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老公失忆了
洛愉猛然向前冲,速度之快让李航根本来不及反应,本能用手向前格挡,却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刀。
不需要用什么力,刀锋扎在洛愉的手臂上,血浸透了衣服。
“boo,李航,你出局了。”洛愉笑得很灿烂,嘴角弯弯,唇形看起来像是爱心。
李航如坠冰窟,喃喃说道:“不可能,我怎么会输。是你故意撞过来的,为什么算我的错?”
“哟,好热闹呀。”屋顶有个声音响起。
一个陌生的男孩笑嘻嘻地蹲在屋顶上,手里转着一把左轮手枪。
“你是谁?”洛愉皱眉,他完全没有发现天台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只认得1,不认得2。我哪里比他差吗?”男孩撇嘴,从上面跳下来。
“我喜欢你配的音效,和我的枪声很配。”他举起左轮手枪,对准李航,“失去资格。”
“不!”
按下扳机。
boo!
子弹射出,近距离的射击直接打穿了李航的身体。她什么都来不及说,只有一脸的不敢相信,向后倒下。
男孩做作地吹了一下枪口并不存在的烟,扭头,一脸得意地问:“好看吗?”
“为什么是你,他人呢?”洛愉问。
“你不是不愿意见他吗?”男孩反问。
洛愉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终于放下,手里紧紧捏着一颗黄色的有些干了的苹果。
“可惜了。这是我能找到最好的一个。”
男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幼稚,你几岁了还在搞这些。”
洛愉并不在意,走过去看李航的尸体。她心脏处有个巨大的破口,子弹击碎心脏,当场毙命。如果不处理,她可能会像杨鹏一样诈尸,引发一堆麻烦。
洛愉拿起水果刀比划一下,要是用这东西分尸,刀刃卷了也割不完。
“你要吗?”洛愉转身问。
“我才不要。人类恶心死了。”男孩嫌弃地说。
“那你还不走,站在这看什么看。”洛愉尝试把尸体扛在肩上,花坛边应该还有些工具可以用。
“早晚一枪崩了你,敢和我这样说话。”男孩露出一副凶悍的表情威胁,转身从五层楼高一跃而下。
洛愉看着他离开,敲了三下门。
胖子应声开门,露出一颗头,双眼紧闭:“结束了?”
“走吧。睁眼。”洛愉走下天台。
“我去,死不瞑目。”胖子睁眼的瞬间正好和李航瞪大的双眼对视,吓了一跳,“你,你……”
“和我没有关系。安安举报的,风纪员杀的,我只是负责处理尸体。”洛愉风轻云淡地回答。
“是、是。”胖子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跟着走下楼梯。
李航的尸体最终被分割成了无数肉块,扔进男厕所的坑里。厕所坑位多,水流非常快,一眨眼就消失不见。至于那些骨头,洛愉全部送给食堂阿姨作为还礼。
阿姨看着新鲜人骨,笑得合不拢嘴,用不了多久,食堂门口的脊椎门帘就要多上一串了。
“小同学可真不错,阿姨这里还有小橘子,也给你几个。”阿姨热情地塞给洛愉两个皮皱得像八十岁老脸的橘子。
“谢谢阿姨。”洛愉礼貌答谢。
中午自由活动时间很短,马上就要进入午休时间。洛愉走了几步感觉不对,眼前的光线逐渐发亮,变成一片刺眼的白色,周围的声音像是在另一个世界。洛愉想去靠着树歇一下,却直接失去意识。
很冷。
头很疼。
嘴巴里是苦涩的味道。
这是在哪?
“宝宝,这个月我和爸爸有事不回家,你好好听姐姐的话,知道吗?”
“臭弟弟,谁让你动我的东西了。这是爸爸妈妈买给我的,你要等我玩剩下才有。喏,这个我玩腻了,给你吧。”
“他好奇怪,明明是男孩子,为什么要穿裙子?”
“脏兮兮的,好恶心。我们不要和他玩了。”
小洛愉呆呆地看着那些小朋友离他远去,身上的花裙子下摆有一块无法清洗的巨大污渍,像是印在他人生里,无法去除。姐姐,为什么我只能用你用剩下的、不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你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你告诉我为什么?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你自己。”有人温柔地摸摸他的头。
小洛愉抬头,看着眼前的大人,和他有着相似的脸,“你是谁?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因为我就是你呀。”洛愉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一定要好好对他,完完全全只属于你的他。”
小洛愉似懂非懂点头,问:“那我要去哪里找它?”
“不用着急,他会找到你。”洛愉的身影逐渐淡去。
“等等……”小洛愉伸出手,只摸到了一片虚无。
“怎么了?”有人接住了他悬在空中的手。
洛愉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老旧的电扇,硬得硌人的床板,原来是在做梦。真是晦气,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洛愉抿嘴,尝到一股药味,苦的让人皱眉。
“要喝水吗?”一个杯子递了过来。
洛愉猛地一抖,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人。
“哥哥?”洛愉头很晕,反应也要慢一拍。他看了看商意游,再看自己抓着他的手,两秒后赶忙放开。
“这是哪?”洛愉坐起来。双人寝,对面的床位是空着的,上面放了一些杂物。
“这是我的寝室。你生病了。”商意游再次把杯子递过去,“要喝水吗?”
洛愉点点头,抱着杯子小口喝水,把嘴里的苦味压下去。
“肩膀上的伤口需要处理。”商意游把医疗盘放到床边的桌子上。
“不用。”洛愉放下杯子,想要站起来。刚醒来时的迷糊已经没有了,他感觉有些尴尬。明明上午还义正言辞地说没有关系,这会就在人家寝室里又吃药又喝水。
“发热就是因为伤口感染,处理完就让你走。”商意游拦住他,“很快,很快就可以了。”
商意游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没有半点尴尬的意思。他总是能够坦荡地去做任何事情,从不违背自己的本心。
“好。”洛愉深吸气,说道:“那就谢谢你了。”他一抬手把身上的校服上衣脱了,露出赤裸的身体。
左肩上的伤口感染得不轻,周围有些发黑,血痂和泥土混在一起,看起来很渗人。手臂上则是刚被水果刀戳伤的,结痂不完全,一按还会渗血。
商意游轻轻叹了一声,夹起酒精棉消毒。消毒完还要清理伤口,刀片割去被污染的部分。洛愉疼得直抽,咬着下唇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很快就好了。”商意游亲了下洛愉的耳朵,像在安慰他。
洛愉愣了一下,这个举动很熟悉。他喜欢运动,平时难免磕磕碰碰,每次商意游都会这样轻轻亲一下他的耳朵,小声安慰。
注意力被分散,疼痛也就不那么难以忍受。商意游给他涂上药,再用纱布盖住伤口,胶带细致缠上一圈。他做的很认真,全程只盯着伤口看,像是个专业医生。
“可以了,不要碰水。”商意游低头清理物品,说道:“你可以在这里休息,我马上就走,不会影响你。”
洛愉侧头看自己被纱布覆盖住的伤口,轻笑了一声:“哥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对于失去记忆的你来说,我就是个陌生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重要吗?”商意游手上的动作停了。
洛愉并不接话,继续追问:“是因为愧疚?还是……”他拉起商意游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缓慢摩挲,“因为对我产生了反应?”
商意游想把手收回来,可是洛愉生着病,他不敢用力。回头也不敢,他只能任凭洛愉的支配。
洛愉的动作逐渐下移,从脸颊到脖颈,再到胸口。他的皮肤柔软紧致,因为发热而带着略烫的温度。商意游的指尖触碰赤裸的皮肤,接触的地方像是火花迸射,无数条电流向着心脏的位置涌动。失控的恐惧感涌上脑子,明明想要放开,身体却不听使唤。
商意游僵硬地吞咽一下。整只手覆在洛愉的胸上,非常鲜明的男性肉体,只有薄薄的肌肉,没有脂肪。轻轻用力,手指陷进皮肤。再缓慢移动,指尖碰到乳头,感受到它因为受刺激而变硬挺起。洛愉微微颤动,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商意游的脑子嘭得一声断了根弦,热流向下涌,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反应。
“哥哥。”洛愉继续沿着腰线滑到小腹,掌心正对着肚脐,不放过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地方,“硬了吗?”
商意游转过身来,目光晦暗:“松手。”
洛愉乖乖松手,一双眼睛满含爱意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商意游的声音有些不解,他在尽力压下自己的情绪。
“我后悔了。”洛愉很坦诚,“看到你为了我受伤,我很生气自责,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我会带你离开这里,这期间的每一分秒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商意游瞬间心软了,他好像总是会被洛愉触动。明明没有记忆,却感觉一切在自然而然地继续着。况且他本身也只是想让洛愉开心一点。他走上前,替洛愉把被子拉高一些。
洛愉趁机抱住他的腰,说道:“那你对我呢?到底是愧疚还是生理反应?”
他的脸贴近商意游的下体,宽松的校服裤子遮住了隆起,只有碰到才能意识到它已经膨胀成什么样子。洛愉隔着衣服轻轻亲了一下,然后伸手想要拉下裤子。
商意游抓住了他的手,另一手抬起洛愉的下巴,让他不得不抬起头看自己。
“我可以给你口出来。”洛愉笑着说,红润的舌尖舔了一下嘴唇。
“是喜欢。”商意游的表情一直很稀少,只能看出他的瞳孔略微放大,嘴角略微上翘。
“什么?”洛愉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商意游欺身向前,直直地把洛愉按回床上。洛愉有点慌,手一把抓住床边。商意游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认真地说:“我对你的感情是喜欢。”
这一次,是他主动吻了洛愉。
“要做吗?”
亲吻结束,洛愉扬起脖子,有些难耐地在被子里扑腾,想把它扔到一边。
“你还在生病。”商意游及时把洛愉的胳膊塞回被子里,把他裹的像蚕蛹一般。
“所以你想睡我吗?”洛愉执着地继续问。
商意游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上床的时候,但是他看着洛愉这样热切的饱含爱意的眼神,身体本能的渴望让他无法选择。
“如果我离开这里,以后你就见不到我了。真的不要吗?不用担心我,我身体没事。”洛愉的话如同一把刀,直白地刺破了真相。遇见商意游是偶然,谁也无法保证未来会怎样发展。如果此刻可以放纵,那为什么不要呢?
商意游缓缓俯身,再一次吻上来。这一次的目的不只是亲吻,嘴唇向下轻轻舔舐着洛愉喉结。
“啊……”洛愉发出舒服的声音,内心某处空缺在此刻被填补。他的噩梦会有叫醒,他的厄运会有人终结。
商意游的一只手放在洛愉心口,感受着急促的跳动,在这如同死域一般的环境下,洛愉是那么鲜活生动。他无法拒绝这样的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衣服脱光,赤裸相见。
寝室里没有润滑剂和安全套,商意游找来一瓶乳霜,全部倒在洛愉小腹上。粘稠的质地,白色的液体,视觉与触觉的双重刺激让商意游硬得更厉害了。他的阴茎直直地顶着洛愉的大腿。洛愉顺势张开双腿,把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没有一点羞涩。
“需要我教你吗?高中生弟弟?”洛愉调笑道。
商意游并不接话,现在的他动作青涩却别有一番风味。他抹了一把乳液往洛愉身下送,黏糊糊的液体涂满了整个臀缝,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中指插进洛愉的后穴中。紧致的穴肉立刻完全包裹住他的手指,商意游的阴茎一跳,恨不得立刻插进去。
洛愉尽力放松自己,两根手指一起插入也没有太大的阻力。“不用扩张了,直接进来吧。”虽然看商意游这样小心翼翼扩张的生涩模样很有趣,但是他现在浑身燥热,根本等不了。
手指抽出,换上粗大的阴茎抵在穴口。乳液很滑,商意游的阴茎插了两次都滑开了。
虽然表情上看不出来,但是洛愉感觉他应该有些尴尬。洛愉更加用力地展开自己的双腿,有些放荡地掰开自己的双臀。这一次,在乳液的作用下,商意游的龟头缓缓插入洛愉的后穴。扩张不充分的代价在此刻显现,洛愉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撑开,难以言说的酸胀和疼痛在逐步加重。肛口的肉被撑开,因为充血而泛红,却也无法阻挡异物的缓慢插入。
商意游突然停了下来,问:“要继续吗?”
洛愉后穴本能般夹紧,似乎是在催促。
商意游低下身,小口地舔着洛愉乳头,另一侧则用中指和食指捏起揉弄。乳头充血变硬,酸麻的快感让洛愉短暂地忘记了被开垦的后穴,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忍不住主动挺起胸索要更多。
商意游趁此机会猛然挺进,将阴茎大半插了进去。
洛愉有一瞬的失神,快感与疼痛参半,内心充斥着无法言说的满足感。他的后穴包裹着商意游的性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距离。这是唯一完全属于他的,这个认知让洛愉爽到无法呼吸。
商意游没有立刻开始动,短暂地等洛愉稍微适应了一些,他轻轻后退,性器从洛愉后穴退出,然后有些凶猛地再次插入。
“啊……”洛愉不再克制,叫出了声。
如同开关一般,洛愉的反应让商意游的顾虑彻底消除。粗长的阴茎猛烈地进出,和紧致热情的穴肉深度交流。对于他来说,这是第一次做爱,初次尝试性交的快感让他难以保持冷静。况且洛愉的身体和他非常契合,如同水乳交融。他大力开拓着洛愉的身体,寻找他的敏感点。偌大的龟头一次次撞击,摩擦过洛愉肉道的每一个角落。
“哥哥,好爽……啊啊、好舒服……”被性器猛干和摩擦前列腺的快感让洛愉爽到失去理智,整个身体彻底软下来,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全是放纵的欢愉。
商意游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动作,完全没有任何停顿,一下又一下地艹进洛愉的身体深处。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是一个人,长久的孤独几乎成了习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缺少的、渴望的是什么。
商意游无师自通一般用一只手去抚慰洛愉的性器,另一只手抵住他的会阴轻轻摩擦,多重快感让洛愉濒临极限,逼出几滴生理性眼泪。
“不要了……我受不了……慢点,啊啊啊”洛愉转而开始求饶。
他们平时做爱,每次洛愉一求饶,商意游就会立刻放轻放慢,完全配合他的需求。可是,这个商意游和他之前认知中的完全不同,他根本无法收敛自己的情绪。
过分的刺激让洛愉濒临高潮,小腹绷紧,脚尖紧紧扣住床单,毫无顾忌地大声呻吟。商意游更加快速地在他的身体里进出,同时有些用力地撸动洛愉的下体。
“啊!”一瞬间,强烈的快感冲击洛愉的大脑,剧烈的高潮让他的性器射出大股精液,后穴无意识地用力夹紧。在洛愉一片混乱时,他感觉到一股微凉的液体射进自己的身体深处。
高潮的余韵,两人什么也没说,呼吸相融,紧紧地享受这片刻的快感与幸福。
过了许久,洛愉打了个喷嚏。
商意游这才想起洛愉还在生病,赶紧从他的身体里退出。离开了阴茎的堵塞,白色的浊液缓缓从穴口流出,带着淫靡的味道,把两人下身弄得一塌糊涂。
“把床弄脏了。”洛愉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懒洋洋地说。
商意游吞咽了一下,脑子里提醒自己洛愉还在生病,压下又想勃起的欲望。
“里面的东西要清理出来。”他转身,“我去打热水,你等一下。”
在学校做爱就是不方便,连浴室都没有。洛愉身上精液、乳液、汗水混在一起黏糊糊,有些难受。
他想要去拿纸擦一下,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没等商意游回来,生病虚弱加上做爱后的疲惫一起涌上来,洛愉直接睡着了。
温暖又熟悉的感觉从脸颊到胸口,洛愉迷迷糊糊中醒来,从放松瞬间转为警惕,全身肌肉紧绷。肉穴还残留着被异物进入后的酸胀感,洛愉在第一时间就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他睁开眼睛,侧过头。热水盆放在一边,商意游正拿着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洛愉放下心,懒洋洋地躺着一动不动,像个没骨头的懒鱼。
商意游勤勤恳恳给他擦完前面,举着毛巾暗示他翻身。
洛愉不情不愿地翻过去,好像这一个动作能让他费多大力。
手掌拂过脊背,凸起的肩胛骨和脊椎,凹陷的腰窝,很性感。很想让人在这幅躯体上为所欲为,做一些不那么正派的事情。商意游看着他白皙的皮肤,一些破碎的记忆画面突然闯入脑子里。那些被他遗忘了的东西,或许并没有消失,只是被锁在了某个地方。
感觉到商意游迟迟没有动作,洛愉的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问:“要再来一次吗?用这个姿势。”
商意游顺着向下看,洛愉的臀肉丰满圆润,让他想把手放上去揉捏。从这个姿势进入,阴茎会插得很深,或许还能顶弄到他的小腹,很想试试。不过,他还是有些自制力存在,知道洛愉现在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去折腾他,只是好好地把他的背部擦干净。
洛愉在被子翻腾,转过身,带着几分调戏高中生的乐趣,满脸坏笑:“害羞了?你又不是没做过。”。
“哎呀,剩下的我自己来吧。”洛愉坐起来,揉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精液进的地方挺深,他想要完全清理干净有点困难,能弄出来多少就多少吧。
商意游把用过的水倒了,换上一盆新的,既不离开,也没有别的动作。
“怎么你还要在这里看着我清理吗?”洛愉有点绷不住,语言调戏是一种情趣,可真在一边看着就有些过分了了,就算是厚脸皮的他也有点受不住。
“我想帮你,但是我不会。”商意游头转来,目光非常单纯。
洛愉有些哭笑不得,双手捏住他的脸揉搓,把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弄得乱七八糟。“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
第一次上床时,尽管他和商意游都是新手,但架不住有人肯用功。商意游攻略写了六七页,做起来像模像样,不仅不疼还爽得他高潮了好几次。再后来,熟能生巧,两人做爱越发契合,洛愉只需要配合即可,根本不用费心。
洛愉从没想过有天会需要自己手把手教爱人事后清理,预想是一回事,实际做起来是另一回事。原本洛愉觉得教一下也没什么,毕竟看到商意游不那么游刃有余的模样也挺有趣。可是,真做起来,洛愉才发现有多羞耻。
他蹲在地上,一只手扶住床,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后穴,小声说道:“用手指撑开,然后伸进去,慢慢把精液导出来。”白色液体缓缓流出,落入水中,一片浑浊。那些黏在肛口的精液,还要用水清洗掉。
他几乎能够想象商意游在身后认真看着他的模样,那样认真的态度并非在工作或是研究什么疑难问题,而是盯着他身体的隐私部位。
“我知道了。”商意游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看就懂,举一反三。
他接替洛愉,把自己的手指插了进去。动作很小心,所以带着一股生涩的味道,不像是在清理,像是在探索什么。他的手指小心地抚过洛愉的肠肉,那紧致灼热的肉仿佛主动来包裹住他,吸吮他的手指。
“啊……”洛愉难耐地发出了一声呻吟,哭笑不得地说:“你是在做清洁还是在玩我?”
商意游不回答,这对他来说是个全新的领域。他把自己的头埋在洛愉的颈窝上,手指整个深入洛愉的身体。粘稠的精液被扣出来,落入水中。商意游不断探索,指头碰到一个圆形的奇怪地方,手感完全不同,他轻轻蹭了一下。
“别、别碰那里。”洛愉扬起下巴,双腿打颤。
“为什么?不舒服吗?”商意游问得很真诚,分不清他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的。
舒服,舒服地要死了。洛愉爽得头皮发麻,一股股的快感涌向尾椎,不知廉耻一般把臀部往后翘,像是在迎合爱人的玩弄,“好爽……轻点、啊啊、啊嗯……”
商意游有规律地刺激那个地方,一根手指不够就再加一根,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是在做什么。他看着洛愉在自己怀里欲仙欲死的表情,未得到完全满足的阴茎再次勃起,恨不得把手指拿出来自己挺身而上,幸好他还有些理智存在。
伴随着再一次对前列腺的刺激,洛愉的肠肉骤然收紧,夹住了他的手指。无法压抑的呜咽声一点点从喉咙里溢出,“哥哥……”他再一次高潮了,商意游只用手指就让他射了出来。
洛愉转过来,脸上全是生理性的眼泪,泪眼朦胧。
商意游感觉有些口渴。
洛愉眼角带着高潮后的红润水意瞪了他一眼,说道:“让你再来一次你不要,非要这样玩。”
商意游吻过去,“对,对不起。”道歉声被吞下,变成了口腔里激烈交缠的水声。插在身体里的手指还在兢兢业业地执行原本的计划,精液落入盆中的水声几不可闻,只有一片浑浊。爱欲潮湿。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感受,让人无比安心的感觉,洛愉睡了很久才醒。天已经黑了,血肉游戏的第二天,他好像没做什么,这一天就要结束了。
洛愉拍了拍身旁的人,问:“倒数7天,不对,现在还剩6天,会发生什么?”
商意游搂着他,安静地看着他看了一整个下午,这会儿仍不满足:“审判。最终审判降临,只有一人能成为所谓的好学生,活着离开这个世界,其他人会同化成这个学校里的学生永远留下来。”
“只有一个人?”洛愉皱着眉问。
“对,这个世界最多只有一个人能活。”商意游拍拍他的脑袋,“这个人只会是你。”
洛愉有些不高兴,翻了个身,正对着商意游,“如果我不想走呢?我想留下来和你一起。”
商意游淡淡地说:“你见过那些学生的样子,他们都被天使吞噬灵魂。留在这里没什么好的。”
“天使?”早上洛愉从女老师那听到过这个名字,天使相当于这个世界的法官,有权利对所有人的行为进行审判。
商意游沉默了,似乎不想说与它相关的东西。
“第一次见面时,你忽然出现在了操场带走杨鹏的灵魂,中午在天台上,2也是毫无征兆地出现杀死了李航。是天使要你们这么做的吗?天使是谁?”洛愉执着地追问。
“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商意游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其他的情绪,那是无比清晰的厌烦。
“你在讨厌我?”洛愉不敢相信地问,他从未想过有天爱人会对他拥有这种情绪。
“不是。”商意游有些慌张,连忙解释,“我永远不会讨厌你。我只是……这些东西没有意义,所以我不想告诉你。”
“那我就去问2,我总会知道真相。不然我要怎么带你离开,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我能做到?”
“我……”商意游不再解释。他甚至觉得如果洛愉就这样误会了也没关系,就算只能和他相处短短7天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安全离开这个世界。
不是他对洛愉没有信心,而是他们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天使高悬于空中,没有人能够看到它。它掌控整个学校,是这片世界里最强的维系着。只要有天使在,规则不会崩坏,世界也就可以照常运转。因此它才能够让一批批的学生到来,又夺去他们的灵魂,转换为自己的养料。
“好吧。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洛愉有些不高兴,“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商意游松了一口气,“当然。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洛愉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两个人看似亲密无间,实则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恨不得把所有危险都揽到自己身上,让对方平平安安。
走出宿舍楼,洛愉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无法动弹。漆黑的夜幕上,高悬着一个长着六只翅膀的诡异生物。它赤红色的眼睛冰冷无情,审视着整个学校。翅膀轻轻扇动,密布的血管如同红色的雾气,萦绕在翅膀上。
“天使。”
原来它一直都在。
它无时不刻不在天空上监视万物,不断地做出判决,决定所有人的生死命运。可是没有人看得到它,玩家不知道它的存在,npc只能听到它的指令。原本他应该无法看到它,无法意识到它的存在。
是商意游改变了这一切。他是这个世界里唯一能够观测到它的存在。体液交融导致洛愉现在也拥有了这项能力。
天使似乎注意到了他,一个渺小的人类竟然敢直视它。
瞬间无数不明含义的呢喃声出现在洛愉的脑子里,过量信息一拥而入,大脑无法处理,只能陷入无止境的呆滞中。
“不可直视,不可接触,不可理解……”洛愉无意识地说道。
“喂,你在干什么?”一个人从高空跳下,直直落在洛愉的面前。
洛愉猛然清醒,只是直视天使就差点陷入混乱,更别提和它对抗的难度了。
“要上课了,你不去吗?”2问道。
洛愉这才注意到面前的男孩。
“我就是要去。”洛愉说罢想要离开。
“你身上全是1的味道,真恶心。”男孩嫌弃地皱眉。
“那你离我远点。”洛愉并不在意。
“喂,你什么态度。我刚才救了你,你敢这么对我说话。”男孩不满地跺脚。
“救了我?你救我什么了?”洛愉回头。
“你是不是能看到它?”男孩偷偷伸手向上指。
“你也能看到?”洛愉停下脚步。
“虽然我看不到它,但是我知道它一直都在。”男孩一脸骄傲地说,“它选择了我,现在也想选择你对不对?”
洛愉隐约察觉到不对,他顺着想要套出更多信息。
“我要答应吗?”洛愉问。
男孩一脸狐疑,问:“不然呢?你早晚会死在这个游戏里,别瞪我,比你厉害的人我见多了,最后还不是一个个都死了。既然它认可了你,为什么不留下来?”
“1也是这样吗?”洛愉忽然想到女老师所说的话,她说商意游选择背叛人类,难道这就是风纪员诞生的方式?
男孩大言不惭,“按顺序,你当风纪员之后就叫3,是我的小弟。”
洛愉笑了一下,问:“你好像很希望我答应,但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男孩有些不解:“这样既不会死,还能去杀别人,多酷。1很无趣,如果多一个人陪我一起看热闹就好了。看我这个枪,不需要装子弹,你只要想要也可以有。看看,帅不帅?”
洛愉把中午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好幼稚,你几岁了还在搞这些?”
“你!”男孩气得在后面举起枪对准洛愉,“我杀了你。”
洛愉一点都不担心,在这个世界观下,所有人都需要遵守规则,哪怕2是风纪员也一样。他的枪不需要装填子弹,那是因为规则就是他的子弹,只要洛愉不违反规则,他就不会有危险。
洛愉对2没什么兴趣,但他手里那把枪确实不错,如果能拿过来自己用就好了。不过,还要解决它的子弹问题。说到底,这个世界最根本的问题还是规则。只有触及规则本身,他才有可能拥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
洛愉低着头,没有再去看天使,天使也不再追究。可是,他知道,他们早晚会再次遭遇。天使,只是他对抗主宰,带回商意游的第一关而已。
15
“咚。”
洛愉只敲了一下门以示礼貌,没等坐班的老师同意就直接走了进去。
兴许是他被罩着的消息已经传遍所有npc,所以尽管老师看上去非常不爽,还是什么都没说。
来上晚自习并不是洛愉的目的,毕竟一下午的课都没来,再多加一个晚上也算不了什么。他刚才在教学楼里整个走了一遍,确认其他玩家的存活状况。安安分数是没什么危险,只是精神状况堪忧,一刻也不停地用惊恐的眼神看向四周,好像谁会突然攻击她一样。小清分数也控制地可以,够她多撑两三天。胖子就不用说了,已经是70的高分,明天稍不注意就会爆表。唯独那个叫宋竹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普普通通,又是个独行侠,分数竟然是最低的。
不过,这些都是徒劳,这游戏最终只有一个人能够存活。
晚自习结束,胖子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洛哥?”胖子试探性地问,“你还认得我吗?”
“我只是睡了一个下午,不是去重新投胎了。”洛愉指了一下胖子头顶问:“解释一下你这个分数是怎么回事,你已经做好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了吗?”
胖子闻言伤心地呜呜呜起来,“洛哥,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扣分了。”
“没事。”洛愉安慰道。
胖子赶忙问:“真的?你是不是已经发现结束游戏的线索了。”
洛愉轻轻拍拍胖子的肩膀:“那倒没有。这个游戏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早死晚死都一样,对吧。”
“确实。”胖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你说只有一个人能活?洛哥我不想死,你带带我。”
洛愉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天空中那巨大的天使像是这片空间的肿瘤,吞噬周围的一切养分,肆意生长。
“我不确定会怎样,但是我想试试。”洛愉终于下定决心,“胖子,交给你个任务。把我刚才告诉你的信息告诉其他玩家,让他们明天早上来找我。”
秩序失控、规则崩坏,与其独自努力不如把所有人都拉下水。那些人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必然会与他合作。
“哦哦。”胖子虽然不懂,还是应了下来。
夜晚的学校很安静,尤其是教学楼前面的区域,一个人都没有。洛愉第一次踏足这里,花坛里草木茂盛,草能盖住脚腕,点缀一些还是幼苗的香樟树。
如胖子所说,花坛里有条直达校门的小路,路两旁是两米高的牌子。洛愉在第一块牌子下仰起头细细查看。牌子上贴着一个男生的黑白照,上面写着姓名:刘迪成绩:20留言:傻逼游戏我草你爸爸
看来这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玩家。
洛愉顺着小路继续走,仔细每一句的留言,在一块牌子前停了下来。那是一个笑容阳光的中年女性,姓名:冯燕玲成绩:40留言:我家有两个轮子。孩子喜欢玩,弄丢了钥匙。
两个轮子。洛愉第一反应就是车棚里那辆古怪的自行车。孩子喜欢玩,弄丢了钥匙。钥匙,难道是指这个世界的线索?可是弄丢了钥匙又是什么意思?
洛愉把这句话记下,暂时还不能猜到它的含义。
路走到尽头,校门就在眼前。保安室里亮着灯,里面没有人。校门紧锁,门外什么都没有。这片空间小到只能容纳一个学校,学校之外便是虚无。
“喂,你在这干什么?”2突然从草丛里一个翻滚蹦跶到了洛愉身前。
“怎么哪里都有你?”洛愉皱眉。
“逃跑是没用的,如果离开学校你会立刻变成尘埃。”男孩警惕地看着他。
“变成尘埃。”洛愉轻笑,“那我的灵魂呢?它是不是就无法得到了。”
“你是疯子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男孩大惊失色,“你都死了还管灵魂归谁吗?”
“问问而已。你怕什么,我还没活够,暂时不想去死。”洛愉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离开小路,直接纵穿草坪。
“你……”男孩的话戛然而止。
“想说什么,会扣分?”洛愉转头微笑着望着他,漂亮的眼睛没有一丝情感,“那就扣吧。”
“疯子。”男孩站在原地,不敢跟过来。他在这个游戏里看着无数人来来去去,有人第一天就没熬过,有人挣扎求生苟活到最后一天死于审判,有人费尽心机害死其他所有人独自存活。他们可能会不小心违背规则,却从来不敢主动挑战规则。
还是玩家时候的记忆有些遥远,2记不清了。他只记得第一次进血肉游戏时,有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也是这样看上去理智,实则干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疯。明明按照提示献祭一半人就能通关,他硬是打碎祭坛,把村子里的npc全杀了。血顺着小路流到湖里,整片湖水都是一片血腥的红色。
2看着洛愉离开的背影逐渐与回忆重叠,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不动声色的疯狂。2不知道后来那个人怎么样了,是死了还是被游戏招安,总之没有人能真正逃离这个游戏。2转着他的左轮手枪,无聊地耸耸肩,准备继续回天台吹风。
洛愉在教学楼前停住,扬起头,久久地仰望教学楼前那巨大的字母:b。它是b,那谁是a?洛愉缓缓转头,视线好像能够穿过一面面墙壁,到达他们的初始载入点——行政楼。
a06503或许并不只是一个车牌号而已。
行政楼安静极了,从一楼到二楼有13级台阶,洛愉每走一步声音都格外清晰。两天前,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睁眼便看到和他一样的玩家以及饱含恶意的教务老师。如果说a是指行政楼,那么0或许意味着他们的初始载入点。当然,这只是洛愉的推测。
洛愉站在门外,屋子被窗帘隔绝,无法看到室内。他转动门把手,意料之内门被锁上了。
“里面有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
洛愉有些意外,他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不知道那人是如何突然出现在的。
宋竹,也就是那个低调的中年男人,话不多,洛愉和他没有交流过。
“不知道。”洛愉诚实回答。
宋竹平时总是低垂着眼,乍一看感觉是个普普通通的社畜,可当他抬起眼睛,刻意隐藏的锋芒尽数显露。“胖子传达的线索,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一个人能活,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不告诉你。”洛愉笑笑,他当然不能说这是身为npc的商意游直接透露给他的。
“我可以在这里直接杀了你。”宋竹抬手,手心里闪过一道寒光。
“那你自己也别想出去了。”洛愉摆手,“我如果真的想和你们为敌就没必要把这个线索说出去,我们不是敌人,我们的敌人是它。”
顺着洛愉手指的方向,宋竹抬起头,天空中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天使,你看不到它,但是它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你。”洛愉轻轻推开宋竹抵在自己喉咙上的利器,那东西小小的,有点粗糙,像是自己磨出来的。
“你想要杀死它吗?你想要毁掉这个讨厌的地方吗?或者说你想要终止血肉游戏吗?”洛愉毫无畏惧地直视他,说道:“我会毁掉所有,你可以加入我。”
宋竹冷笑一声,“我甚至无法看到它,谈何毁灭它,更何况我并不相信你、”
洛愉有些遗憾,“如果不做拿刀的人,就只能做被杀死的人。祝你好运咯。”
宋竹看着洛愉离开的背影,看看手心里磨出一个尖刺的石块,苦笑了一下。拿这种低等的东西去对抗血肉游戏,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他不过是在血肉洪流中被裹挟着竭力保全自己姓名的蝼蚁,怎么可能对抗来自另一种维度的力量。
另一边,学校的西南角隐藏在停车棚后的小亭子,这个平时罕有人至的地方难得迎来了他的客人。
商意游坐在长椅上,靠着深红色柱子。他喜欢来这个地方纯粹是因为这里距离天使最远,那些让人烦躁的噪音能稍微小一些。可是,自从他没有把手里的灵魂交出去后,天使似乎陷入了狂躁状态,无意义的嚎叫声直达意识深处,完全无法忽视。
“喂。”2号穿过杂草地,没留意脚下的坑,被绊了一下,“你是不是喜欢他?你们之前认识?”
商意游垂眼看了他一下,然后继续发愣。
“别以为你序号比我靠前就可以不理我。”2号外表看起来是个熊孩子,性格也是非常符合刻板印象。
2号等了一分钟也没等来回应,撇嘴,一个跨步踩在商意游身边的长椅上,“你没有把灵魂交出来,为什么?”
“不想。”商意游敷衍道。
“真无聊。我果然不喜欢你。”2号见商意游实在没有交流的想法只好放弃,临走前丢给他一个戒指,“两个神经病。”
那枚戒指设计比较朴素,就连花纹也是简单的线条,唯一值得在意的点就是戒指内圈刻着字母:ly,洛愉。
商意游猛然起身,问道:“从哪来的?”
“从他那偷的。”2号摇头晃脑,得意得不行。
“不可能。”商意游十分肯定。
2号脸色一变,整个人消失在黑夜里。商意游想要去追,一股奇怪的力量把他定在了原地。一瞬间无数画面如同烟花绽放在他的眼前出现,他看到了那些被剥夺的记忆。
认识洛愉是非常偶然的事情,毕竟他们虽然在同一所大学,专业却相差极大。洛愉在传媒学院,天天出去做活动,而商意游是计算机专业的标准宅男,平时只有去上课才会出现在室外。纵使商意游有着一张足以惊艳全班的脸,但他的性格太过淡漠,像是一块不冷不热的石头,让所有想要接近他的人知难而退。
一切的开始是因为缺少的几个学分,商意游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参加室友社团组织的活动。活动具体内容室友不说,商意游也就没问,只是在当天准时出现在会场门口时看着联谊的招牌久久地沉默。
“没事,你只负责登记。”室友安慰道。
商意游冷着一张脸坐在会场门口,看着精心打扮的男男女女步入会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洛愉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被朋友推挤有些踉跄地撞在桌边,衣服有点乱,眉眼弯弯笑容明媚,说道:“我叫洛愉。”
商意游抬头看了一眼,把登记表往他面前一推,示意填表。
洛愉尴尬地揉自己的一头卷毛,本来就有些凌乱,现在更是个性十足。“我不是来参加活动的。”
“快点呀,洛哥,别磨磨唧唧。”他的朋友在后面起哄。
洛愉心一狠,隔着桌子凑到了商意游面前,说道:“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单身,嗯,或许我有那么一点点机会?”他的皮肤很白,此刻却涨得通红,明亮的眼睛像干净的琉璃,或许是那天阳光太好,商意游不知怎么就点了头。
活动最后,男男女女也不知匹配成功几对,热闹的氛围几乎达到了峰顶。洛愉作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同时也是知名寡王被邀请上台唱歌。他笑着拿起话筒,清唱了一段俄语歌。底下的人听不懂台词,只是惊讶于他的多才多艺,献上热烈掌声。洛愉站在舞台中央,所有人都看着他,可他拿着话筒看向远在会场门口的商意游。目光对视,周围的一切都不重要,洛愉势在必得一般说出这首歌的中文名称:不爱我,那就去死吧。
那一瞬间,商意游像是找到了他一直以来缺失的东西。平淡无波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不大,却足以激起一圈圈涟漪。他长久以来按照妈妈临终前的嘱托平静地活着,不追求任何东西,不为任何事物驻足。不在意就不会受伤,不会痛苦,让孩子无所有,无所求地活着是她的遗愿。
商意游一直做得挺完美,他以为自己的生活会继续这样,可是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真正无所求的人,只是他等的人仍未出现而已。现在这人出现了,以这样嚣张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几乎是挑衅一般搅乱他的生活,却又像是把他拉回正轨。
这种感觉其实还不错。
洛愉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商意游的生活,他出现在有商意游的任何一个地方,身为传媒学院的人却一次不落地出现在计算机专业课上,和每个任课老师都混了个脸熟。
喜欢上洛愉是很自然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抵抗那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爱得不留余地的感觉。商意游被这火席卷,难以自保,只能一同焚烧,毕竟他们对待爱情如此相像。
零碎的片段一段段涌入脑海,补全了商意游缺失的记忆。他逐渐脱离1号这个身份,转而成为洛愉的爱人商意游。可是好景不长,商意游的记忆中洛愉的存在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斗争、鬼怪、血肉横飞。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度过了多少场游戏,只记得有人会在每晚的九点四十打开家门给他一个拥抱。
主宰的身影间歇出现在他的回忆中,每次几乎是一闪而过。
记忆的终点是一片漆黑,主宰飘浮在他的面前。商意游已经不再像是一个人,像是无数碎片拼接起来的物体,五官、四肢、五脏六腑全部零零散散地拼在一起,中间是无法忽视缝隙。
“你杀不死我。”主宰的声音里满是恨意,“区区人类,就算能获得血肉游戏的权限又如何,你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
商意游的身上泛起光点,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我的骨血,我的每一块肉都会成为杀死你的武器。就算我不能亲自动手又如何,他一定会找到我,他总能找到我。”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口,带着一身的水迹和支离破碎的身体。室内的暖气是那么温暖,洛愉的怀抱让他眷恋到不舍得放开。可是他没有时间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和洛愉解释,力量无法承载,肉体崩解成一地的碎片。
他深深的绝望之下,只是想和洛愉说一声:带我走。
过往一幕幕如烟花般在眼前重现,炫目的白光片刻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熟悉的疼痛。与记忆一同恢复的还有商意游窃取的游戏权限,足以毁灭这个副本世界的力量在逐渐恢复。
然而正如主宰所言,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强大的力量。曾经他已经经历过一次惨痛的死亡教训,历史仿佛在重演。他如同吞下了致命剂量的辐射源,细胞裂成碎片,组织碾成肉泥。商意游抹去从眼睛和口鼻流出的血,无视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的痛苦,强迫自己把已经血肉溃烂,皮肤开裂,骨头折断的身体修复成勉强能看的样子,至于内在只能放任它们崩坏下去。
要结束了吗?他完全无法遏制身体的逐步崩坏,死亡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不,不行。
如果死在这里,那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如果注定要死亡,至少要死在洛愉离开这个游戏副本之后,他不想再让洛愉经历一次目睹爱人死亡的痛苦了。
与之前瞬间夺得全部权限,身体直接崩坏相比,这次力量的恢复要慢上不少。商意游估算自己仅剩的时间,至少还留有一现转机。
天使的审判会在第七日降临,届时这个世界将迎来它的第32位获胜者,失败者则被剥夺灵魂,永远留在这里,成为浑浑噩噩的npc。没有时间了。商意游等不到游戏结束,他必须加快游戏进程,让审判提前到来。这次审判唯一的生存者会是洛愉,商意游必须要亲自把洛愉送出这里才能放心。
商意游把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这东西里面留有他的一丝灵魂,因而能够帮助洛愉偷渡进游戏。可惜他没算到2号会把它偷走,他提前接触导致封印提前解封,原定的计划全部废弃。
闭上眼睛,整个学校的构造出现在商意游的脑海中。无数钢筋水泥搭建起排列规整的房间,却有一处显得格外特别——一个占地约2平方米的小房间孤零零地埋在行政楼的地下二层。商意游记得那里,在过往无数次游戏中,他曾来过这个世界,也在离开这里时留下属于他的痕迹。那里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唯一能够进入地下二层的方式是一道从二楼某个房间一路向下延伸过去的通道。洛愉此刻就站在那个房间的门外。
游戏世界的夜晚很安静,声音被无形的怪物吞噬,空气如同停滞一般,时刻提醒着洛愉这里并不是现实。
宋竹已经走远,洛愉依旧站在原地。一门之隔是他降落在这个副本世界的位置,也是这段故事的。门是锁死的状态,上面也没有钥匙孔,无法撬锁。
直接撞开?把门拆了?洛愉在众多暴力入室的方法中思考该选择哪一个。他知道或许有破解它的正确方法,可是从刚才突然涌现的焦躁情绪逼迫他尽快做出选择。
没有时间了。洛愉恍惚之间能够听到来自主宰的狞笑,它或许也在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有什么好笑的?洛愉不解,看到他这么在游戏里乱来还能笑,主宰也算是个心态不错的家伙。
洛愉皱眉,后退几步,准备尝试把门直接踹开。
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后,平静到死寂的空气终于开始流动,窒息感缓缓消失,洛愉好像这才得以呼吸。身后的人双手搂住洛愉的腰,下巴重重地落在他的肩上,像小猫撒娇一样来回蹭。
洛愉的心脏轻颤,偌大的喜悦把他淹没,他甚至在第一时间没能发出声音。是商意游,不是那个失去记忆的1号,而是他的爱人商意游。
“哥哥,你回来了?”洛愉缓缓抬起手,像是害怕戳破美梦一般迟疑着触碰商意游的侧脸。
“回来了。”商意游轻轻叹了一声,说道:“小愉,我好想你。”
以前商意游也总是这样说,哪怕他们只分开五分钟,商意游都能表现出一副过了几百年没见的粘人样子,抱着他不愿分开。那时洛愉不懂,直至此刻,洛愉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背后都发生了什么。在他们一次次分开的时间里,对洛愉来说可能只是能够用数字衡量的暂时别离,对从血肉游戏中生还的商意游来说却是跨过了无数条人命,在立刻死与等会死中寻觅生存机会的艰难之路。商意游从没提过这些,他只是一个人扛着,在经历所有苦难后贪恋一个温暖的拥抱。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留你一个人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和你一起。商意游,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洛愉的语气很轻,像是风一吹就散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带有多坚定的决心。
“当然要活着。”商意游在洛愉的侧脸印上一个吻,这才愿意松开怀里的人。虽然不舍,但是他没有更多的时间了,身体持续崩坏的撕裂声像是在耳边敲响的死亡倒计时,和洛愉的安危相比,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商意游轻轻一拧,原本紧锁的门应声而开。与他所获得的游戏权限相比,这扇门的阻拦微不足道。
洛愉惊讶地问:“你是怎么打开的?”他尝试性地扭动把手,把手纹丝不动。
“我来过这里。”商意游意味不明地解释,“我们要去毁掉这个世界的核心。”
屋内是熟悉的构造,短沙发、书桌、以及那台电脑。洛愉走到电脑前,按动开机键。电脑屏幕短暂闪烁,然后呈现出雪花状不断闪烁的模样。
洛愉看向商意游,商意游正从透明柜子里抽出一本蓝色文件夹。晚上的光线不好,商意游借着电脑屏幕微弱的光迅速翻阅这些文件。
洛愉也随手拿起一份翻开,这些文件的每一张纸都记录了一个玩家在这个世界的全部历程。他们大多数死于扣分过多,被夺走灵魂,少部分死于最终审判,只有极少数才能成功离开游戏。洛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冯燕玲。正是因为她的指示牌上的话语,洛愉确认了a06503的确是这个游戏的关键线索。
冯燕玲的行动轨迹非常简单,她几乎不做多余的事情。不知道是她故意为之还是碰巧,她总能刚好避开危险。在游戏的第七日审判之后,她曾来过这里。
正常来说,游戏结束玩家都会选择立刻回到现实,没有人会愿意在这些鬼地方停留。可冯燕玲却偏偏在这里停留片刻,随后赶往车棚,做完一切的她才选择离开。或许是她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故意在车棚留下线索。
那么,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走吧。”商意游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他双手按在柜子边缘将它向右推,刺耳的摩擦声后,柜子从左边角落被移动到了房间的右侧。柜子后面依旧是白墙,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洛愉回头,惊讶地发现电脑屏幕恢复了正常。
黑色屏幕上逐一出现白色字体:是否行使好学生权利?
yerno?
洛愉敲下键盘的瞬间,原本的白墙凭空出现了向下的通道。这间屋子竟然还有密道,并且以如此隐蔽的方式存在。
“你是怎么知道的?”洛愉好奇地问。
商意游摸摸鼻子,说道:“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把整间屋子都砸了。”
洛愉没忍住笑出了声,“看来我们想法一致。”
向下的通道极窄,一个人走的时候两侧胳膊都擦着墙壁,如果是胖子来,估计没两步就会卡住。每级楼梯又跨度极大,每一步要小心向下探,黑漆漆的洞口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洛愉和商意游十指相扣,心情平静,没有一丝恐惧。只要能和商意游一起,就算下一秒立刻死去他也无所谓。
路的尽头是一间极小的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小愉。”商意游攥紧了洛愉的手,突然开口。
“怎么了?”洛愉在一片漆黑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用另一只手小心地在四周试探,也确实什么都没摸到。
“闭上眼睛。”商意游说道。
“可是我本来就看不见。”洛愉虽然这样说,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浓烈的血腥味传来,离洛愉很近,近到感觉血液就落在他的鼻尖上一般。洛愉条件反射一般绷紧了身体。
“我在开启权限,不要睁眼。”商意游没有松开一直拉着他的手,这让洛愉感觉安心了一些。
刺目的白光闪过,机器运转所特有的嗡嗡声出现。
“可以了。”商意游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常。
洛愉第一时间没有去关注眼前突然出现的悬空屏幕,而是看向商意游。洛愉敢肯定刚才商意游做了什么,为了不让他发现还特意叮嘱他闭上眼睛。他面色凝重地上下检查着商意游的身体,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空气里血腥味仍未散去,几乎是一种明示。
商意游并不在意,似乎肯定洛愉不会发现。“权限已经打开了,它就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那不重要。”洛愉看都不看它一眼,直直地盯着商意游。
商意游有些无奈,说道:“小愉,这很重要。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相信我。”
洛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血腥味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曾经那个滂沱的雨夜,世界向他展现了自己残酷的一隅,洛愉望着爱人一地的血肉,刺鼻的血腥味在他的潜意识里埋下了深重的恐惧。
洛愉再一次仔细检查商意游全身上下,确定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把目光投向一边悬空的屏幕。
屏幕正中间写着:规则。
下方是一行行排列整齐但密密麻麻,如蚂蚁般大小的字。
“禁止上课迟到。每次考试必须及格……”
这些规则构成了这个副本世界的底层逻辑,每一条规则都是对玩家进行扣分的重要指南。
越到下方,规则就越荒诞。洛愉甚至看到了一条禁止在审判当天穿内裤的奇葩规则。
“每次游戏的胜利者可以任意补充一条规则。大多数人会放弃这个权利,也有一些对后人抱有恶意的玩家。”商意游解释道。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经历过磨难,就想要为别人创造更多的痛苦,只有这样才能够抚慰他们手上的心,在痛苦的比较中获得幸福。
“它不应该存在。”洛愉看着这些苛刻的规则,几乎可以想象到高高在上的天使是如何以这套荒诞的规矩约束众人,随时降下它的审判,夺走参与者的灵魂。
洛愉的手指轻轻触碰屏幕,手感像是触摸水面。潮湿、轻柔,只是屏幕上不会泛起涟漪。
“我们要做什么?”洛愉转头问商意游。
“做你想做的,什么都可以。”商意游回答。
洛愉没有回头,按下了删除键,无数密密麻麻的字在瞬间归零。这个世界不需要规则,洛愉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没有规则,从此以后就是唯一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