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摇头道:“岂能因噎废食?也不是就要让你们做聋子、做瞎子,对外头的消息不闻不问,只是不管听到什么,心里有数就行,勿要拿出来说嘴。”
三太太犹豫了一下,道:“方才大伯……似不喜三老爷常去南城书院?”
徐氏皱眉道:“弟妹也不是外人,我也就说几句实在话。真要为了三弟好的话,那边少去几趟就少去几趟吧……”
三太太脸色苍白,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她虽是个以夫为天的女子,可到底也是田家女儿。
徐氏叹气道:“弟妹别误会,我之所以这样说,不是指质疑亲家太爷、亲家舅爷人品,而是因书院的夫子们。那边虽集中了不少京中大儒,可多是在科举上不如意或是仕途受挫之人……他们太过书生意气,对于朝廷多有怨愤不平之语,三弟要是受其影响,就得不偿失了……”
三太太既是书香门第出身,如何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就是历代贤德女子中,还有“孟母三迁”这个典故在呢。
三太太点头道:“我晓得了,以后定规劝三老爷,不会让大哥、大嫂再操
山高水长(一)
松江府,沈家坊,四房内宅。
一青衫小婢站在门口,满脸为难道:“大哥,老安人正歇着……”
上了年岁的人觉轻,张老安人每天寅正(凌晨四点)就醒了,到了中午精神就不足,总要小憩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
沈瑞已经定了归期,明早就要乘船返京。别的地方还罢,四房长辈这里却需要道别。
今日来的“巧”,正好是张老安人午歇时。
沈瑾听了小婢的话,转过头来对沈瑞道:“瑞二弟……”
“不好扰了老安人休息,就在外头磕几个头吧……”沈瑞痛快道。
不仅沈瑾为张老安人提心吊胆,他自己也不耐烦应付张老安人,上次是凭着张老安人没留意迅速地遁了,这次告别要是被抓住,少不得又是一番啰嗦。
因此,在沈瑾“无意”说了张老安人的作息习惯后,沈瑞就掐着点上门来道别。
即便无人盯着,沈瑞还是毫不含糊地在张老安人的院子里跪下叩首。不管他心里对张老安人作何想,该做的还是要做,这就是“孝道”,孝道有亏,德行就有瑕疵,为人轻鄙。
沈瑾看着沈瑞,面上带了几分不舍。
兄弟小聚数日,明朝又面临别离。
沈瑞叩完首,站起身来,就与沈瑾回到前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