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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死亡与等待

 

尼可拉斯视线所及一片朦胧,他能看见光影,也只有光影,在他眼前晃动。影像模糊不清,就像陈旧的老相片。

「看着我,尼可拉斯。我要你看着我。」强纳森缓慢的、一字一句的说。他把鞭子缠在手上,捧着尼可拉斯的脸。强纳森扬起他的下颚,尼可拉斯不得不与他对视,望进他的绿眸,他不晓得是什麽改变了对方,让那双曾经美丽、饱含智慧眼睛不再闪烁着光芒,而是像烂透的果子—从内部。

「我要知道你把东西藏到哪去了。如果你说出来,我就会停止,当个乖孩子,我们还可以像之前一样。」

「当你的走狗吗?」尼可拉斯艰涩的开口,冷不防的啐了一口。「不了,谢谢,我还没堕落到需要加入你的邪恶事业。」

英俊的男人低下头,彷佛真的感到遗憾。「那真可惜。」他柔声说。「我很喜欢你。毁掉你我可真有点心疼。」

强纳森猛地扑来,他被撞的眼冒金星,肺部的空气y生生被挤了出去。re1a辣的痛楚从x腔传来,方才那一击显然撞断了他的肋骨。

金发青年跨坐在他的腰际,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脸上浮现一个迷倒众生的笑容。他上手的长鞭彷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亟yu想脱离被掌控的命运。鞭子飞上天,在半空中一阵扭曲,变成一个细长且闪烁银光的物t。强纳森一把握住了它,并向手下败将展示自己的新武器,一把锋利、杀伤力十足的匕首。

「下…地狱吧!…强…纳森。」尼可拉斯大叫,用尽最後一丝力量咒诅。学院间一度流传着这麽一个传说:如果魔法师怀恨而si,所留下的遗言往往会变成最狠毒的诅咒,魔咒将纠缠沾染他鲜血的敌人,使他求生不得,求si不能。

但愿这是真的!尼可拉斯不禁绝望的想。

「再会了,尼克!」他曾经的恩师说。强纳森高高举起武器,月光照在他的金发上,成了柔和的银se,像极了匕首的寒光。匕首往下落,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

够了!强纳森˙克里斯多夫!

低沉、宏亮的男声咆哮,其中包含的力量足以让生灵颤抖,使温度骤降这会儿,墙上竟然结出一层薄薄的霜,明明正值夏天,此时却冷的跟个冰窖似的。不!甚至连地面都为之撼动。怪异的说话方式不禁使人联想到蛇类的嘶语,既远古又邪恶。

匕首被弹了出去,就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它掉在地上,从中心粉碎,成为一堆无用的金属残骸。

同一时间,几近昏迷的黑发青年再次睁眼。一蓝眸异常明亮,宛如燃烧的烈焰,又似天边的星辰。那颜se极度不自然,俨然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一改之前的孱弱,「尼可拉斯」粗暴的推开强纳森,淌血的伤口似乎对他毫无影响。强纳森看起来非常震惊,脸也跟着扭曲,如同乖巧的宠物突然发狂,咬了自己一口。他带着诧异的表情飞了出去,重重撞上了栏杆。

「哈罗,帕祖祖。」强纳森欢快的说,换上和老朋相遇的语气,他是如此热情,任谁也看不出就在上一秒之前他才饱受震撼。

强纳森从容的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埃,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行为。「我能这麽叫你吗?还是你b较喜欢安祖?」

尼可拉斯,也许现在该叫他帕祖祖,对着强纳森露出一个惬意的、非常不尼可拉斯的微笑。

你很有趣,强纳森。如果你是为了引出我倒不必这麽麻烦。

「我喜欢挑战。」他说。「我很惊讶你没有急着想接受他的身t。」祭品有很多,没必要这麽浪费。我想你知道的。看在血统的份上,我说不定会放他一马。来自地狱的东西低语。

「喔?我可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恶魔从不说谎。帕祖祖毫无感情的说。

「当然,我知道这点。」强纳森不耐烦的表示。「这就是为什麽我打算和你交易。」

你一个人没办法做到?

「我当然可以。」他厉声说。「我只是需要盟友,尼可拉斯打乱了我的计画,我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等到下一个和平大会?天晓得有多少变数。」

你说话的方式和它们一样,真可笑。那东西说,发出乾巴巴的冷笑,就像是嘴里含了满口铁钉,声音极其难听。

「得了吧!你连什麽是可笑都不知道。」

「那麽,你意下如何?」强纳森问着,向恶魔递出手。「成交?」

成交。一缕金se火苗从两人紧握的十指窜出,然後又是一缕。光束在空中交会,在墙上跃动,分别飞向他们,最後在心脏处消失。

尼可拉斯眼里的火焰倏然熄灭,碰地一声,他倒在地上,有如断线的木偶,要不是x膛仍有细微的起伏,没有人能够分辩他是生是si。

空气中飘逸着gu淡淡的焦味,这似乎是唯一能证明非人生物存在的证据。它消失的如此彻底,除此之外,你再也找不到其他痕迹了。

强纳森朝着尼可拉斯走去,把卧倒在地上的青年横抱在怀里。他是如此小心翼翼,如同对待易碎品,又像情人般温柔。他抚过尼可拉斯血r0u模糊伤口,嘴里y唱着咒文。没多久,不断涌出的鲜血似乎渐渐停止了。

「好好睡吧!」他低声说,也不管那人有没有听见。

2012年,5月,22日

「aaidwasthegarden

nv仆独自在花园

hanggouttheclothes

晾着衣物

whendowncaabckbird

一只画眉鸟从天而降

andsnappedoffhernose

叼走了她的鼻子」

朱利安穿过玄关,朝着声音来源走去。

红屋就像一个年老,却风韵犹存的nv人。你可以从细部的装饰看出一些端倪,一盏奢靡、华丽的水晶吊灯、做工讲究的天使雕塑。她曾经风光一时,人们在此日日笙歌。他们舞着,挥霍着,狂欢着。红屋就像与世隔绝的乐园,永远灯火通明。不过,那些都成了往事,昔日的风华早已被埋没在时间的洪流。如今这些荣光只能从想像与记忆中缅怀。

他望着斑驳的壁纸有些失神。朱利安甩了甩头,让自己专注於眼前的目标。

他停下脚步,盯着半掩的房门,上头贴着数张幼稚、有些扭曲的画作,jg致的门牌挂在镀金的握把上,上面写着:「安妮的城堡」。门缝透着光线,声音似乎是从这里传来的。

「安妮!」他唤着,进入充满童趣、为小孩准备的房间。

地板散落着玩具,每件都非常jg致,却都蒙着一层灰。各式各样的布偶围成一圈,周遭整齐的摆放着一套茶具。没有意外,这是一场扮家家酒。而站在中央、被玩具簇拥的则是有着一头金发的小nv孩。

她穿着肮脏的粉红se荷叶边洋装,款式非常老旧。小nv孩哼着一首小调,心情非常愉快。她拿起同样老旧的塑胶茶杯,把它放在泰迪熊面前。

「这是你的。」她发出一阵咯咯笑。「快喝吧!泰迪先生。」

朱利安沿着墙壁行走,他刻意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接近。

「哈罗!」朱利安说,他伸出一只手,却在半空中打住。宛如在犹豫要不要碰触她柔顺、玩偶似的金发。

「你是谁?」小nv孩厉声询问。她转过身,绿se眼睛里流露与年龄不符的机警。她向後退,紧紧抱住泰迪熊。

「我是朱利安。」他说。朱利安蹲了下来,温柔的看着她。「你认识我。记不记得?我们总是一起玩游戏?」

小nv剧烈的摇头,活像汽车上的摇头娃娃。「走开!」她尖叫。

「冷静一点,小安。你认识我。我知道你认识我。」朱利安说。他打了一个响指,空中爆出一阵绚烂、短促的烟花。即使时间非常短暂,仍然成功转移了小nv孩的注意力。

「朱利安?」小nv孩重覆。

她微微皱眉,开始不断ch0u高。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过程,就像缩时摄影,把数十年的光y压缩成短短几秒。眨眼间,十来岁的少nv取代了她的位置。她的五官成熟了不少,却保有小nv孩的特徵,一双眼睛依旧碧绿。

她是安妮˙克里斯多夫。

「朱利安!」她又说了一次,这一次语气相当肯定。安妮向他奔来,像是要给他一个久别的拥抱。然而,她扑了个空,僵y又笔直的穿过他,发出一声恶心、气球泄气般的声音。

「我…」她开口,有些茫然的盯着自己半透明的躯t。「对了…我si了。」

「安妮…」朱利安低语,声音异常沙哑。雀跃、担忧、欣慰、恐惧,多种情绪在他眼里飞快交替。最後,他只是眷恋的忘着她。

安妮˙克里斯多夫飘了起来,她绕着朱利安旋转,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我知道我一定会再看到你。」安妮轻声呢喃。「我等了好久好久。我留下了讯息,要你来找我。我在这间屋子里被si亡侵蚀,灵魂不得解脱。朱利安!为什麽你不来看我?」

「我很抱歉。」朱利安低语,神se痛苦的望着自己没有实t的恋人。

「没关系,你出现了。」安妮回到地上,露出释然的微笑。

她x1了口气,换上严肃的表情:「听好了,朱利安。这是我最後一次对你说话。你不能信任他!不能信任强纳森!他是—」nv巫发出凄厉的sheny1n,手指在空中一阵乱抓,她的青筋暴突,头发像触手般扭曲。以安妮为中心,屋里刮起一场狂暴、杀伤力十足的魔法风暴,布帘被吹的啪啪作响,木头和地基也被连根拔起。

他倒ch0u了一口气,赶忙在自己周围张开一个结界。

即使是对象朱利安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si去的nv巫已经失去了人x,她不再是鬼马小jg灵那类善良、能够g0u通的幽灵,而是一个充满怨气的厉鬼。安妮直gg的盯着远方,视线越过朱利安,有什麽东西正在折磨她,某个隐形的、只有安妮˙克里斯多夫能看见的梦魇。

「安妮!」朱利安嘶吼,他扭过头,不解的瞪着空无一物的角落,现在那里只是下零星的柱子,几乎成了废墟。

「记住我的话。朱利安。记好了。」安妮说,许久後,狂风终於平息,却也毁了大部分建筑。她用力的拍打自己,试图让自己冷静。

喀嚓!喀嚓!伴随着毛骨悚然、令人j皮疙瘩的声响。那些木材、家俱自动聚集,井然有序的回到了它们原有的位子。不一会儿,红屋再次完好如初,并一如往常的诡异,没有任何被毁损的迹象。

「我ai你,但你该忘了我,是时候去过你自己的生活。现在,我要你消失!再也不要回来了!」灰se、透明的泪水不断从她的眼角溢出,安妮阖上双眼,彷佛这样就可以隔绝朱利安灼热的视线。她张开双臂,摆出耶稣受难的姿势。风从窗户灌入,一gu巨大的力量将朱利安推了出去。

他被狠狠的甩了出去,朱利安被迫悬浮。他尝试过所有的方法,然而,没有任何一种管用。不论怎麽做都无法使他停留在原地。朱利安只能眼睁睁得任由自己远去。

「等一等!」他声嘶力竭的大叫。「安妮˙克里斯多夫!」

朱利安跌坐在地。红屋大门在他的面前无情的关上,散发着寒气又坚固,彷佛它从来没有为他敞开。

「安妮。」

来自鹅妈妈童谣,六便士之歌

2004年,4月,30日

竞技游戏,又名为寻宝任务,它的形式相当自由,甚至不是年年举办,能不能碰上全是凭藉运气。尽管如此,这场游戏绝对是学院一大盛事、所有学子引颈期盼的竞赛。

这是新一代魔法师展现实力的大好时机,人们三两结伴或单打独斗,企图通过重重障碍,只为摘下胜利的桂冠。

胜者为王,期间没有任何规定,掠夺他人的战利品更是家常便饭。这场活动正如创办它的种族,因为,所有的魔法师都是投机份子。

三个魔法师伫立在庄严的白se大门前,分别是两男一nv。他们所在的位子正是竞技游戏最後的关卡,同时也是最重要的拼图—被封藏的巴尼拔图书馆。

「你在g嘛?」尼可拉斯低声质问,他先是左右张望,在确保周围没有人後,这才战战兢兢的开口。「一般的魔法是打不开的,教授肯定做了手脚,那些老骨头不会让我们赢得这麽轻易。」

「行!」他的战友,朱利安˙布朗发出愠怒的低吼。「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用这个。」说话的是安妮˙克里斯多夫,美丽又聪颖的少nv拨了拨自己瀑布似的长发,眨眼间,她手上便多出了一个细长的金属制品。

「拿去吧!」少nv说,声音清脆如银铃。然而,她的夥伴却不为所动,只是困惑的愣在原地。

安妮叹了口气,对着男孩们解释:「你想想,教授们绝对不会想到这个方法。魔法师总是太依赖魔法了,很少人会想到一般的物理方法。我是说,不试试怎麽知道?」

「的确!」尼可拉斯附和道,他抢在朱利安之前接过发夹,十分满意的听见一声愤怒的咒骂。

「换我来,你的技术差劲透顶。」片刻後,朱利安发言。他推开尼可拉斯,挤到门板前。

亚裔男孩低下头,熟练的0索。不一会儿,他们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喀哒声。

「哈!我就说吧!」他咕哝着,鼻子几乎要翘到天上了。朱利安打开门,压根不觉得这是个糟糕的主意,直到灰尘迎面而来。

咳!咳!咳!没有人事先做好准备。尘埃猛的灌进鼻腔,惹得他们咳嗽连连,他们剧烈的摇晃身子,活像随着重金属摇滚乐摆动的资深乐迷。

「恶!」安妮说,用手捂着鼻子。「瞧你做的好事!」尼可拉斯骂道,他把头高高扬起,尖利的模仿着朱利安的骄傲模样。尼可拉斯非常高兴自己终於能板回一城。和朱利安相同,他绝不会放过任何羞辱对方的机会。

「男孩们!」安妮拍了拍手。「你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难道你们就不能停止这些愚蠢的争执吗?哪怕一秒也好。」

「不行!」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会展现出十足默契。

安妮哼了一声,决定忽视他们幼稚的行为,她甩开男孩们,率先走向目的地。

「很好!我们赢定了!」安妮宣布,随手甩了一个光明魔法,巴掌大小的光球悬在空中,众人这才得以看清图书馆的全貌。

图书馆内部呈现半圆弧状。一排又一排的书架向後延伸,似乎没有尽头。墙壁和天花板刻着两河流域神话,他认出其中一幅雕塑的内容,那是半人半神吉尔伽美什gilgash和恩奇都aruru在日神的帮助下打败树林怪物胡姆巴巴hubaba的画面。这里虽然是图书馆,但书籍却只占了一小部分,绝大多数的馆藏则是刻有楔形文字的泥版。

「哇喔!」朱利安赞叹。「这些东西有趣极了!看看这个,天晓得是什麽东西。为什麽教授要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因为他们很危险。」富有磁x的男声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去碰。这些东西上头都附着远古魔法。」

「强纳森?」

他们回头,三个人同时出声。这实在非常滑稽,每个人对於这个名字都有截然不同得诠释。其中安妮˙克里斯多夫语带怒意,朱利安则是单纯的惊讶,至於尼可拉斯,一如往常的紧张和崇拜。

强纳森穿着一件驼se风衣,红se领带松垮垮的挂在颈部,再配上一头金发,宛如dc漫画角se走出纸页。尼可拉斯忽然想到,约翰˙康斯坦丁也是一个巫师。

英俊的青年耸了耸肩,露出一个随意的笑容,彷佛没有感受到空气里的剑拔弩张。

「为什麽你会先到这里?」

「为什麽我不会?」强纳森反问,眨着一双和妹妹极为相似的绿眼。

尼可拉斯呼了口气,冷静的评估眼前的情势。对方只有一人,而他们有三个。这没有增加他们的获胜机率。很少人会选择一个人参赛,会这麽做的人要不是非常愚蠢,就是实力超群,而强纳森很明显不属於前者。那麽,速战速决似乎是最好的方法。他和朱利安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默默含首,似乎也在想一样的事。

「我们都知道打斗是不可避免的。」强纳森说。「不如这样吧!来个简单的做法,赢者全拿,嗯?」

安妮释放出一个漂亮魔法火焰的做为回答。

起初,他们因为人数占了上风,攻击魔法一个接着一个的丢掷。双方你来我往,实在难分轩轾。

很不幸的,他们打从一开始就不是胜利nv神眷顾的一方。不出须臾,三人组只剩下四处逃窜的份,藉着书架和物品隐藏自己的行踪。

这个房间显然不适合魔法师大显身手,尼可拉斯必须使用调度双倍的魔力才能完成一个简单至及的动作。不过半刻锺,他的魔力早已透支殆尽,宛如枯竭的涌泉。

这还不是最遭的,朱利安不慎被一个厚如砖块的泥版命中,当下便昏了过去。失去一名战友让情况变得更加艰难,尤其是当你的另一名战友也无力再战。

场上只剩下两个人。

他和强纳森兜着圈子,如同某种奇异的舞蹈,或神秘仪式。

面对一派轻松的对手只会更突显自己的的绝望。论r0u搏,他没有丝毫胜算。尼可拉斯亲眼看过强纳森轻松制服b自己还要高大的y汉,他永远忘不了对方痛苦的表情,更别提他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肌r0u了。

就在尼可拉斯胡思乱想的同时,强纳森像只离弦的弓箭,朝着他冲来。他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移动轨迹,下一秒,他被压在墙上,後背抵着坚y的大理石。尼可拉斯发出急促的喘息,试图推开他,结果却适得其反,反而给强纳森制造出绝妙的机会。金发青年紧箍了他的双手,用膝盖顶着他的肋间。巨大的压迫使他无法动弹,好b只被蜘蛛网困住的小虫。强纳森距离他只有几寸,对方呼出温热的鼻息,弄得他脸上痒痒的。尼可拉斯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在颧骨投下y影。

「你们难道不知道不能把j蛋放在同一个篮子吗?」强纳森愉悦的低语,一个冰凉又坚y的物t贴上了他的大腿。火烧般的灼热让他立刻辨识出对方使用的武器,这把天使刃是绝对是为了他而准备的,身为四分之一恶魔混血,尼可拉斯恨透这东西了。

「不!那是我们的,你不可以。」

炫目的银光一闪而逝,尼可拉斯感觉身子一轻,等他回过神时,竟然横躺在半空中,屋檐的梁柱就在他的上方,似乎随时会撞上他的鼻子。

尼可拉斯被不属於自己的魔力支配着,就像在c弄一具任人摆布的木偶,可悲的是他完全无力反击。「嘿!」他有气无力的叫嚣,「放我下去,我跟你还没完呢!」

出於回应,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尼可拉斯飞快的下坠,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行动。眼看自己就快成了一快r0u饼,速度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慢了下来。就好像有人在他身上安了一顶降落伞。落地时疼痛依旧,却没有造成实质上的损伤。

尼可拉斯跌坐在地,半张着嘴。他先是注意到安妮写满不甘的瞳孔,然後才是较年长的魔法师。

强纳森右手握着天使刃,左手则多了一个缝制品,醋栗se的布料滚着金边。那不久之前还挂在尼可拉斯身上,装满了沿途找到的碎片,他们的战利品!

「噢!别伤心,以你们这个年龄来说,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强纳森说,一边打开束口袋。碎片喷泉似的涌出,还有一些从他的大衣夹层冒了出来。众多碎片在半空中聚合,最後成为一个完整的五芒星。同一时间,远方响起嘹亮的号角,宣告着游戏结束。

「再会了。」金发魔法师说,他理了理风衣领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衣摆在身後飘扬。

失望、愤怒、不甘和敬佩先後向他袭来,尼可拉斯已经分不清是哪种感觉占了上风。

他回过头望着他的夥伴。朱利安不知道在什麽时候清醒,盯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不语。安妮也没好到哪去,他们的头发纠结,身上混合了尘土和汗水。没来由的,这番严肃的景象却让他升起爆笑的冲动。

「我们输了!」

尼可拉斯是第一个行动的。他猛地弹起,对着窗户咆哮,彷佛这麽做可以宣泄他所有的不满。事实上,这的确有帮助,他立刻觉得好多了。

「该si的输了!」朱利安加入了他。

「去你的,强纳森!」安妮˙克里斯多夫如此嘶吼。

???

稍後,五彩的火药冲上天际,划破夜空的寂静。绚丽的烟火在制高点绽放,如同雨滴般的洒下,又好似短命的花朵,坚持在最灿烂的时刻凋零。

他们一行人从巴尼拔图书馆向下眺望底,哪里正在举行庆祝舞会,时不时爆出一阵又一阵欢呼。

尼可拉斯和朱利安并肩而站,娇小的安妮挤在男孩中间,深怕两人再次打起来。事实证明,她实在多虑了。有些事一旦共同经历便很难讨厌对方,而被打的落花流水似乎是其中之一。朱利安变出三只玻璃杯,又为每个人都斟上一些酒。当他把酒杯递给尼可拉斯时,丝毫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相反的,朱利安朝他点了点头,目光里甚至夹带了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钦佩。

突如其来转变让尼可拉斯一阵恶寒。他有些不可置信,过去的争端竟在一夜之间化解了。不过,换个角度想,他们从来没有真正恨过对方。

况且,朱利安还是有他的优点,除了有时骄傲的像只孔雀以外。他并不是真的那麽让人难以接受,不是吗?

好吧!尼可拉斯叹了口气。他终究会习惯的。

来自吉尔伽美什古诗

2012年,5月,24日

他的梦境非常混乱,影像和se彩全都混在一块。支离破碎的片段掠过脑海,那些画面扭曲,宛如水中的倒影。

年幼的尼可拉斯蜷缩起身子。他听见nv人高分贝的尖叫,男人低沉的笑声。

噪音!打骂!嗡嗡声!接连袭击着他的耳膜。地板在摇动,空气在震荡。

啪!有什麽东西摔到了地上,碎片到处都是。一小块沾血的陶瓷飞溅到尼可拉斯脚边,终於打破他最後一道防线。

停!停!停!

他尖叫不止,眼泪漫过两颊。

「尼克!尼克!我的甜心小尼克!」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说。

忽然,尼可拉斯被拥进一个带着紫丁花香气的怀抱。尼可拉斯抬起头,凝视给予他温暖的对象。

那人莫约十来岁,并没有b他年长多少。她有头红se鬈发,一双颜se极浅的蓝眸。陌生的气息包围他,尼可拉斯却没有丝毫不快。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的五官竟然有七分相似。少nv皮肤冰凉,好似下过雨的森林,带着微微的sh气。这本该是个冰冷的拥抱,却让尼可拉斯从里到外都暖了起来。

「不要去看,尼可拉斯。」一个轻柔如羽翼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什麽都别想,我亲ai的弟弟,你安全了。」

「…斐迪南!尼可拉斯˙斐迪南!」

尼可拉斯倏然睁眼。

温度消失了,眼前只有寒气、伤疤还有绝望。他在地牢,了无生气的地牢。这里自然没有他姐姐,海l˙斐迪南只存在於温馨的回忆。

「尼可拉斯,我知道你醒了。」

亚裔青年站得笔直,月光拉长他的影子,在地板上投s出巨大的y影。

「恐怕你得失望了,来的是我,而不什麽海莲娜。」

尼可拉斯可以肯定自己又在梦呓。有多少次了?他总是在半梦半醒间呼喊姐姐或是母亲的名字。

「是海l,朱利安。」他有气无力的回应。「b我预期的还要晚,什麽把你担搁了?」

「别废话了。斐迪南。解释,尼可拉斯。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我要每一个细节。」

「我拒绝。」他撑起自己。尼可拉斯在动作时感到一阵疼痛,这大大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发出无声的哀号,骨骼和肌r0u彷佛要崩裂了。

「你说什麽?」

「不能是这里,朱利安。」尼可拉斯开口,试图让自己的是声音听起来坚定一些。可惜,效果非常有限。他实在太过虚弱了。「把我弄出去,你是他的副手,你晓得方法!」

「朱利安,把我弄出去。」他又说了一次。

「很好!」朱利安恶狠狠的回覆。他後退一步,用手指飞快的凌空书写着。空中浮现金se的如尼咒语,伴随着「喀啦」一声,地牢、连同囚禁他的锁链,一并断裂。终於,没有什麽能够束缚他。尼可拉斯视野辽阔,再也不会铁栏杆被切割成一格又一格。

「谢了,兄弟。」尼可拉斯扭动手腕,厌恶的望着地上的脚镣。

呼!他叹了口气。

尼可拉斯扶着墙壁,长期被监禁使他有如初学步的幼儿,动作生疏又僵y。他企图凭藉自身的力量站立,但真的非常困难。尼可拉斯几乎感觉不到麻木的双腿,它们软弱又无法承重,更拒绝服从命令,彷佛从来都不属於自己。

稳住!他对自己说。

就在他以为快要成功时,晕眩感向他袭来。尼可拉斯重心向前,直直的朝地板扑去。

「尼克!」朱利安发出惊叫,他抓住尼可拉斯的前臂,试图扶起他。「嘶…我没事!朱利安,你弄痛我了!伤口,伤口!」

「抱歉!」

第二次尝试还是一样糟糕。

「搭把手吧!兄弟。」

???

尽管尼可拉斯把大部分的重量都放在朱利安身上,却没有轻松到哪去,期间他有好几次滑了下来。尼可拉斯的双脚如同海绵般无力,压根不足以支撑他的t重。雪上加霜的是:尼可拉斯无法承受任何非治疗x的魔法。少了魔法帮助,这让数十公尺的路途异常难行,朱利安必需不断调整他的姿势才能再次上路。

等他们终於离开地牢,两人都满身是汗。

朱利安按下浑圆的电梯按钮。

他们头顶上的数字不断变换,从顶楼一路向下,最後到他们所在的地下停车场。

叮!h铜大门开启,两人在一阵推搡後进入电梯。这里相当宽敞,有些年岁却保养得宜。四周环绕的镜子光洁而明亮,播音孔里传出不知道哪个过期nv星的歌曲。

尼可拉斯倚着电梯一角,从镜像里望见自己糟糕的模样,双颊凹陷,下巴削瘦。还有厚重的黑眼圈挂在脸上,活像个嗑药的毒虫。与此同时,一旁的朱利安正在身上东翻西找。

朱利安费了一番力气才找到电梯卡,即使那东西从一开始在他的上衣口袋里。他感应时双手抖得厉害,好几次差点弄掉卡片。

尼可拉斯可以听见他用不亚於耳语的音量抱怨:「疯狂,我这是在自杀。」

纵使他非常不想承认,朱利安的担忧完全合情合理。黎明将至,不久後将有无数人涌入大楼,那些人都是强纳森的疯狂信徒。届时,他们一定无法突破魔法师的重重包围。如果他们现在无法离开,结果只有一种—si路一条。

好在,接下来的旅程异常顺利。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人,也没有遭遇电梯停摆的突发状况。

依照目前的情势,他们极有可能成功,假如他们十足幸运。

叮!电梯门再次开启。

别动!朱利安用口型说。把黑发青年独自留在电梯间。「说的像我可以似的!」尼可拉斯在後头咕哝。

朝yan穿透落地窗,把大理石地板照的闪闪发亮。行在上头,有如置身於霭霭白雪中,实在漂亮极了!如果是平时,朱利安一定会稍作停留。可惜,现在处於非常时期。他无暇、也没有欣赏美景的闲情逸致。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警卫留守。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花白的头发从帽檐下透出,x口规律的上下起伏,时不时发出响亮的鼾声。一个年老、熟睡的警卫。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朱利安向柜台移动,他走起路来像猫,优雅而轻柔,不曾发出半点声响。他开启医疗箱,从里面顺走一瓶恢复剂,再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原处。

???

尼可拉斯果真没有久等。亚裔青年动作飞快,事实上,他一向非常有效率。当朱利安再次出现时,手里多出了一个免税店提袋。他拿出内容物,一套崭新的休闲服跟一瓶药剂。

朱利安把瓶子塞给尼可拉斯。「快点!」他一边催促一边查看手表。尼可拉斯瞄了一眼,时针指向五,距离开门还有两个小时。

尼可拉斯扭开瓶盖,一口灌下魔药。那东西就和他记忆里头一样难喝。闻起来像松节油,嚐起来更可怕。不过,它的确非常有效。不一会儿,他又能移动了。虽然称不上敏捷,但和先前相b,实在好上太多了。

「转过去。」他要求。朱利安翻了一个白眼,表示自己对男人的0t毫无半点兴致。待尼可拉斯完成换装,他们这才走出电梯。

「你的眼睛太明显了,你可以做点掩饰吗?」尼可拉斯点点头,他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瞳孔成了黑se。

「准备好了吗?」

「行了!赶紧走吧!」

他们维持着一定的步调,不快也不慢的行走。正因为时间紧迫,才更不能被察觉出异样。仓促而匆忙的背影,只会让所有努力付诸流水。唯有展现从容才不会引来任何怀疑。

只差一步、两步,尼可拉斯几乎可以嗅到自由的气味,他们快要成功了。

大门近在眼前!

「朱利安!」

很遗憾,他们终究没有那个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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