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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你别,别扔钱啊。”

于望连忙下车把蒋琛推进后座,将他扔掉的几张百元大钞捡起来揣进兜里,一脚油门驶离,留下一堆莫名其妙的男孩儿。

于望忍不住吐槽他:“真是钱多的没地方花。”

他喋喋不休地说:“要是每一个来找你麻烦的人你扔钱给他们,不是赚大发了,又能烦你又有钱拿,往后都过来骚扰你,连工作都不用做了。你要是这样的话,你还不如没事骂骂我呢,然后再扔给我几百块钱,也别让我去公司了。”

蒋琛沉默,于望说你听没听见,蒋琛说听见了。

于望才没继续说。

到了家,于望本想掺着他,但是蒋琛独居习惯了,也不是没喝醉过,所以自己能照顾自己,就拒绝了他的搀扶,自己摇摇晃晃地进屋了。

“真犟。”于望吐槽他,跟着他进屋,前前后后地忙活,又是烧茶又是递拖鞋的。蒋琛看着他,被酒精攻击的大脑短暂地空了片刻,思索一番后说:“你缺钱了。”

肯定句,都不是疑问句。

于望说:“怎么,你又要给了。”

蒋琛皱眉认真摸索,翻出空无一物地兜,“我没钱了。”

于望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捏他。他用那张英俊但无辜的脸和眼神,像是心智不成熟了,那个冷酷刚硬的男人一朝笨笨傻傻的,于望心里喜欢。这反差太大了,他愉悦地坐在他身边,跟他商量:“小琛琛,你答应你于哥哥,明天不许再跟于哥哥坐一起办公了你知道吗?”

蒋琛皱眉,听什么都要短暂地思考一下。

“于哥哥?”

“因为你现在像小孩儿,我比你年龄大,不就是你哥哥吗?”于望说的一本正经,又捏捏蒋琛的脸,笑的眼都没了,“手感真好。”

他主动拉着蒋琛的手往卧室走,一边感受男人掌心的温度一边心神雀跃,把人推到床上,关上门,在此之前还谨慎地问他,“这是几?”

他比个手势,蒋琛说:“四。”

于望赞叹:“哇。都晕成这样了,还能看清楚阿拉伯数字,真是敏感。”

蒋琛又短暂地思索了一下,反问:“我晕了吗?”

于望哈哈哈大笑,他肯定晕了。如果他没晕,不会干出扔钱这样的傻事,这种偶像剧的剧情。他主动伺候蒋琛换鞋,入戏地说:“啧。现在就让我发挥一下,一个负责的金丝雀是怎么照顾醉酒的金主,尽管他没有钱。”

蒋琛说:“我没晕。”

于望说:“我知道。”

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喝晕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晕。

蒋琛看着他,干脆往床上一躺,于望看他衣服都不脱,有些急了,怕他睡过去:“你先别睡,你先脱衣服。”

蒋琛说:“你给我脱。”

于望说:“你躺着我怎么给你脱。”

蒋琛说:“你躺着脱。”

这句话有些歧义。于望的耳根有些泛红。他稍一思虑,朝着蒋琛的大腿肉掐了一下,蒋琛瞬间坐地而起,他嘶了一声,震惊地看着他。于望被他看的笑出来,因为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蒋琛看他笑的这么开心,干脆把人往床上拐,“我让你笑。”

他仗着体格优势把于望压在身下挠痒痒,于望连推带踹就是逃不掉,笑的眼泪都乱飙,止不住投降求原谅:“好了好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下意识搂住蒋琛的脖子压在自己怀里,不想让他乱动了,两个人都混乱地喘息,于望的眼睛很亮,心跳也很快,蒋琛完全伏在他身上,他能感受到男人柔软的发,鼻尖呼吸的灼热,以及他散发出的荷尔蒙的吸引,于望轻轻松开,蒋琛微微撑起身子看他。男孩儿的目光真诚又清透,白皙的脸颊涂着薄红,是闹的,也是羞的。他用一种近乎渴望和依赖的眼神贴着他,向他靠近。蒋琛这时才感觉自己喝晕了,不然他的脑子为什么嗡嗡地发胀。

他闭闭眼,喉结滚动,从于望身上下来。

于望眨眨眼,也坐起来,呼吸还是有些不通畅。

真奇怪,明明两个人每天晚上睡觉也抱,但只要稍微一挨着,那迅速爆发的心悸扑面而来,像张牙舞爪地怪物诱惑他越线。

蒋琛坐在床边抓了把头发。他弓起的脊背像一道桥梁。不禁让于望想到翻译书上的一句话。

一建筑是最伟大的艺术,当你聆听他的声音,世界就展现在你眼前。

如果他聆听的不是建筑,而是一个男人。

他又能否看清他的世界。

他伸出手,像蜻蜓点水般触碰他的脊梁,蒋琛一顿,那只手从指腹到指节再到掌心,整个手贴合在他的身上,他转身看他,目光很重也很深,看的于望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爬到他身边,闭上眼,像只努力凑人类手掌心的猫,亲到了蒋琛的嘴上,一触即离。

蒋琛看着他,他睫毛颤动,慢慢低下头,红的耳尖像要滴血。

那是非常轻的一个触碰,却托付了于望所有的勇气与心意。

他沉浸在甜蜜的畅想,蒋琛缓了缓,抹了把脸,站起身,离开了。

于望眨眨眼,抬头看他,人已经不见了。

他迅速拉开卧室门出去,蒋琛坐在沙发上。

他莫名喘了一口气,慢慢朝他走去,蒋琛垂着头,先开口了,视线停留在他光滑的脚背上,“怎么不穿鞋。”

他的声音很哑,像是八百年没说过话。

于望的脚趾下意识缩了一下,诚实地说:“怕你走了。”

蒋琛朝他招招手。

于望走过去,蒋琛一把把他拉到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两条腿放在自己的身上,抽出纸巾将他的脚一点一点擦干净,甚至隔着纸张。

于望的心里在挠痒痒。

他抓着蒋琛的衬衫,看着这个男人垂眸认真给自己擦脚的模样,再次前倾身体想吻他,蒋琛却躲开,把他抱了起来,放在卧室的床上,直直地盯着他。

“我没喝醉,于望。”

于望硬着头皮说:“然后呢。”

蒋琛深深地看着他,弯腰逼近他:“你想要什么?”

“房子?车?钱?我都给你。”

于望没有说话。他面对蒋琛的目光,知道今晚做错了。他不该越过那道防线。但是他情难自禁,情难自已。他扣着床单,“记得我说你欠我一个要求吗?”

蒋琛皱眉,然后展开:“你说。”

“我要你对我做一些包养合同里该做的事。”

房间安静了。

于望感觉自己很疯狂,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疯子,但是他心跳剧烈,他忍不了了。他喜欢也沉浸和蒋琛的每一个接触,短暂的,长时间的,语言,肢体,沟通交流,沉默对望,一点一点地靠近,触碰,甚至是抚摸,都让他头皮发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蒋琛沉默了许久,久到于望觉得他会把自己赶出去。

而后他站起身,朝浴室走。

于望遗憾,但也有心理准备,下床铺床单,却在下一秒被人贯过去,他一顿,蒋琛捏着他的脸吻了上来,一口咬住他的唇,温热的舌尖探进口腔,他看着他,于望被吻的喘不上气,脑子发晕,不得不拍打他的肩膀,蒋琛舔弄他的舌根,看清楚他每个反应,直把人吻的双腿打颤,眉头紧皱,甚至有种濒死的窒息。于望猛的推开他,不停地咳嗽,呼吸,唾液顺着嘴角流出,他心惊肉跳。

蒋琛转身进了浴室。

于望双眼发昏地瘫在床上。

太烈了。

蒋琛闭着眼让水流冲击自己的面容,温热的水让他换成温凉,一丝一缕流进心里消他不该出现的火。他断定那是于望的初吻,味道实在是太甜。他晚上吃了什么?他使劲揉了揉太阳穴,重重地吸了口气,为刚才的冲动和鲁莽,一时竟然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他不是圣人,也把控不了失控的感觉,偏偏这种失控不是负面,而是接吻的瞬间,他克制不住的、流露出他恶劣的一面,那不是一个具有报复性和侵占性的吻,是他忍不住、想要贪婪地索求更多的渴望,是一种理智被击溃的欲望。

为什么勾引他?蒋琛不想细想。于望用那张脸,摆出那样俯首的姿态,依偎在他跟前,蹭他,信任他,甚至依赖他。平时玩闹跳脱的男孩儿听话又害羞,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他,仿佛等待他做什么,向他传递情动的信息。蒋琛崩溃地抓头发,他不想碰他,无论是之前还是以后,他给不了他什么,除了金钱、物质,他什么都给不了。他也不想占有他。

他想给他完璧之身,去拥抱爱他、呵护他甚至保护他的人,无论这个人是谁,总不会是他。

他太小,也太美好。

而他太疲惫,也太悲观。

他之所以有现如今开怀的心胸,无非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挣多少,花多少,爱多少,恨多少,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但一份不参杂质的纯粹感情分量太重,重到他接不起了。

他不傻,也没必要装傻,他比于望年长那么多,不会看不出他想要的早已超出他能给得起的。

他已经没有精力和耐心再去开启一段新恋情了。

他走出浴室,于望已经把自己埋起来了。

他没有睡着,他只是有下意识的预感,今天越过了那道线,蒋琛或许会跟他说什么。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博弈,明明自己是被包养的那个,但是蒋琛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个男人不想碰他,连擦脚都隔着纸张,他像是对自己毫无杂念。所以于望进,他退,于望再进,他退无可退,就会开诚布公,但是如果于望退,他就会守在原地,两个人再无进展。这个度实在是不好把握,如果不是今晚暧昧氛围的加持,于望或许还可以撑一撑,但是他没克制住,他又想,自己不是蒋琛,没有他那么不动声色,已经诞生出的七情六欲再断绝,他又不是要成仙。

何况他一直坚信想要的要自己主动争取,无论是机会还是人,连机会都要抢,更别提人。

他独自生活打拼这么多年,太清楚人表面可以是羊羔,背地里千万不能任人宰割,否则你的晋升、你的奖金、你的机遇,都会因为你的优柔寡断,你的菩萨心肠,你的左思右想,前瞻后顾而流失给别人,遇到,就抓住,这五个字一直是他的箴言。

蒋琛看他一副不想聊天的模样,想他可能是害羞,抿了抿唇也没说话,上了床,没像往常一样抱着他,而是平躺。

于望等了会儿,想就这样吧,先把今晚蒙混过去再说。

但是他又想,照蒋琛的性格,就算今晚蒙混过关,明天或者后天,反正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肯定还是会跟自己说,说一些他初步目测应该不是自己喜欢听的话。

躲是躲不过的,硬刚也刚不了,于望一时陷入两难。

他不知道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这么严防死守呢,包养里本该尽的责任和义务他是愿意的,靠近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喜欢的人亲亲贴贴怎么会有人不愿意?也不是要他做什么,花钱买服务,他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气势汹汹地转过身,“搂我。”

蒋琛:“……”

蒋琛安静地闭着眼,杜绝外界的声音。

于望强势地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蒋琛收回。

于望瞪着眼,好小子,给我玩上矜持了。

他脑子一热,差点翻身坐蒋琛腰上,但是硬生生忍住了,他知道这时候挑战他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忍了几忍,转过身,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揪揪他的睡衣。

蒋琛低头看他,他轻轻地用脸颊蹭他的衣裳,

“你嫌弃我了吗?”

蒋琛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吃软不吃硬,于望也就是卡死了他这点,在他的雷点上反复蹦迪,这是一个孤傲的男人必备的缺点,因为他很强,他也知道他很强,所以他不屑,甚至是懒得和一个弱者计较,否则有失他的风度。

他叹口气,说:“没。”

“你都不抱我了,你是在怪我吗?”于望撇撇嘴,委屈的要命:“我只是想和你亲亲,不要怪我好吗?你都不碰我,让我感觉自己很没有魅力,也很自卑,我甚至想是不是我太差劲了,所以你才不碰我的。”

蒋琛重重地叹息,他闭闭眼,明知道他是装的,是在卖乖,但是他装的实在是太像了,让他不忍心说出苛责的重话,甚至是反驳,他捏捏于望的脸,“瞎想。”

“那你可以抱着我吗?”于望眨着大眼睛渴求他,蒋琛喉结一滚,缓了片刻才重新抱住他。

于望开心了,握着男人的手甜滋滋地睡着了。

蒋琛却失眠了。他看着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不是要说这些的。

他本来想说的是坦白,是分开,是不合适。

怎么就又抱上了。

但是也不怪他,没人能对这样的于望说出狠心的拒绝的话,毕竟他看起来实在是太难过和委屈了,

他好像要碎了。

他头疼地闭上眼。

于望睁开眼,勾起唇角,前倾身体,伸出舌尖舔他的唇。

薄荷味的清香。

像小猫偷腥似的又迅速回来睡觉。

蒋琛:“……”

蒋琛睁开眼,满腔复杂情绪无处发泄。

片刻后,他捏着于望的脸,撑在他的上方,在于望惊诧的眼神中重新吻上他的唇,于望被迫张着嘴,拥抱他的脊背,这种完全被压在身下的、侵略性极强的占有姿态让他双腿发软。

蒋琛闭着眼,吻的很投入,于望也闭着眼,两个人的舌尖你追我躲,又生涩的碰撞,蒋琛情绪不稳,几乎是将所有的不满和怨怼,甚至是自暴自弃的自甘堕落全部发泄到了这个吻上,吻的于望下面湿透。

他推开他喘息,眼睛明亮,有种奸计得逞的狡猾。

蒋琛深深地看着他,掐着他的后颈又亲了上去,于望被迫接受一个又一个的吻,都来不及喘气,呜呜地发出呜咽,不知道吞咽的是他的还是自己的口水,支支吾吾地细微呻吟,发不出声音,舌头麻了,嘴也麻了,被吮吸的没知觉了。

太凶了,太爽了,也太强势了。

他像小狗似的吐着舌头喘气。蒋琛看着他,把人拉在怀里,于望拍着他的胸膛说:“够、够了…………”

再亲就受不了了。

蒋琛没说话,一直很沉默。

于望刚张嘴,他就又低下头,于望瞪大眼,有些崩溃和绝望,手腕被人抓着完全无法反抗,试着挣脱换来更深入的侵占,他的眼角被逼出生理泪水,在床上辗转反侧的被男人亲的窒息,简直想跪地求饶说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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