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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往事如梦

 

褚国的国姓为齐,开国皇帝曾经的身份不方便细说,但其实上至朝廷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大家心里其实都心知肚明——皇帝陛下在荣登大宝前曾是个讨口子的。有心人还专门去探听了一番,得知当年陛下的家乡正是南方最富庶的一座城,江城。

正是暮春时节,天刚蒙蒙亮的江城在馄饨蒸腾的热气中醒来,商们贩蚂蚁搬家似的一个个挪到了街上,早点摊上人声渐起,混着老板娘的笑骂声,又是一天伊始。

说到江城有什么出名的,除了城门口那块御史大夫亲临过的老牌楼,就是城东王爷赞过的大酒楼,别问为啥都和朝廷沾点边,要问就是这褚国天子,如今的皇帝陛下,就是这江城街上出身的。

听到这有人就要问了,什么叫街上出身的。

若你是坐在这茶楼靠前位置的,这话一出口,准要叫茶博士一扇子敲得爹妈不认。

为啥?

就这叫法,那还是美化过的,要真要用市井小民的叫法,哪有那么多七绕八弯的,那就是讨口子的,乞丐!

嗐,一国皇帝是个乞丐出身,用当时文人的说法,那叫一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那些士大夫听了都要关了门叹气的。

想当年,开国皇帝齐暖登基,不知养活了茶馆多少说书人,哪怕这么些年过去了,街上的乞丐都受着惠泽。

用某个混不吝的话来讲,“谁知道你路边随口往乞丐身上啐的那口痰是不是啐到以后自己脸上呢。”

说了这么多,扯远了,但要知道,要说到皇族和江城的关系,那就不得不再提到一户人家,那就是城东的陆家。

如今的陆家,说一句是江城首富,整个江城没一个人摇头的,不止是这家祖上曾是三代富商的缘故,也不是这家人年年施粥修缮城中大小官路。

这事还是得说到陆家的小辈陆奇。

说到这陆奇,人如其名,也是个奇人,七岁时已是闻名乡里的神童,父母是富农,家里也算得上是衣食无忧,可就在他长到十五岁时,忽然从学堂里回来,说是要出家。

这可把一家人给急坏了,连村长都站出来拦,一大把年纪了,急得一把山羊胡抖个不停。要知道,按这小子现在的势头,再过两年考个状元,这小村子可就要青史留名了,这下好了,文曲星不读书了要去出家,这可真是要断了这村庄文庙的香火了。

可这小子读书倔,出家也倔,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当晚就上了山,往那观里一坐,再也不回家了。

说来也好笑,这小道观往日几十年门可罗雀,就这陆奇上了山,短短半年,门槛上坚挺了多年的红漆都被磨掉一层,不是来上香的香客,都是来求陆奇回去读书的。

这事闹了足足大半年,直到后来时局动乱战火连天,众人都忙着在乱世中保命,再也没人在乎什么状元解元的东西了这山上的小道观才没被人踏破门槛。

后来褚国皇帝登基,前朝的大臣被杀了个十成九,百姓们的日子倒还算安稳,这时再去看执拗出家的陆奇,又给他当年不知所谓的出家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有人说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纯粹是读书读累了,想消停消停,又有人说他就是文曲星下凡,没看见那些当官的都死了吗,他这是未卜先知,保命呢!

可后来直到陆奇还俗考取状元一路官至少傅,那些说陆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人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期间民间又有一个版本的小道消息,说是当年陆奇出家的道观里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小道童说的。

当年战火纷飞,前线生灵涂炭,道观里的道士们纷纷去前线救助伤兵,陆奇自然也跟着去了。

就在前往关隘的路上,他从流火下救出了一个小乞丐。

那小乞丐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模样,衣衫褴褛,看上去瘦的不像样,皮包骨头,陆奇将人抱去营帐的时候心中默默:这哪里是个小孩,活像条流浪狗。

当然他没说这话,要是说了,日后陆家的泼天富贵可能就化作泡影消散了。

陆奇将人身上的脏衣服换了,换上一身干净的道袍。他这次出来本就是负责后勤保障的,师兄弟们出去救人,自己则负责给他们熬粥做饭救治伤员。

那小乞丐除了小的可怜,就是胳膊上被烫了个碗口大的伤疤,要知道那时候这么大的烫伤要是不好好处理也是要死人的,好在以前陆奇读书多,什么书都读,连医书也不放过,这小乞丐发烧了两三天,再醒过来,已经是性命无忧了。

陆奇给人喂了些粥吃,就转头去照顾别的伤员了,战场上下来的士兵,缺个胳膊断个腿什么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有的连肠子都流了一半下来,陆奇板着一张脸给人塞回去,又去熬药。

熬着熬着,发现一旁放着的药包里有几味药少了分量,以为营地里进了贼,又奇怪要偷便整包偷去,这贼老鼠搬米一般,未免也太小家子气。

不过好在药材也还够用,前面又急着用药,陆奇也没追究,可没成想当天晚上,这小贼就摸进了他的帐篷自投罗网了。

那人泥鳅似的,陆奇被惊醒伸手去抓他却被他拧开,直到他整个人扑上去把人压在底下,一点灯才发现,那小贼不是别人,正是那小乞丐。

手臂上的烧伤还没好全,这下被陆奇一下压到伤口,正龇牙咧嘴地疼呢。

陆奇见状将人放开,见他手上攥着一包东西,打开一看,正是白日里丢的药草,都被捣成了泥,做成了药糊。

陆奇见状问他干什么。

那小乞丐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陆奇的手,陆奇莫名其妙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看到那双满是伤痕的手时连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这些时日一直忙前忙后,从房屋废墟里挖能用的东西,到处拾柴煎药,扎帐篷,曾经在家里养的白皙修长的手早已被划伤地不成样子,哪里还看得出来是曾经执笔一篇文章动京华的手。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那一只手捂着伤口的少年,“你是来给我送药的?”

小乞丐摇摇头,又点点头,受伤的那只手攥得老紧。

陆奇看了他一会,心里叹了一口气,“放手。”

小乞丐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陆奇的手,没动。

陆奇没再说话,直接上去将人抓了过来,一把脱了那少年身上的衣服,那还是他前些时候给他换的道袍,这么多天过去了,竟也没怎么脏。

这小乞丐也不知道到底多大年纪了,脱了衣服身上更是一点肉都没有,杀猪的看了都要摇摇头。

他被陆奇这么制在怀里倒也没怎么挣扎,只是微微有些发抖,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冷的。

初夏的夜里,陆奇拍了拍少年的肩胛骨,“放松点,我给你上药。”

治烧伤的药没剩多少了,陆奇索性全给他用了,大不了明天再做些,伍师弟家的药材,不用白不用。

小乞丐趴在陆奇的腿上,胳膊被人扯在手里,慢慢的也不抖了。

直到陆奇给他穿上衣服,他才再次抬头,眼睛还是盯着陆奇的手。

“上药。”这是小乞丐和陆奇说的第一句话,陆奇微微吃了一惊,他还以为这孩子是个哑巴。

“你白日里偷我药就是为了捣药给我?你怎么知道这几味药能治外伤?你多大了,哪学的医术,怎么会被流火击中?”

陆奇噼里啪啦一大堆倒豆子似的把问题一股脑全抛了出来,把小乞丐砸的晕头转向,低着头又不说话了。

陆奇见他不说话,内心好笑,这是又装小哑巴了。

小哑巴不说话,他也没再追问,只是把那包在少年手里攥了不知多久的药打开,准备往手上抹。

他不是什么不懂得爱惜自己的人,更何况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虽然多少有些借花献佛的意味,来的也不太光明。

思及至此,陆奇刚想出口教育几句,却被那小乞丐几步上前拿了药糊,一只手被轻轻拿起,被体温捂热的药被抹在手上,又被夏夜的风吹凉。

直到两只手都抹上了药膏,那药也刚好用完,用量竟是刚刚好。

抹完药,那小乞丐又恢复了木头人的状态,放下陆奇的手,退到一旁,看了一眼陆奇,转身就要走。

陆奇叫他,“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撩开帐篷的手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陆奇,“……暖。”

“齐暖?”陆奇喊他道,“你明日早上来我帐里吃吧,你晚上住哪,有帐篷吗?”

齐暖没回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放下帐子走了。

他的名字是他与他说过的第二句话。

也是他与陆奇说的最后一句话,第二天,陆奇早早起来熬粥,给齐暖留了一份在帐篷里,可直到中午,那碗凉透了的粥也还是孤零零地放在那里。

他想他可能是太害羞了。

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直到这场仗都打完了,所有人都回道观了,陆奇都没再见到那个少年。

可能回家了,可能是到别的地方讨生活了,陆奇在道观的膳房里熬粥,望着门外的青山想到,也可能是太害羞了吧。

害羞到之后一直都不愿再来见他。

他回想起夜里那少年瘦削的身体和明亮的眸子,总之怎样都好,只要他还在某个地方活着,人生何处不相逢呢……

如今的宫室并不是另起新址新建的,而是在前朝的皇宫基础上重修了一些因内战而毁损的宫殿,折腾个七成新齐暖也就作罢了。

户部和礼部的官员为此连着好几次朝会对着齐暖歌功颂德,恨不得让全国的百姓都知道他们这位皇帝有多节俭,齐暖被他们说得烦了,大手一挥拨了个重修各地粮仓的活给他们忙,那些人才算消停了。

但也有些前朝臣子,背地里暗戳戳腹诽这新帝不愧是乞丐出身,就算当了皇帝也难成大统,抠抠搜搜也忒寒碜。

不过这些齐暖都不在乎,所有宫殿里,只有一间重华殿最佳,是前朝太子还未立东宫之时的居所,战乱时由于种种原因没被毁坏,后来也被新帝拿来做了寝宫。

陆奇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又回到了十七岁那年,梦到秋日的红枫,道观的炊烟,还有那个一身红夹袄,头顶着个小团发的,粉雕玉琢般的,红着眼睛哭喊的小娃娃……以及……那个一声不吭让他等了好久的小乞丐……

陆奇睁开眼睛,月白色的床幔层层叠叠让人看不起寝殿的屋顶,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拉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翻身看向身旁还在闭着眼睛的男人。

齐暖这张脸生的真是极好。

墨发如缎不说,皮肤也白皙细腻,眉如远山,衬得整张脸都多了几分英气,现下闭着眼更显得睫毛又长又翘,惹得陆奇想要身上去摸摸。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干了,指尖的触感是那样明显,陆奇拨弄了一会儿,向下又抚上了对方高挺的鼻梁,再往下,陆奇看向那人的唇。

民间有种说法,说是薄唇的人都不长情,陆奇以前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现下却莫名其妙想起了这句话。

齐暖的唇不算薄唇,陆奇对此深有体会,尤其在那张坏嘴咬自己时更为明显。

他的唇软软的,时常泛着红,情动时更是水润,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索吻,此刻也是,可能是之前两人亲的太久了,他的下唇还有点被自己给咬破了。陆奇有些心疼,凑近了抵住那人的额头,两人的唇碰了碰,陆奇伸出舌,轻轻舔了舔那处伤口。

下一秒酸软的腰肢忽然被一只紧有力的手抱住,陆奇轻呼了一声,抬头看向齐暖,见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正含笑看着他。

“哥哥这是想做什么?”

陆奇心头悸动,那双眼睛直直望着他,好像要望到他心里去,他在那里面看见自己微红的脸,“小乞丐,我方才梦见你了。”

“哥哥……”齐暖忽然笑了一下,一把将人揽进了怀里,下巴紧紧贴着那人的发顶,声音低低的,是刚睡醒的沙哑,“你怎么还记着啊。”

“叫不得?”陆奇闻着那人身上淡淡的熏香,安心之余又不忘打趣他。

他如今贵为天子,不会再有那没眼力见的敢

提他落魄时的事情,更别提当面叫他乞丐,但陆奇不一样。

“自然叫得,哥哥叫什么我都应。”

“小哑巴。”陆奇从他怀里抬起头,啄了啄他的嘴角。

“嗯。”

“夫君。”

“在呢。”齐暖笑眯眯应道。

“皇帝陛下?”

“做什么叫我这个,好不习惯。”齐暖低头想要吻他,却听怀中人道,

“陛下登基已久,后宫里却空空如也,帝后之位更是空悬,如今时局稳定,国泰民安,陛下也是时候考虑考虑立后之事了。”

齐暖停下动作,看着怀中人的眼睛见他继续道,

“臣以为龚相嫡女品貌上佳,年龄也与陛下相仿,陛下不妨……”

“你听谁说的?”齐暖打断他的话,虽然面上不显,语气也依旧温和,拦在他背后的手却紧紧攥了起来。

陆奇一脸无辜地抬头看他,眨了眨眼道,“陛下生气了?臣只是复述了一遍郑少卿的话罢了,臣以为郑少卿所言极是,陛下早已年过弱冠,后宫中却空无一人,实在无益于子嗣绵延……啊!你打我作甚!”

齐暖真是被这没良心的东西气的够呛,还没等人说完就一巴掌拍在那人的翘臀上。虽然心里气的要死,但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我看陆大人是又欠肏了,一张小嘴要是不想好好说话就该塞点什么别的东西。”说完一把将人从被子里拖出来,掼在软榻上。

陆奇被人粗鲁的动作弄得闷哼一声,“你又发什么疯?我同你说话呢。”

“我看是陆大人不想与朕好好说话吧。”齐暖掀开帘子,从一旁柜子里取出一个红木盒子,陆奇挣扎着坐起来,在看见那盒子里的东西时没忍住颤了颤,

“你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齐暖随手从一排暖玉做的玉势里拿了个中等大小的,在手里掂了掂,似笑非笑地看向惊慌失措的美人,

“陆大人与其关心它是从哪来的,不如关心关心它接下来要往哪去。”

陆奇这两天真的被他折腾怕了,现在看到那玩意儿小腹都隐隐作痛,“阿暖,阿暖我错了,你别用这个。”

位极人臣最重要的技能就是要会看形势,陆奇显然深谙此道,见情况不对连忙伏小做低,看齐暖不为所动,更是尽拣些对方爱听的说,“夫君,我真的不行了。”

“是吗?”齐暖挑了挑眉,看向那人里衣下已然挺立的乳头。

“是冷的。”陆奇夹着身下不知何时已经冒水的小穴,信誓旦旦道。

“是吗,那正好,为夫用这暖玉来给你暖暖身子。”

陆奇见他油盐不进,干脆以进为退,一下扑到齐暖身上,八爪鱼似的紧紧扒着他,一只手死死按住齐暖拿玉势的手,“夫君,夫君我真的不行了,我疼,你方才弄得我好疼。”

齐暖知道这人多半是在框他,但这两天确实做得太过。他本也没想真把他怎么样,只是被他气着了想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顺便唬唬他,此刻见他服软了,自己也顺着台阶往下走,“是吗,疼怎么还流那么多水,刚刚看你腰都要扭断了。”

陆奇听他语气软下来,心中一喜更卖力地哄道:“因为夫君弄得我舒服啊,可是现在下面肿了,一碰就疼,小哑巴,求求你了,饶了我这次。”

齐暖轻笑了一声,手中的玉势落了,将人抱在怀里,“还作不作妖了?”

“我哪里作妖了……”陆奇知道这是哄好了,又想故态复萌,被人捏了捏屁股,一下又老实了。

“不作了。”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准备把这位爱卿放下来,却不成想被轻轻咬了咬耳垂,“可是陛下,我怕。”

齐暖抱着人的手复又紧了紧,安慰似的摸了摸他背,“怕什么。”

“……”陆奇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好像这样就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勇气,为他们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

“哥哥,给我生个孩子吧。”

陆奇整个人僵了一下,好像连着心也被这句话给震得漏跳了一瞬,他默了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齐暖却一把将他从怀里拉出来,看着他怔愣的双眼,神色认真,又将那话说了一遍,只是这次,陆奇盯着那张与他缠绵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唇,看它一张一合,真真切切道:

“哥哥,我们生个孩子吧。”

“……”陆奇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齐暖也不急,看着那张昳丽的脸,是他念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人。

“阿暖……”好半天陆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盯着那人俊俏认真的脸,喃喃道,“你是在与我说笑吧?”

“为什么这么说,哥哥不想和我有个孩子吗?”齐暖扶着对方的肩膀,让他没办法逃离自己的视线。

“我……”陆奇有些支吾,他很少有这么窘迫的时候,一次是被齐暖发现自己的女穴,一次是现在。

都是与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有关。

他有些慌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在认真思考自己到底能不能生孩子。

是能不能,而不是愿不愿。

他发现他是愿意给身前这个男人生孩子的,哪怕自己同样是一个男人——至少他还是这么觉得的。

“不想生就不生了。”齐暖把他的沉默当做了抗拒,把人又重新揽回怀里,“等日后从宗室里过继一个也好,你也不用受苦。”

可这皇室哪里还有什么宗室,前朝皇族死了个干净,齐暖自己也没有什么亲人。

陆奇知道这人是哄他呢。

“若我生了个孩子,你是想立他做太子?”陆奇忽然出声。

“我不知道,”齐暖抱着他道,“但朝廷里的那群老东西都讲究个嫡庶尊卑,皇后生的嫡子,他们该是求着我立储吧。”

陆奇把头从他怀里拔出来,怔怔看他,忽然大惊失色,“你要立我做皇后?!”

他觉得眼前这人真是得了失心疯了,怎么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可心里又有一个小人拼命的祈祷着什么,祈祷齐暖真的疯了。

齐暖伸手撩开挡在他额前的散发,抚上他微红的眼角,轻声问道:“哥哥,你愿意吗?”

齐暖上位后除了战后的清扫和镇压内乱,朝中一片清净。可是是因为新帝登基后肃清了前朝余孽,前朝的臣子不愿归顺的也料理个干净,所以在众人眼中新帝哪怕不是个暴君,也不愿轻易去得罪,怕皇帝杀上了头,把他们自己脖子顺手也给抹了。

齐暖登基也已一年有余,眼下国泰民安,皇帝也没再造杀孽,朝中的某些人便有些闲不住了,将目光对上了空虚的后宫。

这已经是齐暖这几天早朝第五次听郑少卿提立后之事了。

“陛下,立后之事有关国祚,陛下还是要早日提上议程才是啊。”郑川郑少卿已经年过半百,一把老山羊胡子白了大半,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群臣的附和。

御史台的人也站出来劝道,“是啊陛下,郑少卿言之有理啊,后位空悬已久,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是啊是啊,听说之前金国的宣帝就是因为一直没有立后,引得上天震怒,南方各地足足一年没下雨!简直是民不聊生啊。”

陆奇身为新科状元,被齐暖封了个翰林院的修撰。说是在翰林院任职实际上和天子近侍秘书郎没什么区别,此刻他站在大殿靠后的位置听着这些人的言语,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齐暖一手撑着龙椅,一手摩挲着腰间的玉牌,“哦,有这么严重?各位爱卿快给朕出出主意,眼下国库空虚,若是再有什么天灾,岂不是要让百姓无辜受累。”

“陛下,以臣之见还是要先充实后宫……”

“林大人此言差矣……”

“陛下!不妨如此,……”

等到退朝陆奇已经昏昏欲睡,还是一旁的同僚拉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人流往外走,方才在殿上全皇帝立后的还在后面争论不休,陆奇实在听的耳朵起茧,快步走了几步想要趁人不注意溜回重华殿,却没成想被人叫住。

“陆修撰请留步。”一道雄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陆奇闻言转身,发现是之前那位在庭上与郑少卿一同劝陛下的林大人。

陆奇虽不曾与人交恶,但同样也与他不熟,此刻被叫住心中不免打起鼓来,面上不显,从容道,“原来是林大人。”

“在下有些小事想要请教陆修撰,不知陆修撰可否移步说话?”

“自然,林大人请。”

陆奇一时摸不透林世初的来找他何事,但还是跟着人走到了钟楼下。

皇宫大内是不允许带家仆的,钟楼下也冷冷清清,没有太监侍女来往,除了巡逻路过的士兵再无他人。

林世初确定隔墙无耳这才看向心里打鼓的陆奇。

“陆修撰,既然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些话那我也就直说了。”

陆奇咽了一口唾沫,难道他发现了自己与陛下的私情……

“你虽说在翰林院任职,但实际上与天子秘书郎无异,几乎每日侍在陛下身侧,有些话我不好问金公公,但你我同为朝官,所以……”

林世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褶皱也无法遮掩他此刻的尴尬,

“陆修撰,依你看,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啊?”陆奇没想到林世初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齐暖一下朝就往重华殿跑,可惜扑了个空。

“陆修撰没回来吗?”

小兰子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道,“陆大人早上去上朝后就没再来。”

“金鹭,你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今日他们约了下朝一起出宫去,依齐暖对陆奇的了解,他绝对比自己还要积极,绝不可能在路上拖拖拉拉迟这么久,肯定是有事绊住了。

他才入朝没多久,若是同僚闲谈倒也罢,若是碰上些不是什么善茬的……

金鹭自然知道这位陆大人不一般,还没等齐暖多说什么就准备动身去寻人了,可这前脚还没踏出重华殿,抬头就看见陛下心心念念的陆大人正提着衣摆小跑着绕过院子前的锦鲤池往这来了。

“哎,金公公怎么这么急匆匆的,是陛下吩咐了什么要紧的差事吗?”

“哎呦,陆大人您可算回来了,这最最要紧的可不就是您吗,快进去吧,陛下正等着您呢。”

可算是少了一桩差事,金鹭迎过陆奇就把人往殿里送,陆奇哪怕再迟钝也知道是自己回来晚了齐暖在寻他,回想起不久前被人耳提面命的事没忍住笑了出来。

以至于齐暖在茶桌旁闻声一抬头就瞧见陆奇忍俊不禁的模样,见他不像被人欺负过的模样放下心来不由自主笑问,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也说来给我听听?”

陆奇在茶桌的另一端坐下,接过茶水道,“正好与你有关,你猜猜,方才下朝谁来找我了?”

齐暖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抚上陆奇随意搭在桌边的手轻轻捏着,

“不知道,哥哥你别卖关子了快说与我听吧。”

陆奇最受不了他撒娇,一见他软下来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当下倒豆子般一五一十都与人说了,听得齐暖笑作一团,“哈哈哈,哥哥,不行了他居然问你我的喜恶。”

陆奇见人笑的前仰后合全然不顾身旁还有下人伺候,哪里还有个帝王的样子,招了招手让金鹭带着旁人先下去,待屋里清净了这才继续道,“想必林大人是很想往这宫里塞人了,连我都不放过。”

“那他是打错算盘了,”齐暖好歹收敛了点,收拾了一下绶带,笑看向陆奇,“他若是知道你我二人每日交颈而眠,怕是得半夜起来给自己一巴掌。”

“荒淫无度,昏君。”陆奇喝着茶,不紧不慢地啐了他一声。

“哥哥怎么又骂上我了。”齐暖拉过陆奇的手,好不暧昧的揉弄着,“我已经让小兰子把衣服都备好了,你快将衣服换了,我们出宫去。”

陆奇小跑着回来就是怕误了约,这下歇息够了便准备换衣,可他腰带都解了,齐暖还是不为所动,坐在桌边继续喝茶,

陆奇怪道:“你还不出去?”

齐暖奇道:“我为何要出去?”

“……”陆奇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了,没办法只能任由某人借着帮他换衣服的空子在他身上上下其手,只是也别太过分了啊!

“齐暖你把手拿开!”在某人修长的手指勾上胸前两颗还害羞窃窃的乳粒时,陆奇终于忍不了了,还想不想出宫了,“昏君!”

自从上个月进宫后齐暖就没再出过宫门,这次他们从侧门走,金鹭留在宫中做着样子,没人知道皇帝已经和他的小情儿早已出宫去了。

齐暖命人准备的马车宽敞又舒适,那熏香袅袅惹得陆奇有些昏昏欲睡。

这次出宫是陆奇在宫外购置的一处房产已经收拾好了。齐暖本意是想留人直接住在宫里,可惜某人脸皮薄,说自己作为一个外臣,虽然是天子秘书郎,但哪里有日日夜夜守在天子身边的,若是在宫外没个房产什么的,岂不是太惹人生疑了。

齐暖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任由对方按自己喜好挑了一座城北三进的宅子,不大不小正好配他六品官的面子。

至于这里子嘛。

齐暖本倚在一旁吃点心,侧目瞧见那边的人已经在那小鸡啄米,一时间起了坏心思。

陆奇前几天被人拉着折腾来折腾去,这两天好不容易歇一歇,闭上眼睛却全是齐暖说要和他生孩子的那幕,吓得他睡觉都不安稳。

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又是齐暖一只手捁着他的腰,一手抬着他的腿,他们两人的下体紧紧连着,男人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一下下用力肏干着他,威胁再不给自己生孩子就用精液把他的肚子给灌满,让他看起来像怀胎三月的孕妇一样,一走路就流精。陆奇被他荒唐露骨的威胁吓得直流眼泪,也可能是爽的。

好不容易挨到高潮了,齐暖却把那玩意儿从穴里抽出来,不顾那水穴一缩一缩的挽留,将勃发的肉茎抵到陆奇的嘴角,要他张嘴吞精,陆奇被人肏得不知今夕何夕,一心只想要下面那张小穴爽,怎么也不肯给他口,抱着他的腰求他肏他射到穴里去。

齐暖拿着糕点凑到陆奇嘴边时正看到了这一幕,

陆奇还闭着眼睛,眉心微皱,好像在做什么梦,嘴唇水红,被凑上去的糕点抹上了白色的糖霜,像红梅上的细雪,引人采撷。似乎是被糕点惊扰了,陆奇动了动嘴唇,就在齐暖以为他要醒了的时候,一句话把他定在了原地,

“射进来,我给你生……”

……

齐暖拿着点心的手愣在空中。

陆奇是被一个吻从梦境中拽出来的。

手中的糖糕早就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去,齐暖将人按在车厢的墙上,一只手垫在人后脑处,对着那张唇又吮又吸,恨不得将人揉到自己的骨血里去。

这人怎么会这么可爱,都睡着了,还要说这种勾人的话。

陆奇被人亲的四荤五素,嘴里好像还甜甜的,梦里被勾起来的情欲在此刻被无限放大,一边回应着对方热烈的吻一边推搡着想要换个姿势。

齐暖稍稍放开他,由他在自己怀里喘息,低着头抵在他额上,“方才梦见了什么?”

“不知道,忘了。”陆奇喘着气,自以为毫无破绽的胡说八道。

“哈,”齐暖笑了一声,也不追问他,一只手探到人衣摆底下,不一会就将手伸到了秘处,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流了水,亵裤都被打湿了,齐暖摸了一圈将手抽出来,给陆奇看那被淫水打湿的水淋淋的手指,恶人先告状道:“哥哥把我弄脏了,都是你的水。”

陆奇脸皮薄,更何况此刻是在外面,马车外小兰子还在那赶车呢,他伸手想要去按齐暖的手,却正中了齐暖的计,被人一把按在软榻上。

两人体位一上一下,几乎是紧紧挨着,陆奇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那不俗的本钱正抵在自己的大腿根处,隔着衣料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蠢蠢的欲望。

陆奇撇过头去,难得强压自己的欲望,和齐暖开诚布公后,每次做爱几乎都是水到渠成,只要一个吻,一个拥抱,甚至一个眼神,他们总能滚到床上去。

可现在不一样,“还在外面呢,别闹了。”

齐暖抬手钳住他下巴将人的头转过来,啄了啄身下美人的嘴角,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陆奇的脖颈边,被性爱调教得极其敏感的身子一阵颤栗。

“可是明明你也很想要。”齐暖埋在陆奇的颈间,引诱般舔了舔裸露在外滑嫩的皮肤,“好香啊哥哥。”

“啊……齐暖!”陆奇抖了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人掀开,正要恼羞成怒就见那人正扶着小茶几低头笑呢。

齐暖见他恼了,连忙敛了笑膝行了几步要来抱他,“好啦好啦,不捉弄你了,不在外面,不在外面。”

“你……”陆奇被他弄得没脾气,偏偏身子又软了,只能被他抱在怀里,“你再这样……”

“再这样哥哥就一天不给我肏怎么样?”齐暖抢答,一手拉过陆奇的手往那地方探去,“哥哥你摸摸,它还那么喜欢你,一天见不到你一定会伤心坏了的。”

陆奇简直要被他燥得跳车,手中的物件硬邦邦的,粗粗的一条横在那人腿间,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热度,烫的他想要把手抽走,却被齐暖握得紧紧的,一下下在那孽物上面摩挲着。

“都怪你,在外面也不安分,老是勾我。”齐暖将人抱在怀里咬耳朵,陆奇想到自己方才的梦,再联系齐暖见他醒了问他的话,有些心虚。

“你先把我放开。”陆奇轻声道。

“怎么了?”齐暖依言放开他。

今日出宫的便服是齐暖挑的,一身月白色的袍子穿在陆奇身上更显得他皎若明月,气质出尘,只是那两颊上红云隐隐,偏生将这明月扯下凡间惹了红尘。

陆奇长发由一玉簪半束在后,他跪在齐暖身前,撩过方才胡闹时散落鬓旁的几缕碎发置于耳后,抬头看了齐暖一眼,就伸手去解了齐暖的衣衫,

齐暖有些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拉住他动作的手,

“哥哥,你不必……”

“我想要……”陆奇这人从来就是如此,下定了决心的事就一条路走到底,谁劝都不好使,哪怕在情事上也是如此,可当他拉开齐暖的亵裤,看见他一条巨龙时还是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饶是没脸没皮如齐暖此刻也有些红了脸,撇开目光有些别扭道,“哥哥你别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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