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爱是一场闪电的战役两个身体溃败于同一种甜蜜
月色下我们俩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在地上投出一片阴影。抱了一会后我和哥说进屋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季川和我分开,露出红红的眼眶,脸上表情很冷漠。他利落的转身就走了,既没应声也没等我。我赶紧跟上去,回到了房间。
刚一进门,季川就猛地回头把我推到床上坐下,两手牢牢地抓着我的肩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说道:“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被搞得摸不着头脑,但是下意识的回答道当然。然后我哥听完后咬了咬牙就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凑近我的耳朵小声坚定的说:“那我们做吧。”
我没反应过来,从天而降的惊喜砸到头上带来一阵眩晕,脑袋里一直回荡着余音,嘴巴傻傻的嗯了一声但是身体还是没动弹。
季川似乎不满我的反应,又把着我的脸主动亲一口,说:“那还愣着干什么?”
延迟的信号终于对接上了,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唇舌疯狂的缠绕追逐着,交换着口水。
不同于以往的那几次亲吻,我感觉到季川的吻里带着一股自暴自弃的情绪,全然不似他被动隐忍的性子,甚至在我伸舌头的时候主动张开嘴。
我知道今晚的事一定让他心里很难过,不知道他是想用性来遮盖这股沉重的萦绕在心头的情绪饮鸩止渴还是迫切的想要一个温热的怀抱相拥取暖,我都可以满足他。
激烈的亲了一会后我的动作渐渐放缓,像是对待易碎品一样轻柔的一下一下的啄食着他的嘴唇,我喜欢这样,有种耳鬓厮磨的意味。
手指慢慢的褪下彼此的衣衫,我翻身把季川压在下面,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这机会来之不易。
他的阴茎已经翘的老高了,我看着觉得十分可爱,说明今晚确实是他想做了。我用手握住了茎身,然后开始上下套弄观察着季川的表情。他的两条腿大大的岔开着,两只手抓着枕头的两边,上半身不自主的向上仰,好像是被锁住了翅膀的飞鸟想要挣脱。
随着我的动作,季川的唇边溢出了几声呻吟,眼睛紧闭着好像很陶醉。我着迷的看着他,觉得我可以这样注视着他一辈子。
直到他在手里释放才慢慢睁开眼睛,这时候的他眼神清澈的像是沉睡多年被唤醒的精灵,他波光粼粼的眼眸是一汪湖泊,我甘愿溺毙在湖底。
我也要憋得受不了了,手向后穴伸去开始扩张。直到我觉得差不多了,我才低声开口道:“哥,我要进去了。”
季川回应似的抖动了下身子,手指头紧张的蜷起来抠着床单。我握住他的两只手,对准了穴口慢慢的送了进去,刚一进去就感觉手上和身下一紧。
我没有松开手反而更有力的回握了回去,身下放缓了动作。哥的眼角倏地流出两行清泪,我慌了问道:“是太疼了吗哥,那我先出去吧。”
季川摇摇头,手把我拉近了一些,说:“继续做吧。”我不知所措,但还是听话的继续往里深入。可能是生理性反应的流泪吧,我心里胡乱猜测着。直到阴茎压过凸起的那一点季川的表情一下子变了,是那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他轻声嘶气,嘴巴微张着好像氧气不够用一样。我也很爽,那股想大肆进攻的破坏欲又占据心头但我强忍着不想搞砸。
所以只能说一些骚话来转移我的注意力,我一下一下的顶着然后说:“哥,我操的你爽不爽?”就像往常每件事一样寻求着他的认可。季川似乎格外受不了在这种时候听见“哥”这个字,每次我说起后面都会收缩,但脸上还是没什么反应。
只是握着我手的力度变大了,脸不自然的扭到一边不敢直视我。我又说了很多胡话,哥都没呵斥我,仁慈的全盘接受着。
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做的有点猛,季川一直叫着停下我都充耳不闻,他射了好几次最后都射不出什么东西了我才鸣金收兵。
我射完后觉得淤积在胸口的那团火总算舒畅开了,一直没松手直接趴在我哥身上,两个人的身体覆盖在一起,我把头埋在他的锁骨上,静静的感受着不远处传来的规律的心跳。
扑通扑通,触手可及的心在季川的胸腔里不知疲倦的工作着。听着这低调的轰隆声,我身体里翻滚激荡的情欲也慢慢平静下来,海浪平息后载着爱情的小船缓慢航行。
看着季川汗津津的脸,我的目光和他相遇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都觉得刚才实在是很荒唐。又起来洗了个澡才睡下,再回到床上时我已经很困了,坠入睡眠前季川好像朦朦胧胧的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就睡着了。
在家里的最后半个月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倒数第二天。季川把那辆卖菜的电动车转手卖了两千块钱,这半个月又挣了快三千,总算是把开学的钱凑齐了。
看着他没日没夜的在酷热的八月份起早贪黑我也很心疼,这还是有我在家干着地里的活,要是他一个人在家指不定得多累。
出发前的最后一天季川请了一天假,说是陪我去市里玩一天,买身新衣服开学穿。我不想去说浪费钱,季川执意要去,说开学没新衣服怎么行呢。
到了市里我们去商场逛了一圈给我买了一身运动服,商场里的东西琳琅满目装修的也是光鲜亮丽。季川在里面好像很局促,柜员跟他搭话的时候他显得很紧张,要么面无表情的点头或者摇头要么就只说几个字。
等我们离开了以后他才舒出一口气小声跟我说:“这里面我好像呼吸不上来似的,我还是不适合这种地方。”我有点心疼,在这个年纪季川没享受过物质丰富的生活,每天只有做不完的活和无止境的风吹日晒。
我去了趟厕所,当我出来的时候,我看着季川拎着东西对着他面前的一整墙的跑鞋发呆,目光定定的直视着那些在展览柜上的耀眼白光下静静放置的新鞋。周围的人群往来穿梭,唯有他立在原地不动,像是穿越过来的外星人。
我知道跑鞋对他曾经的意义,也知道现在对他来说只是以前逝去的梦想的一个残片。我收拾好表情假装没注意到对面的鞋,走到他跟前笑着说我们走吧,他这才回过神连忙说好,只是脸上的落寞还没收干净像是京剧演员不熟练的变脸。
走出商场的时候我们参加了一个抽奖,我很幸运的抽中了个三等奖,奖品是一对情侣对戒或一个玩具熊。工作人员估计以为我们会选玩具熊,手已经伸向身后的玩偶区了却听见我说要戒指,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又去拿戒指了。
虽然这对戒指做工很廉价,设计也不是很出彩,但是我还是很喜欢觉得是上天注定。我立马戴上了一个,然后期待的看着季川,手里举着那枚戒指。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戒指的顶端反射出炫目的光,背对着身后广场上的喷泉,远处响着商场门口满大街的流行曲,我的眼里只有我哥。
季川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这戒指……是不是有点细,我能戴进去吗?”
我心里乐开花了,只要你愿意别说戴不进去了就算是拿根链子挂脖子上我也乐意。
我矜持道:“那你试试就知道了。”然后牵起他的左手,把戒指套进了他的无名指,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能戴上。我看着因戴到我哥手上而马上变得顺眼起来的戒指心想这算不算是定情信物呢。
季川看我望着他的手发呆,便要把手抽出来,难为情的说:“我的手太糙了戴上不好看。”说着就要把戒指撸下来。
我急了,干什么啊我还没欣赏够呢,还没拍照呢,“哥!你别摘,好看,谁说不好看了,我这是在欣赏。你别动我给咱俩拍张照。”
说着我攥着他的手强硬的阻止了他的动作,掏出手机先是给我们牵着的手拍了一张还特意把戒指露出来给了个特写,然后又把镜头翻转过来对着脸拍。
镜头里季川很僵硬的假笑着,我转头说:“哥,你看我。”然后做了个鬼脸,季川被我逗笑了我马上抓拍到了这个瞬间,满意的推开他说:“好了。”
照片里背景有些虚化,只有明亮的阳光下我搞怪的侧脸和季川忍俊不禁的表情,画面很鲜活透露出不属于我们的幸福感,不认识的人只会以为这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
我喜欢这种平凡又真实的瞬间,让我感觉到我在活着。
第二天早上,我到点起床收拾好行李吃完早饭就准备出发了。新学校在另一个市,坐几个小时的大巴就能到。季川本来要送我去车站的但是因为电动车卖了,我只能打车去车站了。
季川在送我出村去马路边等车的路上沉默不语,我也因为即将分离感觉心里闷闷的,气氛很伤感。快要到马路边的时候,我在一颗大柳树下站定,季川也跟着停下来。
他首先开口,“上车以后发个消息,到了给我打电话。”我满眼不舍地看着他,相信他心里也是同样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他呵护了十九年的弟弟今天晚上就要离他千里以外了。
我拉着哥的手说:“那我在学校以后晚上能给你打视频吗?”我哥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当然了,你不说我也想让你打呢。”
这时我哥往身后远处看了一眼然后急匆匆的提起箱子说:“快走吧,那边来了辆出租车。”我不情愿的转身,沉默的跟在他身后,贪恋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随着我哥急促的挥手,一辆蓝色的出租车缓缓停靠在路边,戴着墨镜的中年司机摇下了车窗问道:“去哪?”
我哥说:“去客运站,多少钱?”
司机漫不经心的抖动了下手上的珠串说:“三十。”
季川瞪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三十?怎么这么贵,平时不是才二十吗?”
司机透过镜片上下扫了一眼不屑的看着前方说:“那都几年前了,三十坐不坐,不坐我可走了。”季川连忙道:“坐坐坐,那你开下后备箱我把箱子放进去。”
他拎着箱子快步走到车子后面嘴里还嘀咕着什么时候这么贵了。那个司机跟我搭话问我是去上学吗,哪个学校啊。我对着他和他那个品味恶心的手串冷冷的翻了个白眼,他气的把车窗摇上去了。
装好了以后,季川走到我跟前说道:“快上车吧,系好安全带。到了客运站先去检票啊别忘了行李,饿了就自己买点东西吃别嫌贵。”
看着他额头上低垂下来的头发我突然说道:“哥,你该剪头了。”季川被打断有点茫然,“什么?”我紧紧地抱了他一下说了句再见,就头也不回的走到车子对面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最后还是没忍住隔着暗色的玻璃冲着季川挥了挥手,季川同样用力地挥手回应。司机不耐烦道:“俩大小伙子还这么腻歪啊。”
我还在盯着季川离我越来越远的身影,渐渐的变成了远方的一个小黑点,像是地图上的一个孤独的路标。
拐过弯我才回头,直勾勾的对着后视镜说:“开你的车。”然后摇下车窗,对着窗外随风飘动的旗子发呆。
其实刚上车的那一刻我就想哭了,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掉眼泪。我清楚的知道这辆车不仅是通往车站,更是我人生新的旅途的第一站,只是离家的第一段路就已经让我心伤的不行。
到了客运站很快坐上了客车,车上大多都是学生或是外出打工的农工。上车以后大家都陆陆续续掏出手机给家人发消息,我也掏出手机给我哥发了条微信:上客车了。
过了会季川发了句好的,配了个呲牙乐的表情。我觉得有点可爱,却又笑不出来。到点了,客车慢慢驶出车站上了高速路口。
看着路边逐渐加速倒退的树木,我知道我正渐渐远离这个我生长了将近二十年的小城市,过往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落幕的表演,新的帷幕正缓缓拉开,只是现在下面坐着的观众里没有季川了。
我不由得想着不知道这时候季川在做什么,大概是去地里干活了吧,他没什么思考的时间因为要做的事太多了。
这时一棵鹤立鸡群的杨树闯进了我的视线,周围都是荒草地只有它突兀的长在这里像是被遗忘的孩子。侧面伸出来的树枝上停着一只黑乎乎的只有巴掌大的乌鸦,我一直盯着这棵树,等车经过它时那只乌鸦正好转头,用它那豆大的无机质的眼睛和我对视了。
它一动不动,好像在仔细聆听着什么,又好像在等待着和我的这一眼。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想起来了那句电影台词:为了寻找你,我搬进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路边的风。
其实凑近了才发现它长得挺大的,就像一个黑色的毛绒炸弹。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我的思念传达给季川。
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快下午了,就快到了。下了客车后,我拖着行李背着书包来到了这座我将要生活四年的新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