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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血腥味

 

三天之后,朱雀帮和玄武帮一起来到了新都汇,霍崇山在门口亲自迎接。

众人被引到了酒店的地下室,刚踏进最后一层台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这是一间大型的审讯室,各种刑具挂在墙上,那些男男女女被关在铁栅栏里,惊恐地看着他们。

看来霍崇山确实下了狠手,十几个人身上都是血琳琳的鞭痕,坐在一堆排泄物里面,哪还有平常伺候人时的光鲜亮丽。

“两位帮主,人都在这里了,你们看着处置。”

冯柏庭捂了捂鼻子,“想必霍帮主应该有了头绪,不妨先说来看看。”

“确实有一个人有嫌疑,不过已经死了,”霍崇山不紧不慢的说道,“当晚出事之后,我们立刻调查了所有的监控,才发现中途有人从房间里离开,后来我们的人找到了他的家中,才发现他已经自杀了。”

死无对证,多好的替罪羔羊。

“所以说,霍帮主也束手无策了?”

“说来惭愧,该用的手段都用了,也没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我有意杀了他们给两位帮主陪葬,可是又怕你们来了,无法给两位帮主交差,所以现在我把人交给你们,要杀要剐,你们说了算。”

一瞬间,整个审讯室响起一片苦苦哀求之声,那些尖锐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只觉得刺耳。

霍崇山的意思在明确不过,就是想让他们放弃调查,即使他们继续调查,也将一无所获。

苏铭拧着眉毛,轻吐一口气,“每个人剁掉一根手指,赶出去吧。”

等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苏誉再也忍不住,踉踉跄跄的去了一趟卫生间,他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不止,心里的那股郁结之气始终盘旋在喉咙口,下不去也上不来。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苏家泽真的死了,而他的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束了。

他还记得刚到苏家的时候,苏家泽也是刚接手朱雀帮,那时候他经常凌晨一两点才回来,苏誉站在楼上,看着这个男人一边抽烟一边喝着保姆煲的汤,苏家泽很敏感,每次都能发现他在楼上偷偷看他,直到有一天,他没抽烟,径直上了楼,把他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小誉在楼上看什么?”

苏誉很怕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闻得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是血腥味,只觉得不好闻,甚至想离它远远的,他从对方的怀里挣脱开来,噔噔噔的跑上了楼,之后他就再也不敢站在楼梯口看他了。

之后,他也学会了杀人,身上的味道和苏家泽一样,他们在满是血腥味的房间赤身裸体的交缠着,苏誉觉得自己快要被煮熟了,身上烫的吓人,苏家泽把他抱起来操,龟头似乎要顶进胃里,肉体的撞击声让他的脑袋里一片混沌,直到铃口吐出精液,他才低头看着苏家泽的眼睛,从一开始的冰冷,直到被欲望笼罩。

自从与苏铭的母亲离婚之后,苏家泽身边没有任何情人,他不是贪恋肉体的人,可以说,除了自己,他从不睡在任何人的床上,然而就是这样的人,最后却死在了淫窟里。

“你还好吗?”身后传来一声询问,打断了他的回忆。

苏誉有些狼狈的抬起头,看到了镜子里的霍崇山,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嘴角缓缓挑起一抹笑容,“多谢霍帮主关心,我没事。”

“那就好,我已经让人在楼上准备了饭菜,还请苏先生赏脸,我们一起小聚一下。”

“不了,我有点不舒服,先行告辞了。”

苏誉绕过霍崇山,打算出去,没想到没对方拽住了胳膊,“朱雀帮和玄武帮刚刚易主,正是需要同仁帮协助的时候,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商量,苏先生不打算留下来吗?”

“现在帮内一切由大哥做主,我留与不留都不影响两帮的合作。”

“我觉得朱雀帮帮主理应由你来当比较合适。”

苏誉甩开对方的禁锢,眼眸里瞬间一片冰冷,“霍帮主,挑拨离间这种手段我想你应该不屑于用才对。”

自从苏家泽死了之后,不少人都替苏誉不值,但他却从来没觊觎过帮主之位,在他看来,苏铭和苏家泽差不多,只要他还有利用价值,对方都不会对他下手。

“这只是我的心里话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无心之失,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还希望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了。”

“当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适可而止,霍崇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忽然感叹了一句,“苏先生的容貌真的是世间少有,有时候,我都想据为己有了。”

苏誉心里一咯噔,侧过头不着痕迹的瞥了霍崇山一眼,“这话从何说起?新都汇里面的美男美女尽是霍帮主的囊中之物,应该对我这样普通人不感兴趣才对。”

“不,他们的美色不敌你的万分之一,尤其是你的眼睛,非常的有辨识度,只是那一眼,我就认出你来了。”

苏誉终于明白,霍崇山已经看出男扮女装进出新都汇的人是他了,不过也不奇怪,以霍崇山的为人,看不出来才觉得有问题。

“霍帮主谬赞了,”苏誉双眸微微一沉,朝霍崇山颔首示意,“我真的该走了,否则我家大哥看到我来了这么久,该找过来了。”

“苏先生慢走。”

霍崇山没再为难苏誉,直到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那深邃的眼眸里,像是盯着猎物一般,透着寒光。

苏誉几乎是落荒而逃,那种被眼神穿刺的感受让他倍感荒凉,虽然每次在霍崇山的面前他都故作冷静,可是一想到这个人刚刚弄死了苏家泽和冯寅,他就觉得脊背一凉。

对方下一个目标会是谁,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半个月之后,青州湾。

这里是一个u型的港口,地势成包围之势,站在国际大楼能看到整个港口的进出情况。

苏誉站在窗前,看了看下面装卸的货船,一切都很平静,只是今天晚上这里会有一场枪战。

“你的消息确切吗?”苏铭看着在角落里睡觉的冯易安。

“当然,这可是情报网出来的消息,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代价。”冯易安翻了个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批枪支是从意大利弄来的上等货,据说是霍崇山送给军队的,假如我们截了这批货,我看他怎么交代。”

“别高兴的太早,我们截不截的了都是问题。”

“我都安排好了,等这批货出了港区,我们在浦关拦下来,那里有条江,柏庭在那里接应,我打听过了,今天霍崇山在万豪跟人吃饭,不会来这边,”

苏誉点了一根烟,知道事情绝对没有对方说的那么简单,不过,现在倒是一个好时机,当下正是选举期,霍崇山支持的当选人是和他沆瀣一气的官员,如果这人上台了,霍崇山会把同仁帮洗白,说不定暗箱操作一番,能走上从政的道路,到时候就会拿他们下手了。

部队里那位官员手中票可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截掉这批货,想必会非常的生气。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十点,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在清场,不到半个小时,整个港口空无一人。

苏铭已经在浦关等着了,一旦货从这里出发,不到十分钟就会到浦关,到时候他带着人从后面接应,应该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

四下一片寂静,苏誉低头点了一根烟,刚吐出一口眼圈,他猛然贴紧窗户,朝控制塔上看去,突然瞳孔一缩,喃喃自语:霍崇山。

对方似乎是看着他的位置,抬起胳膊朝他做了一个打枪的手势。

苏誉头皮一麻,瞬间朝楼下跑去,一边跑一边给苏铭打电话,电话终于在最后一刻被接了起来,“喂……”

“快走……”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听筒里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声,之后电话被挂断。

苏誉知道霍崇山肯定在楼下等着自己,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的站在控制塔让他发现,但是现在他必须去浦关一趟。

他站在国际大楼东面的。”

苏誉听不懂,他歪了歪脑袋,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以后每晚都到叔叔房间里来,叔叔给你准备很多很多吃的,但是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院长。”

“为……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能留在福利院的代价啊!”

就是这句话,苏誉一直以为只有付出代价,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想要留下来,所以他每天等小朋友睡着之后,走进了恶魔的房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七岁那年,他再次从管事叔叔的怀里醒来,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和往常一样吃完早饭给幼小的弟弟妹妹冲奶粉,然后洗衣服,做义工……

等他休息的时候,他看见了苏家泽,那个男人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028,你以后就跟着我了。”

苏誉觉得嘴巴挺苦的,大概是昨晚吃了精液的原因,其实他后来好长时间都没睡着,自从被关在这里,他总是模模糊糊的睡着,然后又像这样被一个梦惊醒,脑袋里混沌一片,让他分不清现实。

他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来抽一根烟,等他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他才想起还没到补货的时候,看了看桌子上的时间,却发现上面有一张请柬,应该是霍崇山留下的,毕竟昨晚睡觉之前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以为是关于宴会之类的,没想到署名竟然是冯玉,几个月前,对方曾经说要开画廊,居然真的邀请了他,而且还是通过霍崇山之手,想来前两天那场肉体盛宴让他彻底在a市出了名,连一向不参与帮会事务的冯玉也知道了。

时间就在明天,苏誉摸着烫金的字体,指尖有些轻颤,被关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出去看看了。

,是你违背了约定,就要承担后果,”他朝着门口喊道:“把东西给我抬进来。”

四个人抬着一只足够装下一个人的笼子放在房间的中央,随后给四周加固,房间里一时只剩下苏誉痛苦的喘息声。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呼吸,他才抬头与对方对视,“约法三章?哼,只是你束缚我的手段而已,你给我套上了项圈,却还要求我感激涕零,休想,”苏誉轻笑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止不住大笑起来,他很少有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从被霍崇山关起来开始,他就认输了,一直未曾抱怨,如今,秦邺城一脚把他的尊严踢碎了。

他一直都知道a城就是上流社会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从苏家泽到霍崇山,然后即将被关进秦邺城的牢笼里,向来没有话语权,他以为出卖身体可以换得一时的平安,没想到变本加厉,成为对方拿捏他的理由。

“你在乎的是我的身体么,当时你可是和其他人一起玩我的身体,你只不过怕别人知道我跟着你的同时还和霍崇山不清不楚,怕你丢了面子。”

“你还狡辩,是你不遵守约定。”

没想到苏誉笑的更厉害了,他洁白的脖子上是鲜红的五指印,随着拉扯,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毫不在乎,继续说道:“你明明知道里面的药很厉害,但是当我倒在马路上,你的人却一直没出现,是你命令的吧,想看看我究竟会狼狈成什么样子,想看我会不会求你。”

“……”

“你倒是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因为你才是这件事的受益者,现在你不应该在这儿指责我,你应该去质问霍崇山,最起码他也没遵守约定,会答应你提出的任何要求。”

秦邺城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活的不耐烦了,知不知道你再跟谁说话?”

“秦大公子,你的身份高高在上,我自然是没资格跟你说话的,我说过,我不是一条忠诚的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任谁听到这句话,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秦邺城气极反笑,自顾自的点头说道:“好好好……悉听尊便是吧,”随后朝一旁的手下说:“都给我看好他,不许给他任何东西,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来找我。”

“是。”

随后他松开手,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苏誉翻了个身,平躺在地板上,他神情淡漠的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其他人把笼子装好,请他进入,他才慢吞吞的弯腰钻了进去,这下,他真的成为了一只不折不扣的狗。

他蜷缩在笼子的一角,把头埋在自己膝盖处,没什么好难受的,他已经习惯被关着的日子,不过是打回原形。外面阳光正好,暖洋洋的照在自己的脚背上,他慢慢的挪回来,置身于阴凉之中。

秦邺城说到做到,没有一个人敢进这个房间,时间过的很快,又似乎很慢,后来,苏誉闻到了酸臭味和排泄物的味道,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因为他曾经喊破喉咙希望能方便一下,都被无视了。

幸运的是没有进食,大小便的次数也就近乎没了,他变得浑浑噩噩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即使有暖气,他还是感冒了,再加上脖子上和额头上的伤口没处理,整个人看起来又虚弱又可怜。

身体上的伤口他都可以接受,唯独没有烟,他的精神面临着崩溃,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合眼,身体对尼古丁的需求已经到达了顶峰,甚至掩盖了对食物的需求。

他盯着摄像头,那里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只要自己开口,就什么都有了,可是他不能,最后他又生生的挺了两天。

这扇门打开的时候,苏誉已经没力气睁眼了,随后皮鞋踏着地板有节奏的清脆声由远及近,直到在他面前才停了下来,秦邺城蹲下身,隔着笼子打量着里面的情况,随后他捂了捂鼻子,嫌弃的说道:“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苏誉挣扎着好久,才掀开眼皮,里面一片死寂,眼珠都没转动一下,他蠕动着嘴唇,但是嘴皮已经开裂,每动一下,一股撕裂的疼痛感袭来,他皱了皱眉毛,他想说话,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不要妄图装可怜,也才礼,看得出来性格张扬,和名字一点都不符合,每一个到这里来的人,他似乎都没有好脸色,当然,除了实验楼这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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