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傻了(加更)
“好端端的,怎么栽进g0u里,把脑袋给磕破了?”王桂花皱眉抱怨,“这都昏迷两天了,本来多好的日子,现在弄得多晦气,还花了家里不少钱治伤。”
其他人听了唉声叹气。
“好在脑袋没碰到那些柴火,不然得受更重的伤。”
“不说宝珠,赵老根和莫寡妇那副模样,我见了都得做几宿噩梦,她年纪还小,吓着了也正常。”
“可不是嘛,那天村里好几个过去看热闹的孩子,都吓得发了高烧,就说那曹家的大牛,说了两天的胡话,现在也没醒。”
耳朵有一堆声音叽叽喳喳的,赵宝珠迷迷糊糊间听得头疼yu裂,听不太清她们说了什么。
意识苏醒了,眼皮子却睁不开。
刘素芬注意到了,欣喜道:“宝珠妹子要醒了。”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赵宝珠看。
赵宝珠头疼得要si,费力睁开眼皮子,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最先看到的是刘素芬的脸盘子。
“宝珠,你可醒了。”刘素芬松了口气,“你再不醒,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她这两天总在懊悔,那天就不应该带着宝珠去凑热闹,差点闹出人命来,ga0得她这两天觉也睡不好,吃东西也不香。
“你这胆子可真小,不过好在命大,建泓及时把你背回家找赤脚大夫救治,不然你的小命可就得丢在水g0u里了。”
赵宝珠神志还没完全清醒,听到韩建泓的名字,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脸se惨白,嘴唇发青,看着又要昏过去。
有人道:“虎子他娘,你就别吓宝珠了。”
赵宝珠低着头不说话,莫寡妇的惨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一想起来就心惊r0u跳。
醒来前她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也被村里人捉j,赤条条地挂在槐树上,全村人冲她身上吐口水泼粪桶,她被生生折磨到si。
“醒了就赶紧起来。”王桂花没好气道,“因为你,建泓的酒席没办成。”
村里喜事延期可是不详的征兆,一年都要倒霉运的,王桂huax里有气。
刘素芬帮忙说好话:“婶儿,这事不能怪宝珠,我都做了几回噩梦呢。”
其他人也纷纷帮赵宝珠说话,主要是那场面她们看了也怕,别说年轻的小媳妇了。
王桂花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正说着呢,门口突然出现一道高大的影子,遮住了外头一大半的光线。
王桂花的态度瞬间大转弯:“建泓,你回来了。”
赵宝珠出现应激反应,猛地抬起头,看到韩建泓的脸后,吓得尖叫,躲到床边的小角落里,瑟瑟发抖。
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王桂花冷着脸:“g什么一惊一乍的?”
赵宝珠身子冷得厉害,嘴唇疯狂哆嗦,低着头抱着身子,一句话都不说,明显是受刺激过度。
韩建泓尴尬地站着,手里拎着给她买的药,往床上放的时候赵宝珠身t剧烈地哆嗦着,蜷缩得更厉害。
刘素芬疑惑地打量着他们两个,建泓长得是很可怕,但是宝珠怎么会怕成这样?
她想了想,那天打莫寡妇的都是村里的青年汉子,或许是因为这个,宝珠害怕高大的男人。
她柔声安抚宝珠的情绪:“宝珠,这是你大哥,他给你买药回来了,别怕啊,他不会打人的。”
赵宝珠愈发抖得厉害,转过身去不愿意看他们。
“建泓,你看这……”刘素芬为难地看向韩建泓,“你长这么高个,吓到宝珠了,不然你先出去,我和宝珠单独说几句话。”
韩建泓眉头轻皱,看了宝珠几眼,抿着唇转头离开。
刘素芬让屋里的人都出去,把门关上后,柔声细语地开导宝珠:“宝珠,屋里没人了,你别怕,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能好些。”
可别吓傻了才好。
赵宝珠一声不吭。
刘素芬坐在床上,慢慢挪过去,把手搭在她肩上,宝珠抖得更厉害,就和落汤j似的,不过没有推开,说明是记得人的。
“哭吧。”
赵宝珠心里防线彻底被击垮,哇的一声崩溃大哭:“嫂子,我想回家……”
赵宝珠说的家不是娘家,而是一个安全的,没有韩建泓的地方。
可是刘素芬不懂,村里也不会有人懂得她的心思。
外头过来唠嗑的那几个妇nv没走,围在院子里说话。
“建河媳妇胆子太小了,可别吓傻了才好。”
“话说建河出门好几个月了,一直不见回来。董家的三媳妇都生第五个了,宝珠这肚子还是没什么动静,以后王嫂子可怎么办呀?”
说着,瞥到韩建泓在院子里舀水,几个人挤眉弄眼,凑过去搭话:“建泓,你平时别总绷着脸,你看建河媳妇多怕你。”
就没见哪家弟媳妇这么怕大伯的,就跟见了鬼一样。
不过韩建泓确实凶悍,连自己亲爹都打,b鬼还吓人。
几个人打量着韩建泓健壮结实的手臂,挺拔的身子,浑浊的眼睛透出几分神采,心里想着韩建泓长得真不像韩家人,谁嫁了他在床上绝对有福气,这手臂这身高,哪家姑娘都遭不住闹腾。
忍不住又和韩建河对b起来。
“建泓,我看宝珠一直怀不上,药也吃了不少,会不会是建河的问题?有空的时候你跟你娘说说,也给建河找点补身t的药。”
韩建泓转过头去看她们,目光冷冽深沉,几个人也是半截身子埋进h土里的人了,被他这么一盯还是觉得有压迫感,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莫名地紧张。
“你娘固执,我们的话她听不进去的。”
有个大娘叹气:“你说当初宝珠要是嫁给你该多好,本来就是给你说的亲事,老韩头非得做主把人许给建河,不然宝珠现在都抱俩了。”
她们都是生过几个娃的人,男人行不行两眼就能看出来了,建河长得g巴巴的,一副病秧子样,在床上肯定不行,韩老头就是心疼小儿子没人瞧上,y把宝珠买过来。
宝珠看着多能生啊,pgu又圆又翘。
本来刚开始张罗的时候,就是给建泓说的亲事,结果后面给了小儿子,现在倒好,耽误了大儿子的婚事不说,孙子也没有,这老韩头活着的时候脑袋本来就不灵光,去世前更是做了个最错误的决定。
哪有先让小儿子结婚的,抢的还是大儿子的媳妇,这长幼乱了,家宅运势不被影响才怪。
几个人回想起韩建泓翻脸揍韩老头的画面,都觉得是受婚事影响的。
韩建泓沉默不语,他冷着脸的时候特别吓人,几个大娘看都不敢看他,怕哪句话得罪了,赶紧找补:“建泓,我们就是说说,你这条件,想找什么媳妇不行,宝珠其实也不是那么适合你,做你弟媳妇也不错。”
韩建泓依然面无表情,几个大娘大概也知道自己戳人痛处,见韩建泓目光y沉,怕自己被揍,哪里还敢再待着,一溜儿跑了。
刘素芬走后,王桂花还没回来,韩建泓盯着赵宝珠的屋子看,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他钻进厨房,十几分钟后端着一碗热粥去了赵宝珠房间。
门锁上了。
韩建泓盯着门看了几秒钟:“粥放在门口,饿了就自己出来拿。”
赵宝珠听到了,她没应声,心尖一颤一颤的,怕自己变成下一个莫寡妇,不敢再和韩建泓接触。
头上鼓了一个小包,头痛yu裂,0一下都要x1口凉气。
她睡不着,在床上坐着,人昏昏沉沉的,肚子确实饿了,可她不想现在出去。
等了一会,门外静悄悄的,她0不准韩建泓走了没有,r0u粥的香味飘进屋,肚子更饿了,她躺回床上,忍住吃东西的想法。
又过了很久,饿得头晕眼花,她虚弱地走到门口看了眼,外面没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门,粥放在门口旁边的凳子上,已经冷了。
赵宝珠犹豫着要不要吃。
她真的很饿。
正纠结着,余光扫到院子里的人影,身t一僵,迅速躲回屋里,把门关上。
这一饿就饿到了王桂花回来,王桂花看到门口有碗凉了的r0u粥,知道是给赵宝珠吃的,而且她还不愿意吃。
王桂huax疼r0u粥,气得心肝疼,骂骂咧咧,用力敲门,让赵宝珠出来g活。
赵宝珠听着她的臭骂声,咬着嘴唇不回答。
“娘。”韩建泓出现在身后,“别吵了,多大一点事,她受了惊吓,你这么一骂,她更难受了。家里没多少活要g,你自己就能做的事,总丢给她做什么?”
王桂花转过身,脸se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以前没少骂赵宝珠,但是韩建泓没cha过手,这是第一次指责她这个做娘的。
“建泓,你刚刚在说娘的不对?”她一脸不敢相信。
天底下哪个婆婆对儿媳妇不是这样的?
她做儿媳妇那会,也是天天被婆婆逮着打骂,变成婆婆后,自然也是要这么做,才能唬得住儿媳妇,不然被压了一辈子,如果还被儿媳妇压着,她的日子可就太苦了。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嫁进来了就是韩家人,一家人想和气相处,就不能计较太多。”韩建泓面无表情,“让她休息几天,好好吃好好睡,把身t养好。”
王桂花被他驳了做长辈的脸面,面子挂不住:“建泓,你怎么帮着她说话,她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
韩建泓打断她:“家里的活都是她做的,这些都是她应得的。娘,你以前不会这样刁难人的。”
王桂花噎住,片刻后拍着大腿喊冤:“天杀的,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儿媳妇不听话,儿子也要说我的不是。老头子没了,这家里就没我的位置了。”
她叫嚷起来,越扯越远,说自己做媳妇时候的苦,还有现在做婆婆的苦,到了最后甚至数落韩建泓不孝顺,帮着外人说话。
韩建泓听得头疼:“娘做得不对,我该说就得说。要是您不喜欢听我说话,我走了就是。”
说完他冷着脸大步离开。
王桂花蹲在地上,又哭又骂。
赵宝珠坐在床上听着,眼珠子也啪嗒啪嗒地掉。
不知道王桂花是不是受了刺激,没找她的茬。
晚上,赵宝珠饿得前x贴后背,怄气似的不愿意出门吃饭,到了后来肚子难受,出去上厕所,正好碰到王桂花。
王桂花刚去找村里的妇nv倾诉完委屈,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来,看到赵宝珠,跟见了仇人似的,恨恨地瞪了她两眼,脸黑得跟锅底的煤炭一样,冷哼着不说话。
她觉得自己被韩建泓指责,都是因为赵宝珠。
赵宝珠难堪得厉害,抿着嘴唇也不跟她打招呼,上完厕所虚得差点摔倒。
韩建泓没回来。
赵宝珠撑不住了,去了趟厨房,锅里还有剩余的粥,她生火把粥热了,闷声吃完。
回屋的时候,王桂花在堂屋扫地,见她路过就故意摆脸se,yyan怪气道:“娶了个糟媳妇,坏一大家子。”
赵宝珠脸火辣辣的,低着头进屋。
夜里她躺在床上,头疼得睡不着觉,窗户突然传来动静,赵宝珠绷紧身子,毛骨悚然,嘴唇泛白。
上次窗户上的木头被韩建泓弄坏以后,一直没修。
动静响了一分钟左右,停止的时候韩建泓已经站在屋里。
赵宝珠坐起身,惊恐又怨愤地盯着他:“你不许过来,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与其被村里人抓起来用唾沫星子淹si,用藤条打si,她还不如现在si了,一了百了。
韩建泓站着不动,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谈谈?”
商量的语气。
宝珠随手抓起床边提前准备好的破旧切纸刀对着他,如同惊弓之鸟:“别过来。”
韩建泓站着不动,定定地看着她惊恐不安的模样,思绪一下子飘远,回到第一次见她的情形。
尽管两个村子隔得不远,但是他很少去他们村。
那一次和韩建河去她们村参加葬礼,走进村子的时候不认得路,问了路边几个采茶的姑娘,她就在人堆里。
几个姑娘年纪都b较小,最大的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看到他脸都红扑扑的,说话磕磕巴巴,有的甚至低着头不敢看,只有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gg地盯着他们打量,一点也不害臊。
她的眼睛又大又亮,脸蛋儿圆圆的,绑着两个辫子,是几个姑娘里长得最白的,脸也红润,
匆匆看过一眼,本也不放在心上,谁知道帮完忙路过田头林媒婆叫住他们兄弟俩,问他觉得宝珠咋样,想说个媒。
她当时就在田里秋收,林媒婆让他们偷偷相看,叽里呱啦介绍她的情况。
赵家穷,但是赵宝珠勤俭持家,人善良乖巧,会是个好媳妇。
他隔得远远的看着她,见她热得大汗淋漓,脸红得跟染了se的j蛋一样。
他没有回林媒婆的话,林媒婆觉得有戏,隔了几天来白花村,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让他爹娘答应下这门婚事。
不过赵家指明了要花钱买,五十块钱。
五十块不是小钱,随便娶其他村的姑娘给个十块就能成,家里都舍不得这笔钱,觉得贵了。
而说亲自然是要从大的说起,娘问他:“建泓,听说你和建河见过宝珠了,觉得那姑娘怎么样?要是你中意,我们家咬咬牙把人给买下来,不中意的话就算了,再相看别的。”
他当时没吭声。
男人到了年龄都要娶妻,不是娶村里外姓的姑娘,就是从隔壁村挑合眼缘的,赵宝珠长得不差,如果真娶进来凑合着过日子也行。
娘当他默许了,觉得他喜欢,亲自过去走了一趟,看过以后觉得不错立即敲定婚事。
其实匆匆一眼不算喜欢,只能说勉强入眼,可是等他点了头,韩老头却拉着他语重心长的。
“建泓啊,你打小样样b建河好,进了部队历练几年,回来又有转业的机会,以后人生不愁。你是个有能耐的,白花村留不住你。
建河不一样,他一出生就身t虚弱,是你娘求了百家米熬粥把他喂活的,一辈子都注定是个庄稼汉子,帮他说了几门亲事人家姑娘都瞧不上。
他b你小两岁,再过一两年就讨不着媳妇了。
那宝珠,就让给他吧。”
韩老头偏心眼,而且偏小儿子,觉得他不够听话,以后也不会留在村里养老。
小时候因为建河成绩不好,韩老头让他帮建河抄作业,把好成绩让给建河。
长大了,家里的房子也让他让给建河。
连媳妇,也要让。
因为是大哥,他什么都要让。
凭什么?
他所获得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来的,就因为是大儿子,就注定没有选择的权利。
建河有什么本事,连娶赵宝珠进门的五十块,都是从他退伍费里拿的。
愤怒和不甘充斥着他的x腔,他第一次反抗韩老头,吵得大打出手。
最后娘哭着给他下跪,建河也给他跪下。
“哥,宝珠长得好看,我那天一眼就相中她了,你那么厉害,就算想找城里的姑娘都能找到,你把宝珠让给我好不好?”
韩老头压了他一辈子,也第一次低头弯腰求他。
他在那一天晚上离开了韩家,直到韩老头si了才回来。
情绪翻涌,喉头一阵发苦,韩建泓轻声说:“我不过去,你冷静些,我们好好聊聊。”
宝珠害怕地摇摇头,喃喃道:“你别过来。”
韩建泓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宝珠惊慌失措,把切纸刀转了个方向对着自己的脖子。
“你过来我就si给你看。”
她威胁他。
韩建泓目光沉下去,双脚继续向前迈开。
在宝珠准备自残的一刹那,他冲过去,抢走她手里的刀子往地上一扔,扣住她的手臂把人sisi往自己怀里搂,怒不可遏:“你想si吗?”
声音微微颤抖。
宝珠剧烈地挣扎起来,她挣扎越厉害,韩建泓抱得越紧。
他们在力量方面的悬殊永远没有办法改变,这是宝珠最愤怒和委屈的地方,韩建泓总凭借着力气的优势强迫她。
她泪珠子哗啦啦地掉。
韩建泓抱着她不动,连呼x1都很轻,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温和开口:“莫寡妇不会si,你也不会出事。”
宝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哭到最后ch0u噎个不停,看着随时都会晕过去。
韩建泓拧眉不语,等她情绪缓和下来了,才慢慢松开手。
“你要是怕我,我离开这个家就是。”
宝珠低着头抹眼泪。
韩建泓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放在她脚边,跃身从窗户翻出去,消失在朦胧的夜se里。
一个小时后,韩建泓敲开老支书的院门,老支书看到是他,笑眯眯的:“是你啊建泓,大晚上的过来找我什么事?”
韩建泓把手里的酒和红糖递过去:“过来陪您喝点。”
老支书笑呵呵地迎他进屋:“好久没跟你喝酒了,正好赵老根和莫寡妇的事得问问你的意见,进来吧。”
老支书的婆娘炒了一盘花生米,两人就着花生喝酒,两杯下肚,老支书握着老烟斗,满脸愁容。
“那个特殊时期很多人被批si,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好几个亲人惨si,有的被剥了皮扔到油锅里,有的受不住唾沫星子,被b着自杀。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人命b以前贵,要是再把人弄si,岂不是又走了老路?”
韩建泓给他添酒:“您是个心地好的,白花村多亏是您在管。”
“善良管什么用?”老支书摇摇头,唉声叹气,“村里反对的人多着哩。赵老根和莫寡妇是有错,可那莫寡妇也是个可怜人,都是为了拉扯那几个孩子长大,只是她和赵老根都糊涂呐。”
说到莫寡妇,老支书神se悲悯。
“你是个主意大的,怎么看这事?”
“叔走的老路b我多,肯定已经想到要怎么处理这事了。不过村里的寡妇不止莫寡妇一个,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
老支书眯着眼睛:“我再想想吧。”
过了几天,宝珠和王桂花才反应过来,韩建泓是真的走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在养猪场,养猪场已经买进猪仔养着了,找了人看管。
问村里人,都说不知道,养猪场的工人也是摇摇头。
王桂花彻底慌了。
儿大不由娘,韩建泓是个主意特别大的,自从两年前婚事吹了以后,王桂花说的话就越来越不好使了。
她后知后觉,自己那天闹,让她失去了大儿子,这种感觉令她脚底生凉,做什么事都没有jg神气。
养儿防老,建泓不养她,她这辈子就没指望了。
又过了几天,到处打听还是了无音讯,王桂花几乎要晕过去,每天都六神无主。
她受不住了,拉着宝珠:“宝珠,你知道你大哥去哪了吗?他还会回来吗?”
王桂花眼睛肿得跟被蜜蜂蜇了似的,这几天她天天哭,天天盼,盼着韩建泓回来。
都说孩子怕爹娘,可人老了,都会反过来怕儿子。
赵宝珠摇摇头,她真不知道韩建泓去哪了,或许是受到了王桂花的影响,她不仅没觉着高兴,心里也堵得慌。
那天晚上,他说他要走,因为她怕他。
王桂花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喃喃道:“我不应该说建泓的,他肯定是生我的气了。”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建泓这次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她哭,也骂自己,没有jg力再去管宝珠,和宝珠的关系反而好了起来。
煎熬地在村里四处打听,可他们认识的人就那么多,连县城都没怎么去过,根本打听不到什么。
王桂花没心情下地了,也不催着宝珠下地,有空就去养猪场看看,或者找关系要好的妇nv倾诉。
就这样等着,韩建泓的消息没等到,倒是等来了韩建河的。
是从外面做生意回村的人说的。
“王婶儿,建河哥不知道跟谁学了坏,去跟人赌,赔了好多钱,没钱赔了,被人打了一顿,抓到公安局去了。”
王桂花晕厥过去。
赵宝珠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许久之后,才懵懵地问:“在哪儿的公安局?”
村里人摇摇头,说人被带走以后帮忙打听过几天,没打听到。
“嫂子,你们得小心些,那些要债的说要过来你们家讨债,都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黑心人,只有你们两个nv人在家,怕是撑不住,赶紧把建泓哥找回来吧,也许他会有办法。”
宝珠脚一崴,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等来了建河,带来的却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
王桂花醒来的时候,眼泪都挤g了,抓着宝珠的手:“宝珠,你快去把你大哥找回来,让他救救建河。”
大事上她向来是没有主意的,一遇事就六神无主,现在家里没人只能依赖宝珠。
赵宝珠不说话,她心里难受得厉害,跟被针刺了一样,想哭都哭不出来。
她到哪儿去找大哥?
又过了两日,赵家婶子过来传话:“虎子在县城看到建泓了,听说他现在住城里。”
王桂花的眼睛亮了起来:“宝珠,快去叫你大哥回来,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赵宝珠先坐村里的牛车到镇上,再转火车。
问了一路,傍晚的时候才艰难找到韩建泓住的地方,她站在门外,茫然无措。
韩建泓走之前给她留了五百块钱,这些天打听韩建河的消息,到处求人,已经差不多花光了。
钱没了,事却没有什么进展。
韩建河在另一个县城被抓,韩家在那边没有亲戚,即便有也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没人脉,不知道去哪里打听。
她所有法子都试了,没用。
也就是这些日子的奔波,让她意识到,韩家是由大哥撑起来的,他是家里的顶梁柱。
她抓着肩膀上的布袋,有些紧张。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道韩建泓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因为他x子凉薄,韩老头si的时候,只在出殡那天回趟,待了一晚上就走。
宝珠踌躇徘徊半天,手举起又放下。
“你找谁?”背后冷不丁地出现一个声音,她吓一跳,转过头,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瘦瘦高高的。
目光再往后,是韩建泓挺拔的身躯,四目相对,他目光沉沉,她则局促不安地搓着双手:“大哥。”
韩建泓没应,侧头和少年说:“金山,你先回家。”
金山点点头,拐进旁边的巷子里,很快就不见人影。
宝珠心里积了许多的话,可找到了人,喉咙却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
虽然紧张,但是看到他心却莫名安定下来。
“大哥,建河有消息了。”
她小声说。
韩建泓面无波澜,走过来,直接越过她开门进屋。
一句话没说。
宝珠急得yu言又止,话还在喉咙里卡着,人已经进了屋里。
门掩着没关。
宝珠纠结片刻,跟着走进去。
房子不大,院子收拾得gg净净,墙都是用砖砌的,这是韩建泓在外面的生活。
她匆匆扫了眼,找到韩建泓,朝他走过去,鼓起勇气把事儿都说出来:“大哥,建河欠了放赌的人几千块钱,被公安局的人抓了,娘现在病着,你回家看看吧,也帮帮建河。”
韩建泓没有反应,背对着她,把衣服脱了,露出小麦se的健壮背后。
宝珠看得耳热,连忙低下头。
韩建泓很快换了g净的衣服,去厨房煮茶。
宝珠被当成了透明的空气。
她知道他还在生气,跟在后面哀求:“大哥,求求你救救建河吧。”
“救?”他转过身,终于开口,“救不了。”
“怎么会救不了?”宝珠一愣,疲惫的脸上都是愁容,“建河他老实巴交,不是会染上赌习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韩建泓看着她,扯了扯嘴角,嘲弄的语气:“你倒是信他。”
拿着泡好的茶去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