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妻
老几辈积攒下来的金山银山往后走了明显的下坡路,马浩一查账目可惊到了,账本是崭新的,本里记的笔记那叫一个破破烂烂,十行里有九行写的假流水。
家族的各种资产分别划分给了十几个不亲不远的表亲戚打理,族里带有纯正马氏血统的只有马栋一个人。殡葬店隶属马氏的大家大业,这个不归他管,其次之下的是他的中药铺,而再往下的是各表亲手里经营的不同种类产业。马浩偶尔一次查不会很仔细,最多粗略的过一眼他就得回中药铺忙去了,家中有谁贪他心中是清楚的,当下记住日后盘账。
今日陈慧茹去请他来解围,不经意的提到她不想坚守在马杰家的殡葬店,求他动用关系把她弄到自己的店里来打杂。她的用意是想陆世宇干回自己喜欢的老本行,做个无名郎中总比扎一辈子纸人要强。
大查彻查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他匆匆看了各家近两年的账目,立即切入正题,“兜里没捂热的那些都通通拿来把这两年的亏空给补上,剩下的给我想方设法去赚,黑着挣白着偷的也好,必须补上。”他拾起殡葬用品店的账本抛向一直跪在地上的马少爷,面露不耐烦之色,“你和世宇一边大小的年纪,他会的你也给我去学,不懂的开口问,你家的从即日起由你负责。”
“我不学。”马杰撇开膝盖下的账本,飘在陈慧欣身上的心收都收不回来。
马少爷无心学起承担,那答应陈慧茹的事就难办了。马浩喝着凉透的茶水,忖量了几个借口,“药铺缺个开单配药的,账房缺个打算盘的。世宇和他媳妇儿调我这里来,这样一来你以后也不用闲了,丘婶婶烦你整天无所事事,多次来找过我让我劝着你,将来这大家大业的总有落你手里的那天,再不学就晚了。”
“这大家大业我拱手相让,谁爱要谁要。”半句都聊不到,马杰站起来要穿墙逃跑。
马浩反应飞速,挥一挥手把人给堵了回来,“继续跪,我没叫你起来千万别动。”
“跪就跪,谁怕谁啊。”马杰不服气的看着堂上的人,寻思着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再逃跑。
深感这位少年继承者已经无望了,马浩惋惜的摇了摇头。“该说的我说完了,各家谨记我今天说的话,望各位叔叔婶婶安分守,这样才对得起你们面前放着的列祖列宗。”他说完,放下茶杯的动作重了些,吓得堂下的几个老东西心脏咚咚咚的跳。
动作快点的已经拿上自己的账本溜之大吉,动作慢了的在拿自家账本的时候不忘拍拍家主马屁,攀谈上了,“小浩,我家孩子的亲事什么时候能成,老爷子生前拟的那几个小孩我们拿给你看过,他们的家室人品你大概都知道一二了吧……”
“叔叔婶婶,我明白你们让我过眼娇娇的那几个对象,是想我来决定哪一个好,让她以后嫁过去不吃亏。可我不会算卦看相呀……”马浩一个脑袋两个大,他不是月老,还能摊上帮人算姻缘这种事,自己老婆死的早,谈不上家庭美满,怎能随便指点他人的婚姻大事。
“娇娇,你过来。”他招手唤来妹妹,把所有事情走向扯到会算卦的丘容身上,“丘婶婶,你来看看,帮光叔他们拿拿主意。”
马光眼下看着自己闺女出嫁有希望,真就从兜里拿了几张男人的照片给丘容。丘容对着照片看了看,一个气质温润阴柔的男子引起她的注意,她抽出那张照片,非常用心的算了算,“娇娇性子急、傲,我看这秦记的小公子秦富就不错,忍得耐得,娇娇嫁过去吃不了什么亏。”
“吊死鬼有什么可嫁的,你们这群人生怕我过的好,个个都这么糟践我。”女孩眼里噙着盈盈泪光,娇滴滴的动作有心无心的转到了陆世宇那里,“世宇哥,你替我说句话啊,你快说啊……”小姑娘就差把自己倒贴给陆世宇了。
“我?”陆世宇指着自己鼻子,愣头愣脑的找老婆站到哪边去了。
陈慧茹坐在太师椅上惬意的翘着二郎腿,摆着漠不关心的态度欣赏着自己刚做的美甲,片刻道:“不关我的事,别看我。”
两年前她嫁过来没几天,这小姑娘上店里来闹过几次。
两人都是大小姐脾气,当时打的不可开交,陈慧茹是下嫁过来马家的,孰轻孰重马娇娇是陆世宇的青梅竹马,打架的时候她手下留情了。陆世宇当时先拉的她,在马杰父母跟前他假着动作拍了她的脸蛋一下。陈慧茹知道是做样子不算真打但还是记恨到了今天。
“你们马家想干什么我陈慧茹都没意见的,包括你,陆世宇,你想干什么不用征求我的同意。”陈慧茹摊着手作壁上观,她唾弃着这些人对女性的不尊重,一边带着嫌恶的神情责怪怨恨陆世宇当初不站在她这边。陆世宇给过她明确的答复,她的“喜欢”换来这个男人一句“谢谢!”,这种没立场的爱她根本不在乎。别说答应给陆世宇娶十个小老婆了,哪怕娶一百个她都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吃到了不得了的大瓜,马杰跪的腿脚有些麻木,重新挪了块地方继续跪着观察每个人的动向。心里合计一番他突然笑了,开始了控场技能,给陆世宇来了个猝不及防,“哦,我明白了,世宇你想娶娇娇做小老婆是不是?”
“臭小子你瞎说什么。”丘容拿了事先的那根木条打在了儿子背上,“你捣什么乱,还嫌你自己事不够多是吧。”这次是真的透透实实的教训,小木条的威力不可小觑,多打两次估计会起猪儿包。
剧烈的疼痛感钻进皮肉直达骨髓,马杰表情痛苦的摸着后背,嚎了一声,“陈老师救命。”
丘容借此机会多鞭打了儿子两下,下手的劲一次比一次要重。马杰疼的受不了,跳起来满堂乱跑,大喊:“陈老师救命啊,我要死了……”
陈慧茹的话触怒了陆世宇,他当下回以大家一个很沉重尴尬的微笑,果断斩掉马娇娇抛来的情丝,“马娇娇,你生来金贵可以在大家的拥护下恃宠而骄,可我不行,我和你和马少爷不一样,我自身条件有限只想过好现在的生活,你的一句话足以毁掉我和慧茹之间不多不深的感情,我拜托也请求马大小姐,求你别再抓着我不放了。”
“世宇哥……我,我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马娇娇以至堂里的所有人都静止了,他们都不曾见陆世宇发过脾气。
不说这些话陈慧茹还不会这么生气,她越是要作,她还非就揪住那些烂事儿大闹不可了。
“陆世宇当然不会觉得为难,为难的是我。”她两巴掌把怒气全拍在了身边的桌子上,站起来指着小姑娘的鼻子大声控诉,“马娇娇,我和陆世宇结婚了你不知道吗?多少懂点事吧,别以为你家有几个臭钱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瞧瞧你这个蠢样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样的……”
马娇娇暴跳如雷,用袖子擦了擦泪水,反过来指着陈慧茹,哽咽着声音大骂她:“你还没我年轻呢,世宇哥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他一定是迫不得已才娶的你……对,一定是这样的。”
小姑娘用年龄方面攻击她这个三十岁的女人,却没想过这个三十岁的女人在情场上是一个没有任何败迹的高手。玩过的男人那都是一等一的高级货色。高知,富有内涵的异性陈慧茹见的多了,只有她玩男人的份没有哪个男人敢玩她。
陈慧茹不加思索,开口就是杀她个片甲不留,“即使他当初是迫不得已才结的婚,那他娶的是我不是你。怎么?难道马大小姐你想做三不成?”
“你……”马娇娇表情瞬间僵住,词库量告急。如果当三能得到陆世宇的喜欢,她也不是不可以。
两老深刻体会到独生女儿的难管教,想早早把女儿嫁出去是想让她断了留恋在陆世宇身上的心,谁知女儿这么不争气,卑微的去求人家。马光看不得自家闺女受如此侮辱与委屈,站出来与女人辩论,“陈小姐以前也是风光过,见过大世面的人,你下嫁过来是给了陆世宇这个外姓的,按理你不该来祠堂,听夫家话遵从夫家理,这些你是懂的吧。”
“我不懂,一个破祠堂有什么可看的,我不稀罕。陆世宇在我这里不是什么宝贝物件,你家闺女要是喜欢,我大方送你们了。”陈慧茹无所谓的耸肩表示她什么都可以不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有带上小老公。
陆世宇追在女人身后,三两步赶超挡住前面的路,问:“你说的气话是不是?”
“气话?你认为有哪个女人能把气话说的这么认真。”推开挡路狗,陈慧茹走了竹园的一条小道,越往里走雾气越浓,阴森森的有一点吓人。扭过头看见男人跟了过来她心里稍微有了点安全感,只不过男人低着头还在纠结刚刚她说的话,气氛不是很好。
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陆世宇见老婆不动了,他也停下脚步,“你说,挺喜欢我的,这句话是真的吗?”少年的愁滋味是跟爱情杠上了。
陈慧茹不急着回答,在雾中缓缓走动着靠近另一头的人,忽然想起妹妹说的,让着马少爷是因为他足够对她好了,没什么可挑剔的,只要不过分吵架什么的没必要每天发生。目前陆世宇这种货色在她心里还排不上号,有兴趣玩玩儿图个新鲜,没兴趣就是她的一个受气包而已。
陆世宇这种有野心的年轻小伙子她还能不懂吗?一个倒贴的邻家小姑娘和一个可以给他带来无忧生活的老婆,有点脑子的一定会选择后者。就是因为能抓住大部分穷人的心理,她才能拿捏他这么久。马家的这些家业,只要她有心,随便一个法子她都能搞到手,要不是受了那本稿子的影响,马家估计早就姓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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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对面,互相不太能看清对方的脸。陆世宇有所期待的,又问了女人一遍,“是真的是吧?”
考虑到陆世宇身上还有利可图,陈慧茹虚情假意的钻进男人怀里,用下腹蹭着那根不用套弄挑逗都能随时立起来的鸡鸡,娇媚着嗓音,“真的假的你这里不清楚?”
只言片语中的甜蜜能冲昏一个男人的头脑,陆世宇再聪明不过,也只能拜倒在陈慧茹的石榴裙下。
男人鲜少有这样等不及的一面,托着她的屁股把人给扛在了肩膀上,“去偏堂,现在就去。”
不到万不得已陆世宇绝对不会穿墙走捷径。陈慧茹只觉得自己在瞬移,不一会的功夫就被扛到一间她没来过的屋子。里面的摆件陈旧古老看着像珍藏已久供人欣赏的老古董。趁着陆世宇解衣服的间隙她环顾四周,唯一一个有新鲜日期的东西是写有她名字的红纸婚约。用玻璃相框框着的,放在了一处犄角旮旯里立着,不仔细找根本不会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