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旸一怔,诧异的看着他,待看清陆沅离脸上的表情,就觉得心中警铃大作,“沅离,你……你很介意刚才的事吗?”
“不然呢?”
陆沅离轻笑道:“即使是最亲密无间的队友,如果他们开枪差点打断你的脖子,你会心无芥蒂吗?你确定自己能做到吗?”
焦旸脱口而出道:“可是你也知道,刚才那种情况,我别无选择啊!飞机上有三百多人呢,我一旦失去对主动权的控制,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只带走雷米特还是炸毁飞机,或者打死机长,叫我们自生自灭。”
“我没有说你开枪不对。但是……你竟然选择了要打那人的脖子!”
陆沅离竭力压抑着胸中的起伏道:“我看过无数这样的案例,你完全可以选择打手打脚,甚至是打前胸、腹部。你却选了脖子,我知道你的枪法好,但是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你怎么能保证绝对没有万一呢?只要稍有差池,当时死的人,就是我了。你甚至完全没有给我留下一点,救治的机会!”
听了他的话,焦旸一阵错愕。也许是一直处于危机当中,从刚才他就完全没有看出陆沅离的异样。直到现在,陆沅离才借题发挥。这种耐性、毅力与情商,真不愧是一个心理学家。
“就因为这个?”
焦旸无奈道:“我开始的确不想杀人,都没有打致命部位。但是你也看到了,他们的同伙有人身上带着威力强大的塑/胶炸/弹。我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们动了手。这才叫稍有差池,就叫全飞机的人陪葬。所以当时的情况下,我绝对不可能再打对方有衣服遮蔽的身体部位了。沅离,我做过多次防爆突击与反恐营救训练,你完全可以选择相信我……”
“那也可以打脸打额头!”
陆沅离忍不住道:“他们再怎么样,也总不会在脑袋上装炸弹吧?你却选了一个最难最致命,连救都不可能的部位。你叫我要怎么想?难道心悦诚服,高呼焦队长英明神武吗?!”
“这有什么区别吗?”
焦旸惊愕的看着他道:“对方跟你的高度相当,打头不更是致命部位吗?难道你觉得在当时万米高空那种条件下,打中下巴、前额就能救?陆教授,你可是一个心理学家,怎么能这么情绪化……”
打中下巴、前额就能救?也就是说,他也清楚地知道,当时在飞机上,稍微出点意外,自己就会死,立刻马上。陆沅离忽然又听到“心理学家”这四个字,实在压抑不住情绪道:“心理学家就要随时保持理智克制理性,就不能有一星半点被感性支配的时候吗?焦旸,我不是一台上满发条,随时精确到分秒的测验机器!”
“不是沅离,我不是这个意思!”
焦旸也觉得自己脱口而出,说的有些过分了。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道:“抱歉,沅离,真的,我很难过打伤了你。但是当时,我确实也别无选择,甚至在那一瞬间,我根本也没有思考的余地,只是一种本能反应。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请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