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房子没有卖掉,当年的冰柜也在。邓娟叫了保安,推说宋归宜喝醉了,让他帮忙搀扶着上楼。太阳下山,天色渐暗,保安没有多怀疑,还忙说不客气。
邓娟把宋归宜带到四楼,用胶带捆住他手腕脚腕,在嘴上也绕了两圈。她的飞机还有四个小时,减去路上的时间,她没有太多的功夫耗在杀人上,用刀肯定会弄得都是血,勒死一个男人又太吃力。她选了老办法,直接把他塞到冰柜里,盖上门,从外面上了锁,温度开到最低。
完事后,邓娟松了一口气,对着镜子整理起头发。她高中时代的那一点倔强凄苦气还在,落在眉眼里,时间久了,看着倒成了一种楚楚可怜。她对着镜子笑了一下,就像当年拜托人帮忙搬行李箱时那样,一个惹人怜爱的笑。
宋归宜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随手挂掉,把电话卡取出来,连同他的身份证一起放在钱包里。等她去机场的路上,会找个地方丢了。她最后看一眼身份证上的照片,自言自语道:“照片不如本人好看,可惜了。”
黎素回了家,往沙发上一倒,身心俱疲。她莫名其妙骂了宋归宜一顿,也莫名其妙挨了他一顿骂。都算是活该。要说后悔,她也确实有一些,但是悔恨无用,她也就不去多想。她有七八种方法能哄他,脑子一热,却气得他摔门。她确实是慌了。
她知道精神分裂是大事,也知道宋归宜有个叔父疯了,在精神病院待着。宋母潦草地和她提过。她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宋归宜承认见到幻觉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恼火,恨他怎么这么软弱,无端就被打垮了。可归根结底,她是恨自己无能为力。精神分裂上限和下限都高,治疗得当,诺贝尔奖得主也是病友,还能供一部传记电影取材。治疗不得当,精神病院就是永远的家。这事基本靠运气,宋归宜一向对好运气过敏。
宋归宜估计要同她冷战几天,这倒没什么,她可以主动上门道歉,他们再小心翼翼相处几天,假装无事发生。争吵可以翻篇,但幻觉不会,忽略它,情况就只会恶化,由单一幻觉加深为多种幻觉,直到某天他彻底分不清幻想和现实。
黎素点起一根烟,虚虚叹出一口气,她发觉自己叹气的次数多了,变得越发不像自己了。她不愿去想活人的事,就只能去想死人了。
宋归宜既然圈中了嫌疑犯,就是发现了证词里的破绽。这道题是他解出答案更快些,她多少有些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