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月下共饮借酒明心
刃走后丹恒仍有些惊魂未定,但这更加坚定了丹恒寻找答案的决心。
有了这次梦境的启发,丹恒想去梦境里的树林看看,如果这片树林真的存在,也许他能想起来更多。
「景元,你知道一个藏着木屋的树林吗?」
没有犹豫,丹恒向景元发送了这条信息。
然而丹恒等了很久都没有收到回信。也许是景元已经休息了吧?可按照仙舟的时间,他应该还醒着才对……
一直到列车组的其他人都起床,丹恒才收到景元的回信。
「你想起来了吗?」景元问。
「还没有,只是梦境里有一片树林似乎隐藏着我的记忆,所以想让将军带我去看看。」
片刻后景元才回信,「那你现在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随信景元附上了位置。
按照仙舟的时间,此刻应当是傍晚,丹恒没想到景元居然会在这个时间点叫他过去。不过丹恒也没多想,没多做准备便启程了。
罗浮今晚的月色很好。丹恒到时,景元坐在凉亭下,着一身单薄的淡青色长袍,手中还提着个酒壶正在倒酒。
丹恒好像从未见过景元的这幅模样——脆弱的,神伤的。
“过来,丹恒。”景元朝他招手。
丹恒在他身边坐下,“你怎么在这里喝酒?”
“几多烦忧啊……”景元长叹一声,“丹卿,你会喝酒吗?”
“曾经会喝。”
“那现在呢?”
“如果需要的话。”
“那……”景元取过一个新的酒杯,往杯内斟好酒,“与我共饮一杯如何?”
丹恒接过酒,一饮而尽。
“畅快!”景元大笑着拍手道。
“景元,我……”
“丹卿,正事一会再说吧……”景元看出丹恒的意图,他放下酒杯,将身体向丹恒的方向挪了挪。
“嗯。”
丹恒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景元却突然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让我靠一会,就一会……一会就好……”
丹恒心道他还没说什么呢,但还是任由景元靠着。
景元应该真的很累吧……丹恒侧过脸看向那团白色的毛发,不自觉取了一缕在手中。
“好玩吗?”景元察觉到丹恒把玩他的头发,笑着抬头望他。
丹恒迅速放下那缕头发,撇过脸轻咳一声,僵硬地转移话题,“你还要靠多久?”
“丹卿不想我靠着你?”
“那也不是……”
“无妨。”
景元直起身,正当丹恒以为二人的距离就要拉开之时,景元却把他拉到怀中。
“将军?”丹恒疑惑地抬头。
“丹卿不想我靠着你,那就让你靠着我,不对吗?”
景元醉了,鼻间呼出的气息带着些许酒味打在丹恒脸上。心跳得好厉害,丹恒想,无论是景元的还是他的。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丹恒渐渐反应过来,想要推开景元,景元却抱着他不撒手。
“丹恒,让我抱着你不行吗?”景元在丹恒耳边呢喃着,语气颇有撒娇的意味。
“你……这是什么意思?”丹恒见推不开,只好尝试和眼前这个醉鬼沟通。
“你说呢?”景元牵起丹恒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感觉不到吗?这里跳得这么快。”
丹恒的脑子要烧坏了,景元是在和他表白吗?
“你……清醒一点,我是丹恒。”
景元轻笑一声,“我知道。丹卿以为我把你当成了别人?”
“难道不是吗?”丹恒抬眼瞪着景元,明明都把他当作丹枫……
“如果我说不呢?”景元总算把丹恒松开,凉亭下两个人面对着面,近得呼吸都交错在一起。
景元说:“我心悦你,丹恒。”
虽然景元带着酒意,但丹恒知道他是真心的。
“为什么?因为我是丹枫的转世吗?”毕竟他和景元的交集并不算太多。
景元盯着他许久,最终长叹一声,“也许吧,但最重要的是,你是你。”
曾经在幽囚狱看过的那个眼神,景元此生都难以忘怀。身为罗浮的将军,他本应如罗浮的太阳般耀眼,可他眼前少年的眼睛却比阳光更加明亮——是那样吸引着他。
丹恒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就呆呆坐着,甚至忘了他此行的目的。
景元在此之前幻想过丹恒会是什么反应,生气的,不知所措的,也有拒绝他的。不过这样一动不动的倒是没有想到……好可爱,想亲。
吻即将印上去的前一刻丹恒推开了他,“景元,你让我再想想。”
还好,不是直接拒绝。
“嗯,你慢慢想。只要在我还清醒之时给出答案便可。”景元没吻到丹恒的嘴唇,便牵着他的手放在嘴前,细细啄吻。
丹恒没有甩开他。景元知道,他心软了。
不过纵使景元再不舍,此刻也该松手了。以退为进,柔能克刚。太过急躁只会把眼前的人吓跑。
“丹卿说的那个树林,就在你我身后。”景元突然开口道。
丹恒睁大眼睛,想起此行的意图,也顾不上害羞,立马就向景元求解道:“这片树林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景元没给他正面的回答,“你随我来吧。”
丹恒跟随着景元,不多时便来到了他梦里的那一处木屋,只是不同于梦境,这木屋已经破败不堪了。
“这里是?”
“嗯……算是云上五骁曾经的秘密基地?那时我们常在这里聚会。”
景元的这个答案恰到好处地解答了丹恒为何会梦到这里,却也断绝了丹恒就此解决镜流所设迷题的希望。
“原来是这样……”
“这也算是重要的记忆吧。”景元说。
丹恒摇头,又点头。对丹枫来说,也许算吧,可对他来说,似乎也不算什么。
“这里真的没有发生其他事吗?”丹恒不死心道。
“……没有。”
也许是太过失望,丹恒没能听出景元语气里的心虚。
“……我明白了,多谢将军。我先回去了,还是按照我之前规划的路线,改日再来打扰将军。”
眼看着丹恒就要离去,景元还是没忍住开口提醒道:“丹恒,别忘了考虑我的心意。”
在景元看不到的地方,丹恒背对着他嘟囔着嘴,刃也是,景元也是,一个两个都这样……但他还是挥挥手回应了景元。
“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又见面了。”
峭壁之上冰冷如月的女子淡淡道,她的声音不大,在刃的耳中却如雷鸣。
“镜流……你怎么在这?”刃不可思议望向她。
“你在做任务,我自然也是。”
“……你到底想做什么?”
镜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最近似乎不再对丹恒下手,怎么,不忍心了?”
“……只是暂时而已。”
“是么……我还当你想起来了呢。”
“想起什么?”
“呵……”镜流觉得真是好笑,明明对当事人最重要的事,怎么总要她来提醒,“你难道不知道你臂鞲的来历?”
刃愣了愣,抬手看向那臂鞲,随即便感受到丹恒又去了罗浮。
“也是,”镜流说,“忘了才好,忘了你就不会再想我们云上五骁除了你,还有另一个人对饮月君有意。”
“你!!”刃本就因丹恒去找景元之事而心焦,被镜流一激更是额头青筋直冒,他召唤出支离,紧接着便向镜流砍去。
但镜流总归是前任剑首,轻轻松松便躲下这一式。
“戳到你的痛处了?应星啊,自从加入星核猎手之后你就总是这样,明明知道什么,但从不问问自己为什么知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刃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你要杀了饮月君,亲手葬送你们的罪孽……”
镜流的声音如魔音贯耳,刃的机智渐渐消散,挥动支离朝着镜流不要命地砍。
“刃叔!”
“阿刃!”
银狼和卡芙卡见刃久久未归,急忙过来找寻,便看到这一幕。
“瞧啊,”镜流不慌不忙应对着刃的剑术,“你的伙伴来了……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说罢,镜流一转身便跳上山崖离开。
刃还想要追上镜流,卡芙卡急忙使出言灵术压制了他。
“看来刃叔得休息一段时间了。”银狼叉着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刃道。
卡芙卡也点点头,“任务交给我就好,你先带阿刃回去。”
另一边的丹恒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他刚从罗浮回到列车,心中又是忧虑又是羞涩,考虑到上次刃趁他睡觉溜时进了智库,丹恒进智库之后把门锁了起来。
「丹恒,辛苦你来一趟了。今天的事,如果有所得罪,还请你多谅解,都怪我情难自禁……」
丹恒一打开玉兆便是这条来自景元的消息。
景元真是……都分别了还在撩动他。
这只纯情如白纸的冷面小青龙少见地趴到在地铺上,抱着被子打了几个滚。
“要怎么办啊……”丹恒脸红红地盯着那条消息小声道。
以往也不是没有人向他示爱,但丹恒无一例外全部直接拒绝了。他从不觉得哪个人会是他的归处,也不相信任何人是真的喜欢他。
可是……景元分明是认真的。
丹恒还没有想好,他对景元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又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他。
丹恒想着,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丹恒?”是姬子的声音。
丹恒连忙起身打开门。
“姬子,有什么事吗?”
姬子将手里的咖啡杯抬了抬,“来给你送咖啡,我可以进去吗?”
丹恒这才反应过来,侧过身道:“请进吧。”
姬子微笑着走了进去,环顾了一周智库没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锁门?有不该进来的人来过吗?”
丹恒感叹不愧是姬子,也不打算瞒着她,“之前刃来过。”
姬子眉头轻皱,“是该加强列车的安保系统了。”
“没事,他没对我做什么……”
丹恒话语间有些心虚,姬子当然能听出来他的不便,于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听小三月说,你最近常去找罗浮那位将军,你们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姬子明明是笑着的,丹恒却察觉到一丝忧虑。
“没有,只是有事要找他。”
“是吗……”姬子忽然抬头,“丹恒,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你不用担心。”
丹恒觉得姬子误会了,但他没法反驳,毕竟如果他接受景元,他大概就不能像现在这样长时间待在列车了。
“谢谢你,姬子。”
“如果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你随时讲,列车组就是你的家人,你不用不好意思。”
姬子这话怎么听着像娘家人似的,丹恒撇开眼睛用食指抵住嘴唇道:“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姬子你不用担心。”
“呵呵……”姬子想自己也是有点心急了,于是笑着拍拍丹恒的肩膀,“那我先走了……对了,别忘了品尝我的新品。”
丹恒点点头。姬子走后丹恒找到角落的镜子,难道他真的有这么明显吗?怎么谁都能看出他的心事?可当他看到镜子里头发乱糟糟,脸上还透着红晕的自己——他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些明显。
拿梳子梳好头发,玉兆又响了一声。
「怎么不理我?丹卿真的生气了?」
还是景元,丹恒这才想起来刚才没有回复他。
「没有,刚才没看到。」
丹恒感叹还好是隔着玉兆,不然他撒谎时心慌的样子一定会暴露自己。
「那就好,我还怕丹卿一生气就不理我了……我想了想,或许改日我该去拜访一下列车组的各位。」
「为何?」
「总要给你的伙伴们留个好印象。上一次与他们见面,似乎不是那么愉快。」
「你……想来就来吧。」
丹恒靠在椅背上,这要见父母的对话是怎么回事?列车组这下好像真成他的娘家人了……
丹恒这一次打算去工造司看看。
工造司虽说是应星的主场,但据说丹枫过去曾多次造访此处,说不定能够得到什么线索。
在景元的安排下,工造司暂时为他们两个空出一段时间,偌大的工造司此刻仅余下他们二人。
“应星以前就是在这里工作吗?”丹恒有些好奇地观察这间工坊。
“嗯。”景元没精打采地回答道。有关应星,也就是刃的事,他都不想在丹恒面前说太多。
丹恒四处转悠着,突然间一个不能拿起来却可以旋转的花瓶吸引了他。
“景元,这好像有个机关。”
景元走到丹恒身后,将下巴轻轻压在丹恒肩上,“没想到这机关保存了这么多年……”
“你知道这里有机关?”丹恒下意识回头看景元,却被这过近的距离吓得往前走了两步。
景元眯着眼笑了笑,仿佛一只微笑的大猫,“知道。”
“怎么打开?”
“呵……”景元指指自己的脸,“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看景元这幅不正经的模样,丹恒不想搭理他,干脆自己研究起来。
被冷落的景元也不气馁,靠坐在一旁的桌子上静静等待丹恒解谜。
伴随着“咔啦”一声,一道暗门出现,丹恒惊喜道:“解开了!”
景元眉头不可见得皱了皱,随即又走上前,“那我们进去看看。”
丹恒和景元一前一后通过暗门,走过一段楼梯,推开一道木门后,里面显然是某个人的卧房。
“这是什么地方?”丹恒问。
“……应星的休息室。”
“他的休息室?居然保存到现在?而且这里看上去不像很久没人住过。”
景元抹一把柜台,“没什么灰尘,可能他不久之前来过。”
“工造司怎么不把这个机关换掉?”
“可能他们不知道怎么解开所以不敢擅动吧。”
那道机关虽然很容易发现,但要解开却难如登天,当初应星用了很复杂的工艺去做,哪怕是景元也无法解开。
但……丹恒仅仅片刻就解开了,景元想大概当初应星教过他如何破解。
丹恒还在四处观察,景元站在那道木门旁,很久都未走开。
景元是如何知道这间密室的呢?那还是在他年少时,因为要替师傅向应星送口信去了工造司而意外发现的。
那天应星的工作间里没有一个人,但有一道景元从未见过的暗门敞开着。
为了完成师傅给他的任务,景元小心翼翼顺着楼梯走下去,过程中,他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
“我只是想给你送药材,你怎么非要把我拉到这里?”丹枫说。
“龙尊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多陪陪我不行吗?”应星说。
景元喉头滚动,躲到木门后,想听听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丹枫会和应星待在这个地方。
“嗯!别……”丹枫有些浪荡的声音突然充盈景元耳中。
他们……景元捏紧拳头,把眼睛对准门缝看了进去。
“就做一回,不耽误你的时间。”应星一边脱着丹枫的衣服一边哄他。
丹枫瞪他一眼,“你的一回要多久我又不是不知道……”
丹枫虽然口里这么说着,身体却顺应着应星倒在床上。
应星奸计得逞,淫笑着覆在丹枫身上,“好龙尊,我一生很短,你多担待。”
丹枫用唇堵住应星的口,吻了片刻才喘息道:“别说这些……”
应星一手抚摸着丹枫的脸安抚他,一手却快速脱下裤子,露出他那根丑陋硕大的东西。
丹枫脸红透了,但还是张开腿双脚环在应星背上,不多时二人交合的声音便在密室中响起。
景元已经看得痴傻了,他一直视如明月的饮月君怎么会雌伏在这匠人身下……偏偏耳边娇吟之声不断,景元的下身不争气得鼓了个包。
如果……如果在丹枫身上驰骋的人是他就好了……
景元彼时身体已接近成人状态,只是年龄尚还不足,故而虽有情欲却少有疏解。他笨拙地将手伸进裤中握住那物套弄,却因动作受限而不得不冒着风险半褪下裤子,将那与应星大小不相上下的阳物放出。
“怎么样,丹枫,爽不爽?”应星咬着丹枫耳尖调笑道。
“嗯……唔,闭嘴……啊啊……那里……”丹枫被操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随应星的动作飘摇起伏。
应星嫌这个姿势不够刺激,抱住丹枫翻了个身,让丹枫躺在他身上,双腿大开朝向木门——二人交合之处彻底暴露在景元眼前。
景元呼吸一窒,丹枫阳物之下的是什么……那好像,好像是女人才该有的……
应星的肉棒在那肉逼里进进出出,带出汩汩淫水,高高在上的持明龙尊此时宛如一个荡妇般爽到翻着白眼,舌头也吐在外边。
怎么会这样……景元捂住嘴怕自己发出声音,可在下身动作的手却动得更快了。
“嗯……这样不行!啊啊……”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应星也稍稍有些气喘,“你这幅样子我都见了多少回了……”
见了很多回吗?景元心里一酸,突然间眼泪止不住般哗哗地流,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停。景元本能地把嘴捂得更加严实,他怕自己发出声音,怕房间里的两个人发现门外可悲的自己。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床上的两个人终于偃旗息鼓,丹枫浑身无力躺倒在床上,应星则站起来倒水。
景元已经射过几次了,可他还是没有走,就呆呆站在门前,透过门缝看着床上赤裸的丹枫。
应星倒着水,忽然间眼睛看向了门缝,景元感受到他的视线,眼睛一转就和他对视上了。
明明应星什么话也没说,但景元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应星在警告他,警告他不要说出去,也警告他别再窥视丹枫。
景元忘了那天他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他回去后想了很多,其中一件事是,他不会放弃丹枫。他还是想成为丹枫的恋人……占有被别人占有过的他。
“景元……景元?”丹恒本想和景元讨论一下这里的情况,却见景元一副神游的模样。
“嗯……?”景元听到丹恒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怎么站在这里不动?”丹恒嘟囔着嘴,心里念叨着景元到底有没有在用心帮他。
“没事,就是……这里好压抑,我们先出去吧?”景元了无痕迹地揽住丹恒的肩膀道。
丹恒点点头,跟着景元走了出去。应星的休息室而已,想来也没什么重要的。
临走前景元最后望了一次那间密室。以前他只能做在暗中窥视着的人,如今他却能够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无所顾忌地向他表明心意。
而你呢……刃?景元想,你现在才是站在门外窥视的那个人。
从工造司出来,景元和丹恒两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