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他消失了的人是晏行舟,几次在太医院见不到人,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转身旁敲侧击问了太医令,然后竟发现他早就请了几日假, 已经休了三四天了。
这原本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 连夜便去了趟谢府。
府里自然也是没有人, 只剩青竹和两个粗使的仆役留在屋子里, 被他抓住,一问就是三不知。
晏行舟自然眯着眼打量青竹:“你家主子一走这么多天,就真的什么都没与你说?”
青竹被看的冷汗津津,他知道这是个得罪不起的贵人, 可是要是同他说了实话只怕更要完蛋。心中反复埋怨谢怀宁好几遍, 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回:“九殿下也知道, 我家大人不喜欢束缚, 平时做事随心所欲惯了,这说走就走的也不是头一回。而且他是主子我是奴才,他要走哪还用跟我这个下人交代什么?我是真不晓得他去哪了。”
晏行舟面色冷然,自然不信青竹丁点内幕不知,但这毕竟是谢怀宁贴身的仆役,他纵有千种手段也不能往他身上使。
退一步说, 既然他敢这样说, 那必然是谢怀宁不愿意泄露行踪。他能这样突然离开, 恐怕也是有不能说的缘由, 他好端端地在这强行拷问, 就算问出来了只怕也遭人厌烦。
想了想, 觉得不能逼得太紧,他退了一步问道:“那怀宁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青竹见对方神色和缓,终于不再咄咄逼人,赶紧道:“没说确切的,只说肯定会在假期结束前回来。”
那就是至多还有七日。
晏行舟心里有了数,也不再纠缠,转身便走了。
青竹看着晏行舟离开,找了面墙扶着站了会儿,擦一把头上的冷汗。长长地缓了口气,可这还没等他轻松多久,夜里他迷迷糊糊想要起夜,一睁眼见他床头有一道壮硕高大的人影正评估似的看着他,吓得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几乎立即去见阎王。
随后听一声低沉的“得罪了”,只感觉后脖颈一痛,眼前黑了黑人便失去了意识。等再恢复,已是五花大绑地被叶勇绑到了叶府。
青竹睡在地上,迷迷瞪瞪地瞧着一双黑色长靴缓缓走近,他下意识抬头,还未完全清晰的视线中看见个熟悉的面孔:“叶、叶少爷!”
他“噌”地一声从地上坐了起来,彻底是吓清醒了。看着自己身上捆猪似的绳结,挣扎了会儿,结结巴巴地喊道,“大半夜的,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要说晏行舟虽然知道青竹是在敷衍糊弄,但尚且顾忌着他作为谢怀宁亲仆的身份,不想平白惹人讨厌,那叶鸣铮就截然相反,从不在乎这些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
他脚边懒洋洋地趴着一只巨大的独眼虎,皮毛油光锃亮的,听到青竹的声音慢吞吞地抬了抬头。
它用自己仅剩的那一只棕黄色的虎眼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儿,在幽暗的光线下,那眼瞳四周隐隐还泛着些瘆人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