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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挡人财路杀人父母

 

云淮波是一个严谨且多疑的人,不把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搞清楚他难以放心。

要不要通缉牧一舟?

不,他现在手里没有实质性证据,而牧一舟现在还是索达公司的总监,毫无理由发布通缉令等于和索达公司宣布敌对,目前平辽市的矿产、医疗和武器都依赖索达公司,这个风险平辽市不能承受。

那么,反正他都要出去一趟,先去查牧一舟的动向,问清楚原因之后,再放心地去夺取努提亚斯树的果实。

从哪里找起呢?

云淮波站起身来,打开投影仪。

一张地图投影到幕布上。

人类在末世之后,国家消亡,残存的人类自发组成了一个个聚落,也叫做城市。它们像夜晚的星星一样散落在地图上,彼此之间的距离可以达到数百公里。

这些城市中有像平辽城这种组织良好的城市,有粗略的法律系统、交易系统、教育系统、生产系统。整个城市基本能够维持自给自足。不过这些城市只占比十之一二。

绝大部分城市还处于一片混战的状态,道德沦丧,法律缺失,资源靠抢,各个帮派争夺城市内部的区域,城市外部的区域充当内部区域的防御网络,污染物首先吞噬外部。

云淮波看了一会,最后目光聚焦在一个距离平辽城三百公里的城市上——洪都。

他关注这里的原因有三点。

第一,这是距离平辽城最近的三座城市之一。牧一舟如果要补给,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第二,这里的人口到达了惊人的五百万,人口是周围几所城市里最大的,是平辽城的五倍,面积却只有平辽城的两倍大。人口多,密度大,容易藏身。

第三,根据牧一舟的资料来看,牧一舟的作为军火商的第一次经商就在这里进行的,也就是说,这座城市里有牧一舟的势力,方便他藏身。

平辽城的西北角,一个不被人注意到角落,防护罩缓缓打开了缝隙。

“老大,你真铁了心了要去洪都?”霍林贴在越野车的窗边,“要不我和你一起。反正我也不想和韩景待一块。”

韩景用拐杖戳了戳黄沙,罕见地没有呛霍林,“云市长,我们对洪都的情况根本不了解。你一个人前往,我还是担心。”

两人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洪都那地方实在是太乱,有多少拨势力根本搞不清,平辽市也鲜少和他们来往。

“我心里有数。”云淮波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我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那城里内斗的厉害,估计鲜血都换了好几波了,玩的那一套也就是当年那一套。”

韩景和霍林知道云淮波属于打定主意就不会变的人,也不再劝下去,两人默默注视着云淮波的车驶向茫茫黄沙,在地面上印下两道车辙,风一吹什么都没剩下。

洪都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死亡,鲜血,争斗,能想象到的一切罪恶都在这座五百万人的大城市发生。

洪都里都是些什么人?

妓女,疯子,杀胚。

这就是牧一舟对洪都的印象。

生在这里的人,女人天生就是妓女,男人天生就是杀手,孩子十二岁就算成年,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

当牧一舟再次见到这座城市的时候,难免唏嘘,人间炼狱即使隔了多久都是人间炼狱。

他遥望着那些从洪都中心拔地而起的高楼,像一座座黑灰的方尖碑,那里面的房间逼仄狭小,却是洪都人梦寐以求的居所,洪都的外部是一片片歪七扭八的平民窟,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构筑成抵御污染物的墙壁。

“真晦气。”牧一舟把墨镜推到头顶,停下车,拿起rpg*。

才刚到洪都,就看见污染物在吃人。

一群红了眼的兔子,大约二三十只,正围着一个小孩的尸体啃食,伤口深可见骨,肌肉还在抽动。人群四散而逃,唯有一个女人尖叫着要冲上前,众人也没有拦她,眼睁睁看她冲上前。

兔子们立刻尖叫起来,死亡的猎物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他们渴望更鲜活的东西。一只兔子跳上女人的脸,朝她的鼻子狠狠咬了一口——

已经没救了。被咬就会被努提亚斯树的真菌感染。

牧一舟立刻发射火箭弹,尾焰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连同活着的女人和兔子炸了个稀巴烂,周围的贫民窟也炸了一个窟窿。死掉的兔子和女人化作蓝色的汁水浸入地下,而还有几只生命力顽强的污染物朝牧一舟飞奔而来。

兔子和牧一舟只距离百来米,牧一舟还悠闲地钻进车里,拿了把散弹枪,几个点射把兔子挨个杀死。

末世就是这样,要战胜这些生命力格外顽强的污染物,要么依靠异能,要么依靠火力。

牧一舟没有异能,于是成为了最富有的军火商之一。

解决完一场小骚乱,牧一舟驱车进入洪都。那些刚刚见证这场骚乱的人麻木地站在两侧,没有任何表示。即使牧一舟刚刚帮助了他们,或者刚刚炸毁了他们的屋子。

他们不在乎牧一舟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的半只脚已经踏进冥河里了。

“还是老样子。”牧一舟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是一首老歌,弥赛亚thessiah,意为救世主。开头第一句就是:fortye!鼓起勇气!

车辆驶入了逼仄的小巷,牧一舟得不停地按喇叭。

面无表情的中年人为车辆让开一条道,他的年纪在这里已经算是老者;一群小孩子衣不蔽体拦住了牧一舟的车讨要吃的。

牧一舟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群小家伙。他从车的后备箱拿出一把糖果——末世里的稀罕物,然后抛撒向车后,孩子们就像公园里的鸽子那样追逐食物,于是牧一舟有往前进了几十米。

有个女人拍打他的车窗,当着他的面撩下吊带裙一侧的肩带,露出干瘪的乳房,牧一舟看也没看,像驱赶狗一样把她驱赶开。

这里的人是帮不完的。

一切的一切都和以前如出一辙,除了一点——

这里的空气弥漫着难闻的气味,街道两旁瘫坐着骨瘦如柴的人,他们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时不时身体还神经质地抽动。

牧一舟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一点很不满意。

牧一舟的车停在一座方尖碑前。

这些方尖碑都是隶属于不同组织的,为了防止闲杂人等进入方尖碑,门外都有大量的人站岗。但是牧一舟面前的方尖碑不同,站在门口的只有两个守卫和一个侍者。

这座方尖碑不需要保护,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擅自进去会有什么下场。

侍者毕恭毕敬地叫了声牧总监,带着牧一舟朝楼上走。

这里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楼梯干净整洁,上面还铺上一层红地毯和鲜花花瓣。

牧一舟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侍者为牧一舟打开房门。

一阵吵闹声从门里传出,房里早已摆好了奢侈的酒席,里面的几十号人欢呼着:“欢迎牧总监!”

牧一舟嘴角噙笑,展开双臂接受他们的欢呼,但是在墨镜下的那双眼睛神色却暗了暗。

身材窈窕,穿着黑色丝绒长裙的女人笑着走了过来:“牧总监,我听说您要来洪都补充物资,隔日就走,这不多玩几天?”

“嗯,我有点犹豫啊小梅。”牧一舟走了进去,坐在主座上的被唤作小梅的女人站起身来,让牧一舟坐下,自己挪到了旁边的位置。

这是一张圆桌,牧一舟百无聊赖地拨动上面的转盘:“哦哟,吃得挺好的啊。”

“这不是牧总监您要来?我们给你接风洗尘嘛。”

“接什么风洗什么尘,前两天才和一个大人物结了仇,抱头鼠窜。”牧一舟两手一摊,做苦恼状。

“哎哟,谁能和您结仇啊。”

牧一舟笑笑,换了个话题:“你接手我的情报网络和军火销售,这几年的数据看着越来越不好看。”

小梅娇滴滴说:“牧总,你也知道,现在这钱嘛是越来越不好赚啦——”

听到这话,牧一舟心里的疑惑就明了了。

“也不是要刁难你的意思,呵呵。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啊。”牧一舟拿出一把枪,在手里慢慢摸索,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小梅还是维持面上的微笑:“牧总啊,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呢,洪都里又出现了一个军火商,跟我们抢饭吃。这日子过得越来越紧,你也没时间来我们这管。”

牧一舟突然暴起,抓住她的头发一薅,一枪把她给崩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小梅的尸体连开数枪。

旁边的人被牧一舟面无表情地开枪吓得瑟缩,枪声每响一次就要抖一次。

几把枪在房间四处同时举起,牧一舟目不斜视,朝几个方向连开几枪,传来了几声倒地的闷响。

“装你妈呢装!你们跟着那些人卖药以为我不知道?背着我做事?!嗯?”

牧一舟一把又薅起旁边男人的头发,把他扯起来:“我当时走的时候怎么给你们说的?!记不记得?记不记得?!”枪管戳在男人的脸颊上戳出凹陷。

男人瑟瑟发抖:“记得记得”

“我说过什么?”

“不能不能卖药”

“我进来的路上看着全是吸的!当我眼瞎是吧!啊?”牧一舟朝天花板开了一枪,枪声在房间里发出回响,“妈的”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牧一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又笑了,脸颊上有两个酒窝:“我最讨厌背叛。但是我现在原谅你们了,你们都是被小梅要挟着做的,对吧?”

没人敢说话。

“对吧!”牧一舟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度。

零星响起了“对”的应答声。

“很好,很好,我是一个大度的人,原谅你们了。你们都看见了,这几个死的人都是因为背叛我愧疚而自杀的,是吧?”

“是的。”

“你,”牧一舟手里还薅着那个男人的头发,“你叫什么名字?”

“郑、郑强。”

“好,郑强,小梅的位置就由你来做。”

牧一舟一放开手,郑强就哆嗦着跪下,他再也站不稳了:“谢谢、谢谢牧总监。”

“我这个人吧,心眼比较小,”牧一舟把沾血的墨镜给摘了,虽然是笑着,满是怒火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断人财路杀人父母啊。吃了药谁来买枪?哪个背时砍脑壳的在我地盘上卖药,嗯?”

黑灰色的墙壁,一只刚刚在死人身上觅食的苍蝇停驻在一片油渍上,搓动前肢。

啪!

卷成桶状的报纸抽死了这只可怜的苍蝇。

胡子拉碴的男人把苍蝇尸体从报纸上抖落,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一桌顾客:“吃什么?”

离老板最近的瘦弱男人开口:“人还没来齐呢。”

老板不满地啧了声:“娘希匹,客人这么多,别站着茅坑不拉屎。”

十来双眼睛看着老板,没吭声。瘦弱的男人把枪放到桌上。

老板讪笑,默默往后退。他桑瑞在洪都干了七八年了,深知洪都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些团伙。于是他识趣地坐到柜台后,打量着各位客人。

桑瑞挪了挪柜台上摆着用做装饰的羊头骨,放到满意地位置后得意地吹了个口哨。别看这地方这样脏乱,在洪都可算是个干净的地,至少没有死人和瘾君子。来这里吃饭的都是些体面人,看看那些可爱的暴徒,他们甚至穿着衬衣和西装裤!虽然衬衣的扣子没有扣好,上面溅的血污也没有洗干净

正当桑瑞满意的打量一切都时候,有人在昏黄的阳光下踏入了餐厅,咖色的皮革狩猎靴泛着朦胧的光辉,踏在水泥地上;腰带上挂着枪和猎刀,脖子上围着一条用于防风沙的深色围巾包裹住风,他与众不同的轻盈脚步衬得周围的环境如此暗淡和死气沉沉,俊美的脸更是让一切都黯然失色

桑瑞看呆了,吞了口唾沫,旁边有不少客人也看呆了,有个胆子大的小流氓凑了过去,挡在他的面前:“亲爱的,来找谁啊?不如和我们坐一桌?”

“让开。”牧一舟皱眉。

“欸,别这么冷淡,一起啊!”男人说着就要揽过牧一舟的肩膀,牧一舟微微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拉住男人的手臂,身体一转。

哐当!

男人整个人被抡起来摔到了桌上,疼的呲牙咧嘴嗷嗷大叫。

男人坐在别桌的同伴都不敢吱声。

牧一舟的眼神扫过这一桌的客人,他们陆陆续续站了起来。

桑瑞躲在柜台后瑟瑟发抖,心里替牧一舟捏了一把汗。

完蛋了!美人惹到奇奇怪怪的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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