个女孩子一辈子,从未有过别的什么想法,只想坚定一个人。
不过也就是夫妻二人对莫郁实施放养式的管教,才让家里年迈的管家有机可乘。小学时莫郁在自家泳池旁自娱自乐地玩水枪,玩累了躺到沙滩椅上睡着了。睡了一会儿感觉身上怪怪的,睁眼时发现一道枯旧的身影盖在自己身上,恶心粘腻的触感从手臂传过来,原本面目慈祥的李管家此刻狰狞成动画片里流着臭浓的怪物。
幸好莫郁的父母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延误回家了,刚好看到这一幕,莫郁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这件事在莫郁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自己一个人睡,非要和爸妈在一起才可以。与此同时留下个后遗症——他不太喜欢男生的接触了,直到上高中后才慢慢好转。
想着想着,鼻子又酸了。
【郁】:在学校吗,我们见面谈谈吧。
莫郁坐在长椅上,深吸了一口气,先把自己碎成一片片的认知拼凑好。在一起的时候没有面对面说,再怎么样分手也要说清楚了。他讨厌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可如今他也要变成这样的人了,想吐。
白霜没有回他,就像昨晚一样,这条消息也跟着上面几十条石沉大海,一点浪都没有。
看面前的湖面看了近乎两个小时,快八点了。晨练的人跑过去一个又一个,太阳早已升到天空,清凉的空气逐渐变得沉闷粘稠起来,莫郁攥了攥手机,等不到消息,起身。
打算去白霜的学校。
……
在酒店的白霁珊珊醒来,他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愣了几秒,下意识朝莫郁的床看过去,空空荡荡。他眨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翻被子下床。床单皱皱巴巴,被子乱成一团,昨晚他看着入睡的人从这上面消失不见了。
找到手机,已经九点多了。
白霁瞬间焦虑起来,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他又去洗手间看了看,空无一人。昨晚给莫郁清理身体太晚,导致今天睡到现在都无知无觉,莫郁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拉开窗帘,刺眼的太阳光照射进来,反射到银白的行李箱上。白霁的心稳了稳,在房里转了几个圈后打开手机,找到莫郁的微信,指尖在按下键盘旋两秒后点了下去。
开学两人加了微信好友后,白霁几乎没有给莫郁发过消息,因为可以通过另外一个手机号的微信得到他所有的消息。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某个时间点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只是这个办法以后好像不能使用了。
没人接,自动挂断了,接连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通的状态。他急匆匆地换上鞋,抽出房卡,满脸懊恼,为什么就偏偏今天睡过头了呢。
打开门还未冲出去。
莫郁就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的不行,像是失了神,昨晚哭过的眼睛现在还有些肿。
“去哪了?”白霁悬高的心脏好歹算落在地上,但看莫郁这副失魂的样子,又拧巴在一起。他侧身,让人进来,想用手测测莫郁的体温,被躲开了。
“白霁。”莫郁直视着白霁,此刻好像才将走散的魂魄找回来,他没有回答问题,反而神情复杂地问:“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眉心重重一跳。
直白的目光打过来,太过审视,还带着受伤的味道,白霁本能地回避开。
“怎么了。”
“有没有?”莫郁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白霁小幅度摇摇头。
“好。”莫郁走到床边,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收进行李箱,“回去吧。”
白霁还想说话,莫郁在他开口前抢先了,他搓了两把脸,面带疲态,“我累了。”三个字将白霁所有的话堵了回去。
一路无言,安静的可怕,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扰的人坐立难安,可莫郁好像打定了主意不想再讲话,留下白霁一个人脑内风暴。
回寝室的路上碰到了柳奕和苏艺佳,两人怀里各自抱着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spy的道具。莫郁想避开,但柳奕身上就跟装了小型雷达一样,莫郁出现的范围里总能精准的定位到他。柳奕把箱子放到苏艺佳的脚边,像狗见了肉一样飞奔过去,眼里的八卦快要溢出来。
“奔现的怎么样啊?听你说到了你女朋友学校之后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后续呢???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待好几天吗?”柳奕注意到白霁也拉这个行李箱,锤了锤莫郁的胸膛,“不是,白霁陪你一起去的?”
“分了。”莫郁扫了白霁一眼。
“啥?”柳奕瞪大眼睛,“分了?为啥?”
“没有为什么,别问。”
“噗,你该不会真的相到男的了吧?”不让问,柳奕越犯贱,他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当即笑了起来。
“……”莫郁用手肘捣了下柳奕的胸膛,面色隐隐有些发黑,又瞟了一眼白霁,冷笑一声,“怎么可能,要真是男的我早就把他揍一顿了。”
犯贱间扫到了白霁冷冷的眼神,柳奕咳了咳,收起嬉皮笑脸。莫郁之前说白霁是直男,柳奕觉得不太像,不然为什么每次凑近了莫郁,他都会朝自己投来敌意的目光——这是柳奕在那完吃完饭后反复琢磨出来的,那不就是自己看竞争对手的眼神吗?
“今晚出去吃饭吧,聊聊。”柳奕凑到莫郁耳边小声说,悄没声看着白霁的反应,果然不出所料。
“再说吧。”莫郁现在心累至极,只想躺在床上好好恢复元气。
“好吧,那微信说,我先走了,把东西搬到社团那。”
虽然点头答应着,但当柳奕真的来微信问莫郁的时候,莫郁还是选择了应付了事。
【郁】:没有理由,分了就是分了。
【y】:我就说网恋不靠谱吧,你还不信!
【y】:抠鼻jpg
【郁】:呵呵
【y】:对了,白霁真的假的直男,为什么我和你挨得近了他老是对我充满敌意,该不会喜欢你吧?
【y】:奸笑jpg
手一顿,稍稍放松下来的心情又跌落低谷。
【郁】:滚
投入感情的是他,被草的是他,被骗的团团转的也是他。想起来之前‘前女友’在手机里说白霁喜欢他,他就有种被玩弄了的作呕感。
莫郁叹了口气,摁上手机,脑袋发痛,感觉元气大伤。他强撑着又整理出几套衣服,打算去酒店住几天。他实在不想看到白霁了,同处一个空间呼吸同一份空气都难受。
临走时莫郁又返回去,走到白霁的桌前,犹豫半响,打开了他一直放在那没动过的行李箱。
啧。
他扣上箱子,放回原位,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莫郁,你去哪了?
果不其然来找他了,莫郁随便忍下把人删除的冲动,敷衍着回。
【郁】:回家
【白】:好
【白】:好好休息
在酒店休息了躺了好几天才堪堪恢复过来。之前的日常是有事没事的找女朋友聊天——虽然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这个人真的已经侵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强行拨离出去,就像硬生生折了一根肋骨,几天下去还有散不掉的阵痛。
刷的视频没人分享了,连麦睡觉的人没有了,说好共度一生的人也没有了。莫郁缓慢着接受这个现实,但几乎每天都会梦到‘她’,宛如一道影子,简直阴魂不散。
即便那几年是个虚假的泡沫,那也是莫郁真情实意付出过的,忘记真的好难。
国庆假期结束的前一天,莫郁早早的就起床了,搬家公司这会儿应该也快来宿舍楼下了。他洗漱好了就开始回到宿舍,收拾自己的东西,拆开电脑放进纸箱,衣服塞进行李箱。
白霁买完早餐回来看到的就是莫郁蹲在地上收东西的背影。眼睛亮了亮,沉闷的心情豁然开朗,但后知后觉发现莫郁在干什么,不安起来。
还以为是搬家公司的,莫郁回头看了眼,是白霁,又默不作声转过头做自己的工作。
“去哪?”
十分生硬的两个字。
“搬出去。”莫郁回。
白霁放下饭,到莫郁前面蹲下来,似乎没理解他的话,小心翼翼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莫郁将手里的衣服重重扔进箱子。
“是因为,”白霁用指尖掐了掐掌心的肉,“姐姐吗?”
他知道,莫郁沉浸在失去女朋友的悲伤里,不敢去打扰他,怕莫郁连带着讨厌他。所以晚上睡觉他会悄悄变成蛇的身体,盘踞在莫郁的被窝里入眠,特别安心。
“哈。”
莫郁嗤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点头,“是,我现在就想离你们姐弟远点,看见你的脸我就难受!”在‘姐弟’上咬了重音。
“不要。”白霁抓住莫郁的手腕,嘴唇抿成一条线。
“不要什么不要,我就要搬走!”莫郁的声音不由自主放大。
“姐姐和我没关系,我真的不知道。”
哦,意思是我和姐姐没关系,你不能因为姐姐就把气撒到我身上?你还真玩上人格分裂了,觉得你们是两个人?
莫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已经憋了好几天了。难道就不能好聚好散,非要让他捅破这层玻璃纸吗?莫郁的怒气像火箭一样猛猛燃烧,他用力掰开手腕上的手,用力过猛,在白霁的手背上留下两道抓痕。
草他妈的。
他以为这几天已经将愤怒消化的差不多了,但其实这股烦躁的情绪一直被压着,现在看到白霁,不受控制地蹭蹭冒上来。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搬走,以后就当陌生人。”莫郁咬牙切齿。
“我真的不知道。”白霁嘴唇颤抖,看着发火的莫郁,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只余下将他留在这里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