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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于望没有问蒋琛个人隐私问题,他觉得有些冒犯,也不想给他一种趁人之危的反感。但是除了他自身,于望也没什么其他想了解的,就问不如换成一个要求,他希望蒋琛做的。

这其实也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因为他知道无论他提什么,蒋琛既然答应他,都会尽力满足他,倒不是怕他生气伤心,而是他自己言而有信。但是于望还在探,这就像两个人沉默地拉锯战,也有可能是他单方面的战役,那就是再看一看这个男人的容忍程度。他在蒋琛的视角里无非是玩闹般的,像撒娇,但是在于望自己眼里,意义非凡。

他勤勤恳恳地继续翻译书籍,蒋琛都上床了身边还是空空荡荡。他没有催他,留了盏灯。第二天起来时身边依旧没人。他下意识皱眉,伸手一摸,打眼一看,睡衣叠在床头整整齐齐,于望就没睡。

他心情不悦地下床,发现他不是没睡,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眉头皱着,嘴微张,因侧压而形成了一个小o,睡的太熟了,也太累了,还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他碰碰他的胳膊,于望醒了,一脸痴呆,眼都翻了一下,下意识抹把嘴,看着蒋琛低头嫌弃的目光也低头,好么,口水。

于望一直致力于营造的良好形象总是会在没有自主意识的时候毁于一旦。

他挠挠头,想站起来,腿却从脚后跟直到大腿根,全都麻的不像样,他身子一软,蒋探下意识接住他,就把人抱了个满怀。

两个人四目相对,于望看到蒋琛眼里的自己,眼角还有眼屎。他瞬间推开他跌回沙发,逃似的强撑着如灌铅般麻木的腿去了卫生间。蒋琛慢慢放下手,没说话。等于望收拾完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于望不得不自己驱车前往公司。

他一到公司,安德就说他迟到了。于望张张嘴又闭上,听他说迟到三次要写八千字检讨和上交一万美金。于望震惊地停下来问他:“写多少?”“八千字。”

安德说:“要分析自己的行为动机和每次迟到的原因,以及今后将会做出的改善,你还有两次机会。”于望头皮发麻。他一边感到可笑,又一边感到恶意,这

是蒋琛的安排吗?他不是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吗?但或许是这群外国人的确难管,对工作、上司、甚至是规矩规则没有交强的自我约束力,所以才会定制这样的恶魔条款。

毕竟安德的话一出口就震慑到他,只知道惩罚就能起到一定的警示甚至是警告作用。

遑论还要交一万美金的罚款。

他坐在工位上埋头苦干,不经意抬头,却看到陆陆续续来上班的员工,他看了眼时间,看他们笑容满面,佩服他们的心理素质,不禁问安德,“有人迟到超

过三次吗?”

“有啊。”安德说:“除了必须在岗的员工外,小组成员是可以迟到、早退、甚至是旷班的,他们不受任何限制。”

于望不解:“为什么?”

“因为他们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就好,如果没有,下场也是很惨烈的。项目方案只是第一步,可行性还要去实地进行细密反复的勘察研究,所以他们较为轻松自由。”

于望不禁八卦起来:“有多惨?”

安德想了想,悄声告诉他:“组跟组之间是有排名的,如果一个组的效率太差,没达到蒋总规定的时间完成任务,他的项目会直接安排给其他组,如果项目中途出了错,不仅项目转交,还要罚款,其中小组负责人受最轻的处罚,其余人一个比一个重,干的最多的罚的最多。”

于望不理解了:“为什么?”

这是不是不公平,虽然能者多劳,但是干的最多罚的最多?

安德还没说话,就听到有人说:“因为人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工作,懂得自知和满足。”

于望看着他,蒋琛看眼安德,安德一个激灵,立马离开。

于望笑了一下,开玩笑道:“你把人吓跑了。”

蒋琛说:“在工作期间聊天他的确应该心虚。”

于望无言。

他又不傻,这句话单指安德吗?

他想起墙上的不养闲人四个大字,也投入到翻译中,但他明显感觉蒋琛的到来对谁都是一种危险,因为说着自由、可以随意谈论的小组成员们声音也低了,陆陆续续敲起自己的键盘。

有点恐怖。

蒋琛巡视般路过每一个人的工位,他站的地方,于望感觉对方的呼吸都放轻了。

他扫了一圈,有些皱眉地看着其中一个人的电脑,低声说了什么,于望离的有点远,听不清,只能看到男人的嘴一张一合,而坐在工位上的人就一直重复一个词,“rry。”

于望不看了。

于望胆寒。

于望想,这世界上有两件事不能做,一是自杀,二是惹工作期间的蒋琛生气。

他逐字逐句的翻译,蒋琛站在离他八丈远的地方看着他。

于望昨天没休息好,今天进度慢了许多,甚至有点疲倦。蒋琛便让安德停下他的工作,带于望去楼下绕停车场跑两圈。

安德:“……绕停车场跑两圈?”

这他头一次接到这么刁钻和艰难的任务,他不得不出声提醒老总:“停车场很大。”

蒋琛挂了他的电话。

安德不知道于望是哪里惹到的他,在于望震惊到哈欠都忘了打的时候把人领出去。

于望:“你确定是绕停车场跑两圈?绕停车场?”

“是的。”

于望掐了自己的人中。

他似乎知道蒋琛为什么针对他,因为他在工位上犯困。

但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个男人真的非常冷血心肠。

他有些怨怼。

直到下班,所有人都离开,蒋琛自己驱车回家,于望才跑完两圈。他累的坐在地上,挥手和安德告别,歇了好久才开车回家。

一到家,他一句话都不想说,洗了澡就去客厅坐着。

他在开解自己,他想不该让工作时的领导让他看着私下情面给自己宽容。这是一种侥幸心里。他揉着腿,躺在沙发上,蒋琛在洗澡。

等蒋琛出来,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在蒋琛意料之中。

他过去把人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把人揽进怀里,舒服多了。

于望生病了。蒋琛后半夜察觉到的。于望热,又热又冷,他又出汗又想贴着蒋琛,因为蒋琛也是个火炉子,他温热的肌肤在平常能给本就瘦削的他提供热量,坚实的胸膛更是避风港,可是现在他发烧,本就放在火上升腾,再贴着一个热东西,浑身冒汗,却又难受的想寻求安慰。

蒋琛睁开了眼。

他摸了把于望的额头翻身下床,于望醒了,声音沙哑又脆弱,可怜的很:“蒋总。”

他喊他蒋总,蒋琛一顿。于望仅剩的、残留的意志知道自己怕是要麻烦他了:“谢谢。”蒋琛翻出了医疗箱。他一个人住,家里备的很齐全,温度计、感冒药、发烧药、甚至还有针管。

于望被他半搂在怀里量体温,人烧的意识不清,浑身无力,软绵绵地依靠着他,微仰着脸,闭着眼,蒋琛留意着时间,低头就是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一只手也费力地抓紧了蒋琛的睡衣。

他在痛苦,也在隐忍。

他幅度很小地将头往蒋琛怀里靠了靠,试图寻找安全感。

蒋琛一直看着他。

很难说于望这次生病他是不是罪魁祸首,但起码跟他脱不了干系。他应该想到前一晚他趴在客厅睡了一夜,晚上冷,早上时他就有些萎靡不振,坐公司一上午不是打哈欠就是出神,强打着精神翻译了,他又让他顶风绕停车场跑了两圈,想也不用想于望是满头大汗地开车回来。

看他那乱七八糟的衣裳、混乱的居住环境、百八十年的饼干都吃的作风,蒋琛揉揉眉心。

他一看到他,他就感觉头疼。

他本不应该这么针对他,他才多大。

蒋琛看眼时间,拿出温度计,三十九度二,高烧。

他皱着眉把于望放平了,从衣柜里抽出自己的衣裳,他想都不用想某个人的衣服肯定乱的像百八十年没扔掉的垃圾。但是他的衣服又太大,于望穿着兜风。他只得去客房扒拉,没想到所有衣裳都整齐摆放,分门别类,条理很清晰。这让蒋琛有点惊讶,他以为自己的随口一说于望也只是随耳一听。

还挺听话。

他拿了衣裳,于望已经把自己蜷成一团。三十九度的高烧,蒋琛不敢让他单纯吃药。凌晨两点半,他抱着他开车去医院,于望没有反抗。美国的医疗理念跟国内不同,这也是为什么蒋琛要在家备医药箱的原因。五年,足以让他透过这个国家的一角看清楚他的原貌。他不是没发过烧,也不是没生过病,在最开始天天喝酒变成酒鬼,还淋雨,体质差到差点救不回来的时候,他坐在又长又孤寂的医院走廊等了近五个小时,医生才缓慢赶到。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说不出话。

他驱车前往一家华人开的医疗店,在关键时刻,同胞还得找同胞。

医疗店的老板是一对夫妻,虽然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是遇到紧急医疗事件也会开门迎接病人。

蒋琛大致讲了情况,对方听的很认真,让于望躺在里面的病床上,再次量了体温,打了退烧针,喂了水也吃了药。于望沉沉睡去,不停出汗,蒋琛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总是降下一点。

妻子照顾着病人,蒋琛给对方转了账,和医生站在门外。医生姓韩,瘦小,戴副眼镜,说:“幸亏来的及时,再烧就四十度了,看起来年龄不大,你亲戚?”

八卦是人们闲聊时亘古不变的话题。蒋琛没否认也没说话,只说:“这可以降下去了吧。”

“可以。”我给他开了两幅药你拿着,一日三次,记得吃完。”

两个人进了屋,妻子说:“退的差不多了。”

退烧针一般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就能见效,所以打完就可以离开。但是蒋琛说:“在这儿住一晚吧。”

老韩说:“就那一张床,你睡哪儿?”

条件限制,他们这里从来没有留宿过病人,那一张床还是备用床。

蒋琛说:“我睡沙发就可以,你们上楼休息吧,天明我们就离开。”

老韩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说什么,让妻子抱下被子。

蒋琛坐在沙发上,看着于望一动不动的、蜷成一团的睡姿,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已经全退了。

回家也可以,但是不想让他再颠簸。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蒋琛离开了。走之前他跟老韩交代了,老韩等于望睡到自然醒以后才告诉他,督促着他吃了药又给蒋琛打电话,蒋琛回来接他。

于望全程都是懵着的。

他没有印象了。

他只记得自己睡着了,蒋琛离开了,站在暖色的灯光下却像站在炙热的火焰里似的,他看不清他的脸,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再然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一片漆黑的夜,他的脑子里也一片漆黑。

却也在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做梦了。

梦见自己赤脚踩在沙滩上,脚下有许多贝壳,他一踩一个,一踩一个,前面有沙滩摩托车,海上也有汽笛声正在悠扬的轮船。

蒋琛是不在的,但他的心又莫名安定,觉得他哪里都在。那是一种很轻松、自在的安全感。

拿了药,他坐在副驾驶,蒋琛说:“好点吗?”

于望点头:“好多了……谢谢你。”

蒋琛说:“明天把你的工位搬上来。”

于望一顿,“搬上来?”

他看着蒋琛:“什么意思?”

蒋琛没说话。

第二天,于望看到安德同情地看着他。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这么跟于望说:“蒋总在工作期间不喜欢有人发出噪音,也不喜欢有人反对,我曾经反对过一次,被他扣了一个月的工资,虽然后面又补了回来,但是,请谨记我的教训,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于望上了楼,推开门,看到并排的办公桌,转身就走。

“安德,安德!!!”

天杀的,谁要跟领导一个办公桌!

他是想离蒋琛近,那也不是工作的时候近吧?他工作什么样他又不是没见过,那他妈不纯纯折磨人吗?!打个哈欠就绕停车场跑两圈,那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呆还得了了?他还怎么维持他的形象啊?!

谁他妈要跟蒋琛坐一桌啊啊啊!!!

门关的死死的,于望崩溃了。

蒋琛从头到尾一直坐在沙发上。

他端着咖啡欣赏了一会儿他的绝望。

“过来工作吧。”

于望如坐针毡。

有没有人理解他,他感觉屁股上长了铆钉,怎么坐都硌得慌。蒋琛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专心地看着文件。于望倒也想投入,问题是他投入不来,他眼的余光总是能看到男人坚实的臂膀和手部流畅的线条,跟条蜿蜒的小溪似的流到他心里。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视觉冲击带来的震撼,他见不了蒋琛的手。这简直是世界上的一大利器,甚至是杀气,能将他的事业心杀的片甲不留,只剩一片桃花落在水上被微风吹的荡漾。

锋利的钢笔在软薄的纸上行云流水的签字,一顿一停中全是张力。

就是这么一双手,搂住他的腰,又摁住他的手腕,同样将他抱了起来。

和自己的暗恋对象坐一起,谁不起小心思。于望舔舔唇,听到蒋琛说:“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他脸一红:“没看。”

他有些尴尬:“谁看你了。”

“二十分钟前你就在翻译这一页。”蒋琛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两步远的距离,他将于望看的真切,食指点着空白页本,看眼腕表,“半个小时一个词没写,你在打坐?”

于望:“……”

于望嘴硬:“我就要写了。”

蒋琛将椅子拉在他身后,“写。”

于望:“………”

于望崩溃:“你别这样,你坐回去。”

蒋琛:“我坐回去你就继续打坐了。”

于望:“……我不会,我之前是在找状态。”

蒋琛:“是吗。”

蒋琛:“不信。”

于望:“……”

于望硬着头皮翻译几个句子,蒋琛就在身后看着他。

门被敲响,是安德。蒋琛坐回去,安德目不斜视

地汇报工作完离开。于望说:“你今晚有应酬。”

蒋琛没看他,嗯了一声。

于望若有所思,“我去接你。”

蒋琛抬眼看他,“怎么。”

“怕你睡外面了。”于望直言不讳,笑的很狡诈。

蒋琛感到可笑,“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于望又装无辜:“我知道啊,我是说怕你睡大街了。”

蒋琛看着他,于望故作正经道:“你想到哪里去啦?睡别人吗?哎呀,我没有那个意思啦,你多想了。”

像只小狐狸。

蒋琛被他逗笑,伸手揉把他的头发,“好好工作。”

于望哼了一声,状态自然的多。时间很快过去,

鉴于蒋琛晚上有应酬,两个人就没一起走,于望下意识拿了书准备回家翻译,蒋琛看他一眼,倒了杯温水

递给他,说:“把药吃了。”

于望:“什么药?”

蒋琛微微挑眉,于望想起来:“那个啊,我已经好了,不用吃了。”

蒋琛:“医生说把药吃完。”

于望抗拒:“医生说的也不是全对,医生有我了解我自己吗?”

蒋琛:“?”

于望趁机要走,蒋琛拽住他的后领子把人拖回来,大有开灌的架势,于望瞬间举手投降:“我喝,我喝,我喝还不行吗?”他挣脱蒋琛,很不满:“粗鲁,残暴,讨厌。”

蒋琛:“……”

蒋琛把水递给他,于望扒拉出药丸,眉头紧皱着忍了几忍,一口吞了,连忙喝水顺气。蒋琛见任务完成,便抬腿离开,于望跟着他,顺杆子往上爬:“我吃药这么干脆,都没有点奖励?”

蒋琛头也不回地说:“奖励你今晚加班。”

加班?他才不要加班,他果断想起自己拿着的书,转头放下,跟人出了公司,“加班算什么奖励。”

蒋琛没说话,等电梯下了一楼,他才说:“我以为你喜欢。”

“我才不喜欢!”于望反驳,看他渐行渐远,喊了一声。

努力奋斗却被认为是喜欢加班,他才不要干这种蠢事。

蒋琛今晚见的是布朗斯、乔纳和adrian,后者是位议员,他只在几个打过交道的地道美国人口中听说过,这位议员本身没什么权利,但背后的人不小,因为他崇尚犹太教,坚定地称自己为犹太人,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和攀附。毕竟宗教一席总是有人趋之若鹜,无论什么教,都会引人追随。

但是由布朗斯和乔纳牵头的宴会,无非还是想瓜分他这一亩三分地,大有诱惑不够增加筹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蒋琛有些厌烦和厌倦。

于望给他发短信。

—开车注意安全。

—好。

在这个时候,短信反而是能转移他注意力和让压下他心中烦闷的有效计。

于望看对方这么听话,忍不住多发。

—晚上吃到好吃的带回来,谢谢。

—好。

—喝酒的话少喝。

—嗯。

—你怎么都只回复一个字,是多说花钱吗?

—……

于望哈哈大笑,不再打扰他,啃着水果看电视,过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看,这不是挺好的吗,看来自己的方法还是有效的。

他甜滋滋地想着,不忘让蒋琛给他发地址。

其实蒋琛可以叫代驾或者让司机把他送回家。

但是既然有人说了,蒋琛也答应了,就给于望打了电话。他缠磨这三个人费了好一阵功夫,虽说国情不同,老美的生意桌上谈判不怎么敬酒,但是推杯换盏间也免不了多喝。再加上是纯正的烈酒,他真头懵懵的。

于望来时看到他们还在说话,其余人还以为是蒋琛的助理。蒋琛坐上车和他们告别,于望看着后视镜里的男人,“没事吧?喝多少。”

蒋琛靠着车窗没说话。

于望看他眼底发红,应该是难受,也不再说。

却在经过岔路口时被人拦下。

他定睛一看,alex。

才想起来自己开的还是蒋琛让他开的那辆高调的奢华豪车。

怪不得被认出来。

他有些烦,alex却挡在车头不走,使劲挥手:“蒋琛、蒋琛!”

于望一激灵。

他降下车窗,alex惊喜道:“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你是要去哪里?我和几个朋友准备去泡吧,一起吗?”

于望连忙挥手,“你们去吧,我还有事。”alex不想放他走:“一起嘛,他们都很想认识你。”

说着,他挥手,便有几个跟他一样大的年轻男孩儿跑过来看着这辆车,看车里的于望:“太酷了兄弟,这车真帅。”

于望按耐住自己的脾气:“alex,我已经拒绝你了,不要挡在这里。”

alex不依不饶:“一起嘛,只是喝两杯而已。”

于望还想说什么,后排的车窗降下来。

他回头看,蒋琛打开车门站出来,看着几个男孩儿。

“如果不是我良好的教养告诉我不要在意几个连毛都没长齐的男孩儿,你们现在已经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美元扔给对方。

“滚蛋。”

“你别,别扔钱啊。”

于望连忙下车把蒋琛推进后座,将他扔掉的几张百元大钞捡起来揣进兜里,一脚油门驶离,留下一堆莫名其妙的男孩儿。

于望忍不住吐槽他:“真是钱多的没地方花。”

他喋喋不休地说:“要是每一个来找你麻烦的人你扔钱给他们,不是赚大发了,又能烦你又有钱拿,往后都过来骚扰你,连工作都不用做了。你要是这样的话,你还不如没事骂骂我呢,然后再扔给我几百块钱,也别让我去公司了。”

蒋琛沉默,于望说你听没听见,蒋琛说听见了。

于望才没继续说。

到了家,于望本想掺着他,但是蒋琛独居习惯了,也不是没喝醉过,所以自己能照顾自己,就拒绝了他的搀扶,自己摇摇晃晃地进屋了。

“真犟。”于望吐槽他,跟着他进屋,前前后后地忙活,又是烧茶又是递拖鞋的。蒋琛看着他,被酒精攻击的大脑短暂地空了片刻,思索一番后说:“你缺钱了。”

肯定句,都不是疑问句。

于望说:“怎么,你又要给了。”

蒋琛皱眉认真摸索,翻出空无一物地兜,“我没钱了。”

于望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捏他。他用那张英俊但无辜的脸和眼神,像是心智不成熟了,那个冷酷刚硬的男人一朝笨笨傻傻的,于望心里喜欢。这反差太大了,他愉悦地坐在他身边,跟他商量:“小琛琛,你答应你于哥哥,明天不许再跟于哥哥坐一起办公了你知道吗?”

蒋琛皱眉,听什么都要短暂地思考一下。

“于哥哥?”

“因为你现在像小孩儿,我比你年龄大,不就是你哥哥吗?”于望说的一本正经,又捏捏蒋琛的脸,笑的眼都没了,“手感真好。”

他主动拉着蒋琛的手往卧室走,一边感受男人掌心的温度一边心神雀跃,把人推到床上,关上门,在此之前还谨慎地问他,“这是几?”

他比个手势,蒋琛说:“四。”

于望赞叹:“哇。都晕成这样了,还能看清楚阿拉伯数字,真是敏感。”

蒋琛又短暂地思索了一下,反问:“我晕了吗?”

于望哈哈哈大笑,他肯定晕了。如果他没晕,不会干出扔钱这样的傻事,这种偶像剧的剧情。他主动伺候蒋琛换鞋,入戏地说:“啧。现在就让我发挥一下,一个负责的金丝雀是怎么照顾醉酒的金主,尽管他没有钱。”

蒋琛说:“我没晕。”

于望说:“我知道。”

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喝晕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晕。

蒋琛看着他,干脆往床上一躺,于望看他衣服都不脱,有些急了,怕他睡过去:“你先别睡,你先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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