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主任之威恐怖如斯
“起来，我还有事，我得回去一趟。”梁宸推开身上的影子。
影子脸色不虞，“我的事就不是正事吗？”
“是正事，但我有更要紧的事，你要跟我一起吗？”
“……”影子没说话，最后咬了下梁宸的嘴巴后，化为了梁宸的影子。
梁宸有意无意地朝地上踩了两脚，他发誓他不是有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影子就像是发情的泰迪一样，随时随地都想来一发，可自己看着这只套了床单的木板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梁宸看着时间还早，先去了下商场，给影子挑了个最新款的手机，又买了个床垫，便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了，但爷爷奶奶还没有回来。
梁宸打了个电话问什么时候回来，得到马上的答案后，他便起身煮了个饭，随后跑到菜园子里摘了个西瓜回来，一边啃一边给影子调试手机。
将自己的小号弄了上去，并改名“叶良辰的跟屁虫”。
脚下的影子在此刻发出了不服的声音，可抗议无效……至少现在无效。
……
“宸宸，饿了吗，奶奶给你买了点吃的。”
梁宸抬头，就见刚到家的奶奶给他扔了一袋子，打开一看，是裹着豆粉的糍粑。
“谢谢奶。”梁宸笑眯了眼。
一边吃着，看见爷爷手里抱着两相框，梁宸好奇道，“爷，你那是什么？”
“相片，拍照去了。”爷爷说着，打算拿回房间。
“我瞅瞅。”
梁宸起身，好奇地拿过相片，却在看到相片的下一刻，沉默了下来。
“怎么拍这个？”
两位老人给自己拍的遗像，看着是精神抖擞的，但梁宸看了心里不是滋味。
“今天县里有家照相馆搞活动，可以免费拍照。”爷爷说道。
“那你们咋拍这个？”
“年纪到了，不想走的时候没张好看的。”奶奶笑着说道，并拿走了梁宸手里的相片，“你快还给我，别给我摔坏了，拍照免费，相框可是要钱的。”
“……”梁宸抿了抿嘴，“你们身体不是挺好的。”
“老了，谁知道呢。”爷爷咳嗽了两声，“这两天工作怎么样，学生喜不喜欢你？饿了吧，爷给你做饭去。”
“都说了要你少抽点烟，胆囊都割了还不戒。”
“我的身体我不知道？我抽得又不多。”
“讲不听你就是，药吃了没啊？”
“忘了，等下就吃。”爷爷摆摆手，“等我先做个饭。”
梁宸无奈，起身给爷爷拿药去了。
俩老都是死倔，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停忙活，又不注意身体。梁宸两天前本来是没这么在意的，但最近他发现，死亡并不意味着结束，梁宸还是希望俩老人好好的。
晚上吃过饭，梁宸在家拿了几床被子还有奶奶硬塞的一些吃的便返校了，他今天没有晚自习，但最开始的一礼拜，他都要例行查寝。
庄泽是这样说的：刚开学学生还没有收心，得多去看看，后面就好了。
梁宸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但他这人听劝，过来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办。
果不其然，晚上十一点，梁宸跟着庄泽和其他年轻班主任吃完烧烤回来突击查寝，就抓到两个人大半夜不睡觉躲在被子里玩手机，还有一个在厕所里抽烟。
“……”梁宸白了几人一眼，叫他们早点睡，等明儿家长过来了再谈。
三人声泪俱下，都没有留下梁宸，躲在被子里等待凌迟。
因为是班主任自己抓的，所以交不交学生科主要还是看班主任，班主任要是真要收拾他们，那自然是可以的，当然，若是要放过他们，自然也没有问题。
梁宸：“早知这样，我便不来了。”
庄泽笑：“该来的总会来，梁妹妹，还是早些歇息吧。”
梁宸白了他一眼，“怎么就睡不死你？”
易柳在一旁吃笑，“两位大哥，你们玩，我先睡美容觉去了。”
文正端和何海也是打了个哈欠，“走了走了，明天还一天监考呢。”
“那我是不是还得等考完试，才好叫家长？”梁宸问道。
何海道：“成绩出来，刚好把三人屎一样的成绩甩家长脸上。”
文正端：“还是要以考试为重。”
梁宸耸了耸肩，“好吧。”
“都是小事。”庄泽笑道，“只是你注意一下，你刚收手机的有个是心理问题学生，你处理的时候要小心点。”
梁宸勉强支起一个笑容，“这位哥哥，教一教？”
“我啊，我的建议是该生不适合学校生活，建议休学或者转移学习环境，哈哈哈哈。”庄泽快速说了句，随后便快步走了。
何海和文正端竖起大拇指，“非常好的解决方案，可惜很难。”
梁宸叹了口气，望着手里的烟和手机，不知作何感想，抛下这个不谈，等会去了鬼校，又得面临糟心事。
……
九州鬼校
今天的早自习，操场集合训话。
梁宸打了个哈欠，眼神懒散地看着升旗台上的林柏森，他倒想听听对方是怎么道歉的，他要是敢倒打一耙说是自己性骚扰他，他就死定了。
“今天，我很抱歉站在这里，作为11班的班长。”林柏森往日不可一世的中二表情如今被愧疚和失落取代，他介绍完自己，顿了顿，又说道，“我必须要向我的班主任——梁宸老师，道歉！”
“！”
林柏森话音落下，一阵哗然，林柏森是什么人物，大家都清楚，他一来就得罪了好些人，虽然后头收敛了，但可从来不见他服过谁，给谁道过歉。
而如今，却是给一个刚来三天的班主任道歉？这个班主任，三天就收服了林柏森？
往生届的大多数学生，甚至都不知道梁宸这号人，更别说其他年级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锁定在了站在11班后面的神色恹恹的梁宸身上。
“……”
梁宸刚打完一个哈欠，就觉得大事不妙，什么鬼？看着他干嘛？这辈子没见过帅哥吗。
被几乎全校的鬼围观，这绝对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梁宸被看得头皮发麻，一个微笑都挤不出来。
白敏在一旁笑得眼球都掉了出来，梁宸有心想瞪她一眼，却又不敢，只能默默捂住下半张脸，做出咳嗽的样子。
“老师，您怎么了？”
刚一装模作样地咳嗽，就立马有学生过来了。
梁宸转头一看，是顾飞翊。
“……没事，早上空气不太好。”
“是不是林柏森欺负你了？！”顾飞翊表情愤愤地说道，随后又一脸后悔，“都怪我，没有保护好老师。”
“……？”他在给自己加什么戏。
“在昨天，很抱歉我没有收敛好自己的脾气，对我的班主任——梁老师造成了很严重的身心伤害，我已经严重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也知道不经过老师同意，亲——”
梁宸在此刻收敛了心神，双眼死死瞪着林柏森，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他此时没空搭理一旁对他嘘寒问暖的顾飞翊。
顾飞翊抿了抿唇，对林柏森的意见更大了。
所幸，林柏森并没有搞事。
“清天白日对老师动手，不仅是藐视老师和学校，更是辜负了老师对我的信任。”林柏森在这里，把梁宸的信任作为了强调的重点，“老师认命我为班长，就是相信我有能力能够带领好这个班，同时做老师的左膀右臂，帮助老师处理问题，可我身为班长，却做出如此举动，实在有愧老师对我的教诲……”
洋洋洒洒快两千字后，林柏森总结道：“我会接受惩罚，主动去校外反省一个礼拜！”
“！”升旗台下又一片哗然，连白敏都一脸复杂地看向梁宸。
这个看起来和和气气，没有丝毫攻击力的小梁老师，没想到还挺狠的。
当然，最主要是他居然能让林柏森主动说出去校外反省的话。
此刻，连学生科科长都有些惊讶了，他是知道这是个学生的，学生科常客，屡教不改，软硬不吃，狗改不了吃屎。
梁宸还是捂着自己嘴巴不停咳嗽着。
好尴尬好尴尬，谁来救救他。
“老师，喝点水润润嗓子。”
顾飞翊不知何时给他端来了他办公室的水杯。
“谢谢啊。”
梁宸接过，喝口水压压惊，他觉得一直咳嗽也不是个办法，索性直接将手摆在身后，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并略一颔首，表示同意和原谅。
小场面小场面，不能慌，不能慌！
“嘶……”
见此反应，在场的所有鬼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主任之威，恐怖如斯！
经此一役，梁宸在鬼校彻底扬名，所有人都知道鬼校新来了一位班主任，其人——啊不，其鬼看着就像是艳鬼索命，好看却致命，手段更是阴险毒辣，令人发指……
所以说，谣言就是这样越传越离谱的，梁宸深深地叹了口气。
“老师，您看这力道合适吗？”顾飞翊正给梁宸垂着肩。
梁宸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他此刻正在看班上学生的资料。往生的事情还是要提上日程，早点把那群鬼都给超度了才好。
“章少钦……”
梁宸记得，这是那个舌头很长的学生，挺老实一学生，就是不怎么爱卫生。
“飞翊，你对章少钦同学，了解多少？”梁宸转头问道。
顾飞翊一愣，紧张道：“老师，您也喜欢他吗？”
“……？”梁宸觉得这个顾飞翊可能真的脑子有点问题，最开始阴郁寡言的，这两天又神经兮兮的，刚还非要赖在办公室给他捶背，要他离开硬是不肯，甚至再说他几句眼泪就得掉下来，整得梁宸有点被动。
现在也是，他就不该多此一问。
“老师，我跟他不认识。”顾飞翊哑声道，“不过他长得没我好看。”
“……”梁宸忍无可忍，“你的一千字检讨呢，在哪？”
顾飞翊一僵，捏肩的手瞬间想收回，但被梁宸手疾眼快抓住，“想跑？”
顾飞翊抿了抿嘴，脸色瞬间泛红。
“？”这莫名其妙的娇羞是什么鬼。
梁宸默默松手，他前天就不该多此一举打扰他，对方每天沉默寡言的其实也挺好。
“快说话，别想就这样混过去。”
顾飞翊低头看着此前被梁宸握住的手，久久不能回神，在听到梁宸的话时，神色有些茫然。
“老师，我不知道我该检讨什么，我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我做错了吗？”
梁宸有些沉默，他该怎么说检讨书并不一定要他真的检讨吗？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处罚罢了。
“老师，我是不是很差劲？”几乎是瞬间，顾飞翊就回到了前天在顶楼那样的状态，他后退一步，有些痛苦地捂住头，“我做什么都会被指责，我站在天台时，他们嘲笑我有本事就跳下去。我没跳，他们笑我没本事，笑我窝囊，可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我觉得自己并不窝囊。我跳了，我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我只是觉得，我很累……我并不是想证明什么……”
就在顾飞翊说话的瞬间，他周遭的空气也渐渐变得粘稠，一股血腥味涌出，顾飞翊的身体也开始发出骨骼破碎的声响，皮肤颤抖，整个人陷入了混乱的状态。
此时办公室就梁宸一人，其他老师都去上课了。
梁宸面色凝重，原来这就是心理问题学生，这种学生处理起来可是很棘手，且他缺少对顾飞翊的资料，他不知道对方遭遇了什么，但对方的状况却是显而易见的不稳定，刚刚随便一句话就使他进入应激状态，如此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老师，您说喜欢我的话，其实也是敷衍我的，对吗？”顾飞翊抬起头，露出他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他一点点地走进梁宸，“老师您其实很讨厌我，是吗？”
“怎么可能？”就在对方的手即将掐住梁宸的脖子时，梁宸当机立断，握住了顾飞翊的手，“飞翊，冷静下来，我是梁老师呀。”
“梁……老师？”
顾飞翊僵硬地偏了下脖子，他紧握住梁宸的手，“我知道，梁老师……”
梁宸闻言，正想松一口气，却发现空气好像突然静止，再次恢复流动时，两人已经到了顶楼。
顾飞翊站在边界，梁宸站在他的身后，两人手还是紧握着。
“老师，您会推我下去吗？”顾飞翊问道。
“永远不会。”梁宸紧拽着顾飞翊，“我会永远在你身后，只要你回头，你就能看见我。”
顾飞翊闻言，嘴角忍不住有些上扬，可他背对着梁宸，梁宸看不见他的表情，梁宸只觉得好冷，阴风怒吼，衣诀翻飞，他拽着顾飞翊的手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要么今天就先这样吧，能不能让他提前下班？
“老师，您知道吗？每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我的耳边就会有很多很多声音，他们在指责我为什么要跳下去，为什么要让他们愧疚，为什么要让他们成为凶手，他们只不过一句无心的话罢了，说我为什么这么小气，连这句话都在意……”顾飞翊紧了紧梁宸的手，“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没想到……我连死，都是一种错误……”
“没有的事。”梁宸上前一步，将顾飞翊搂在了怀里，他轻拍着顾飞翊的肩，温柔道，“飞翊，死亡已经发生，也无法逆转，生前的那些人，也必将活在你的阴影之下，他们没有亲手推你下去，可他们每个人都是凶手。他们身上缠绕的因果，会带着他们走到你的面前。
总有一天，他们会在你的脚下忏悔。”
“真的吗？”顾飞翊转头看向梁宸，“我……值得被原谅吗？”
“当然。”梁宸嘴角扬起一丝柔和的微笑，“如果你愿意和我倾诉你的过往，我会更加肯定。”
顾飞翊睫羽一颤，“好……”
“只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地方，老师有点冷。”
“不……不好意思老师！”顾飞翊脸上露出慌乱的表情，“我又发病了。”
梁宸揉了揉他的脑袋，“回办公室？”
“不……”顾飞翊抿了抿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空气再一次凝滞，等恢复流动时，梁宸已经坐在了一张垫子上，与此同时，顾飞翊坐在他怀里。
“……”这是一个暧昧的姿势，至少不应该存在于老师和学生之间。
梁宸想把对方推开，但刚一动作，对方空洞的双眼瞬间流露出无助，“老师，您要抛弃我吗？”
梁宸额头青筋一突，鬼校班主任还真不是人当的，被学生道德绑架了，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当然，当初也是自己犯贱，这种学生，他何苦非要送他往生。
“没有抛弃你，只是我抱着你，身子有些麻了。”梁宸委婉地说道，“你就坐在我旁边吧。”
梁宸打量着四周，四周都是各式各样的体育器材，应该是学校的器材室。
他屁股下坐的这张垫子，颜色暗红，只能从某些角落，依稀看出它原本的深绿色。
“麻了？”顾飞翊顿时紧张，连忙坐到一旁，“我不知道我这么重，很抱歉老师，老师我给您按按？”
“……不用。”梁宸露出一抹微笑，“我现在，只是一位倾听者。”
顾飞翊闻言低下头，露出的耳尖红得滴血，
“好的，老师……”
“老师，您……可以闭上眼吗？”顾飞翊有些小心地问道。
梁宸虽然不明白顾飞翊的想法，但这种简单的小要求，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了。
眼见梁宸闭上眼，顾飞翊深吸了口气，手指探入自己的腰下。
只听一道窸窣的声音，梁宸的耳朵动了动，他的听觉在此时格外敏感，对方像是在脱衣服？
梁宸睫毛轻颤，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
可之后，一只冰凉的手贴过，梁宸一惊，刚想反击，却在下一刻被带到一个湿冷的地方。
除了湿冷，还很软糯。
梁宸手不自觉地轻捻了下，他想知道是什么东西。
如果对方恶作剧，弄了什么软体动物放在他手上，他一定要趁自己没睁开眼时赶紧把这玩意掐死或者扔掉。
第一次只是试探，梁宸发现这玩意还有种越陷越深的感觉，刚才还抖了一下，差点把梁宸的鸡皮疙瘩吓跳一地，梁宸咬牙，手指用力，想着能不能把这玩意捅穿。
“啊！”
随着一道急促的呻吟，梁宸睁开了眼。
他以为他的学生要被什么怪物给吃了，睁眼一看，却是发现对方差点被自己的手指捅穿了。
“……”
谁能告诉他，这个躺在他身下，赤裸着双腿并大张着将他的手指往不知名洞捅的这个，到底是不是他的学生？
确定顾飞翊没有被器材室的某种鬼夺舍？要知道器材室，可是不少暧昧关系发生的地方……
顾飞翊双眼氲出水雾，看着梁宸的眼神很是迷离。
梁宸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他想要将手快速地抽出来，但对方死死抓着他的手腕，他根本没有力气挣脱。
“老师，连你也……厌恶我吗？”顾飞翊看到梁宸这避之不及的态度，原本迷离的眼神顿时暗淡起来，双眼蒙上一层黑雾。
“……”这哪里是厌恶不厌恶的问题，梁宸对这个问题拒绝回答。
他们如今的关系已经超过了师生的界限，他必须尽快离开。
“松开。”梁宸冷声道。
“要了解我的是老师，如今要推开我的，也是老师……”顾飞翊声音越来越低，周遭的黑雾也越来越浓，到后面甚至将两人都包裹了起来。
梁宸皱眉看着这一切，眼前的学生已经暴走了，他说的话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他倒是很想反击，但他反击的地方似乎不太礼貌。
他的手对着对方的这个隐私部位，就算要教对方怎么做鬼，也不应该朝这里打吧……
当然，最主要的一件事是，他打不过对方……
真无语啊，这个逼世界随随便便一个鬼都比他强，他虽然得到了明城的心脏，可他到现在都没有时间去消化这股力量。
至于另一只手……此刻正被对方十指相扣呢，鬼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把手挤进他的指间的。
虽然很不礼貌，但出于安全考虑，梁宸还真就朝对方的小洞施了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