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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6(聊天)

 

05

当镜流从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在某种宛如淤泥一般沉甸甸塞满了内脏的冲动之下,刃开口了。

“想杀的话,无论几次都行。我欠你的。”

那一瞬间,刃能感觉到景元朝他投来的目光。

景元从来未曾对他投以如此可怕的目光过。刃不敢去确认景元的表情,只是垂着眼睛去看地板。但他也没法收回这句话——卡芙卡的言灵在他脑子里温柔地絮语,帮助他去摆脱那种阴暗的癫狂情绪——他在罗浮的所作所为只能弥补仙舟,而非对被迫亲手斩杀挚友的镜流的弥补。

镜流的脚步停住了。

在黑纱之下,刃感觉到那双空茫的赤红眸子蜻蜓点水似的扫过他的身边,却没有看向任何人。

“杀死束手待毙的罪人毫无意义。”镜流用她一如既往的、透着冰一样寒凉的声音说,“我的剑要斩的,是必然会无数次引发这种问题的罪魁祸首。”

是药师。是寿瘟祸祖。

镜流如此述说的模样恍如不在人世。

不会让你的血脏了我的剑的。

06

从鳞渊境回到神策府的一路上,景元都没有说话。

刃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手上碰到了硬质的束具。因为不确定会否动武,今天他出门没戴会影响活动的镣铐,而是用了这个附带强力电击的项圈。开关用的是和景元使用【神君】同样的原理,只要景元有这个想法,就能一瞬间烧糊刃的脑子。

除了刃因魔阴身陷入癫狂、无差别攻击身边所有人的两次之外,自从他打造出这个项圈以来,景元就没动用过这个电击功能——虽然这跟刃一直很顺从也有关系。

但这个时候,刃宁可景元用这个项圈给自己出口气。

景元在对他发脾气。这是很可贵的。

当年在巡海游侠里,他就能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得滴水不漏,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看不出半分破绽,做了将军之后连面无表情的时候都少了,不管何时何地都是一副温和柔软的笑脸,故此想要一探他的真心便格外艰难。

而这样的景元正如此明显地向他发脾气……要如何讨饶才能哄他开心呢?没有比景元更讲道理的人了,所以摆事实讲道理肯定不行;这个时候再让他随便打随便折腾,应该算火上浇油;而在刚才那一轮闹剧之后,即使想说点笑话也会变成地狱笑话吧……那还不如不说。即使送礼……他在仙舟既然没有人权,自然也没有个人资产一说……

刃知晓自己得早点找出能哄景元开心的办法。这几乎是一种甜蜜的负担了——如果他再不找到合适的法子,景元自己就要把自己调整好,反过来关心他的心理健康了。

说起来,一些过激的玩法反而是他自己的偏好,景元喜欢的一直是那种最普通、最平常、最大众的……不对,话说星核猎手给他开了账户,姑且算是有他能用的信用点了?

刃快走两步,追上景元,用极轻的力道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不要生气……我们去约会吧?”

“嗯?”

景元没料到他犹豫再三,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刃的自罪和自我贬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景元虽然很心痛,但其实没那么生气——他觉得自己亏欠他良多,实在没资格生气。

罗浮将军的立场让他心里清楚,刃的这个心态对仙舟来说是很好利用的,而责怪自己而非偏激地责怪别人,在刃控制魔阴身这件事上也算有利条件。作为罗浮的将军,景元知晓用手段加重刃的自我贬低心理、方便罗浮利用和控制他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心理问题不去管,已经是他能忍耐的极限了。

除了加倍对刃更好一点之外,他甚至不方便给刃找心理医生……只能说和星核猎手做的交易不亏,看刃的状态就知道,名为卡芙卡的那位言灵使用者是真的把他当同伴的,大概也能承担一部分心理医生的职责。

而今天即使直面了过去的罪孽、即使经历了如此漫长难捱的一天,刃也没有被诱发魔阴——说明刃的状态有变好。真的太好了。

路上不理人除了逗人玩之外,也确实是景元自己也需要调整心情。不过没料到会有这么个意外之喜,景元脑子里过了一遍近期的工作内容,发现明天再做也来得及,当即一回头:“好啊。金人巷?”

即使心情一直低落,刃也差点笑出来。因为景元抿着嘴想要摆出不高兴的脸,但嘴角却诚实地翘起来,显得整张脸更像猫了。

“金人巷。”刃点了点头。

将军的莅临掀起了小范围的骚乱。

说到底还是因为景元没有换衣服,就那一身将军轻铠到处晃,实在是个显眼包。刃跟在后面,盯着地面发呆——按照以往的经验,大家这么乱个小半个时辰就能恢复正轨了。

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增加十王司的工作量,所以先去买常温的点心。刃在心里盘算。直接让机巧鸟送回神策府,然后是景元喜欢的菜、快乐茶、冰的或者热的甜品。晚上回去之后可以一起吃个饭,饭后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随便练练手、活动身体。晚上如果景元有兴致,就按他喜欢的方式做……轻松的、温存的那种。如果没兴致的话可以找一部合适的幻戏来看——话说最近有质量好的幻戏吗?太久不接触了完全没概念,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是不是来不及……

没两分钟,刃就觉得身边的人散去了。结束得比想象中早,刃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景元。

轻甲白发的将军笑眯眯地回看他,扯着刃的手,目标明确地往一个方向走过去。

好。这是又被安排了。

刃很习惯地把自己之前想的内容丢到一边,跟着景元七拐八拐地转到一处行人较少的街道。

景元选定的是一家酒楼。看着好像不太高级,装潢很普通,但占了很多层。他们乘坐自动升降梯来到五层,景元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个靠窗的包间,从落地窗往外看去,甚至能看到洞天边缘那一片模糊的云海。

刃的衣食住行从来不用他自己操心,自魔阴以来个人的物欲降到了最低,算起来已经有几百年没自己付过账了,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价位是高是低。刃还没找到菜单,门口已经有服务生在敲门,送来了法的去扯景元的领子,景元也跟着伸手去拆刃的腰带。他们在不想分开的亲吻里去扒对方的衣服、并且毫不在意地将脱下来的布料、饰品、轻甲甩到一边。刃在亲吻中终于将手伸进景元的衣服里,时隔数百年再度触碰到恋人的肌肤,让刃无法控制地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揉捏着雪白的皮肉,又埋下脸在锁骨上往下亲咬,一只手便顺着肌肉流畅的线条摸下去,摸到了水润润的穴口。

星核猎手顿了一下,抬眼去看景元的脸。

罗浮的将军用一如既往含笑的表情看他。景元一只手伸进刃的头发里,搂着刃有意眨了眨金色的眼睛。

——事情的走向果然按照景元的预想进行了,刃却并不觉得不高兴。明明今天很多次他都莫名其妙的气得不行……

他抬起头,给了景元一个更深的、更亲昵的深吻。下身被这短暂的前戏唤醒、很轻易就硬得不行的阴茎找到了那个阔别已久的穴口,缓缓挺了进去。

景元的痛哼和愉快的呻吟都被刃的亲吻吞掉了。

07

身体和心灵都心满意足之后,景元躺在床上,轻轻踹了刃一脚。

“去给我弄点喝的嘛。”景元说。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意料之外的很娇,甜腻腻的语气让景元自己也惊了一下。

这简直有点像当年做云骑骁卫的景元了。

刃倒没意见,随便搭了一件外套就去倒热水。把水杯递给景元之后,他去把围炉煮茶的炉子搬到床边,重新打开了能源阀。

“还接着玩吗?”景元看起来有点震惊。刃重新回忆了一下景元一路上买东西时的表情,确定了之后回答他,“因为你确实是想玩吧。”

景元眨眨眼,轻轻笑了。

那笑容如艳阳高照大日凌空,让刃的心像是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

有点痒。他盯着炉子,发着呆想。

-1

现在想来其实挺失礼的,但景元最开始接到卡芙卡的联络时,第一反应还是“星核猎手有何目的”。

刃是通缉犯。在仙舟的通缉令上、并且直至星核一事结束都没有撤下。这不仅是因为“刃”是公司的通缉犯、罗浮身为盟友要帮助公司进行追剿,更是因为“应星”在罗浮身犯不赦十恶,十王司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这样的人要放在罗浮将军身边……

作为“景元”,他十分高兴;但作为“罗浮将军”,他开始思考:星核猎手想要通过他达到什么目的?我应该直接拒绝,还是要留下刃、利用他反过来探探“命运的奴隶”的底?

但卡芙卡说服了他:既然艾利欧能够看到不同选择导向的结果,那么在“罗浮将军景元是个不好糊弄的聪明人”这个大前提下,星核猎手必然会选择对双方都最有利的选项。星核之乱期间,穷观阵证明了星核猎手的诚意,那么他们对罗浮的善意就成了一切行动的底色。

想要得到“罗浮将军景元”的善意、想要维持他的善意,对这个臭名昭着的组织来说是很难的。既然得到了,更不会轻易丢弃。

——因此,他们是真的、单纯的想要唤起一点刃的求生意志而已。

“景元”感到欣慰、感到快乐、感到期待,“罗浮将军”却开始思考要如何用这件事为罗浮争取最大的利益。他心里对这样的自己觉得有点想吐,脸上却能够露出一如既往的、分毫不动摇的温和笑意。

为了分散注意力,景元在心里漫无边际地想,之前短暂见过的几次面,他除了性情因魔阴身变得不稳定之外,性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对待工作认真负责。也许他的本性其实没什么变化。

……那么,把以前逗应星玩的那些手段拿出来、改一改,抖抖蒙灰了的记忆、小小的撩一撩……应该也不至于变成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吧?

00

永不停息、永不消散的血腥气。

像是在提醒他曾经趟过流淌着多少罪孽与鲜血的河流。像是在警告他如今是怎样可耻而令人痛恨的孽物。

血腥气浸透了他的身体。那气味来自于身上永远也好不了的伤口,来自于每一次以伤换伤的战斗,来自于内脏破裂开来泛上的血沫。有时会吐出血来,有时会呕出内脏,有时会有宛如凌迟的碎肉掉落在地,有时会被干脆利落的枭首。

血。血。血。

不曾淡去的,宛如过去的罪孽缠绕上来的东西。

血。血。血。

——直到某一天,他尝到了甜味。

01

事到如今,和刃之间的关系,景元也只能叹息一句“微妙”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看起来冷森森的,但景元还是本能地感觉到其中有人。于是他打开灯,在暖色调的微弱灯光下,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

男人的呼吸很浅,即使在这里坐了不知道多久,也没有给空无一人的卧室里填上哪怕一丝活气。他抱剑端坐,眉目冷寂,脸上没有表情,动也不动的模样宛如一尊毫无生命的雕像。他伴着亮起的灯光睁开眼,宛如烛火一般的红色眸子专注地盯着景元,但随着景元走来走去的动作而移动的也唯有一双跃动着的烛火一般的瞳孔,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模样,让不熟悉的人看了,只会觉得更加恐怖吧。

但很不幸的是,景元已经习惯了。

年长的将军叹了口气。

在卧室里的人不必再端着将军的架子,对于刃动不动就跑过来在卧室黑沉的影子里等他下班的举动也不得不习惯了。他顺手把身上的轻甲脱掉,只一身单衣地凑过去,不抱希望地问道:“又怎么了,刃?”

刃没说话。

如同雕像一样僵硬的男人微微动了一下。

即使只是侧过脸的动作,至少看上去也不再如同什么毫无生命的物品。刃一如既往地没有回答景元,而是微微抬起脸,吻住了景元的唇瓣。

景元习惯性地与之亲吻。

打开齿列、让刃的舌头进来。柔软而温热的软肉和男人似乎无欲的冷寂感不同,显得很热情地让舌与舌纠缠。舌尖轻轻点动上颌,渴求地吮吸,恋恋不舍地纠缠着口中这一条软肉,以唇磨蹭着唇瓣。

刃亲得很久、又很用力,以至于景元感到唇肉都有些疼痛。然而这一点不明显的疼也让人习惯了,景元轻轻推了一下刃的胸口,让两人分开,随后很顺手地摸了摸刃的头发。

星核猎手垂下眼睛。

刃的性子已经变到景元都不敢认了。至少当年他要是敢这么摸应星的头发,哪怕不被打掉手,至少也会被用“你有什么病”的眼神瞪一眼。然而现在的刃低下头,不仅没有让开,甚至还往景元的方向蹭了蹭,把脑袋埋进景元的胸口。

但即使肢体动作里表露出依赖和亲昵感,刃依然一个字也不说。

好吧,又是这样。

景元再一次叹气。和刃重新构筑起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关系以来,短短几年里叹的气比他之前七百多年叹的气都多。景元继续像摸猫一样地摸着刃的头发,从脑心开始,安抚性地向下滑动,长发干净顺滑,被丰饶的诅咒永远固定在盛年时丰茂柔软的模样,摸起来的手感也有些像毛茸茸的动物。景元摸了多久,刃就在景元胸口抱了多久——但也仅仅是几分钟,刃便重新抬起头,再一次亲上景元的唇。

刃的每一次亲吻都亲昵缠绵至极,吮吸着景元口腔的模样彷如他们是什么矢志不渝的爱侣。而当他离开景元的怀抱,扭头跳窗离去时,从不曾回头的模样又显得有些绝情。

而景元永远只是目送他离去。

他实在搞不懂刃现在都在想什么。只是既然他亲过了就走,显然本日不打算一度春宵,景元便也只是耸了耸肩,去洗漱睡觉。

——他不知道刃都在想什么,既然与罗浮无关,那么事到如今,也就不必搞清楚了。

02

刃有时会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回味着某种在身周萦绕不去的甜味,打扫干净首尾,确定身后没有跟着“虫子”,就一路向星核猎手这段时间使用的据点而去。

时间不算早了,卡芙卡拥着厚浴巾,在客厅的灯光下。电子屏幕反射的荧光照在护眼用平光镜上,显得这位都市的丽人沉稳而静谧。

他进门已经尽量安静了,但显然瞒不过人。房间里萦绕着古典乐轻柔的声音,蜘蛛一样的女性用手指绕着自己尚有些湿润的长发,漫不经心地打招呼:“回来啦,阿刃?”

这个名字的叫法像是叫猫,像是喊狗,又有点像是逗小孩子,不管怎样都不像是在叫一个凶悍的成年男人。如果是其他任何人这么叫,刃都会用剑让对方懂得招惹自己是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但这么称呼他的人是卡芙卡。

自己的理智的缰绳牵于她手,刃不觉得被她逗弄是件屈辱的、令人不快的事。

刃轻轻点了点头。

他驯顺地走到卡芙卡面前,单膝跪下来,让卡芙卡纤长的指尖触碰自己的脸颊,然后是手指、掌心——卡芙卡沐浴过后温热柔软、带着护肤品香气的手捧起刃的脸,用自己的脉搏触摸刃的脉搏。

昏黄的灯光带来平静安详的氛围。卡芙卡看了一会儿,勾唇笑了出来。

“嗯,很好,魔阴身完全没有发作的迹象。……阿刃,你最近去见的人,似乎都不会勾起你的魔阴身呢。”

将自己视作武器的男人点了点头。

卡芙卡放松地倒回躺椅。时间已经很晚了,心无恐惧的女人早已昏昏欲睡,如水流一般平缓流泻的音乐助长了睡眠的氛围。刃利索地站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踏了一步,却不由自主地犹豫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饱受魔阴之苦、被来自过往阴魂不散的阴影揉搓成碎片的理智和记忆,早就没有打捞出来重新整理的必要。他早已知晓自己欠下许多债务,将此身铸就而成的兵刃交托星核猎手的同伴使用,是他回报同伴的唯一方式——理应如此。

但他还是错觉到某种甜味。

不知从何而来的、隐约浮动着的暗香。让人联想到小孩子特有的奶味,又让人联想到永恒不落的太阳。甜蜜的味道变成记忆与印象,在刃本就一团混乱的脑子里盖上戳,又将之揉捏成柔软无害的形状。

甜味像是涂抹到了口腔。

“……客厅会冷。”刃低声提醒。

卡芙卡眨了眨眼睛。

如同红酒、又仿若玫瑰,卡芙卡艳色的眸子里浮现出明显的笑意来。

因不懂恐惧、却又极端擅长使用恐惧而饱受人们恐惧的女人,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竟然和身边随处可见的亲切女性没什么不同。她抬起脸看向刃,高大的男人皱着眉,看起来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说出这种话。

“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卡芙卡加深了笑意。是的,是这样的——就是因为如此,即使明知道刃去了对星核猎手来说怎样危险的地方、去见了对他们而言如何需要提防的人,卡芙卡却还是每一天、每一次都当做不知道的,单独留在据点里等待同伴的归来。

魔阴身让刃面目全非——但星核猎手所知道的刃,本就是面目全非的。他们所知道的刃早已破碎不堪,他们所知道的刃早已伤痕累累,他们知晓这把兵刃上的每一条伤痕,所以这柄几乎碎成碎块的剑身上,哪怕有一处碎裂的痕迹有了弥合的迹象,都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卡芙卡仍然像是不经意似的,在刃转身离开的同时对他说:“我们暂时还是走不了哦。”

刃回到自己房间的脚步没有停下。他打开房门,用沉寂而又淡漠的语气回答她,“我知道了。”

03

对卡芙卡来说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但对景元而言,这样连续见到故人,还是很值得意外一下的。

即使早已打过招呼,即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回到卧室时,再一次明明听不到第二人的呼吸、看不到第二人的身影,身为武者的第六感还是在不停尖叫着有什么危险如同野兽的“东西”存在于此,这种扭曲的异常感仍然让景元不由自主地扶上了额头。

“……刃。”景元说。

灯光被按亮了。

刃仍然用一如既往的眼神专注地看着他。

在如今的刃身上,知性与理智已然是稀奇而又珍贵的东西了,当他不再发狂时,他看起来就如同他如今使用的名字一样,是一柄令行禁止的兵刃。唯有一双如同烛火一般燃烧着的眸子里,还能勉强一窥几百年前轻狂而又傲慢的匠人那一点点热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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