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真可怜
“…听你的就是了…”
“哎呀呀少爷，这样我就放心了呢！”
林沛离开书房没多久，沈池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后，沈池的脸色沉了下来。
什么公司的老人，在他父母意外去世后想的都是如何争取更大的好处罢了，最好是能把他这个年轻的“毛头小子”踢下去，让沈氏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刚答应过林沛少抽些烟的沈池又点了根烟。
看着烟雾从燃烧的香烟缓缓往上飘。
沈池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另一边沈鱼的房间里，那条总是很容易就感到满足快乐的人鱼又像死鱼一样的躺在了床上。
……沈池跟另一个人那么亲密。
沈鱼手里紧握着沈池送他的小挂饰，眼泪啪嗒啪嗒的把底下的床单打湿。
虽然他知道沈池不喜欢自己。
可他还是太单纯和太简单，他从未想过沈池其实也可以像今天这样，跟不同的人保持那样的关系。
沈池，并不是非沈鱼不可。
沈鱼觉得心很痛。
那种痛比他受伤时还要疼上千倍万倍。
他的心好像受伤了。
“小鱼？”
沈池站在他的身后，身上还带着那个漂亮女人的幽香。
“你睡了？”
沈鱼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沈池爬上他的床，凑到沈鱼的耳边吻他。
“真的睡了？”
沈鱼全身抖的厉害。
为什么？
沈池怎么可以…
明明刚才还在跟那个女人那么亲热，现在却又…
沈池知道沈鱼在装睡，还以为他在玩什么情趣，伸手刚碰到对方这段时间来总算又丰满了些的乳肉，就被打开了手。
“别，碰…”沈鱼触电一样的往旁边蹭了蹭。“别碰，我…”
“小鱼？”
沈池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来很乖顺的沈鱼突然像换了条鱼似的。但他现在心情糟透了，只想先草他一发再说，于是暴躁的摁住了沈鱼，强行要去蹂躏他的乳肉。
沈鱼伤心极了，鱼急大概跟狗急似的会跳墙，他用力的挣扎着，毫不知情的手在混乱中挥打到了沈池的左肩。
“嘶…”
本来就受了枪伤，突然被用力的打到，沈池到底是个人，怎么可能不痛。
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左肩。
沈池没有管那个爬到床另一边的沈鱼，而是数秒后缓缓的把右手摊开在眼前。
伤口裂了。
跟受袭的那天一样，手上鲜红一片。
沈池的嘴角无声的勾了起来。
感觉烂透了。
他突然觉得没劲。
明明难得在这条鱼的身上花了不少的心思，结果却也仅此而已。人也好，可能人鱼也罢，只要是有心的生物，就是这么的复杂卑劣。
沈池只是觉得没劲罢了，无聊透顶，真的，无聊透顶。
他并没有觉得沈鱼糟糕，毕竟他清楚自己也是个卑劣的烂人。
他只是觉得——没劲。
没意思。
大概养什么都是危险的。
就像他父母养的那群狗在他们出事时第一时间想的是如何咬死他们的儿子。
就像他养的这条鱼，哪怕费了不少心思，依然也会对他造成伤害。
都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沈池想，他或许依然不适合圈养什么，这些都是麻烦的事。
他讨厌麻烦。
他有点累了。
他真的觉得…没劲了。
他不需要任何人喜欢他。
他不需要。
“沈池，血…”
沈鱼惊呆了。他看见沈池手上的血，也看见男人的肩上在渗红。
“沈池，受伤，你受伤…”
沈鱼惊慌的想爬上前去看沈池的伤口，却听见“哒”一声细微的声响，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脖子滚落下来，穿过宽大的衣服，掉落在床上。
……是沈池送他的项链。
他愣在原地，看见沈池笑眯眯的抬起头看着他。
沈池像是丝毫没发现自己的伤口裂开，或者也丝毫感觉不到痛那样，把不知所措的沈池横抱了起来。
“沈池！你，受伤…”
沈鱼只在乎沈池的伤口，直到他发现，沈池抱着他离开了房子。
“…沈，池？”
海风渐大。
夜深了。
沈池抱着他来到离房子不远处的一座矮崖上，他左肩上的衣服布料已经红透了。
沈鱼不明所以，呆呆的看着他，手里还握着那条可爱的人鱼小挂饰。
沈池在崖边停了下来，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海，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波光，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人鱼。”沈池终于开口了。
他虽然笑眼盈盈，语气却那么冰冷。
“你可以回家了。”
沈池忽然想，放生一条鱼，是不是也算积什么功德了？虽说他不信教——
沈鱼还在发愣，就感觉被沈池用力往前一抛。
他重重的扎进海水里，短暂的白光散去，他打回原形。
“……”
沈鱼用力的摆着鱼尾往上游去，头探出了海面。
“沈，沈池！…”
沈池……
矮崖上空无一人。
没有沈池。
只有海风。
一阵一阵，让沈鱼的声音，让沈鱼整条鱼——
都被吹的支离破碎。
沈鱼睁开眼睛，他躺在深海底下的沙地上。
这是离开沈池的第二天，沈鱼很难过，但他好像没有哭。
这片空旷寂寥的沙地就是他的家。
最近的一个人鱼群居地离这儿并不近。沈鱼这样的孤鱼从来都不受到待见，去哪里都是被鄙夷和欺负的对象，他干脆便自己住在了这片远离是非的空地里——很少人鱼会来这样无鱼居住的荒凉地方，避免了不少麻烦。
尽管在被别人欺负时沈鱼会努力的反抗，但他并不喜欢跟任何人发生争执，他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己的生活。安静的孤独的活着，再直到哪天孤独的死去。
不过不管是在哪里都好，不招惹别人也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招惹你。
沈鱼打算出门去挖点海草，几条找麻烦的人鱼却找上门来。
“呀，你居然在呀？这么久没见你，还以为你死在哪了呢。”这条人鱼话音刚落，其他两条人鱼便开始哄堂大笑。
沈鱼搁浅的那天就是因为和这三条人鱼发生争执，他一条鱼哪里是三条鱼的对手，才会伤的厉害，在风浪中搁浅。那之后他们便没有再见到沈鱼，还幸灾乐祸的以为沈鱼真的死哪里去了呢。
“……”沈鱼没有说话，抿了抿唇，沉默的后退了两步。
“哎——”
一条人鱼突然惊讶的用力嗅了嗅。
“我的海神呀！这家伙居然被破身了！”
未被破身和已被破身的人鱼气味不同，这是只有身为嗅觉感觉十分灵敏的同人鱼族才能闻到的区别。沈鱼微愣，随后脸便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而且他身上有人的气味。”一条人鱼游到他的面前。“你被人破身了？哈哈哈…你不会被人捡走了，然后被那个人类破身了，现在被人类玩腻了，就又把你扔回来了吧？”
可以说是完全被说中了。
沈鱼低下头，继续沉默着。
“你装什么哑巴，给我说话！”
沈鱼被他们推倒在沙地上。
他撑着自己坐在沙地上，依然低头沉默着。
他已经不想反抗了。
他被沈池扔了。
都是因为他这么糟糕，所以才会被沈池扔掉，所以才会被沈池讨厌…
这些人鱼说的有错吗？
他就是这么不堪，就该是被这样欺负和厌恶的命。如果他真的不是那么糟糕，如果他真的值得被爱，为什么他的爸爸妈妈会遗弃他，为什么同类会不待见他，为什么沈池会扔掉他…
沈鱼觉得自己的心很痛。
可是不知怎的，流不出眼泪来。
然而沈鱼的不反抗却让这三条人鱼变本加厉，他们气愤沈鱼明明下贱却一副清高不屑与他们争斗的样子。
沈鱼坐在原地，被他们打着骂着，只像已经死了一样的无动于衷。
直到那个被他藏在身上的挂饰掉到了沙地上。
“这个是什么烂东西，真恶心！”
人鱼疑惑的把那个不属于他们人鱼世界能看到的玩意捡起来，沈鱼却突然冲了过来猛的把他撞倒，夺回了那条小挂饰。
“不准，碰，我…我的东西！”
“你居然敢撞我！”
三条人鱼一起游了上来，将沈鱼摁倒在地，竭尽所能的往他伤痕累累的身上增加更多的伤痛。
沈鱼只是死死的抱着那个小挂饰，可他逐渐虚弱，不小心一松手，那个挂饰被水流往前带去。
“小人鱼…”
沈鱼挣脱开他们用身体造出来的牢笼往前游去，总算把那个小挂饰抓回到了手心里。他把小挂饰抓住到那一瞬间，一条人鱼一个用力把尾巴甩到沈鱼的身上，毫无防备的沈鱼被甩的撞到了不远处的一块硬石上。
他重重的从石头摔倒在沙地上，浑身是伤和血的失去了意识。
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条小挂饰。
“苏小姐，少爷的伤恢复的还好吗？”
“嗯，不错。”
苏云给沈池的伤口重新换了一次新药，用绷带缠了上去。
“沈池，你恢复的很快嘛。”她邪笑着在沈池的胸膛上拍了一下，揩了把油。“看来保持健身的身体素质不是盖的哟。”
沈池翻了个大白眼。
“下次再乱摸我可是要收费的。”
“你休想，一毛钱我都不会给你。”苏云收拾着自己的医药箱。“三天后给你拆绷带，那时候估计就能好的…我是说没什么意外的话。”
沈池从几天前开始已经不养鱼了，但还是住在海岛上。这的确是因为像顾黎说的那样，这段时间他待在岛上会更安全。
该做的事都没做，沈池可不能让自己现在就死掉。
“你盼着我点好吧，苏云。”沈池套回上衣。“我死了谁花钱给你做那些神经病实验。”
“沈池你给我说话注意点！我那些都是伟大的实验，什么叫神经病实验！”
林沛懒得看他们两个在这里吵吵这些没意义的事情，确认沈池的伤已经快要痊愈后，便离开了书房。苏云见林沛离开了，问沈池道：“人鱼呢？”
“回老家了。”
“实话是？”
沈池翻开书。“我扔了。”
“……”苏云汗颜。“人鱼也太可怜了吧…不过不是好好的吗，你为什么那么突然…？”
“因为突然觉得没意思。”
“……”
苏云合上药箱，有意无意的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猜他刚被你捡到那会儿身上受的伤，可能是和他同类打架造成的吗？”
“可能吧。”
“那说明人鱼总被他的同类欺负吧？沈池，你说他不会回去之后，又要天天被欺负，受到像霸凌啦之类的…这种事吧？”
沈池点点头。“按照我的推测，的确很有可能。”
“那万一他又被欺负，受了重伤什么的…怎么办？”
沈池想了想。
“这样，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关我什么事？”沈池奇怪的看着苏云，“苏云，我最近很喜欢现在看的这本。这本才两百页，你猜怎么的？”
他伸手拍了拍身边山一样高的文件。
“他妈的三个月我才看了不到一半，你觉得我有空管那么多事？”
“你，你这个人…”
“我什么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苏云震惊。“沈池，你真的是畜生吗？”
“是这样没错啊。”沈池耸了耸肩。“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
沈鱼醒来时，似乎已经天黑了。
全身痛的都不像是自己的。
完全恢复意识后，他没管自己身上的伤，而是张开了自己的手掌，确认手中紧握着的小挂饰安然无恙还在身上后，他才松了口气。
这是沈池给他的。
这是他唯一收到的礼物。
比他的命还重要。
他疲倦的躺在沙地上，借着一点点照明珠发出的光芒，沈鱼将挂饰放在自己的眼前。
“沈池…”
“啊…小人鱼…”沈鱼突然惊恐的坐起来，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又昏厥过去，但他无暇顾及身上的痛。
挂饰材质普通，经不住海水的腐蚀，竟开始掉漆脱皮。
“不要…”
沈鱼似乎也明白过来，人类的产品，可能不适合保存在海里。于是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摆动着鱼尾来到了海面上。
这里看得见月光。
这里，也看得见不远处的岛面上，沈池那栋亮着灯光的房子。
沈鱼看着手中那掉漆掉皮近乎掉了有一半的小人鱼挂饰，心知他不能再把这条挂饰带在身上，带回海里了。
他找了个比较隐秘的礁石堆，把小挂饰藏在了上面，害怕被海鸟叼走，他挖了很多沙子把它半掩埋了起来。这样至少他还能在想小挂饰的时候上来看看。
沈鱼知道。
他不能再把这条挂饰带走了。
就像，他不能再待在沈池的身边了一样。
沈鱼躲在礁石堆后面看着沈池的房子，眼泪滚落而下。
他是糟糕的鱼。
所以沈池给了他一场非常美好的梦，可是沈池又亲手把那些美好的事物全部都收走了。
对于沈鱼来说，那些美好像是海上的泡沫，融化在太阳底下的时候甚至都悄无声息，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如同他根本就没有拥有过一样。
沈鱼知道的。
他会一直孤独的活着，然后再孤独的死去。
唯一不同的是，他还是幸运的有过那么一点点美好的关于沈池的记忆。他至少可以守着这一点点温暖，去努力的度过往后看不见尽头的深冬。
眼泪只流了一会儿，沈鱼后知后觉的发现眼睛又酸痛又胀，好像干的流不出一滴泪水来了。
这时沈鱼才明白，原来他一直都在落泪。
只是因为泪水全部融进了海里。
他没有发觉。
三天后沈池拆绷带的这天乌云密布，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一场台风雨。
苏云给沈池留下了一些口服药，提着药箱赶紧开溜了，她可要趁台风来之前离开才行。
乌云之下的大海显得很恐怖。
苏云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海面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水波。
“老师，飞机准备好了，您现在赶紧前往机场那边吧，台风马上就要来了。”
“啊…好。”苏云提着医药箱，朝助理兼学生韩若点点头。“阿韩，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好的，请老师您尽快。”
韩若离开后，苏云走到沙滩边，叫道：“人鱼，是你吗？”
几秒后，沈鱼从海面上探出头。
“医生…小姐。”
“你好啊，人鱼！”苏云笑着朝沈鱼挥挥手。
沈鱼想了想，也笑着学苏云那样对她挥手。“你好，医生，小姐。”
苏云震惊的发现沈鱼伸起的白皙的手臂上，全是深深浅浅的伤。
“你受伤了？！”
沈鱼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上还全是伤痕，急忙把自己的身子又完全藏在了水底下，无措的摇摇头。
十分钟后，赤着脚站在海水里的苏云总算把坐在礁石上的沈鱼身上严重的伤口都给处理好了。
“谢谢，医生小姐。”沈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身上尽是些恐怖又触目惊心的伤痕，他实在不想将这不堪的一面给沈池认识的人看见。
“没关系，我用了尽量防水的…药。”苏云叹气。“不过你总泡在海里…算了，应该没问题吧。”
果然，沈鱼老是被欺负。
苏云好心的提醒沈鱼道：“我说人鱼啊，你还是把沈池忘了算了，他可是个畜生啊，靠近他没好处的哦。”
“……”沈鱼抿了抿唇。“可是，我，我…喜欢…沈池。”
苏云想，没救了，反正她提醒过了，以后怎样她才不管呢。
不过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啊！
苏云小心的对沈鱼开口道：“那个我能问问…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吗？啊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的！”
……不过当然最好还是说一下啦！
再十分钟后，乌云密布之下，苏云总算在沈鱼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她沉思了一下。
“小鱼，你在书房里看到的那个跟沈池很亲密的女人…是不是胸特别大，而且长的特别漂亮，对沈池表现出超出常人关系的兴趣，还小池小池的叫？”
“嗯！”
“呃…”苏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个，小鱼啊，还真是你误会了哦。能来到这座岛上的人很少…所以，既能到这个岛上来，又会对沈池这种变态做出这种行为的人，只能是…沈池的姐姐，沈恬小姐了。”
沈鱼惊呆。
“沈池的，姐姐？”
“嗯。沈池有一个堂姐姐，叫沈恬。你应该是没认真看的关系吧，如果仔细看的话，你就会发现其实沈池和沈恬姐弟两长的特别像。不过你误会了会吃醋也不是什么问题啦，只是刚好赶在沈池心情很糟糕的时候，所以才…”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沈池，有姐姐。还，还有他的家人，我都，不知道…”沈鱼低落的垂下头。“而且，沈池，受，受伤了…”
“别担心，沈池的伤已经好了哦，不是小鱼导致的，你别自责。”
苏云突然就有点心疼这条单纯的人鱼了。
她在沈鱼的旁边坐下来。
“小鱼，其实沈池的爸爸妈妈在三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所以…”
“怎么会！”沈鱼瞪大了眼睛。
“这些事情太复杂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小鱼，我跟你说哦，沈池他…他，怎么说呢，他很像一个没心的人…反正就是你喜欢他会很倒霉没有结果的意思啦！所以小鱼，你干脆就好好过生活去吧，把这个人渣忘了就算了！”
沈鱼愣了愣。
“…谢谢你，医生小姐，可是。”
沈鱼抬头望着乌黑的天，鱼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水面，后面的声音小的更像是呢喃。
“可是，我，还是，好喜欢…沈池啊…”
……再十分钟后。
飞机上，韩若看着疯狂挠头满脸崩溃的苏云。
“老师，您怎么了啊？”
“妈的妈的妈的…”苏云把自己的头发抓的乱七八糟。“我到底答应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奇怪事情啊…”
她想起十分钟之前，听了沈鱼那句呢喃后，她突然脑子一片空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小鱼，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他妈怎么可能帮忙啊沈池那种畜生！我怎么可能做得到让沈池那种畜生喜欢上小鱼啊！我脑子秀逗了吗！我为什么要答应啊啊啊！我神经病啊我疯了啊！！”
韩若听到苏云莫名其妙前不搭后的嘀咕，满头黑线。
“老师您没事吧…”
台风雨来势汹汹。
沈鱼躺在海底的沙地上，看着海面不平静的翻涌着。
风雨来临之前他已经把小人鱼挂饰藏在了一个更安全的礁石洞里，可是想到那个小挂饰正在独自经历着这样的狂风暴雨，沈鱼还是不受控制的感到不安。
为了打消不安的各种念头，沈鱼起身趴在沙地上，伸出手指在沙地上比划着练字。
“唔…”
困意袭来。
沈鱼把写满了字的沙子都抹平一片，最后又忍不住用手指写下了“沈池”的名字。
他就这样靠挨着沈池的名字闭上眼睛。
冰冷的沙地上，他只能这样假装自己睡在沈池温暖宽阔的怀里。
台风雨后的天总是蓝的特别透彻清净。
沈池在这种天气里也会难得的感到心情很不错。
他起了个大早，光着脚在雨后的干净沙滩上散步。
一醒来，沈鱼就立马浮上了海面，查看那个小挂饰的情况。看见小挂饰好好的藏在礁石堆里，沈鱼松了口气。他抱着宝贝一样的抱着小挂饰好一会儿才舍得放回原位，准备去挖海草填饱肚子。
结果就是准备离开的时候沈鱼看到了在散步的沈池。
他黯淡的眼睛亮起光芒。
沈鱼想也没想的游向最接近岸边的区域，张嘴想叫沈池，却发现自己叫不出口。
沈池把他扔了。
他是不是应该…不要再去打扰沈池了？
可是…
他真的好想沈池。
就算不能靠近他，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
沈鱼发现沈池马上就要走远了，才惊觉自己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总算是鼓起勇气开了口。
“…沈，沈池！”
他的心紧张的都快忘记跳动了。
沈池停下了脚步。他往回走了几步，看见了海里的沈鱼。他大方的笑了笑：“哦，是你啊。早啊。”
“…沈池…你也早，早安…”沈鱼因为紧张说话更结巴了。
沈池似乎并不打算多说，话音刚落便抬脚想走。
“哈，这就是给你破身的人类吗？”
沈鱼转过头，看见又是那三条可恶的总是找他麻烦的人鱼。
“……”
沈池也好奇的回到原地。
哦豁，居然有四条鱼耶！
一条人鱼道：“这个人类长的挺好看的诶，怎么会看上你这个丑八怪啊？”
沈鱼微怔，难堪的低下头。
他连现在这副被欺负的丑陋模样，也要给沈池看去吗…
真是宁可没有在这儿遇见沈池了。
“……”
沈池看着那三条长的非常普通，全部加起来也不如沈鱼两分好看的人鱼，没憋住“噗”一声笑了。果然他猜的没错，人鱼并非每条都很好看，他们只是同样拥有嫉妒心。
可怜的沈鱼还总认为自己被欺负是因为长的太丑了，事实却完全相反。沈鱼总被欺负是因为在他的同类看来低贱的被抛弃的他比他们任何人鱼长的都要好看。
“喂，人类，你笑什么笑！”
沈池哈哈大笑。
“因为…你们全部加起来都没有你们说的丑八怪好看啊哈哈哈…我在想比丑八怪更丑的该用什么形容词…”
沈鱼诧异的抬起头去看不知道被什么戳中了笑穴而笑的厉害的沈池。
死掉的心像活了过来，每一次跳动都强壮有力。
“什么！人类，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三条人鱼看起来气急败坏。
“我就要说怎么了？”沈池擦自己笑出来的眼泪。“要不你们上来咬我？”
“只有你这个眼光差的人类才会给这样的丑八怪破身！”
“怎么啦，一大早的，你们怎么那么生气。”沈池无辜的眨眼睛。“是因为没有人看得上你们，你们还没被别人草过的原因吗？”
“…你…你们给我们等着！！”
三条人鱼既上不了岸也吵不赢沈池那张贱嘴，只能顶着张气红的脸放下一句“狠话”，转身潜进水里走了。
“沈池…”
沈鱼叫他，却看见嘴贱完的沈池已经神清气爽的走了。
“……”
“沈池…”
沈鱼喃喃着。
还是，好喜欢，沈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